第3章 在下芥川，是名鋼琴家
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即使是睡在壁櫥裏中島敦依舊能聽見窗外傳來的噼裏啪啦的暴雨和時不時急促而過的狂風聲，他摸出自己自己的手機一看，已經到上班時間了。
等他和泉鏡花撐着傘推開偵探社的門時，舒緩柔軟的音樂飄入他的耳膜，中島敦驚訝地看着不知何時被搬到偵探社內一架漆黑發亮的鋼琴和端坐在琴凳上微閉着眼完全陶醉于琴聲中的青年。
青年那雙柔軟的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拂過，像極了優雅的波斯貓在花園中散步一般，如水的琴聲從他手中流出，細膩溫柔的夜瞬間籠罩着整個空間，明明窗外還是傾盆大雨，室內卻像極了靜谧深邃的夜晚，沒有星光的夜晚，夢幻的琴聲送人進入甜美的夢鄉。
青年的身體微微搖動着，他閉上眼安靜地彈奏着曲子，一串輕巧的顫音像極了斷線的珍珠，輕柔地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又如清晨還未蒸發的露珠顫顫巍巍地流入泥土。
左手舒緩的和弦為整支曲子帶上了安逸寧靜的色彩，似乎任何一個聽見他的琴聲的人都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在柔美的歌聲中安靜入睡，回到心靈深處最為沉靜的秘密之地。中島敦完全不忍心打斷對方的彈奏，他悄悄地環顧四周，偵探社也是一反常态的安靜到了極點，連總是躺在沙發上的太宰治也坐直了身體閉上眼傾聽着這支優美溫柔的夜曲。
琴聲在悠長漸低的和弦中離去，仿若結束了一場溫柔而略帶悲傷的夢境。
青年睜開了雙眼，他溫柔地撫摸着琴鍵，嘴角微微露出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容。
雖然和這裏的芥川龍之介是一樣的面容，但是中島敦卻覺得對方與那音樂仿若融為了一體，連嘴角的淺笑都溫柔至極，明明是基本上不可能出現在芥川龍之介臉上的表情，卻與青年一點也不違和。
青年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他站起身，禮貌地對着中島敦點了點頭，便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拿起筆和紙刷刷刷地寫着什麽。
中島敦實在沒忍住好奇心走了過去，便看見那支筆熟練而靈巧地畫着各種各樣的小蝌蚪，看得他一臉茫然。青年擡起眼，面上恢複了之前的平靜：“能請您稍微讓開一點嗎，有些擋光。”
“啊抱歉！”中島敦條件反射地退後一步，他忽然想起什麽，手指指着那架鋼琴：“等等，那個鋼琴是什麽情況？！”
“我昨日說的要求。”青年平靜地看着他，“如果不能給我一架足夠好的鋼琴，那麽很抱歉，作為一名鋼琴家，我無法忍受哪怕一天摸不到鋼琴的日子。”
“忘記了嗎，是你們說的如果待在這裏或許會有能讓我回去的方法。”青年說道，“而且那位中原中也先生似乎也并不願意讓鋼琴放在他那。”
實際上完全是因為那個異能力似乎是随機和平行世界的自己靈魂交換，但由于能力擁有者已經死亡，并且那個能力作用在已經被交換的芥川靈魂上，只能在下一次交換時讓太宰試試能不能用人間失格無效化那個異能。
再加上中原中也根本無法把現在這個芥川帶回港口Mafia，而且對方一意孤行非要和鋼琴賴在一起，他也只能希望原本的芥川快一點回來。
“所以，現在這個芥川在回去前要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中島敦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雖然知道這個芥川不是那個芥川，但天天看到芥川龍之介的臉對他而言完全無法适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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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總是會忘記我并不是另一個芥川這個事實。”芥川說道，他将手上的紙張小心翼翼地折疊放入口袋，“實際上我有些好奇，這個世界的我究竟是什麽樣的身份，才會讓你如此恐懼。”
中島敦：……他糾結了很久，還是盡量用稍微委婉的語言告知了對方這個世界的他是一名窮兇極惡的黑手黨這個事實。青年安靜地聽他講述完，若有所思地用筆抵住下巴。
“所以，是因為被不同的人帶走的原因嗎？”
他看見中島敦有些好奇的眼神，放下筆：“你想聽嗎，我的過去。”
中島敦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偵探社別的成員也好奇地圍過來，連國木田獨步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美名其曰是了解平行世界的不同之處而湊了過來。
“小時候我的确是在貧民窟生活的，但是一次嚴重的生病不得不跑出貧民窟到外界設法獲得藥物時暈倒，被先生救了……”芥川簡短地講了講這段過往，“先生是非常非常非常厲害的鋼琴家，一開始也不過是想要讓我學會鋼琴謀生但之後他認為我對鋼琴有一定天賦就破例收了我當學生，再之後我就和先生一起去到了巴黎，先生對我的肯定就是我最大的榮耀，我決定永遠追随先生的步伐把生命奉獻給音樂這項偉大的事業！”
談到最後青年墨色的眼瞳中閃爍着如火焰般的執着，知道這個世界芥川被誰帶走的衆人不留痕跡地把目光投向了雖然還在笑着眼眸卻了無笑意的穿着沙色風衣的男人身上，含義不言而喻。
青年順着衆人的目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他似是思考了幾秒，問道：“看你們的樣子，這個世界的我是被……這個……先生帶走的？”
他打量了幾秒太宰治，而後有些困惑地皺眉：“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的我為什麽會被這位先生帶走，原來這個世界的我，眼神這麽差的嗎？”
這個看上去就風流成性但絲毫沒有半點優雅的音樂細胞的男人，這個世界的他是眼瞎了嗎。
太宰治被和自己的弟子一模一樣的面容但完全是嫌棄的目光打量，嘴角的笑容差點把持不住：“……芥川君，我這麽叫你不介意吧。”他看見青年點了點頭，“我很好奇帶走你的那位先生是有多麽的‘偉大’呢？”
那個詞像是從他的牙齒間擠出來似的，夾雜着一絲刻意的惡意：“畢竟，光憑芥川君口說無憑嘛。”
芥川微微皺了皺眉，身為一名鋼琴家他本就被先生培養出了敏感而細膩的心靈，自然是感知到了對方言語中那一絲絲不容忽視的某種惡意。他站起身，邁步向鋼琴走去。
他的雙手輕巧地放在了琴鍵上。
清脆的鋼琴聲響起，如同清晨時針顆粒分明的滴答聲一般。而後，清脆悅耳的音色與泛音奏組成了一連串生動的時針驟鳴。
手指以一種用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流暢而迅速地在琴鍵上跑動着，一連串靈巧音階冒出，如同跳躍的水珠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卻又顆粒分明，滴滴答答像是連線的雨珠撞擊着光滑的地面。
手腕的輕輕抖動，左右手交替彈奏，在八十八顆琴鍵上細密而連續地彈奏，一連串緊湊的和弦湧了出來，而右手依舊在高音區跳動，勾勒出變化而複雜的旋律。
随後，極具有舞曲特色的輝煌旋律響起時，青年的手指已經交疊出了殘影，他全神貫注地盯着琴鍵，一連串狂風疾雨般的和弦瞬間噴湧而出，令人眼花缭亂完全分不清哪根手指是真實的哪根手指是幻影，奔騰的音流如同加速的秒針，毫無停止地朝着衆人噴湧出細密不斷的水珠。
直到最後一聲清脆的如同玉石相鳴的和弦響起，青年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由于過于急速而有些許酸痛的手指。轉過身，只見衆人雙目瞪大，完全呆愣在了原地。
“這就是我的先生，所做的練習曲，他将原本只能在小提琴上演奏的曲子搬到了鋼琴上。”芥川輕輕地喘了一口氣，即便是他練習多年，在先前已經彈了一首曲子後再彈這首曲子也不由得冒出了細微的汗水。
但是效果很驚人，芥川滿意地看着衆人微張着嘴完全說不出話的模樣，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
“先生名為弗朗茨·李斯特”他用一種自豪般的口吻說道，“被譽為鋼琴之王。”作者有話要說：李斯特不愧是魔鬼鋼琴家（聽了也看了彈奏他的練習曲的鋼琴演奏後悲慘地發覺如果是自己那麽手指毫無疑問會斷掉的……）感謝在2020-03-28 22:55:35~2020-03-29 23:37: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于萬物之中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走到句號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