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元xx年,煙花三月,杭州城。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就杭州而言,造船,陶瓷,紡織,造紙,印刷等手工業相當發達,特別是行船運輸業,停泊在西湖上的自制大船比比皆是。壟斷造船運輸一路的商家大戶要數谷家了。‘谷名’這個名字在商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自四年前,谷家老爺子收了旗下保镖之一谷名為義子,自己則安心在家享受晚年了。

谷名,來歷不明,估計年方二十有五。六年前到谷家作保镖,四年前被受為義子,全權打理商務,其精明能幹是世人有目共睹的。四年間使谷家産業享有龍頭地位,遍布各地。

就其身份衆說雲雲。有的說是揚言膝下無子的谷老爺子在外的私生子,有的說是企圖霸占谷家産業的奸細,也有的說是失憶的真龍天子到民間來了。誰知道呢!谷家對這些流言碎語并無任何辯解。

夜,在圓盤大的明月下顯得白茫茫的。西湖邊條條大船靜泊着,只有些許漁火映出一方光亮。下工的搬運工們斜斜豎豎地躺在茅屋的大木板上,貪婪的享受這一刻的睡眠。因為天一亮他們又要上工了,他們太累了。

徐徐的微風傳來某人幽傷的話語,甚是凄涼。

“何時偏向別時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但願人長久唉!不應有恨,何時長向別時圓?唉!唉!”周天曉半倚着茅屋的窗欄,望着夜空中的圓月頻頻哀嘆。

目掃周圍,周天曉摸摸自己極短的頭發:“兩個多月了!”來到這裏已經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前,日食時,周天曉再次醒來在一片翠草綠林間。當她看到一位穿着怪異的老農時,立即明白了一件事——她掉錯時空了!

果然,她按老農說的路走到頭,便看見雄偉的城門矗立在眼前,進進出出的是身着古代服飾的人們。

她來到古代了!

“太棒了!”周天曉興紛得又叫又跳。多年來的願望真的實現了!

賣了自己一頭飄逸的長發換收了幾兩銀子,買了身舊衣服換上,又以男子的身分在西湖碼頭找了份工作。她隐藏得很好,平安無異的渡過了兩個月。現在和其他人處熟了,大家也十分照顧她,經常在一起兄弟長、哥們兒短的,她也變得像這些人一樣出口無忌。得罪管工也是常有的事,怎耐她口齒伶俐,再加上一幹兄弟的附和,管工只有氣炸了回家養傷的、沒有敢耀武揚威的。

久而久之,周天曉便成了大家心中有‘官’的人物,都很佩服她。哦,應該說是‘男兒周笑天’。周天曉在這裏的名字為‘周笑天’。

‘周笑天’是該很高興,但思家心切的‘周天曉’只有滿面愁雲。想想距今不知多少年的現代的家,周天曉好想念父母,還有那個每天挨整的弟弟周浩,心中一片空白。

周浩現在在幹什麽?身體是否健康?有沒有受傷?不知道。不但有時間的距離還有空間的距離,她無法感應到。像失了魂一般,半身被挖掉是不是這種感覺?

“唉!”她真是個不孝女,現在家人一定找她找瘋了。

回去?怎麽可能?她只是‘周天曉’一個平凡的女孩,又不是天神大仙可以施術設法!要等契機,日食時可能回得去,因為小說上都這麽寫的,怎麽來怎麽回去。所以要等,一等兩個多月也沒日食發生。

“唉!”周天曉再次嘆息。

“笑天哥,你在望着月亮發春呀!”天真的童聲傳入周天曉的耳朵,其話語卻令她有種殺人的沖動。

“迎玉!”周天曉看看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小腦袋,關懷之心湧出:“你不睡覺幹嘛?明天還要上工,你撐不住的!”

年方九歲的李迎玉,原名李三子,身為貧家李氏長子小小年紀便擔負了養家重擔。周天曉見他長像俊秀,想來長大後便是一個玉樹迎風的美男子,所以給他起了個名字叫‘迎玉’,并待他如親弟弟般疼愛。

李迎玉仰着一張黑花的小臉,眨眨黑亮的眼睛,笑着:“笑天哥你不也沒睡!你發春嗎?”

“什麽發春!你跟誰學的?”周天曉皺眉。

“紀大伯、李大叔他們呀!”迎玉繼續天真的說:“因為笑天哥你常常看着月亮發呆,他們說你是想姑娘,發春了!”

“以後不準學這些!”周天曉敲了他一記,兇兇地教訓:“你他媽的別聽他們亂說,以後我教你識字,別他媽的沒出息!記住!以後學他媽的我!”

李迎玉歪歪頭,然後一副很明了的樣子,用天真的童聲說:“明白了!以後我他媽的不跟他們學,跟他媽的你學!”

看着他無邪的天真笑臉,周天曉無奈的唉嘆道:“對他媽的!”

夜靜極了,窗欄旁相互依偎的兩個影子睡着了。

日頭高照,陽光明媚,西湖碼頭一片忙碌景像,工人們正上下船搬運貨物。

一位華衣男子走過湖邊,忙碌的人們引起他的注意,停了下來。他身後的仆人阿福也停了下來,看向碼頭,卻不知道主人看的是什麽。

“阿福,這是誰家的船工?”混厚帶有磁性的聲音自華衣男子口中傳出。

“回主子,這是谷家的工人。”阿福必恭必敬的回答。

“谷家?”華衣男子挑眉,“谷家什麽時候也雇起女工來了?”良家女子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有女子當船工?又是什麽樣的女子能扛得起這麽重的貨物?

“女工?”阿福驚訝,看到衆船中有個身型矮小,面貌俊秀的小孩,約麽八、九歲,主子說‘她’嗎?“容小人去看一下再向主人回報。”走向大船。

大船甲板上,落腮胡子的管工面露猙獰,揮動手中的皮鞭,嘴裏不時吐出污言穢語。船工們加快手腳,生怕一個動作慢了鞭子打在自己身上,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正吃力的扛着麻袋的李迎玉突然感到肩上一輕,麻袋被拿走了,迎上來的是周天曉關切的臉,“迎玉,你先休息一下吧,這個太重了,我來幫你!”她扛着大麻袋,抱着小麻袋,臉上找不出絲毫倦意。周天曉是柔道、空手道高手,這點小case算不了什麽!正好幫她舒筋活骨!

“不用的,笑天哥!我能行,你看!你看!”小迎玉搖晃小腦袋,握起小拳頭,讓她看自己是個小小男子漢。周天曉覺得有趣,另外多加了點思親的傷感:“真像浩!”想起弟弟小時候被自己打敗後不服氣的樣,不禁唇角上揚,手中的活也放慢了。這引起了管工的不滿,一鞭子揚過來結結實實地打在周天曉額頭上,自左額向左眼眉間劃下一道血痕。

“笑天哥!”迎玉駭然大叫。周天曉丢下麻袋,捂着傷口,咬牙瞪視管工。其他船員也停下了活,尋問‘周笑天’的傷勢,并紛紛對管工投以憤恨的目光。

“看,看你們他媽什麽看!一個個狗崽子的,還不他媽的幹你媽的活!”管工兇狠地吼道,不停揚鞭抽打船員們——身邊的船板,看他們個個像要把他分屍似的,他也不敢再次造次。

“嗟你他媽的!”周天曉忍着痛,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鳥語麽!滾你他媽的鞭子!把你他媽祖爺我們傷了,誰他媽的幹你媽的活!”要比詞彙造句,她周天曉是他媽的祖奶奶,飙就飙!誰怕誰呀!

“就是!就是!我們是你他媽的祖爺!”其他的船工附和着。氣得管工臉青一陣白一陣,胡子都翹起來了,嘴裏也一直‘你、你、你’的說不清楚。

“嗟——!”船工們又是一聲不屑。

論辯嘴,誰也贏不了‘周笑天’,管工明白也聽說過幾個活例子。為了制住‘周笑天’,他才被調過來,上頭的差要是交不了,任他們這麽嚣張下去,他就得早早收拾細軟回老家,論名論利都不找好!這怎麽行!文的不行,就來武的!管工狠狠一鞭抽向周天曉,打算把她抽死以洩狠。

周天曉傷了一眼,動作漸緩,眼前一鞭下來只好舉臂抵擋。怎料管工鞭子沒下來,反而被來人抓住手腕。她好奇地打量着這個身穿墨綠土衫的男人,不明白他是何人,更不明白他身後走來的滿臉陰晦的華衣男子又是何人!

“請住手!”阿福鉗住管工握鞭子的手,力道之大迫使管工掉了鞭子,“這位工家,因何事要以鞭行以重罰,更何況要罰一位小姑娘!”

他的話使周圍的人一怔,周天曉則驚慌地抓緊胸口:“被發現了!”

“你沒事吧?小姑娘!”阿福欠身,問的不是周天曉,卻是她身邊面貌清秀的李迎玉。

小迎玉瞪着大眼,像怪物似地看着阿福,不知作何回答。周天曉在旁邊卻是一臉不知是笑是哭的怪樣,其他人則是一臉了然。

不要笑!不要笑!周天曉很努力地克制自己,臉上表情甚是奇怪。

原本以為有個眼睛明亮的人發現了她的身份,可以把她帶走,然後就像小說裏寫的一樣、錦衣玉食、百般疼愛,或許還會有個白馬王子。沒想到來的卻是個黑眼大瞎!她是該慶幸自己身份還未被識破,還是該宛惜李迎玉男兒自尊被剝得一點不剩!李迎玉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耶!怪就該怪他那張‘紅顏’多禍水!唉,可憐!哇哈哈!啊!好痛!忘了臉上的傷了!

“你!”管工扳過李迎玉肩膀,打了他一巴掌,“你媽的個母!不想活了!敢騙你老子!”說罷還要打。

“住手!”阿福擋在中間,“這姑娘的賒銀是多少,我家主子付了!”

“你家主子?你知不知道這是谷家的船,我主子是赫赫有名的谷名少爺!你家主子算什麽!”管工得意的誇耀。

“請收尊口!我家主子名氣或許及不上谷少爺,不過我們卻是剛剛從谷少爺處來!”阿福看管工驚愕的樣子,放大聲音道:“我家主子本要同谷家結商,如果因為你破壞了兩家的關系,這個罪你擔得起嗎?”

“這,小人無知!”管工連忙點頭哈腰,害怕自己成了萬惡罪人,一副下人樣取代了剛才的神氣勁。“敢問尊家主人名諱?”

“不敢!我家主子姓周,名嘯天。”此時華衣男子已來到近前。

阿福口中‘周嘯天’三字一出,所有船工皆看向‘周笑天’,滿臉吃驚。

身為‘周笑天’的周天曉也迷糊了,不明白這個人半路殺出來沖着迎玉叫‘姑娘’,沖着她叫‘主子’有何居心。直到華衣男子走到近前,周天曉才知道阿福說的主子是指他。“周嘯天”周天曉看着這白衫男子,他的名字使她想起父親整天唠叨的家事。

不耐煩地上船,周嘯天的臉色已沉到極點。“阿福,弄錯了!”

“啊?”向主子行禮的阿福啞然。難道這小船工不是姑娘嗎?怎麽看都是個面貌清秀的小姑娘呀!

但見周嘯天走過李迎玉,來到面帶鮮血的‘周笑天’身邊,溫柔道:“姑娘,沒事吧?”随手遞給她一塊絹絲手帕。

昏了!昏了!周天曉只覺得滿天群星亂閃,舌頭打結,一句話‘沒,沒’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該殺的!這難人沒事張這麽英俊幹嘛!還笑,亂放電,一不小心就被電到舌頭大!

“笑天哥!”迎玉搖搖發呆的周天曉,急急地說:“白天沒月亮,你別他媽的發春呀!”立刻挨了一記特大爆栗子,接着是一連串他媽的訓話。

周圍人無不表情怪怪的!力大如牛的‘周天曉’是姑娘?滿口髒話的‘周笑天’是姑娘?他們心中的‘周笑天’是哪家的姑娘?打死他們都很難相信!

周嘯天以為自己耳聾眼花,不然怎會聽到這麽一大堆垃圾話,看到一位姑娘面鮮血還擡起腳踩在木箱上!而阿福則以為主子腦袋秀逗了,‘這’怎麽可能是個女人嗎!

“我怎麽好像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周嘯天無奈道。他有預感,把她帶回府前途,耶,好像‘無亮’!但他對她有着絕對的興趣,一個粗魯無禮,耶,不,是英氣鄙人的女子。

女子!管工寧願耳朵聾了,寧願眼睛瞎了,也不願接受‘周笑天’是個女子的事實!身為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子弄得灰頭土面,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是何等的恥辱。他不相信!伸手拉扯周天曉胸前的衣襟,想一窺究竟。

“我就是女的,怎樣!”氣惱地拔開狼爪,周天曉一擡腿狠狠踹向管工兩股間,管工立刻刷白了臉。

可憐!侍在旁邊的阿福對此刻痛白了臉的管工深表同情,認清一項當務之急的事實——千萬不要惹她!想象她被主子帶回府後,全府雞氣狗跳永無寧日,阿福虛汗直冒。主子那愛打抱不平的毛病該改了,否則周府要不了多久就會是一堆碎磚瓦礫的‘華麗’景象!到時,他到哪去找活幹!

“阿福!”周嘯天一個手勢,阿福自衣內拿出一包銀子:“工家,這位姑娘的賒銀,以後她就是周府的人了!”還未等阿福把銀子教給管工,周天曉便一把奪下:“等一下!我可沒賒銀子!”掂掂銀子,還滿重的,想來有不少吧!

無視管工垂涎的臉,周天曉将李迎玉叫到身邊,把半袋銀子交給他:“拿着,給弟妹買點好的吃,笑天哥不能在身旁照顧你了,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回首,看着以往的兄弟們,他們能接受現在的‘她’嗎?揚手将餘下的銀子抛給其他人,“我走了!”

好像很靜,以往繁忙的西湖碼頭

“小子,別忘了抽空回來看看我們這幫老兄弟!”“對啊,笑天,多帶幾壺酒,你兄弟可知道俺的喜好吧!”“笑天”

船工們你一言我一語,頓然有些亂轟轟的。

“笑天哥,”李迎玉扯扯周天曉的衣襟,“你又發春了啦!”衆人聞言一片嘩笑。

“他媽的,”苦笑青嘆,溫暖流竄心田,她怎麽有股想哭的沖動.

轉頭看向管工,她是否該送他個大禮呢!狡詐的因子在她體內泛濫,雙眸雪亮。

走到周嘯天眼前,周天曉頂了頂他的胸膛,大大咧咧地說:“喂!你惹得過他吧?”一指畏畏縮縮的管工,充滿挑釁的意味。

“當然!我家主子雖不比谷公子名氣大,但比起某人來”阿福故意一瞥管工,“更何況一個下人,當然有過之”突然禁口,把高高在上的主子和下人比是不是有點不入流?

“那就太好了!”周天曉眼珠子咕嚕亂轉,唇角微揚,俏皮的笑臉散發着無限的魅力,周嘯天一時看癡了。連阿福不禁贊嘆,好漂亮的一位小姑娘呀!

秋!管工打個冷顫,只見周天曉賊兮兮地靠近他,下一秒便被踹入湖中。

“嘻嘻!走好啊!”周天曉連同一幹船員笑着,觀賞管工在水中掙紮着,順流而下。

不會死掉吧!周嘯天和阿福擦汗。

爽!周天曉拍拍手,拽着臉色泛青的阿福催着周嘯天走離碼頭,一到市集才發覺腹中饑餓,二話不說便坐進飯館自行點菜。等菜都上齊了,身為主人的周嘯天才清醒過來。但,這是怎麽回事?他是主人?應該沒錯!那這又是什麽情況?

‘餓狼撲食’是什麽樣子?大概就是周天曉此時的模樣。單腿踩在凳子上,衣服髒兮兮,頭發亂糟糟,一張油嘴塞着雞腿,油手赤抓肉食。咀嚼聲,喝湯茲茲聲,引來衆人的注意。連粗衣的農夫都被周天曉那難得一見的吃像吓了一跳!天啊!這人餓狼投胎啊?

這真的是個女人嗎?她怎麽這麽那麽周嘯天再次對自己的判斷力置疑!

“嘩!好飽!”周天曉滿足地打個飽嗝,髒兮兮的袖子一摸油嘴。湊合着用吧,反正古代又沒有餐巾紙。

古代好遙遠的名詞!對于她來說,這裏已不是古代,而是她所生存的現代。活在哪個時代,就必須适應哪個時代,周天曉扮男裝的身份被識破,就只好恢複大家閨秀的樣子了。但大家閨秀是這個樣子嗎?長期扮演‘周笑天’一時還改不過來,而且主人已經見識過她的真面目了,這假面具怎麽戴得上嘛!真得想個方法!

“咳!”周嘯天不自在的輕咳,受着衆人投來的視線。什麽時候也沒這麽引人注意過啊!一雙眼瞪着‘周笑天’,以示提醒和抱怨。“你吃飽了?”

“是啊!你不吃點嗎?”桌上只剩些菜湯和骨頭。

“不用!你吃飽就好!”冷靜!冷靜!她一定要冷靜!“咳,姑娘,以後你就在我府上作事了。敢問姑娘會幹些什麽活兒,也好讓我替姑娘安排。”這句姑娘叫真別扭!

“我什麽事都會幹,幹脆當你保镖吧!我功夫好得很!”周天曉一副‘我很能’的樣子,拍拍胸脯。

“姑娘說笑了,”功夫好畢竟還是女人,花拳秀腿成不了氣候,到時候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再說我有自保之力,并不需要保镖。既然姑娘操持有道,就作我的貼身婢女吧,這一路上還得勞煩姑娘作個菜什麽的。”

“行!”答應的很爽。但周天曉摸摸鼻子思考,那應該算是會作菜吧?

幽雅的翹着小指,兩根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捏着女裝的帶子,眼睛透露出極端複雜的情緒,朱唇以最小的張口方式發出來自內心的贊嘆:“這東西要怎樣穿?”——周天曉拿着古代女裝皺眉。

要麽一個時辰前,周嘯天命驚吓過度的阿福買來一套女裝,給周天曉去房間換衣服。可時間是過去了,她除了和衣服對瞪眼外,一點成就也沒有。要作個淑女,第一步是學會穿淑女的‘戰服’——裙子。在‘戰鬥’了一個時辰後,她決定‘不恥下問’。一顆腦袋自關閉了一個時辰的門內伸出來,驚動了早已舊等的周嘯天和阿福。“姑娘準備好了嗎?”

“這有點事,請進來一下!”顯得很苦惱。

“哦?”

“這東西要怎麽穿?”周天曉把衣服塞周嘯天懷裏,後者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你問我什麽?”他一定聽錯了!

“這東西怎麽穿?”周天曉重複。你沒聽錯啦!

“什麽東西?”他的耳朵好像

“你手上的女裝啦!”這種事本來就很難開口,拜托你別一個勁兒地問。

“問誰?”他的耳朵一定是

“你啦!”這裏只有你一個,雖說你是男的。

“”周嘯天再也說不出什麽了。世界或許每天都在變,變到女人不會穿女裝是哪輩子的是呢?

“拜托!教教我嘛!”她拉着他的袖子,撒嬌道:“你只要告訴我,先穿哪件後穿哪件就行啦!”從現代到古代,就這招最關用。

果然,九九八十一秒後“應該先穿這個,再穿”緩緩道來。

經過了慢長時間,阿福終于見到和‘周笑天’談事出來的主子,只是主子看起來怪怪的。滿臉的紅光,哦不,是滿臉通紅才對吧!不可能啊!內斂沉穩的主子怎麽會臉紅?一定是滿面紅光,主子一定是練了新功夫才會滿面紅光。對,一定是練了新功夫!阿福不置疑問。

宛如後宮三千佳麗,各個擺手弄姿,等待皇帝的臨幸——集市上布滿眼簾的蔬菜,只不過臨幸‘佳麗’——蔬菜的‘皇帝’比較多罷了,也不一定會臨幸哪位。

柳口的早集熱鬧非凡,熙熙嚷嚷的人群像蝼蟻一樣密密麻麻。

大清早被挖起來的周天曉,被阿福推出去準備作飯的‘要素’——蔬菜!蔬菜-蔬菜-蔬菜!蔬菜!蔬菜!年方十九快二十的大姑娘周天曉見過的菜,都是進到她肚子裏的熟菜,生菜倒也見過,就是沒碰過。至于作菜嘛,大概、可能、也許會啦!她很有信心,淨是些糗死人不償命的信心。

像珠寶一樣,琳琅滿目蔬菜看得她頭昏目眩,呔!這比和弟弟過招還費體力!

怎麽辦?她作菜,吃的人不上大夫那兒躺個十天半個月的,她不會作菜啊!萬一主子要吃出個三四五六來,別‘麻雀變鳳凰’了該兜着走了!怎麽辦!對了!拿定主意,周天曉買好菜就往會走——熟的!小飯館的熟菜打包帶走。

“哎呀!”不留神,和迎面的人撞了個大滿懷,跌坐在地上,菜撒了一地,氣得周天曉開口就要罵。“你”

不可能!一陣熟悉的漣猗自兩人心中溢漾,仿若千言萬語,卻只好互相凝視沉默以對。她該認識他的!是的!這種感覺,她認識他,很久以前開始!他是誰!好像一個人!那是誰,她最熟悉的人!他的樣子——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龐,如此熟悉的溫暖!

“大膽!你想幹什麽!”男人身旁一侍衛拔刀相向,打斷此時情濃意濃的氣氛。

“菊!劍收起來!”男人扶起周天曉,欲言欲止,“我”

“少爺,時間快來不及了!”名為菊的侍衛搶話到。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兩名侍衛的擁促下揚長而去,周天曉去追時以經來不及了。

看着自己的手,上面還留有那男子的餘溫,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熟悉。她悵惘了!

抹一把冷汗,阿福忙把發呆的周天曉安置一邊,以防她又一個不小心把湯‘喂’主子的衣服‘飽餐一頓’。不知道她怎麽了,出去一趟菜沒買回來還把魂丢了,整個人恍恍乎乎的,幹麽事都幹不好,只會發呆。問她吧,她只會‘恩、恩、啊、啊’,傻了!病了吧?請來的大夫說沒病,只開了幾貼補藥,說靜養靜養。好嘛,幾十兩銀子買個大小姐回來,還得他和主子一起侍候。看主子一會兒端藥喂藥,一會兒問寒問暖,那股關心勁兒,唉,主子那好心的毛病又犯了!哪有主子侍侯丫頭的?或許這事該向老太爺報告一下。

劍眉高聳,周嘯天拭了拭周天曉額上的汗,端詳她呆滞的面龐。這麽活潑的女孩子怎麽成了這樣?難道她買菜時遇到了什麽?思及此,他的眼神暗了下來。突然,攔腰抱起她:“阿福,找船回府!”

“是!”主子太過的溫柔吓得他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完了!主子身生重病了!男女授受不親啊,主子怎麽能如此草率!跟随主子這麽多年,沒見主子草莽從事過,今回怎麽擡眼看,周嘯天兩眸如一潭春水,柔情閃爍,凝視着懷中女子。阿福全明白了——幾十兩銀子買回個夫人!回去向周老太爺道喜讨賞去!

夜,很靜很靜,黑色中透露出一絲殺機。幾個黑影子跳上一只兩層樓的大船,繼而傳來陣陣打鬥聲。

周天曉再怎麽失魂,這會兒也給吓回來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亮在面前,外加個渾身穿黑衣服蒙着臉的男子,再呆再笨的人也知道——走為上策!快逃!

逃?如果真是淑女大家閨秀的話,這時或許會逃或許會昏過去也說不定,但‘爆星’周天曉就不會了。看她摩拳擦掌,一臉興奮的樣子,非來個‘世際大戰’不可!即刻拳腳就到。

嘭!周天曉打黑衣人沒打到,卻被裙子拌倒在地。“他媽的,這媽的什麽玩意兒!礙手礙腳!”要是讓別人知道赫赫有名的周天曉敗在一條裙子上,她非上吊不可!

沒等她起身,大刀‘唰’一聲砍下來!

“啊——!”

“嘩啦!”若大的宅院內,一身着白衫的男子失手打碎茶杯。

“少爺!您沒事吧?”菊上前探看主子的傷勢,不見有任何傷處,卻見主子面露痛楚。

“手臂斷了!”男子覺得手臂沒了知覺。

“怎麽會!”大廳上衆人詫意,端個茶杯會手斷?!

男子扶着無知覺的手臂,腦中浮現出一張俏麗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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