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喻嬈出了事,負責的老師必然負全責,若是被紀長青知道,整個學校也擔待不起。
老師慌了神,急得在原地跺腳,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去冰塊冰敷,為了不讓事情擴大,老師想試着瞞下去。
她讓其他學生都下了課,各自去回自己的家,留下了喻嬈和與她要好的時曉曉在。
老師幫喻嬈看着腫起來的腳腕,愧疚寫在了臉上,哪怕不是因為她的原因,她也得負主要責任,她怎麽也脫不開關系。
“老師,您不用這樣。”喻嬈用手指碰了碰腳踝,只要不動已經明顯感覺不到疼了,“我之前跳舞摔倒很多次了,這點事媽咪會心疼我,但不會怪您的。”
“真的嗎……”老師并不放心,“嬈嬈你真的沒事?”
喻嬈笑道:“真的呀,不過老師,我一會兒還要去練小提琴,您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下我哥哥呀?”
一旁還在關心她傷勢的時曉曉:“?”
搞了半天還是在想哥哥。
還說不喜歡人家!
喻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總之這些天沒見過紀斯衍,她心裏空落落的。
老師一愣:“哥哥?”
她想了下,喻嬈的哥哥應該是紀斯衍,平城傳聞中可怕的紀家少爺。
“哥哥他在那個甜品店樓上,老師您能幫我找他過來接我嗎?”喻嬈認真給老師解釋,“這樣家裏的人不會來,到時候哥哥就說我不小心在路上崴了腳,就不會有人說老師的不是了。”
喻嬈來時的路上有看到紀斯衍的車,這會兒他肯定還沒走,她打電話紀斯衍肯定不會過來的,但要是外人去,至少比她去說的概率大一些。
何況理由那麽充分。
老師猶豫會兒,還是去臺球廳找正在玩樂的紀斯衍,好在紀斯衍聽了緣由,只是蹙了蹙眉,并未多問。
她不禁感嘆,這傳聞中的紀斯衍好像也沒那麽兇,長得也是真的俊秀,只是可惜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
到了教室,喻嬈還在地上坐着,她的腳腕受了傷,老師本想扶她去椅子上,偏偏她疼的受不了,不肯起來。
紀斯衍過來,看一眼喻嬈腳腕的紅腫,神色自然,笑着問:“摔着了?”
喻嬈抿着唇,好半天才扯出來一個字:“嗯。”
像是生怕被紀斯衍看出來她的小心思,她一直低着頭不肯看她,多多少少是心虛了。
“等會兒。”紀斯衍也沒再問別的,轉頭跟老師說,“麻煩您出來下。”
老師和紀斯衍在外面講話,喻嬈的眼神根本離不開,一直盯着外面還不停地碎碎念。
“渣男,那天被女人搭肩,今天又跟女老師背着我聊天,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我都摔倒了也不關心我!什麽人嘛!不就是紀叔叔多疼了我一點至于嘛,好大的人了非要跟我計較。”喻嬈氣的恨不得把房頂給掀了,她一掌拍向地板,“吼!”
時曉曉聽不下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道:“我還是覺得你喜歡你哥。”
如若不是腳崴了,喻嬈差點沒跳起來:“怎麽可能!”
“你這樣不就是喜歡嗎?關注他的所有事情,還盯着人家看,不讓他和女生講話。”時曉曉開始分析,“電視上說這是吃醋的表現。”
“你又來了!我沒有!沒有!”喻嬈用胳膊比了個“X”,“少看點肥皂劇吧你!”
時曉曉做了個鬼臉:“喻嬈早戀你!還說我看肥皂劇!你羞死了!”
喻嬈說不過她,咬牙切齒地看了眼窗外,紀斯衍和老師已經聊完了,她開始趕時曉曉走,不想讓她在這裏八卦。
時曉曉雖然想留下來,可看到紀斯衍還是有些怕,舔了舔唇,趕在他們進來之前跑了。
臨走前還是趴在喻嬈耳邊小聲八卦了一句:“明天記得跟我說戰果哈,早戀的十二歲少女。”
喻嬈沒敢發作,只好忍着。
有了紀斯衍在旁邊,老師也交代完事情離開了,留下他們二人在教室。
氣氛突然就凝固了。
喻嬈裝作很痛的樣子在看自己的腳踝,時不時還“哎呀”兩聲,生怕被紀斯衍看出來什麽。
她正想着要說點什麽,紀斯衍提了提褲腿蹲下來,觀察着她的傷勢,手指不輕不重地打了下。
“紀斯衍!!!”
喻嬈疼的叫出來了聲。
“誰告訴你把我叫來,我就得管你的。”
喻嬈氣的鼓着腮:“如果紀家來人,老師肯定會被辭退的,只要你作證我是路上不小心摔得,就不會有事了。”
紀斯衍的笑意漸深:“這話說出來你信?”
“信啊……”喻嬈聲音細如蚊絲,“有什麽不能的。”
“一會兒去周老師那兒?”
喻嬈“嗯”了一聲,暗示道:“我走不了路。”
聽出來她的意思,紀斯衍偏不讓她如願,故作輕松:“崴個腳而已,走就是了。”
“走不了。”
“走得了。”
“真的走不了。”
“真的走得了。”
“紀斯衍!”喻嬈受不了他了,“下次你崴腳我也這樣!”
紀斯衍的神色微變,看着喻嬈的腳踝沉思,思緒萬千。
他記得自己曾經也摔過,紀長青當時說過什麽。
他說,沒用的東西。
後來的事就如同裝了加速器,一晃而過,他自己都差點沒看清。
紀斯衍回過神,喻嬈還在地板上坐着。
“我打電話讓紀家過來人,以後沒事別讓人來找我,我跟你沒什麽關系。”
喻嬈一愣,怎麽突然又變臉了。想到自己不能前功盡棄,既然摔了跤,便不能白摔。
她以退為進:“紀斯衍你能把我放到那個小沙發上嗎?軟一點。然後再喊別人來接我。”
紀斯衍突然發問:“你叫我什麽?”
喻嬈心中一凜,還是不怕死地重複了一遍:“紀……紀斯衍。”她繼續說,“馬上就要上課了,我怕等到人來接我就遲到了。”
“你受傷了,周老師會理解的。”
喻嬈看他不讓步,只能另辟蹊徑:“我上次把腳鏈丢在你的口袋裏了,你給我吧。”
她把手伸了出去,手心對着紀斯衍。
腳鏈被紀斯衍那天從口袋裏拿出來,根本沒有随身攜帶,他直接說:“我沒帶。”
“你上次就應該給我的,你怎麽可以把女孩子的私有物留下來,這樣會有很多閑言碎語的,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就要被人誤會了。”
喻嬈極其委屈地看着腳,想動又太痛了不敢動,只能哼兩聲,顯得自己有多無助。
被她整煩了,紀斯衍站起身,無奈道:“我是你哥。”
喻嬈不依不饒:“別跟我套近乎。”
這話是他說過的,紀斯衍被她氣到,咬着牙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就差一口氣過去了。
總之這小鬼就是咬着他不放,明知道她在胡攪蠻纏,還是拿她沒轍,她太小了,做什麽事都不會有人怪她的。
包括他自己在內。
算是妥協,紀斯衍重新蹲下來,眼底有笑意:“叫聲哥哥就背你。”
“哥哥。”
紀斯衍沒想到,她竟然這麽乖。他本想着喻嬈今天這麽倔,肯定很好玩,沒想到她真就叫了。
他還真有點摸不透她。
紀斯衍轉過身背對着她,輕聲問:“可以嗎?”
喻嬈達到了目的,自然不會太裝:“可以。”
出了大樓,兩人一起去了周老師家裏。
周老師本名周國政,是文音讀大學時的老師,當年她的葬禮周國政也在,對紀斯衍也是極好的。
只是紀斯衍一旦提起文音,周國政都不願提。
至于為什麽幫喻嬈,他不是看不出來喻嬈只是随口說,既然她說了,那倒不如讓她如願,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
不過好像還是沒能改掉她胡說八道的毛病,一天一個鬼點子,誰也拿她沒辦法。
周國政家并不遠,紀斯衍背着她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樓下,送她上去後,他本想走的。
轉念一想,來都來了,直接走不大合适。何況喻嬈腿腳不方便,只是做了簡單的處理,他還是不放心她。
周國政也沒讓他走,打算等喻嬈練完琴,一起吃個飯再放他走。
因為紀斯衍今天在的緣故,喻嬈比平時提前了兩個小時多小時下課休息。
飯菜是周國政的太太做的,典型的平城口味,喻嬈一向是吃不慣,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吃。
紀斯衍正和周國政講話,發覺喻嬈不怎麽好好吃飯,又瞧了眼桌上的盤子,垂眸淺笑,沒有說話。
周國政誇贊道:“這孩子倒是挺聰明的,聽話又乖巧,學東西也快,不難教。”
紀斯衍笑說:“确實。”
聽了這話的喻嬈,不用思考也知道紀斯衍是在內涵她,更吃不下飯了。
這晚飯吃了也有一個小時,紀斯衍打算帶喻嬈先去這條街的小診所給她瞧瞧傷勢,以免嚴重影響她以後。
和周國政道別後,紀斯衍背着喻嬈下了樓,距離紀家的司機過來接她還得一些時間。
下了樓,紀斯衍走在路邊,喻嬈幫她撐着傘,他低聲問:“開心嗎?”
“開心。”
喻嬈回答,雖然沒吃飽。
“腳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喻嬈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她的确不是故意摔倒,但是故意騙他過來的。她想見他,如果給她一個機會,她願意故意摔倒。
她反問:“如果是故意的呢?”
紀斯衍卻沒再開口。
一直到了診所門外,紀斯衍才停下腳,他輕嘆:“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哥哥是在關心我嘛?”喻嬈趴在他的肩膀上,發現他的喉結處有一顆痣,顏色太淺了,若不是靠的太近,很難發現。
紀斯衍再次沉默了。
朦朦胧胧的細雨,連月色都不會有的夜晚,喻嬈覺得自己看進了紀斯衍的心底,是她的月光在照。
喻嬈心想,原來爹地沒有騙人。
▍作者有話說:
每日一問:今天嬈嬈長大了嗎?
QAQ更新時間設置錯了,就說怎麽一直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