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VIP]
喻嬈的臉靠在紀斯衍的肩上, 她擡手蹭了蹭眼角，微微濕潤。她吸了吸鼻子，心裏五味雜陳。
董子怡雖說與她不和，但這樣被人無端迫害, 确實可憐。她說不上多善良, 也無法眼睜睜看着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變成那樣。
紀斯衍看她有哭的意思, 攬過她的肩膀, 将她抱進懷裏, 輕聲哄道：“被吓到了？沒事的, 哥哥在呢。”
喻嬈順勢抱的更緊了，她的聲音很小很輕, 像是撒嬌：“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多壞人？”
“誰欺負你了？”
紀斯衍不想去和她講什麽大道理，她大概率也聽不進去, 不如從根源解決問題。
喻嬈解釋道：“沒人欺負我，就是看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覺得壞人太多了。”
“真的？”紀斯衍挑眉，不怎麽信，“不許騙人。”
“真沒騙你。”喻嬈整理了情緒，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小白呢？”
“在呢。”
喻嬈轉移了注意力，跟紀斯衍一起逗了逗小白，很快便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
“小白長大了好多。”喻嬈抱起小白放在懷裏，摸了摸它的頭，“小白, 有沒有想姐姐啊？”
小白叫了聲, 在喻嬈懷裏蹭了蹭。
“那你們玩, 哥哥去工作？”
這樣的畫面, 喻嬈哄着小白，紀斯衍哄着喻嬈，兩個人加一只貓，極其和諧。
喻嬈知趣，知道不能打擾紀斯衍工作，和小白玩了一會兒，洗了個澡開始各種護膚，把不開心的事暫時忘掉。
至于怎麽幫董子怡，喻嬈也向她問清楚了。曾晨把所有的照片都放在一個手機裏，且為了不被意外洩露，沒有備份。
只要拿到手機删掉那些照片，所有的女孩都不會再被威脅，做那些不願意又肮髒的事情。
董子怡不願報警，如若警方接受調查，暴君她在內的女生必然會被喊去問話，照片也會被警方拿到。
喻嬈能感受到她的難過，答應她只删掉，不報警。
只是手機被曾晨随身攜帶，董子怡和她親近，也未必能拿到，喻嬈能拿到的機會更小。
喻嬈原計劃想的是董子怡将曾晨灌醉，她好假扮酒保，兩人一起拿到手機後删除掉裏面的照片。①話
只是曾晨還有幾個人和她一起，根本沒有下手的可能，且這麽簡單能拿到董子怡早這麽做了。
喻嬈想了幾天也毫無頭緒，她突然開始後悔自己攬下這麻煩事，她真的有那個能力管嗎？
正想着，喻嬈想打電話給紀斯衍，手摸進包裏，碰到一個有溫度的東西，她反應很快，迅速抓住。
她回頭，是模樣十五六歲左右的男生，他望着喻嬈，眼神慌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喻嬈蹙眉，剛想說什麽，男生立刻握住她的收，搖了搖頭：“姐姐求你了，別報警。”
“你偷東西，我還不能報警？”喻嬈嚴肅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應該讓警察叔叔好好管教你。”
男生說：“姐姐我也是沒辦法，我要是不偷東西，他們會打死我的。”
“他們？”
喻嬈想起來多年前有過兒童丢失的新聞，據說這些孩子被抓起來，從小訓練他們盜竊技巧，以此為生。
她沒想到，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種事情存在。
男生點頭，表情可憐：“真的姐姐，我也是沒辦法。”
喻嬈腦海忽地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她可以讓男生去偷曾晨的手機，這樣一來查不到她的身上，也會順利很多。
她問：“偷了多久了？”
“六年。”
“這麽久了？”
男生抿了唇：“平城距離家太遠了，我只能乖乖聽話，不然會餓死的。”
“那你偷東西就沒被發現過？”喻嬈抱着手臂，“被警察抓了正好就可以逃了。”
“之前有人看着，故意失手會被發現的，後來熟練了，那些人也發現不了。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沒人會站出來多管閑事。”
“那你被發現過幾次？”
“很少。”
“這樣，”喻嬈拉着男生到角落裏，“你幫我辦一件事，我不僅不怪你，還給你錢怎麽樣？”
男生有些怕：“什麽……”
“你幫我偷個東西。”
喻嬈把曾晨的照片以及她明天下午會去的地方全部告訴男生，要他務必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拿到手機，且不能弄壞弄丢。
男生也很識趣，聽到有錢拿又不報警，自然就聽了喻嬈的話。他答應喻嬈，就算被抓到，也不能說是她指使的，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跑，這樣即便是被曾晨發現，也不會被她控制。
曾晨的手段如今陰狠的程度難以想象，喻嬈實在不好判斷，一旦事發，她會如何喪心病狂。
隔天喻嬈在曾晨所在的酒吧對面開了間房，等男生得手，擺脫追捕後來到酒店和她彙合。
男生倒也是業務能力熟練，真就按照計劃順利來找喻嬈。
喻嬈拿到手機，打開相冊，裏面果然全是各種女孩們的裸/照，還有各種那種事的視頻，簡直辣眼睛。
“我去……”男生也驚嘆，“那個姐姐看上去人模人樣，原來這麽……”
“這麽什麽？”喻嬈作勢要打他，“誰讓你看的？”
“我就是好奇，她也沒設個密碼，我就一打開就是。”男生說，“姐姐我以為她多厲害呢，我一下子就得手了，而且她都沒發現的。”
喻嬈想，曾晨也确實是蠢，這種東西放在手機裏居然也不設置密碼，想來也是沒想到會被偷走。
看着男生各種殷勤，喻嬈知道他的意思，把準備好的現金給他。她想了想，還是囑咐道：“這件事你以後就爛在肚子裏，還有，這些錢你拿着換個地方生活吧。”
男生一愣：“姐姐我如果跑了，其他人會挨打的，我不能走。”
他和其他夥伴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一個離開剩下的都得遭殃，所以這些年他們沒一個敢說離開的。
“報警也不行？”
男生搖了頭：“沒用的，我們已經是社會的敗類了，除了偷東西什麽也不會。”
“你大可不必這樣想，你是男孩子，就應該勇敢一點，手機和錢我留給你，怎麽選你自己決定。”喻嬈認真道，“你們還小，拿着錢學個什麽，也比被人抓着偷東西強。”
“這裏很安全，你可以把他們都帶過來，我保證，你說的那些人販子，絕對不會找過來。”
說完，喻嬈便離開了房間。
這酒店是紀家名下的，她臨走時跟前臺打好了招呼，讓她們特別照顧男生，不能讓可疑的人進去。
男生幫了她這麽大的忙，除了錢以外，這些她認為是應該做的，權當是積德行善也好，總比冷眼旁觀強。
後來男生聯系過喻嬈，他聽她的話讓夥伴們都聚在了一起，他們在酒店躲了幾天，吃的好睡得好。
男生想謝謝喻嬈，他們從前總是害怕，沒一個人敢做反抗的第一個人，現在想想似乎也沒那麽困難。
“擺脫了就好。”喻嬈正在逗小白，“如果你們想離開，去找工作人員就行，盡量別人那些壞人看見你們。”
男生答應下來，不僅如此，喻嬈在新聞上看到有一群少年向警方舉報了平城的某一個犯罪窩點，救出了其他被人販子拐來的小孩。
那之後，喻嬈便再沒見過男生。
學校的活動還剩下一周的時間，喻嬈因為董子怡的事耽擱了太久，一直沒去關注，還是聽陳芯芯說活動推遲了。
喻嬈想想也好，她就不需要那麽着急練習了，每練練基礎就好了。
趕上沈慧如生日，喻嬈難得周末在家裏住下，人年紀大了就愛唠叨，她剛到家沒多久，沈慧如已經說了她好幾次了。
“你現在大了，媽咪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看你今年回來過幾次？每次打電話給你都沒說幾句就挂了，我看你九十不愛媽咪了。”
“哪有啊媽咪。”喻嬈抱住沈慧如，在她臉上吧唧一口，“我這不是學校事情多嘛，小白還在哥哥那裏，我就去的勤了些，不要生氣好不好嘛？”
沈慧如戳了戳喻嬈的額頭：“你呀，以前跟你說讓你離他遠點，你倒好，比還媽咪親。”
“哥哥對我好，我當然也要對他好。”
“說起來阿衍也好久沒回來了，他跟你紀叔叔的關系越來越僵了，你沒事多勸勸他知道嗎？”沈慧如說，“阿衍對你那麽好，你也別眼睜睜看着他跟你紀叔叔就這麽一直做仇人。”
喻嬈撇嘴：“媽咪你知道哥哥為什麽個紀叔叔不和嗎？”
沈慧如望着喻嬈，眨了眨眼：“這個媽咪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為阿衍的生母吧？”
喻嬈點頭，畢竟那時候因為這事，紀斯衍一度對她的态度惡劣，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轉了性。
距離晚宴還早，聽說紀斯衍也回來了，喻嬈連忙從房間跑下樓去，可惜她晚來了一步，紀斯衍已經被紀長青叫走了。
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書房裏傳來紀長青的訓斥聲，喻嬈在客廳聽不清，聽阿姨說是因為工作上的事。
喻嬈不解，紀斯衍做事向來嚴謹，從未出過任何差錯，況且他剛回紀氏，能有什麽事需要紀長青發這麽大的火。
沈慧如的生日宴董家年年都是第一個來的，只有今年送來了賀禮，只說是不太方便。
鄭叔在客廳等的也着急，他嘆氣道：“你說這孩子也是，怎麽把老董給免職了呢，不看僧面看佛面，老董好歹也是跟着紀董多少年的，這說辭退就辭退。”
劉姨說：“先生就是因為這個罵了阿衍這麽久？要我說也不至于，哪有因為一個外人跟自己兒子置氣的？”
“你這是婦人之見，老董在紀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何況老董在紀氏多年，手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脈資源，阿衍把他辭了，以後要怎麽在紀氏立威，畢竟老董是我們自己的人，總不會害了阿衍。”
喻嬈大概是聽明白了，和她之前猜測的差不了多少，紀斯衍新官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拿董鵬開刀，殺雞儆猴。
董鵬明面上是自己人，實則只聽命于紀長青，在外人看來是紀斯衍的左膀右臂。但紀斯衍對于來說，并不是。
紀長青在家裏發脾氣，是沒人敢上前勸阻的，沈慧如是壓根不會多插手他們父子的事，唯一敢的也只有喻嬈。
喻嬈等了半天也不見出來，便自己去了書房門口，她在門外聽着，想找個空檔敲門進去。
“我原以為你這一趟回來能改改你從前的性子，真是越大越沒個分寸！老董的事我是管不了你了，但是有件事你最好給我懂點事！”
紀斯衍的聲音懶散，沒一點正行：“您說。”
“你給我把态度端正了！”紀長青有些惱，“我不管你是記恨我還是記恨你沈姨，人是你老子我娶得，嬈嬈也是我甘願領回來的？”
紀斯衍依舊是無所謂：“照您的意思是？”
紀長青的語氣明顯在提到喻嬈時有了明顯的緩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嬈嬈現在成天去你那，她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你難道也不懂事？嬈嬈是個女孩子，一心當你是個好哥哥，她對你也做不了太大的威脅，你大可不必盯着她不放，你要是真想穩固地位，不如早一點跟宋家聯姻。”
紀斯衍神色一滞，沒說話，這書房倒顯得格外寂靜。
“你把她留在你那裏，打的什麽主意我會看不出來？你要是敢碰她，別說是紀氏了，這就給我去波士頓待着，永遠也別想回來！”
紀斯衍心中一凜，一動不動地靠在沙發上，他望着天花板良久。紀長青的許多話他都沒放在心上，唯獨這最後一句。
原來紀長青一直覺得他對喻嬈的心思不單純，他拿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今日的茶，似乎比之前苦了些，也不知是不是換了新茶。
紀斯衍側首，看着紀長青。他的神色陰郁，聲音有幾分黯啞：“你怎麽知道我沒碰過她？”
此話一出，紀長青果然氣得拍了下桌子，臉漲紅，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朝着紀斯衍的臉砸了過去。
茶杯碎裂後劃破了紀斯衍的側臉，熱水将他的腳燙的發紅，還冒着熱氣，他站起來剛想質問，門在這時被人打開。
是喻嬈。
她聽到聲響，擔心出事，顧不得什麽直接破門而入。裏面的兩人看見她進來，也是一臉茫然。
紀長青先問道：“嬈嬈你……一直在門外聽着？”
喻嬈本想否認，還沒來得及回答，她便聽見紀斯衍發出莫名的笑聲，盡顯悲涼。
紀斯衍看着喻嬈，眉目裏竟多了三分暧昧，聲音輕若浮沉，像是篤定她不會拒絕地朝她伸出了手。
“過來。”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