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陳秘書看着陳娅蘭哀求崩潰的模樣,心裏頗覺解氣。
姓柳的是縣裏首富,和政府的關系自然很好,但因為自己跟的張文濤在末世前不太能排得上號,所以逢年過節送禮,柳家連一包茶都沒有送過自己。
可現在,自己卻能決定柳宏富老婆的生死,讓她哭着求自己,這種感覺實在很讓人迷醉。
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不過這個女人還可以廢物利用一下,讓她去糾纏那個顧秋吧,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女兒不孝順母親這種事,總是能有很多文章可做的。
陳秘書心中運籌帷幄地想着,讓人把陳娅蘭拉開,自己拍了拍被陳娅蘭扯皺的衣服,準備上車。
微微彎腰之際,忽然後腦猛地推過來一股大力,就好像有人按着他的後腦勺把他往前撞一樣,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腦門嘭地一下撞在車門上。
陳秘書直接翻着白眼倒下去。
他的保镖撲上去大喊:“陳秘書!陳秘書!”
保镖趕緊把人搬上車,準備開車去醫院,然而這時跑出來一群小孩,嬉嘻笑鬧,圍着車打轉。
保镖伸出車窗喊道:“快走開,你們這群破小孩!”
但小孩子還是不走。
顧秋在遠處看着這一幕,一邊提防着陳秘書身上那個綠毛怪跑出來,一邊用一包小餅幹,借了一個路人的手機,撥打給異生辦,接通之後壓低聲音說:“東城街頭出現綠毛怪,上了陳秘書的身,人已經暈過去了。”
挂了手機後,顧秋就站在角落裏,緊緊盯着那輛車,圍觀群衆漸漸出現,顧秋掃了一眼,心微微沉下去,因為她發現人群裏不止一人身上有綠毛怪的氣息。
這玩意到底是在東城開疆拓土了。
十多分鐘後異生辦的人抵達,小孩們一哄而散,換成異生辦組員将陳秘書的車子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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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是這位陳秘書。”一個組員嘟囔着,對這位秘書,他們可沒有什麽好印象。
“報警人說他身上有綠毛怪,大家小心點。”
“綠毛怪是真的存在的嗎?”
“甭管是不是真的,這厮總算是落到了我們手裏!”
組員們把陳秘書從車上搬下來,動作算不上溫柔,檢查起他身上。
顧秋遠遠地站在人群後頭,指尖發出一縷極細極細的靈氣,靈氣能夠引來那些蟲子等物,想來這綠毛怪也是經不起靈氣誘惑的。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讓人們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隐隐地,顧秋察覺到陳秘書身上那東西變得有點躁動起來,她微微勾起嘴角,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僵了僵,變得有點古怪。
陳秘書身上那個綠毛怪還是個很幼小的,剛從某個大綠毛怪身上分裂出來的幼生體,不夠穩得住,本來被這麽多人圍住就有些不安,陡然間感覺到了一種令它無比渴望的能量,一個激動之下忍不住一頓猛吸。
于是衆目睽睽之下,陳秘書這個人就好像一個充氣娃娃被驟然放了氣,整個人咻地一下癟了下去,清晰顯出來骨頭的輪廓,就好像一具包着皮的骸骨。
圍觀群衆前一秒還一臉好奇,看熱鬧不嫌事大,下一秒被吓得尖叫出聲,頭發都炸了起來,整個包圍圈轟然清空好幾米,甚至有人吓得直接竄上了牆。
而近距離接觸陳秘書的異生辦組員,也是驚得彈跳後撤好幾步,有種頭蓋骨被掀起來的驚悚感,媽呀,這也太恐怖了!
他們啪啪啪端起槍,指着陳秘書。
陳秘書的衣服直接貼在幹癟的身軀上,忽然裏頭鼓起一個包,就好像一只老鼠在衣服底下鑽着。
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腦海中冒出無數最瘋狂最可怕的想象,緊接着,一只灰綠色圓滾滾的東西從衣服底下鑽了出來,觸毛瘋狂蠕動,就好像一只橡皮球貼着地面在飄。
“我擦我擦我擦!”
“啊啊啊啊!”
“卧槽綠毛怪,就是論壇上提過的那個綠毛怪啊!”
圍觀群衆快瘋了,這到底是個什麽鬼玩意!
異生辦組員也沒見過這種情況,對着綠毛怪啪啪開槍,但那東西卻靈活得很,根本打不中,要看着就要竄進人群裏。
顧秋一個石子彈射過去。
但就在此時,一位異生辦組員大喊一聲,沖過去用身體作為罩子,猛地撲在這個綠毛怪身上。
顧秋的石子噗地一下打在了這人的胳膊上。
顧秋:“……”怎麽總發生這種事?
這個組員用手攥住綠毛怪:“我抓住它了!我抓住它了!”
但下一刻,綠毛怪一個變形,瞬間好像變成一灘鼻涕,從他的指縫裏鑽了出來,就要鑽進他的嘴巴裏。
人群頓時發出高亢得能把人耳朵震聾的尖叫聲。
千鈞一發之際,顧秋用靈力纏住綠毛怪的身體,綠毛怪頓時定格在空中。
也就是這一瞬間,另一個組員撲了上來,用一個專門抓變異生物的罩子,罩住了綠毛怪。
一切終于結束,那個透明罩子裏,綠毛怪用觸毛黏在內壁上到處爬,想找空隙鑽出去,但根本鑽不出去,它砰砰地撞擊罩子內壁,可也沒用。
組員們驚出了一身冷汗,尤其那個差點被鑽進嘴巴裏的組員,後怕不已,給了罩子一巴掌,惡狠狠地說:“抓住你了吧,還想出來?這罩子可是鋼化的!國産的!”
質量那絕對是杠杠的!
但就在此時,人群中又有兩個人倒了下去,從他們身上也跑出來綠毛怪,人群再次尖叫一片。
幾分鐘後,兩只綠毛怪也被異生辦的人給抓住,現場一片鬧哄哄,顧秋默默離開人群,掏了掏耳朵,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叫聾了,這會兒還嗡嗡作響。
顧秋來到一座橋邊,這裏的河被黑雨污染得很嚴重,于是整條河都填了,河邊的樹也都被拔掉了,一個孩子正在這裏等着,正是剛才攔住車子的孩子群的頭頭。
顧秋走過去,從包裏拿出一包吃的:“喏,說好給你們的。”
那孩子看着她,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像一個怪人,但他并不怕她,接過東西粗聲粗氣地問:“那些很瘦的人是不是身上都有那種東西?”
顧秋道:“并不是,很瘦的人,是身上曾經有過那種東西,真正身上攜帶着那種東西的,應該是那種正在變瘦,卻又還沒有變得很瘦,整個人無精打采的那種人。”
就像陳秘書一樣。
剛才現場另外那兩個被寄生的也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麽,綠毛怪好像換了套路,不像對待那對老夫妻一樣,把人吸得雙腿皮包骨頭、瞳孔發綠,而是均勻地把一個人吸到很瘦削,随即就離開,并不下死手,因此制就出那麽多瘦子。
而這也是綠毛怪在東城偷偷發展,卻沒有被人發現的原因。
顧秋心想,這可真是個深谙猥瑣發育之精髓的家夥。
小孩說:“這樣的人,我知道不少,有人說那是因為他們吸了DP。”
顧秋彎腰看着他:“無論是因為綠毛怪而變成那樣,還是因為吸了D,都必須被揪出來,等基地的人來調查的時候,你可以舉報他們。”
小男孩嚴肅地盯着顧秋的眼睛:“會有人來調查嗎?”
“會的。”事情都鬧開了,基地的領導再遲鈍,也該重視起來了。
……
顧秋所料不錯,事情确實鬧開了。
西武縣論壇上直接炸開了鍋。
#東城街頭驚現綠毛怪#
#被綠毛怪吓尿了,這絕對是最恐怖的變異生物#
#失語中,直接上圖,大家自己看吧,心髒病都吓出來了#
無數個帖子刷了屏,人們湧進去看,如果說文字描述就已經夠驚心動魄,那麽圖片就是堪比恐怖片,而視頻就仿佛是恐怖片裏的那玩意直接爬出來了。
有一個拍攝者從異生辦的人一到就開始錄影,畢竟國人嘛,看熱鬧總喜歡拍個視頻什麽的,而且那人站的位置又特別好,所以就很清楚地拍到了陳秘書幹癟下去的那個過程。
當然後半段沒拍到,因為拍攝者已經慘叫得好像靈魂升天了,手機掉到地上,只能聽到現場的聲音,毫不誇張地說,所有人都吓瘋了。
不過也有其他視頻補足了後半段。
包括另外兩個人身上爬出綠毛怪的畫面,也被一些人拍了下來。
屏幕前的人們于是也被吓得心髒發麻,雙腿發軟。
“草草草草草!綠毛怪居然是真的!”
“之前那個帖子過去三天都沒什麽動靜,我還以為是假的!”
“我不敢出門了,又可怕又惡心!”
“視頻裏那個被吸成人幹的也太慘了,不知道還活着沒有。”
“慘個屁!之前不是說某個傻逼領導把兒子撈出異生辦嗎?視頻裏那人幹就是那傻逼的秘書,是他去親自撈人的!”
“所以真的是因為撈人才導致綠毛怪跑出來的?”
“自作自受,死了活該!”
……
張文濤被手下人提醒去看論壇的時候,看着手下人那鄙夷憤怒痛恨的眼神,心裏咯噔一聲。
“論壇上又怎麽了?上次的事不是平息了嗎?”
手下人忍着想打死上司的沖動,冷笑說:“你不會自己看?”
張文濤惱怒:“你什麽态度,還想不想幹了!”實則心裏更加慌,絕對出大事了,不然對方怎麽敢是這個态度?
“老子還真不想幹了,反正要被你害死了!”這人沖上去給了張文濤一拳,把人打翻在地,上腳去踹,“傻逼!”
一群人沖進來,穿着制服,殺氣凜然:“都不準動!”
那人趕緊舉起手,張縣長捂着肚子看着這些人,臉上一片驚恐。
“張文濤,你公權私用,現在将你逮捕!”
……
在張縣長被逮捕的同時,東城被全面封禁了。
之前從東城裏出來的瘦子們,成了重點追蹤對象。
今天剛剛收了很多瘦子病人的縣醫院,更是直接被控制了起來。
縣醫院:……就很慘!
要說這麽一個縣城的政府機器,真正動起來的時候,那效率是很牛的,可惜領導層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時已經太晚了。
顧秋是在東城被封禁前離開的,有不少人在那之前從東城逃出來,絕大多數人則被困在東城,整個東城乃至整個西武縣都陷入驚恐情緒之中,甚至有人想往縣外逃。
這是西武縣基地成立五天來,第一次出現有人想往外面跑的情況,就連跨江大橋那頭,想進基地的人都快跑光了,只剩下小貓三兩只。
金桂園也籠罩在恐慌氣氛中,好多人圍在②號樓下,焦急地等待着。
“顧秋還沒回來啊?”
“上去看過,敲門沒應。”
“哎呀,這時候去哪了?”
人們等得望眼欲穿,于是顧秋一回來,再次被過于熱情的小區居民們圍住。
“顧秋,綠毛怪的事居然是真的!你在跟我們說說綠毛怪的事呗。”
顧秋搖頭:“我知道的就那麽多,你們不如多去論壇上看看,有好幾個帖子都在直播東城那邊的情況。”
顧秋上次跟他們說了那麽多,論壇上也出現了綠毛怪的熱帖,結果還不是沒什麽用,基地的領導層不當回事,硬生生拖了三天,拖到綠毛怪都在東城繁衍開來了。
而且想想這件事的起初,就是領導人員以公謀私,如果沒有這一出,說不定根本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态勢。
有些事,你一個人拼命努力又有什麽用?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顧秋頗有點無力感,還有點意興闌珊,所以今天在東城,她連臉都沒有露。
顧秋回到樓上,把冬冬放回家裏,本來帶它出門,是以為去東城要費一番功夫,帶上冬冬也能有個商量的對象,誰想直接遇到陳秘書,冬冬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這家夥一落地就竄進客廳,繼續吃它的飯去。
顧秋又去了1802室。
老太太正在弄晚飯吃,天然氣停供,沒法煮東西,家裏只有顧秋送過去的一熱水瓶熱水,老太太抖着手沖奶粉,準備就着吃幾個面包對付過去。
顧秋趕緊把熱水瓶接過來,沖了兩杯牛奶,老太太自己喝兩口,又抖着手給老伴喂食。
顧秋看着實在不太像樣。
她去廚房看了看,老兩口廚房裏的糧食倒是不少。
大米、小米、豆子、面粉、面條、粉幹、熏肉,什麽酸菜腌菜更是一整壇一整壇的,還有許多大約是晚輩送的營養品。
老兩口是經過苦的,對屯糧有種別樣的執念,這些糧食足夠兩人吃很久了。
顧秋想了想,說:“還是給你們請個照顧的人吧,給你們做飯,照顧你們生活。”
顧秋畢竟有自己的事情做,而且讓她給兩人出點錢出點力可以,但來照顧生活起居什麽的,就未免太誇張,畢竟關系也就是普通鄰居。
老太太也覺得這樣好。
“你有人選嗎?”顧秋說,“最好是信得過的,手腳幹淨的,或者你們有什麽親戚?”
老太太眼神黯淡:“哪有啥親戚,都在外地哦!”
“那我就自己物色了。”
顧秋暗暗觀察老太太,她往她身上輸送的那些靈氣已經消耗幹淨,而老太太對于靈氣依舊沒有任何敏感性。
顧秋放心之餘不免有點小小的失望,還以為經過此事,老太太也能成為入門者呢,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下樓去找那些大媽問了一聲,說有沒有比較合适的保姆人選,可以推薦過來,她抽個時間面試一下。
再次回到自家,斷了電的冰箱裏還剩下最後一碗蛋炒飯,這碗是番茄味的,她拿出來捧在手上,用靈氣加熱,五分鐘後,一碗熱乎乎的番茄蛋炒飯就誕生了,仿佛是剛出鍋的一般。
顧秋坐在茶幾前吃了兩口,想到白天對那綠毛怪的捆綁,便對着剛剛萌芽的麥田發出一縷靈氣,靈氣如線似勾,纏繞住一顆小嫩芽,将之從土裏拔了起來。
顧秋一收靈力,就仿佛隔空取物一般,那嫩芽朝她飛來,落入她掌心。
顧秋把它放在茶幾上,又挖了一大勺炒飯塞進嘴裏,吃得臉頰鼓鼓,一邊跟小兔子說:“你說,我對靈氣的運用越來越靈活,為什麽還是捉摸不出靈氣能夠凝聚出水汽的奧妙來呢?”
每當她吃東西的時候,小兔子就不是很樂意看她,畢竟看別人吃得噴香自己卻沒得吃,擱誰誰難受。
這會兒它拿屁股對着顧秋,趴在麥田邊,聞言叽叽兩聲。
兔兔也不知道呀。
顧秋嘆了口氣:“咱家水不多了,也就夠種出這一茬小麥,往後咱們就沒水種別的東西了。”
冬冬大耳朵抖一下,轉頭緊張地盯着她,沒水種東西?那它不是要餓死?
顧秋對它點點頭,是的,就是這麽慘哦。
小兔子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啪叽一下歪倒在地板上,兔生絕望。
顧秋好笑地把它抓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撸了兩把:“再過一些天要下雨了,那雨雖然也不是多幹淨,但現在看來,我們只能指望那雨了,至少不能讓你餓肚子。”
冬冬總算恢複了幾分希望,開始期待起下雨來。
顧秋打開手機,又進入論壇。
首頁最上頭幾個大火的直播貼,直播東城的動向。
顧秋點進去一個。
東城的人太恐慌了,拼命想往外逃,政府怕引起民變,便設置了幾處檢查站,對想要出來的人們進行檢查,如果确定身上沒有攜帶綠毛怪,就可以出來。
這個直播貼就是直播東城人過“安檢”的情況。
顧秋正看着,一個來電跳進來,她看着這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一下接起來。
“是顧秋女士嗎?”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傳出。
顧秋:“我是。”
“你好,這裏是‘綠毛怪滅殺行動’指揮中心,我是副指揮游遵。”
顧秋順着兔子毛的手一頓。
游遵,前世西武縣基地的領導之一,年輕有為的軍官,可惜死于與喪屍的戰鬥中。
他在世時,對西武縣的貢獻頗多,是一個幹實事的人。
“首先,感謝你日前提供的綠毛怪的線索,當下形勢緊張,作為第一個發現綠毛怪、并且及時發出了警告的你,不知能否提供一些幫助?”那邊游遵誠懇問道。
顧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那位似乎是姓張的領導,還在任上嗎?”
“張文濤因濫用職權,且造成嚴重後果,已經被收押起來,等待審判。”
顧秋挑眉,可喜可賀,蠢貨終于下臺了。
這基地還是有救的。
她敲了敲茶幾,眼眸微深,既然蠢貨下臺了,而游遵這位能夠真正為基地做事的人已經冒頭,想必不會再有那種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于是顧秋最終還是答應去幫忙。
……
東城通向縣城的幾條主路上,被封鎖得嚴嚴實實,只開放了幾個點,設立檢查站,對想要離開東城的人身體和随身行李的檢查。
而等着檢查的隊伍,可以排出去好幾公裏。
這時一架直升機從遠處飛來,游遵從室內走出,忙整整軍裝,等直升機降落下來,他迎着強勁的風上前,對下來的人敬了一個軍禮。
“莊同志,感謝你前來援助!”
清冽如雪的男人在夜風中站得筆直,卻并沒有回軍禮,而是等他放下手後和他握了握手:“Q市異生辦機動組莊雪麟,向你報道,這是我的組員。”
邊上杜鮮、東遼和徐培明等數人對游遵颔首示意。
游遵一一打過招呼,然後對莊雪麟一個熊抱:“哥,來的是你,真是太好了!首長說給我請了一個強大的外援,沒想到是你,我心裏當時就踏實了大半!”
莊雪麟清冷的面容上也露出一個不是很明顯的微笑:“注意形象,指揮官。”
游遵忙站直,咧嘴笑了笑,然後迅速恢複嚴肅板正的模樣,一邊帶着他們一行來到檢查站,一邊介紹情況。
“我們目前的一大難題是分辨一個人身上是否帶有那綠毛怪,那東西特別會藏匿,甚至能通過耳道、鼻孔等地方,鑽進人體內躲着,現在比較有效的手段是照射全身X光片,但效率太低了。而且如果驚動了綠毛怪,很可能危及當事人的安全,所以最好是找一個更為高效安全的辦法。”
“關于這個難題,我已經找了一個曾經發現過綠毛怪的人,她一會兒就過來了。”
莊雪麟清聲道:“不用等。”
他來到檢查站,将手裏的箱子放在地上,打開。
游遵剛才就注意到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拎着箱子,道:“這是什麽秘密武器嗎?”
杜鮮笑道:“确實是秘密武器,這可是我們的寶貝。”
游遵就很期待,是什麽新型武器嗎?是可以針對綠毛怪的新科技嗎?
然而當箱子打開,看清楚裏面的東西,他驚呆了:“王、王八?”
……
顧秋坐在去東城檢查站的車上,手裏抱着小兔,低聲對它說:“一會兒你可給力點,我要是看漏的,你得幫我指出來。”
顧秋是過去給檢查站把關的,她對于發現人身上的綠毛怪有一定把握,畢竟今天的三只綠毛怪都被她發現了。
然而那天那只綠毛怪沖進張少那群人裏,她卻是察覺不出來它跑到誰身上,所以她也不能百分百保證自己不會看走眼。
顧秋估計綠毛怪也有強弱之分,像那天那個,就是比較強的,甚至是綠毛怪中的祖宗,所以被削成了一個棗核還能橫沖直撞,最後成功地逃之夭夭。
相比之下,今天的三只就嫩得很,不然也不能被異生辦的人全部抓住。
所以顧秋又把小兔帶出來了,她摸着它的毛道:“那個游遵是個不錯的,咱們争氣點,在他跟前好好表現,混點功勞,說不定還能弄點水來用。”
政府手裏肯定有一定純淨的水資源,如今那些公職人員,工資裏就有飲用水這一項。
冬冬正襟危坐,兩只眼睛炯炯有神,鄭重地點頭,為了它能夠吃飽飽,一會兒也要好好表現,掙到水回家。
一大一小兩只可以說都十分地鬥志昂揚。
然而等最終來到地方,她們傻眼了。
因為她們準備要去幹的工作,已經有人在做了。
準确地說,是有龜在做。
顧秋看着那圍繞着被檢查者轉了幾圈就放行掉,然後圍着下一個人繼續轉圈的一只只烏龜,震驚道:“這些烏龜能夠判斷出那些人身上有沒有綠毛怪?”
她都不敢百分百保證自己能判斷無誤好不好?
游遵恰好去了別的檢查站,接待顧秋的是一位工作人員,他滿面喜色:“是的,這些王八,哦不,烏龜很厲害,它們是專門訓練出來的,對變異生物的氣息非常敏銳,我們剛才做過很多次試驗,确定它們不會判斷失誤。”
顧秋嘴角抽了抽,怎麽感覺這麽玄乎呢?
被莊雪麟小組留下來照看烏龜的組員看了顧秋一眼,覺得她好像還在懷疑他們的烏龜,不滿地說:“我們這些龜的實力是在一場場與變異生物的交戰中被驗證過的,它們絕對不會出錯。”
顧秋點點頭:“它們這麽厲害啊。”
那組員十分得意道:“當然!”
就在此時,一只個頭比較大的烏龜似乎發現了什麽,在一個人的腳邊停住,仰着頭一對綠豆眼死死盯着對方。
那人坐在椅子上,本來被要求要放松,但此時被這烏龜這樣盯着,他實在放松不了啊!
只見那烏龜爬上了那人的身體,爬到脖子的地方,狠狠一口咬下去。
那人慘叫起來:“啊啊啊救命!”
下一刻,一團綠毛從他的耳朵裏鑽了出來,被那烏龜一口叼住,直接給拖出來,其他龜一擁而上,瘋狂撕咬這只綠毛怪,一口一口地把它給分食掉。
顧秋&小兔:“……”
顧秋緊緊抱住小兔,小兔也緊緊扒着她的手臂。
太尼瑪兇殘了!
顧秋覺得自己已經夠兇殘了,和這群烏龜一比,她簡直就溫柔得不能再溫柔。
那組員得意不已:“怎麽樣,現在相信了吧?”
顧秋十分佩服,好奇問:“它們吃了這些東西消化得了嗎?”
組員道:“它們就是吃這種變異生物的,變異生物越兇,它們越喜歡。而且它們天生與衆不同,身上有一種令變異生物畏懼的東西,所以咬那人一口,那綠毛怪就鑽出來了。”
他說着想去摸摸烏龜,然而那些烏龜高冷得很,根本不理他,他有些尴尬。
顧秋還是覺得很不科學,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承認她被一群烏龜比下去了。
建功掙水的機會飛走了!
顧秋撐着下巴看着烏龜,這烏龜的主人也是個牛人,居然能養出這樣的烏龜,怎麽她養的那三只烏龜,就是只知道吃吃吃的回收站。
好吧,回收站也很厲害了。
小兔子一直在歪着頭打量那些烏龜,忽然它從顧秋懷裏跳下來,跑到一只烏龜面前,一腳将它踹翻。
顧秋:“!!!”
烏龜頓時五腳朝天,像個不倒翁一樣搖來搖去,就是翻不過來。
更奇怪的是,那些兇悍的烏龜面對冬冬,好像看到了天敵,紛紛躲到一邊,完全不敢去救自己的同伴。
那組員急了:“你這兔子要幹什麽?”
他沖過去就要抓兔子,然而冬冬很靈活,一個蹦跶躲開,又去看那只翻過來的烏龜。
啊!這只是它踹過的龜,也是它孵出來的第一只龜!
因為是第一只,它當時踹翻它時,對它肚子上的花紋留意了一下。
它對着顧秋叽叽直叫,因為過于激動,顧秋這次沒弄明白它的意思。
雖然才過去五天,但這些烏龜都長得大了不少,那龜殼厚得,顏色深得,就跟好多年的老龜一樣。
而且在顧秋眼裏,烏龜都長一個樣,所以她是真沒認出來出這些烏龜就是草龜館的那一群。
見烏龜似乎很畏懼冬冬,都不敢工作了,她也沒懷疑,畢竟冬冬又不是普通的兔子。
她趕緊把冬冬抱回來:“冬冬,別鬧。”
冬冬被抱離,烏龜這才爬回來,幫助同伴翻身。
那組員氣得不行:“你這兔子怎麽回事?這些烏龜很珍貴的,是我們組的寶貝,哪怕是蹭破店皮,你們也賠不起。”
冬冬比他更氣,叽叽直叫,那是它孵出來的龜!它怎麽就不能打了!
顧秋壓着它,不讓它撲過去,跟對方道歉:“不好意思啊。”
那組員冷冷地盯着冬冬:“你這兔子這麽暴躁,不會是變異兔吧,我們異生辦就是專門處理這種東西的,把它交給我。”
顧秋一頓,有些不悅:“這是我的兔子,你還管不到我手裏吧。”
“我們機動組可是受邀來到這裏解決綠毛怪的,這裏的一切變異生物我們都能管!包括你這只。”
顧秋有點生氣了,不過她看了對方片刻,沒有和他繼續吵,轉身準備離開。
對方自以為獲得了勝利,看着一旁的工作人員,陰陽怪氣道:“這是什麽人,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往檢查室裏帶?”
工作人員滿頭大汗:“這位顧小姐也是我們指揮官請來幫忙的。”
組員扭頭上下看看顧秋,嗤笑:“幫忙?一個丫頭片子能幹什麽?”
顧秋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如果有熟悉她的人在這,就能發現她是動了真火了。
而組員見她這般臉色,也更加不悅:“你這是什麽眼神?我說錯了嗎?你過來是幹了什麽嗎?你有什麽了不起的能耐嗎?”
工作人員見兩人就這樣搞出了真火,頓時很着急:“消消氣,大家都消消氣。”
顧秋忽然笑了下,走回來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這組員道:“我沒什麽能耐,那你有什麽能耐嗎?想摸烏龜烏龜不搭理你,是這個能耐嗎?”
這一句殺傷力有點大,對方惱羞成怒:“既然游指揮官已經請了別人,看來是不需要我們這個外援了。小龜們,你們都停下來別幹了 。”
然而沒有一只龜聽他的,一個眼神都沒給,空氣裏彌漫開一股難言的尴尬。
他:“……”
工作人員:“……”
那個正在被檢查的人:“……”
除了顧秋,在場其他人都替他尴尬,何必自己給自己打臉呢你說?
對自己有幾斤幾兩沒點逼數嗎?
就連冬冬都發出叽叽的嘲笑聲,覺得自己的龜兒子也不算特別不孝,至少沒幫着外人,一會兒揍它們可以揍輕一點。
這組員聽到這兔子的怪笑聲,臉色頓時爆紅,怒道:“你還說這不是變異兔?都會像人一樣笑,這種畸形的東西就該就地處理掉!”
顧秋臉色一沉:“我勸你說話客氣點,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
組員冷笑:“你能對我怎麽不客氣?你不把它交給我也行,等我組長回來,他可是鐵面無情得狠,到時候看他會不會捏死這只死兔……”
他話沒說完,顧秋猛地站起,一腳踹過去。
這一腳和小兔子踹龜那一腳簡直如出一轍,要不怎麽說是她們是好朋友呢。
那組員就像一只破麻袋,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中,高高飛起,飛出了門口,重重地摔在泥土地上,摔在那等着受檢的隊伍不遠處,更是直接摔到莊雪麟等人的腳跟前。
走着走着差點被砸個正着的衆人:“……”
顧秋抱着兔子走向門口,冷笑道:“好啊,等你那破組長來了,我倒要看看,是他先捏死我的兔子,還是我先捏死他!”
顧秋說完才看到對面那幾個人,幾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其中一個人怎麽那麽眼熟呢?
哦豁,年級主任?
空氣莫名地有點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