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良子見她出來,并沒說什麽,只問了她屠蒙的傷勢如何。

一道道滿目殷紅的疤痕,确實挺嚴重的。

“能不嚴重嗎?昨天刮着大風,還落了冰雹,野果林附近有一顆小樹被生生折斷了,刮飛的粗樹幹打在老大的背上,他還硬是挺着過了一晚。”良子說着忍不住嘆氣道。

“我瞧瞧你拿的什麽藥?”他繼續道。

“鹦鹉拿的,說是最好的瘡藥。”她回說。

良子拿起藥瓶一看,這次鹦鹉辦事倒是放心點了,藥沒拿錯,是寨子裏最好的瘡藥,什麽嚴重的傷只要抹上不超過一兩天,基本就能痊愈。

良子沒再與她說些旁的,只簡單聊了幾句,敲門進了屠蒙的房屋。

而元荔則是到鹦鹉剛才帶着自己去拿藥的房間,将東西都放下後,便回了夥房準備幫些忙來。

鹦鹉見元荔來了,直接問道:“阿荔,怎麽樣?老大的傷勢如何?”

她說了屠蒙的傷勢情況,并讓鹦鹉不用太過擔心。

“好,那便好。阿荔啊!”鹦鹉說着,停頓了下,又道,“你一會兒把熱飯菜端過去吧!趁熱了吃更好。”

元荔蹙了蹙眉,輕聲說道:“我去的話……”

“我一會兒還比較忙,還得給大家夥盛飯什麽的,你說呢?”鹦鹉都這般說了,元荔也不好再推脫什麽,只好應允下來。

菠蘿飯、一碟花生米和素菜、一碗濃稠的梨湯,将它們分開放置在一個鐵質盤子裏。

鹦鹉将盤子遞給她,囑咐她慢些,這熬煮過的梨湯還有些燙,一個不慎,灑在身上了可是不妙了。

她把東西拿上,便緩慢邁步至屠蒙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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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子剛開門出來,便瞧見她又端了飯菜過來,也沒說什麽,讓她現在進去。

“不了不了,既然你在這裏,幫我把東西送過去吧!”元荔對良子說道。

“也好,那我就替你送進去了。”良子轉身邁步進去,把飯菜都放置在了桌子上。

“老大趕緊趁熱吃吧!今天做的菠蘿飯和梨湯,這梨湯尤是好喝,還熱着呢!”良子把飯推得近了些。

良子話畢,見屠蒙還是蹙眉不展,似乎他的傷口處還疼着。

“老大,別說這藥管用是管用,可确實抹上去會疼,你還是忍一忍,不久就好了。”

屠蒙笑了笑,沉聲:“我這輩子受過不少傷,這次可不算重的,怎麽會怕疼?”

“只是……這布條勒得有些緊了。”

尤是在吃飯時候,身子更是僵直地緊,彎也彎不下去。

他能感受到,元荔在包紮時,雙手一直在隐隐用力……

“那老大,有什麽我需要幫忙的?”良子湊近,問道。

“不必,你先出去吧!”

“也好,那老大我先出去了,吃完了記得叫我。”

……

半晌,良子從屠蒙的房間裏,把吃完的飯菜盤子拿出,遞給在夥房的鹦鹉。

“老大都吃完了,還說這次的飯菜很不錯,最喜歡的是梨湯,說再給他盛上一碗。”

“好,我這就去盛去,一會兒便讓阿荔再端過去。”鹦鹉對他說。

“我說鹦鹉,你是怎麽回事?怎麽上藥和端食物全讓元姑娘去做?”良子有些不解。

“良子,真可不是我說你,有時候還是要有些眼色的。”鹦鹉瞥了眼良子,說。

“鹦鹉你……”良子說道一般便卡了殼,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腦海裏忽然湧現出一些畫面,難道說……

“鹦鹉啊!你這麽做可不地道,你沒問過咱們老大的意見吧?”良子雖之前也察覺到一些不對之處,可他總覺得是元荔的一廂情願。

“良子,有些東西不是只拿眼睛看的,還得用心。”鹦鹉這番話倒說的良子啞口無言,再也無法反駁些什麽。

“我只說一句,你不覺得老大的性子現在變得柔和了?”

“是……可我只相信我親眼所見的。不錯,之前曾兩次見到過老大和元姑娘在一起,一次是元姑娘摔倒撲在老大懷裏,一次是直接壓在了老大身上……”

鹦鹉也不知為何,這話怎麽越說越不對勁了起來。

“瞧瞧!這叫什麽?命運啊!看來老大的正緣要來了!”

鹦鹉說着忍不住彎了唇角,眼睛直接笑得眯成了一條窄窄的縫隙,樂得模樣讓良子有些瘆得慌。

“得了吧!你想讓她去便讓她去吧!我又不會攔着!”良子話畢也沒說旁的,出了夥房。

鹦鹉叫元荔去再端一碗梨湯過去,她實在是硬着頭皮走進去的。

由于傷口不能悶着,于是屠蒙身上只簡單披了一層外衣,裏面裹着一層層嚴實的白色紗布。

元荔緩步走近才發現,纏好的紗布最後的兩頭被她系成了一個蝴蝶結。

看上去真的不太搭。

一時間看得入了神,她端着的碗忽然一傾斜,梨湯盛得滿,只一歪,便湧了出來,灑在她的左手手指上,元荔一陣疼痛時,趕忙把碗放在了桌上。

一次次在他面前出糗也是醉了啊!

她快速地甩着手,把燙着的左手藏在身後,捂着它便要離開。

“你得等我把湯喝完吧!”屠蒙坐在床邊說。

也是,元荔只好等着,雖說梨湯已經比剛舀出來的涼了不少,可還是有些難受,她忍不住想去找到水洗一下。

待他喝完梨湯,屠蒙叫她過去扶住他。

她攙着他的手臂,扶他躺下,屠蒙側着身躺,并不沾到傷口。

元荔只覺手指疼了一下,倒吸了口涼氣。

“怎麽了?”他問道。

被忽然關心的元荔還有些不自在,于是沒說什麽,只說沒事。

可她蹙眉的模樣可是瞞不住他,他緊緊盯着她,目光深沉,頗有探究的意味。

面對他堪堪的逼視下,元荔只好說了。

“竈堂的醋拿來。”屠蒙淡淡道。

她甩了甩手,便道:“沒事!已經不燙了,一會兒拿涼水沖沖就行了!”

“拿來。”他說的話從來不容商量的餘地。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怕了他,只好乖乖地走向竈堂拿了醋來。

似乎是有些着急,他擔憂的情緒挂在臉上。

拿來醋後,他也不等,直接抓過她的手腕,把醋抹在她被燙到的手指上。

她的指尖越過他溫暖幹燥的手掌心,觸及到他的手掌溫度,元荔下意識想把手抽回。

屠蒙低着頭,長睫眨動着,元荔望着他的臉出神,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好看是真好看,人卻也是真的狠。

他的皮膚近距離看,白而光滑,感覺比自己的皮膚都好,這就是傳說中的冷白皮吧!

方才幫他包紮時,觸及到他的肩頭,她也沒覺得臉燒得這麽紅。

現下她的臉蛋應該已經紅得不能看了吧!

他雙手捏着她的指肚,想要塗抹均勻,還需不停摩擦。

熱度一點點上升,耳根陣陣發燙。

“你自己來。”他忽然清了清嗓子道,然後轉過頭,不再看她。

元荔覺得他如果繼續塗下去,恐怕自己的心跳都快從嘴裏跳出來了,哪怕是他不說,她也會把手抽出來的。

元荔把醋抹勻抹上後,趕忙便拿了碗出去。

關上門的一瞬,她倚在門外,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把碗拿到竈堂後,醋已經浸入手指,不怎麽疼了,她才把碗洗淨,順便輕輕拿涼水打濕了臉頰和眼睛。

清醒的感覺真好啊!

方才雨已經停歇,屋檐下時不時滴落積存的零星雨滴。

元荔穿過沿廊準備回房,屠蒙房間外的壽喜忽然沖她叫了一聲,她這才蹲下身子,朝裏瞧它。

壽喜昨夜被淋濕了,身上還沒完全幹。

它的窩裏積着一些雨水。

于是元荔只好先把壽喜抱了出來,将它的窩巢裏的雨水清幹淨後,再重新放置回來,估計很快便可以晾曬好了。

昨夜确實冷,壽喜把腦袋縮在她的懷裏,打了個冷顫。

元荔把壽喜抱回了自己的房裏,用一塊幹淨的布擦了擦它的身子。

壽喜沒了以往的抗拒,反倒是往她的身上鑽,被擦幹淨身子後,它走近元荔,用腦袋蹭着她。

似乎它是知道了元荔對它從來沒有惡意,且一直想親近它,才作出友好的行為。

元荔瞧着它的模樣,将它抱在懷裏。她伸出手來,看着自己的手指,心下細細思索着什麽……

不知怎地,心頭的異樣感更強了。

她把壽喜攬在懷裏,雙手拽住了它的耳朵。

“壽喜,你說你的主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壽喜,你說……”

壽喜的腦袋和耳朵被她rua着,它惱怒地喵了一聲,奶兇奶兇的。

不一會兒,它掙脫了她的懷抱。

“壽喜,你現在可不能回去,你的窩都被雨水淋濕了,再等等,你現在待在我這裏就好,知道不?”

見她再次伸出“魔爪”準備抱自己,壽喜趕忙一歪腦袋躲了過去,迅速地溜到旁邊,不讓她抓到。

“你別到處亂跑了!一會兒要是跑丢了,你家主子估計該找我事了!”元荔叫喊着它,可壽喜頭也不回,只走到房間裏的一個角落,也不看她。

它最最讨厭的就是有人摸它的耳朵了,而且還是那種揪耳朵,為了避免她的同樣的行為,它只能提醒她,不再做這樣的事情。

是非常嚴肅的提醒。

然後,它趴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起來……

這裏很暖,比外面溫暖,所以它更好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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