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壽喜睡得很熟,元荔也不好打攪了它。
她走近床邊,将已經修好的窗子打開透透風。
外面時不時冷風刮過,窗子裏湧進了新鮮的空氣,輕拂在她的臉頰,柔柔的,甚至吹得臉頰有些癢。
她坐到銅鏡前。
鏡中的人面容很是素淨,頭發向後随意挽了一個髻,現在這麽看,她倒覺得該在頭上添置些飾品。
只是她翻遍了首飾盒,看着裏面的三只步搖和兩只簪花,總覺得樣式沒那樣好看。
自己不能下山去買,良子和安虎子眼光也并不怎麽好。
顏色搭配上來看,大紅配上大綠,說不出的怪異。
她最喜歡的還是那件瑪瑙的簪子,佩娘給原身買的,她經常戴着那件,覺着配色淡雅,樣式也不錯。
首飾盒裏裝着幾對耳環。
不過她不怎麽喜歡戴它,雖說戴上襯得好看,可戴得久了,她覺着耳垂綴着疼。
黛青色的一對燈籠花絲耳墜,只在耳間比了下,似乎還不錯。
現下也無事,她便想戴上去瞧瞧。
戴上耳墜的元荔,黛青色耳墜的顏色與衣裳和妝容相稱,說是螓首蛾眉也不為過。
再将口紅補上些,嘴唇的唇線清晰。
她是類似心形的唇,塗了唇紅,十足的美豔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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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打量着鏡面裏的人,實在禁不住感慨,真真是一張好容顏,如果抛開原身在書中惡毒女配的身份。
她也是顧盼流轉間,能攝人心魄的那種。
嚣張的美适合濃妝,元荔眼前這樣子,不亞于淡雅系的女主元澄。
她支頤着下巴,心思也在不停翻湧着……
這時候,門被敲響了。
元荔還不知是誰,下意識地對鏡整飾了一番,才開了門。
她還不敢吵醒了壽喜,于是聲音很輕地和敲門的人說話。
來人不是旁人,是鹦鹉。
“阿荔姑娘,我還想着你會休息來着,生怕打攪了你。”鹦鹉看着她說道。
他見着她第一反應便有些愣住了。
只見她戴上了耳飾,小巧的綴在耳邊,別往常更加美麗動人。
“也沒什麽別的,早上我忘了把菜地的水清理下了,準備現在去清理,想着叫上你也好。”
聽鹦鹉說罷,元荔先出了房門,将房門關閉,然後和鹦鹉一同去菜地。
“菜地?”元荔的樣子看上去很疑惑。
這寨子裏面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鹦鹉于是解釋說道:“也不怎麽大的菜地,就種植了些簡單的野菜。”
“這些菜不止是寨子裏人吃,也可以到山下去賣,也能賺一些,包括野果也是,吃喝什麽的我們也得顧及着不是嗎?”
“野菜是不是還能熬湯啊?”元荔問道。
“熬湯?我還從來沒這麽做過,它的口感是比較硬的,不太适合熬湯,更經常的還是用于炒菜。別說這野菜看上去不怎麽好吃,一炒香味便出來了,而且啊!是越嚼越香啊!”
元荔想她并沒怎麽吃過野菜,倒是在感冒時候吃過泡的槐花茶。
槐花洗淨後,将它用熱水泡着,喝下之後,感覺嗓子和鼻塞都好了個大半。
蒲公英也可以晾曬幹之後熬湯,味道不錯,且對身體也好。
看來野菜和這些應該還是些許不同。
鹦鹉和她到一塊菜地,種植的野菜地方确實不大,它生長在山上比較低平處。
雨水來說,倒是對它沒什麽損害,可昨夜的冰雹太大,估計已經有不少被砸壞的,所以鹦鹉才帶着元荔前去。
果然,不少野菜已經被砸得根都出來了,鹦鹉說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把一些進入根部的污水鏟出,一些被砸得已經壞掉的野菜清理幹淨。
她穿着裙子,實在不好蹲下去做活,只好鏟出一些野菜根部積存的污水。
而鹦鹉則是蹲下身子,去找已經壞掉的野菜。
“瞧!這個就要完全鏟出!”鹦鹉拿着一棵蔫了的野菜對元荔說。
“鏟的時候也得小心些,靠近根部的時候慢點。”鹦鹉不禁提醒她道。
元荔知道這一點,所以看得很認真,附近拿來了鐵鏟,再将污水鏟出去。
突然在她身後一聲咯咯的叫,讓她心尖陡然一顫,差點把一顆野菜的根部鏟壞了。
聽聲音她便能分辨出是清早聒噪她的雞叫聲,她望向身後。
這只雞立在遠處的山坡,眼珠定定地望着她,叫聲更加尖利。
“是野雞,山上的野雞不少。”鹦鹉一邊拔除壞掉的野菜根部,一邊對她說。
“獵戶常常來這裏抓野雞和野兔,我們就只好撿撿野雞下的蛋了。”鹦鹉無奈地笑着說道。
元荔點了點頭。
“我們再摘點野菜回去,中午炒菜吃。”鹦鹉說完,元荔便開始摘,摘下後放置在鹦鹉給她提早準備好的籃子裏。
摘完野菜,他們便沿着原路返回。
“野菜我還真沒炒過,不知道該怎麽做。”元荔說。
鹦鹉于是大喇喇說道:“咳!一般的炒菜就是了,搭配着蘑菇和黃豆最佳。”
“現在還有些時間,你一會兒回去可以休息休息。”待他們走至寨子後,鹦鹉說。
元荔幫着鹦鹉把摘來的野菜放置到了竈堂,先回到了房間。
聽見腳步聲,壽喜耳朵靈敏地豎了起來,一骨碌身子醒來了。
它的窩還沒幹,元荔還不能把它放進去,看它的模樣,似乎有些冷了,一直縮着腦袋,盯着她看。
她伸了個懶腰,便躺在了床上,然後喚壽喜過來。
壽喜聽見她的呼喚,一個縱身便躍上了床,心想這裏可真暖和。
壽喜躺下,眯着眼睛便睡了,元荔幫它蓋上了被子。
這麽一看,壽喜倒是也挺可愛的,不對她兇的時候,身子軟綿綿的,睡着的時候還會把雙手搭在被子外面,然後舔了舔嘴巴。
看樣子,估計是做夢了,夢裏應該在吃好吃的吧……
壽喜果然深得她真傳,都是吃貨。
看見吃的都邁不動步子。
沉沉睡了一覺,進入深度睡眠的元荔,感覺卸去了身子的疲乏。
剛睡醒時,她感到腦袋還有點沉,按揉了太陽穴,才稍稍緩解了。
她只好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看着壽喜還熟睡着,這才邁步走出房間。
鹦鹉還沒到,她先去到竈堂,把晾曬幹的野菜淘洗幹淨。
洗幹淨後将它放置在案板上,等待鹦鹉前來處理。
她記得鹦鹉和自己說了什麽,于是她把一旁的黃豆和蘑菇也清洗好了,将它們分別放置在一個鐵盆裏。
等了大概一刻鐘,鹦鹉還沒來,估計是有什麽事情,或許會來晚些。
元荔覺着無聊,四處轉轉。
她緩步走至沿廊拐角處,坐在沿廊旁也不錯。
沿廊的欄杆下面放置在一些綠植,綠植的枝葉上殘存大顆的雨水,也不滴落,凝成了雨珠。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用手觸碰了下,雨珠也沒破,而是順着葉子掉落。
耳畔聽見一陣腳步聲,聲音漸近,那人朝她的方向走來,元荔于是擡頭瞥了眼。
那人不是旁人,也是寨裏的人,而且元荔再熟悉不過的。
不是阿剛嗎?
她仔細上下打量了下阿剛,目光恰好與他相撞。
相撞的一瞬,阿剛趕緊扭轉過頭,不敢相信還能碰見她。
他心想,她居然沒被屠蒙殺死,還坐在沿廊處……
心下不解時,頓時生了幾分畏懼。
阿剛的耳朵基本好了,沒用紗布包着,也不腫了。
見她站起身,阿剛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捂住了自己那時被咬的耳朵,顫抖着聲音說:“你、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還想對我做什麽?”
這麽怕她的嗎?元荔無奈地聳聳肩,說道:“你猜?”
話畢,順便呲出了她細白的牙齒。
阿剛在被屠蒙懲罰之後,再不想見到她,她現在居然還……她果然想再次傷害自己!
阿剛是怕了,于是他捂着耳朵一溜小跑溜走了。
元荔愣在原地:“……”
她可是什麽都沒做,就被吓跑了?
實在膽小。
元荔忍不住在心裏發笑,此刻鹦鹉正巧從阿剛方才走過的方向走來,見着阿剛驚吓到的模樣還感到不解,現在見着元荔,才算明白了。
懲罰了這麽些天,剛出來就見到元荔,怎麽也會怕點。
不過,誰讓他破了寨子的規矩。也是他活該。
鹦鹉也不說什麽,只和元荔走進了竈堂。
“一個黃豆炒野菜,一個蘑菇炒野菜,兩個菜夠了嗎?”鹦鹉說。
“花生米每頓必不可少,我覺得你的花生米炸得剛剛好,涼了之後特別的酥脆。”元荔說完,還細細在腦海裏回味着它的味道。
“好吃也不能頓頓吃的,麻辣豆腐怎麽樣?”
“可以。”元荔說道。
元荔把食材都準備好,把豆腐切成均勻的塊,這幾樣菜都是鹦鹉比較拿手的菜,她也不和他搶,鹦鹉說麻辣豆腐是要拌面的,于是洗菜和下面就是她的活計了。
“辣椒、花椒,蔥花是最後提味的,豆腐做的時候講究的是嫩,口感的把握是至關重要的。”鹦鹉說着便開始把豆腐丢進鍋中。
“炒豆腐不是很準确,應該是炖,炖才能夠嫩,得把裏面料的味道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