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日,你領了這封休書便與我侯府再沒有任何瓜葛,自行去了吧。”
偌大的世子院正廳,始終溫和的夏修野,此刻聲音冷靜卻決絕,白皙的手指透着冰,黑字白紙輕輕一丢,打在癱軟在地的徐優青臉上。
“夫君,你聽我解釋,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徐優青伏在地上,緊緊拽住夏修野的衣擺,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她為他打理了千百遍的赤紅色朝服,此刻被她緊緊攥着,變得皺巴巴的。
可惜沒用。
三年無所出、冒犯公婆、虐待下人、不敬不孝不仁……
一樁樁罪名都指明她是一個毒婦,不配做侯府世子夫人。
“夫君可是怪我,打了一個小小的伴讀?世子府的下人我都管教不得嗎!”她恐慌到口不擇言,聲音逐漸撕心裂肺。
“你到現在都覺得你的問題只是打了一個伴讀?”夏修野氣急反笑,垂眸看她,他英俊的眉眼仿佛墜上凜冽的寒霜,他似是失望至極,閉了閉眼睛。
“縱使是一個下人,也不該因為當家夫人善妒,就幾近失去生命。”他給徐優青最後的忠告,“好自為之。”
夏修野一甩衣擺,掙脫她。只留下墨靴漸行漸遠的殘影。
徐優青的手驟然一空,眼前只剩下一封決絕的休書。
她無力地趴在地上,暗自垂淚。
徐瑩瑩裹着被子趴在床上,空調調的得低低的。快速把手上粉色封皮的小說往後翻了幾頁,得知徐優青最後被趕出侯府,餓死街頭,十分滿意。
嘟囔着“大快人心“,漸覺困意襲來,臉枕在書上,意識逐漸模糊。
一覺醒來,徐瑩瑩只覺頭昏腦脹,渾身乏力。
“夫人,該起了。”輕柔的聲音響起。
徐瑩瑩吓一跳,立刻從床上彈起來。
只見一個略顯瘦削,丫鬟打扮的女孩子走進來,站在床邊垂着頭,似是不敢看自己。
徐瑩瑩內心驚疑,随即打量屋內。
軟榻鋪着紅色金絲繁花錦緞褥,頭頂床幔繁複層疊。
房內一座烏木紅漆梳妝臺分外顯眼,紫金镂空小香爐煙雲袅袅。
這是昨晚看的小說裏,徐優青卧房的布置。
穿書這種事,竟然發生在她身上。
徐瑩瑩陷入愣怔。
婢女俯首低眉,呈上衣服:“夫人,該去前院給主母請安了。”
徐瑩瑩在震驚中緩緩擡頭,問道:“現在是什麽年份?”
“回夫人,順平二十七年。”
正是徐優青被趕出侯府那年。
想來是昨天太過真情實感,才穿書至此,莫名要替原主遭此一劫。
似是見徐瑩瑩毫無反應,婢女猶猶豫豫開口:“夫人,主母傳了話,讓您今日務必去請安。”
徐瑩瑩想起來了。
主母便是原主徐優青的婆婆,侯府的當家夫人。
原著中,徐優青因打壞了傳家禦賜金玉海東青雁飾,被當家主母鄭娘子罰跪。淋了場大雨不說,又高燒數日。後因為原主發燒,幾日未曾請安,不敬之罪便成了休書中的一條鐵證。
徐瑩瑩凝神,她絕不要重複原主的命運。
“近日府中可有什麽事情發生?”依稀記得,原著中的女主該出場了。
婢女跪了許久,見徐瑩瑩沒有發火的意思,如蒙大赦,老實答道:“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前兒收回來的那個女娃子,今兒老夫人說要指給哪個院兒做丫鬟。”
徐瑩瑩立刻反應過來,這女娃正是原著女主薛沛兒。
小說中,女主薛沛兒十歲出頭落魄伶仃,被侯府收養,寄人籬下,日子過得很是辛苦。但是她天資聰穎,被男主看中,選為伴讀,後将其送入女學讀書,最終成為一代女官。
女主的感情線自然就是拯救她于泥濘之中的男主,兩人最後也終成眷屬。
這男主正是侯府世子夏修野,徐優青的丈夫。
正是因為徐優青連日發燒,鄭娘子順勢便将薛沛兒指給了她,讓薛沛兒在世子府服侍。
也正是因為徐優青打了薛沛兒,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被夏修野趕出侯府。
徐瑩瑩不自覺地撚着衾被,點頭示意婢女退下。
婢女應聲而走,腳下生風,像是生怕走慢了她會改變主意。
徐瑩瑩如夢方醒。
看着婢女逃也似的背影,自嘲地笑了。
原主徐優青是一個又壞又可憐的炮灰。
丈夫不疼婆婆不愛,對上唯唯諾諾,對下恃強淩弱。
嫁入侯府三年,就被夏修野一封休書趕出家門,最終如浮萍餓殍,慘死街頭。
思及此,徐瑩瑩輕輕嘆氣,既來之,則安之。
徐瑩瑩又思量,不知何時才能回到現代。她為了追星特意考的經紀人證,還沒派上用場就落得眼前這步田地。
徐瑩瑩邊想邊穿上婢女拿來的黛色裹身裙,輕紗質地柔軟,捏起來仿若無物。就是顏色,她不大喜歡。
太黑暗老氣了些,一如原主憋屈的生活。
緩步穿過寬闊悠長的回廊,來到前院。
侯府氣派威嚴,院落格局分布嚴整。高聳的朱紅柱子,撐着金頂琉璃瓦。說是金碧輝煌,一點不誇張。
原主若是能在這侯府安度一生,着實是她的福分。
徐瑩瑩身後跟着亦步亦趨的婢女,将侯府風光盡收眼底。
眼見的自是比書中更精彩。
前院是侯爺起居的主院,自是不同尋常的講究。
遠遠看去,一正襟危坐的婦人坐在正廳,長長的方桌早已經擺滿果盤點心。主位夫人身側坐着侯爺的另外幾房妾室,小輩們已經陸續到了,好不熱鬧。
看上去和諧美滿。但徐瑩瑩知道,其中水深,暗流湧動。
還未踏進院內,一陣濃郁的脂粉味兒撲鼻而來。
大紅廣袖裙,輕羅扇,跟着兩個丫鬟。
來的是秦氏。
秦氏是夏家三公子的妾室,原著中只有秦氏會如此招搖,一語不饒人。最見不得唯唯諾諾的徐優青,像是侯府的一根刺,伺機便要紮她一下。
徐優青要被趕出侯府的時候,嬷嬷在全家人面前一樁樁一件件陳列她的錯處,裏面有不少無中生有的東西,都是秦氏耍的好手段。
可惜鐵證如山,容不得徐優青辯駁。
被趕出去後,她存的多年銀錢,也被秦氏帶頭分了去。
此刻,秦氏與徐優青幾乎同時到達前院。只見秦氏笑意盈盈,扭着腰肢。明明是落後一步,偏偏要搶步上前。
秦氏搖着扇子,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哎喲,三爺貪睡,睡覺又纏人,妹妹我今日來得這樣晚。”言罷發出标準的銀鈴般的笑聲。
随即不懷好意地看着徐瑩瑩:“嫂嫂身子可是大好了?世子繁忙,竟是一眼也不曾回府看過。嫂嫂可要自己珍重呀。”
似是見徐瑩瑩沒什麽反應,不死心繼續說道:“我瞅着世子昨日也未在嫂嫂房中歇憩呀,清閑至此,嫂嫂怎會還如此貪睡?莫非真應了那句話,睡懶睡懶,獨自睡,越睡越懶?”
秦氏不是第一回 這樣挑釁徐優青了,按書中所寫,徐優青只要與妯娌們相遇,必被嘲諷。
在靠受寵程度排地位的侯府,徐優青不被任何人看在眼裏,即使她的夫君是侯爺嫡子,她是世子夫人。
夏修野長年不與徐優青宿在一起,整個侯府都知道。
徐優青也向來沒讓秦氏失望,無論聽到多麽刺耳的話,也只會面紅耳赤,不發一言。回屋再發洩一番,又窩囊又可笑。
想來今天也是一樣。
秦氏說完,挑着得意的嘴角,就要掠過徐瑩瑩,先行一步。似乎奚落徐優青,就像日常喝口茶那麽随便、平淡。
不想,她剛跨出一步,就被徐瑩瑩拉住了手。
秦氏皺眉:“做什麽?”她挑起的柳眉滿是不解與惱怒。
徐瑩瑩不急不緩,拉着秦氏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也覆上秦氏手背。
一副好姐妹要說體己話的架勢。
“妹妹,三弟若是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多包涵,萬不可做辱沒家風的事情。”徐瑩瑩瞪着明眸,定定地看着秦氏,語氣溫和,言辭懇切。
秦氏本就對徐瑩瑩拉住自己感到萬分驚訝,現在又被她說的沒頭沒腦的話搞得十分氣惱。她試圖抽出手,沒有成功。便深挑柳眉,怒目看着徐瑩瑩。
徐瑩瑩依舊微笑淡然“要不,你怎得盯着世子如何就寝看?”
“你……你……”
秦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等流氓的話,會從徐瑩瑩這個包子的嘴裏說出來。
徐優青一向唯唯諾諾,說話都不敢大聲,更別說這種下流話,便是她厚着臉皮把這話告到鄭娘子面前,也不會有人相信。
而且她總覺得,今天徐瑩瑩眼中神彩與往日有些不同。
似乎蘊藏着一股什麽都不怕的勇氣,又有一種看透一切的篤定。
徐瑩瑩見秦氏表情,胸中了然,心下不屑。
三從四德以夫為綱她通通不會,互聯網沖浪手撕鍵盤俠的功力她還是有的。
不等秦氏反駁,她又故作善意小聲道:“妹妹,以後這樣的話,萬不可再說,否則別人會誤會,以為三弟正室空着都不願把你扶正,是因為你有悖婦道呢!”
秦氏登時變了臉色,指着徐瑩瑩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顫抖。
這句話可謂正戳到秦氏的痛處。
秦氏娘家地位低微,祖宗往前翻十八代,也攀不上侯府的高枝。夏三公子常年留戀花叢柳巷,無意見着秦氏貌美,又獨有風騷,這才娶過門來。
侯府對這般私定終身,硬跟過來的的女子終是不能承認,最終也就給了個妾室的名分。
只是這事,秦氏做得,旁人卻說不得。否則就是拿刀在她心上剜。
徐瑩瑩才不管秦氏此刻臉色有多難看,反而斂了神色,拿出世子夫人的威儀,正色警告。
“觊觎世子可是大罪,你我姐妹一場,今日便饒你一回,萬勿有下次。”
說完徐瑩瑩便大搖大擺往前廳去了,留下秦氏一人跳腳,胸中憋悶,如墜大石。
秦氏只是小喽啰,眼下不讓薛沛兒入世子院才是正經事。
不讓原著男女主見面,他們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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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覺醒後與豪門大佬先婚後愛》
乖巧小太陽珠寶設計師X腹黑心機商圈大佬
珠寶設計比賽中,前男友為陷害自己的白月光出頭,被當衆污蔑後,洛清揚才恍然明白她當了三年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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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揚:貴公司要簽我?
秦澤初:不,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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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閉,包君滿意。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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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母親股份被繼母霸占,秦澤初回國繼承。
卻不想老爺子竟然提出要他成婚後才能打理家業。
秦澤初順手撿回一個未婚妻。
平等交易,錢貨兩訖,各取所需,兩不相欠。
為避免女方想假戲真做,秦澤初特意加黑加粗:
【甲乙雙方只是合約關系,越界者賠付十倍違約金。】
合約期到,他卻死死抱住洛清揚。
“不要走好不好?違約金我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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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頂尖珠寶設計師洛清揚專訪
Q:請問您丈夫秦先生是您珠寶首席體驗官嗎?
A:不是。
站在鏡頭外的秦先生笑容一滞。
A:但他永遠是首席靈感源。
【如果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一個栖息地,那便是你的懷裏】
【單向救贖雙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