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定侯府世子院前所未有的寂靜。

嚷嚷着要離開的下人們,此刻屏氣凝神,甚至不敢擡頭看徐瑩瑩一眼。

臺階下雜七雜八散落着讓他們叫苦不疊的刑具,開了刃的刀口散發的光茫讓人不寒而栗。每個人都顫顫巍巍地站着,不知誰會災難臨頭。

徐瑩瑩站在臺階上把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世子府的人不過是讨口飯吃,卻被原主壓榨到如此下場。

徐瑩瑩鎮定自若。

“請大家起來說話。”

下面的人猶猶豫豫,在苗苗的手勢引導下站起身,偷偷瞄徐瑩瑩。

“往日,是我對大家太過苛責了些。世子朝務繁忙,我們要做好他的後方,不讓他有憂慮。”

徐優青的脾性兩年如一日,突然轉性一定要有個理由,她一向深愛夏修野,只有從夏修野的利益出發,才最有說服力。

“從今天起,世子府的刑具一律廢除。做的好的,賞!”

徐瑩瑩話音一落,苗苗就抖開了兩尺長的流沙紙,上面寫滿小字。

有認字的人鬥着膽子,一字一指,輕聲念起來。

“第一條,所有仆婢,凡各司其職無甚差錯者,發放當月全部月錢。”

“全部月錢吶!”話音一落,旁邊人便叫喊起來,徐優青手中銀子并不寬裕,就指着主母發放給世子府的月錢過活,時不時會尋個理由,克扣院中人月錢。

“第二條,每月選出最出色仆婢一人,除當月月錢外,另獎勵一成月錢。”

“第三條,歲末,凡十二個月中獲得過最佳職務獎的仆婢,有機會參與年終獎評選,勝者多獎勵一個月月錢!”

念的人越念越激動,聽的人,每聽一條就感嘆一分。

“每月優勝者由世子、夫人……和院內人投票共同選出。”

念完院中人聲鼎沸,大家反複确認自己的理解是不是對的。

徐瑩瑩見他們開心至此,也不由得感到高興,随即有些心酸。誰天生比誰高貴呢,卻要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似是見徐瑩瑩神色不愉,仆婢們興奮之後立刻恢複噤聲狀态。徐瑩瑩回神,對大家莞爾一笑。

“白紙黑字,言出必行。”她一伸手,苗苗把手上的世子印遞過來。

徐瑩瑩鄭重一按,方正的紅色分外顯眼。

苗苗也是喜笑顏開,她只一味聽從徐瑩瑩安排,卻不知道主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現在更是喜不自勝。

“夫人,我去把她裱起來可好?”苗苗太高興了,竟然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求。

徐瑩瑩見她面色潮紅,想必鼓起了很大勇氣。

鼓勵她說:“你的想法很好,依你看,裱到哪裏好?”

苗苗得到肯定,越發大膽起來:“就裱在戒律堂吧。”

戒律堂便是曾經放刑具的地方,離仆婢們休息的地方最近,且沒有門,徐優青原是用來震懾下人的,每個人對那個地方都恨之入骨諱莫如深。

看苗苗這樣子,是想徹底清掃掉曾經刑罰給大家帶來的陰影,或許也有試探徐瑩瑩決心的意思。

徐瑩瑩點頭:“甚好。”

苗苗松了口氣,提着的一顆心肉眼可見地放了下去。

“不過戒律堂這個名字不好,”一聽就很古板,徐瑩瑩不喜歡,“就改為明鏡堂吧,衆人各自為鏡、互相為鏡,正衣冠,端言行,世子府安和清明。”

下人歡呼,又跪,齊聲高喊:“夫人英明,世子府安和清明……”

院門外一個仆從不知道聽了多久,到這才匆匆趕回夏家三公子院中,在秦氏耳邊低語一陣,秦氏冷聲輕笑,起身走出門去。

星馳院的大門敞開,秦氏扭着腰走進門,蘇吟正在澆花。寬闊的庭院休整得頗具文人氣息。

蘇吟父母只有她這一個獨女,又寵又嬌,全副身心撲在教養女兒身上,蘇吟舉手投足間都自有風采,這是秦氏羨慕不來的。

人對與自己水平差不多卻過得比自己好的人,會産生嫉妒,對水平比自己高很多的人,只會羨慕和崇拜。

對于秦氏來說,徐優青是前者,蘇吟是後者。

她才一走近,蘇吟立刻笑臉迎上來:“妹妹今日得空來的正好,看看我們星馳院的花開得好不好?”她邊說邊伸展胳膊指向一圈五顏六色争奇鬥豔的花,似是十分滿意。

秦氏卻沒有賞花的心思,粗略打量一圈之後,嘟囔着嘴把蘇吟拉到院中亭子坐下,自顧自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杯。

“姐姐倒是好性兒,還有心情賞花。”

蘇吟笑吟吟地坐下,幫秦氏把喝完的水滿上:“妹妹心情不大好?早上嫂嫂若是說了什麽讓妹妹不痛快的話,妹妹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她有意提起這事兒,想聽聽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果然秦氏一聽,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早上情形說了個明明白白。

蘇吟搖扇子的手一頓:“哦?嫂嫂病愈後性子倒是烈了不少。”

秦氏恨恨道:“豈止是性子,簡直是牙尖嘴利。”說着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蘇吟默然,思忖再三,也不知道為什麽徐優青發個燒的功夫,就跟換個人似的。今天在主母面前,即使是她,也沒讨到便宜。

秦氏又說道:“今天還發生了一件新奇事兒哩。”

她使着眼色,賣關子。

蘇吟但笑不語,秦氏終是沒忍住。

“徐優青那個女人不知道葫蘆裏賣什麽藥,把戒律堂的東西都給砸了,還弄了個什麽行賞制度,把那群沒見識的狗奴才哄得團團轉。真是一群下賤胚子,記吃不記打,誰不知道徐優青最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呸!”

“妹妹慎言。”蘇吟假模假樣地制止秦氏。

徐優青一向不得下人心,幾乎可以說全府上下,衆叛親離,為此蘇吟甚至不屑于安插一個眼線在世子院。而且,真有風吹草動,秦氏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告訴她。

眼下的光景卻讓她重新估量起徐優青來。

“嫂嫂對下人好一點也是應該的,畢竟關系侯府的聲名。”

蘇吟這話說的巧,表面上看,是支持徐瑩瑩的做法。弦外之音卻是徐瑩瑩一向讓侯府蒙羞。

連丫鬟都聽出了這個意思,響起徐優青往日作風,面上顯出鄙夷之色。

“刁買人心罷了。”秦氏不忿,随即又笑了,“再裝也沒什麽用,侯府的地位可不是下人說了算的。”

秦氏得意:“再過兩日便是侯爺大壽了,據我所知,徐優青那個草包,什麽都沒準備。”

蘇吟微不可聞地笑笑,随即又斂了神色:“她不準備,世子一定會準備的。”

“那又如何?二爺跟三爺也是一定會準備的,到時,我倆也呈上自己的孝心,怎麽也不比世子一個人的孝心單薄。”秦氏自信道,“我早知道姐姐繡了一卷《洛神圖》刺繡,耗時半年才成,這一份心意,無人可比。”

蘇吟的刺繡功底全侯府她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女紅向來是女子的傍身技,為此她還頗受世家子弟夫人們的熱捧,結下不少好人緣。

蘇吟對這份禮物也有十乘十的信心,到時候不僅侯爺能感受到她的孝順,到場的各位世家大臣和眷屬,也會對她贊不絕口,她能好好露臉,為夫君再掙上幾分聲譽。

“诶,對了,這幾日怎的不見二爺?”秦氏問道。

“二爺今日朝務繁忙,已是好幾日不曾回府了。”

夏家二公子夏木原也在朝為官,從五品。跟一向冷冰冰的夏修野不同,這是個八面玲珑廣結善緣的主。想與夏家較好的權貴們,從夏修野那不好下手,都從夏木原這打通道,再加上夫人外交,一向很吃得開。

秦氏嘆息:“蘇姐姐好福氣,即使二爺幾日不歸,也會差人送來好吃好喝的,這院子稀有的花種也千辛萬苦替姐姐尋來,時時記挂知冷知熱的人多難得喲。”

蘇吟幸福之色溢于言表,報以羞澀一笑。

送走秦氏,蘇吟正襟危坐,眉眼溫柔頓收。

丫鬟秋月上前一步看茶:“夫人,可要問問二爺,世子那邊準備了什麽禮物?”

蘇吟攥着團扇扇柄,開口道:“世子無論送什麽,他都是世子。”

這話不假,即使壽禮比過夏修野,對二院也沒有太大意義,真想争過夏修野,還得自家二爺在朝上謀劃。

“不過,倒是可以幫幫世子夫人。”

蘇吟想到今日徐優青的表現,總覺得與往日不同,不得不防。

她進屋尋來一把還未開封的熏香,遞給秋月。

“世子夫人向來喜香,你想個辦法,在壽宴前幫她點上,讓她睡得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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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好不好?違約金我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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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頂尖珠寶設計師洛清揚專訪

Q:請問您丈夫秦先生是您珠寶首席體驗官嗎?

A:不是。

站在鏡頭外的秦先生笑容一滞。

A:但他永遠是首席靈感源。

【如果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一個栖息地,那便是你的懷裏】

【單向救贖雙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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