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夫人為何走這麽快?”苗苗追着徐瑩瑩的腳步問。
“看戲要趕在開場前。”
回到侯府沒花許多功夫,還沒進世子院,便聽到二院傳來哭聲。
徐瑩瑩頓住腳,往二院那邊走去。
“夫人,我是冤枉的,我沒拿秦姨娘任何東西。”
是薛沛兒的聲音。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蘇吟恨鐵不成鋼的痛心聲音傳來,聲線透着失望。
徐瑩瑩冷哼一聲:“又一個人證物證俱在了。”
苗苗:“薛沛兒只是個半大女娃子,應該不是她偷的首飾吧?”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麽……”
徐瑩瑩搖頭:“因為嫉妒和猜疑。”
蘇吟最在乎的,除了在侯府的地位,無非就是夏星馳了。神仙眷侶的名號背久了,自己都信了。
可惜,明顯夏星馳并不像外傳的那樣值得托付,便苦了好皮囊的薛沛兒。
徐瑩瑩站在外面左右為難。
她不知道該不該袖手旁觀,也不知道該怎麽管。
如果今天救了人,大概率薛沛兒以後便是世子院的人了,那她一再避免讓薛沛兒入世子院,可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徐瑩瑩轉身欲走。
二院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慘烈。
秦氏的聲音尖利:“老娘的東西你也敢拿,下賤胚子,打不死你!”
苗苗聲音都顫抖起來:“她們動刑了。”
徐瑩瑩閉了閉眼睛,一甩衣袖,沖進二院:“住手!”
小厮聞聲停手,蘇吟和秦氏看過來。
秦氏:“怎麽,我管教一個偷了東西的下人,你也要管?”
徐瑩瑩:“如何證明她偷了東西?”
秦氏抓起桌案上的金釵,往徐瑩瑩面前一擲:“從她房裏搜出來的。”
扔完又恨恨地對薛沛兒道:“趁早把其他的交出來,饒你一條賤命!”
薛沛兒比之前見到的時候更清瘦了,此時身上傷痕累累,衣服也被抽爛了,虛弱地匍匐在地上:“我沒偷,我根本沒進過姨娘的院子。”
“那是我的首飾長腳了,自己跑到你房裏去的?”秦氏橫眉冷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薛沛兒無助大哭起來。
“夠了,”徐瑩瑩喝道,“你的人證物證未免也來得太簡單了。前日不還說我偷竊人證物證俱在嗎?”
“未必就不是你們串通的。”秦氏梗着脖子,嘴硬回擊。
“放肆!”徐瑩瑩盯着秦氏,秦氏縮縮脖子。
蘇吟勸道:“嫂嫂莫生氣,秦妹妹只是一時生氣,說話亂了方寸。”
說完嘆一口氣:“原想着沛兒這樣伶俐的女娃,我愛惜還來不及。沒想到,唉,怎麽就沒管好自己的貪欲呢。”
“夫人,我真沒有,真沒有……”薛沛兒蒼白的小臉兒滿是淚痕,徐瑩瑩看着氤氲在衣服上的血跡,心尖發顫。
秦氏不管不顧:“打,給我接着打,直到她交出全部東西為止。”
徐瑩瑩搶先一步攔着:“住手,你丢的東西我有辦法找回來。”再打怕是要打死了。
秦氏:“當真?”
蘇吟輕笑道:“若是東西已經被沛兒丢了去,嫂嫂怎能找回?”
徐瑩瑩哼了一聲:“怎會丢?無非在京都某家當鋪裏罷了,只不過是誰當的,還不知道呢。”
蘇吟面色幾變:“京都甚大,就看嫂嫂能否找到了。”
秦氏:“對啊,京都這麽大,怎麽找?”
徐瑩瑩:“這就不勞秦妹妹費心了,三日之內,若沒把你首飾找回來,我便賠償等價金銀,可好?”
秦氏:“當真?”
徐瑩瑩:“自然,不過薛沛兒我就帶走了。”
蘇吟似是不滿意徐瑩瑩這般自作主張,問道:“我院中人你怎可帶走?”
徐瑩瑩笑了,饒有興味地看着蘇吟:“好啊,不帶走也行。我只幫她把傷養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給蘇妹妹送回來,可好?”
蘇吟嘴角幾乎抽搐了一下,尤其是聽到漂漂亮亮。徐瑩瑩覺得,若是當場無人,蘇吟一定會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臉,檢查一下是否能經受住“漂漂亮亮”的沖擊。
“不必了,”蘇吟恢複神色,“既然嫂嫂憐愛沛兒,只管帶走好了。是我們主仆沒有緣分,我們院子也斷不敢将這樣的人養在身邊。”
“甚好。”徐瑩瑩說完,便和苗苗一起扶着薛沛兒走了。
徐瑩瑩剛出院門,蘇吟便紅了眼眶,委屈巴巴地對秦氏說:“妹妹可看見了,嫂嫂現如今真是誰也不放在眼裏了。”
秦氏卻得意一笑:“怕是蹦跶不了兩天了,到時候整個世子府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蘇吟:“妹妹且要如何?”
“姐姐可記得被主母扣住的小厮?”秦氏一臉意味深長,“我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徐優青認識認識自己,世子回家勤了點,她便以為有靠山了。”
“一個小厮能奈世子夫人何?”
“不是小厮和世子夫人,是男人和女人。”秦氏見蘇吟今日對徐優青也頗有不滿,幹脆全盤托出。
她已經準備好藥酒,找準時機,小厮會按時喝下,然後悄然進入世子院。徐瑩瑩那邊自然也有人備酒,到時候郎情妾意,一切順理成章。
“妹妹兵行險着,若是敗露……”
秦氏似有些膽怯,垂眸沉默。
蘇吟見狀,立刻道:“不過那小厮也許本就與嫂嫂有染,不然怎得大晚上還盯着嫂嫂的動向?該給世子提個醒才好,可惜聽二爺說這幾□□政繁忙,今日他和世子都不會回府了。”她一臉遺憾地說道。
“正好。”秦氏一聽,立刻重新裝了膽子,“姐姐說得對,到時候一口咬死二人一早有染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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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院中,傍晚夕陽西沉,秋風簌簌。
徐瑩瑩正對着餐桌上的一壺酒發呆。
“真是蠢貨,害人都這麽明顯。”
碧色翠玉酒壺,細長蜿蜒的壺嘴散發着晶瑩剔透的光澤。
“夫人自從上次侯爺壽宴喝了一通之後,全府都傳您酒量甚佳呢。”苗苗沒聽清徐瑩瑩的低語,樂呵呵倒了一杯酒。
“這麽好的酒,給我喝就浪費了。”徐瑩瑩把酒杯接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她心裏知道有古怪,卻不願相信。
面對蘇吟和秦氏的惡意,她更多的是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避讓,甚至用一些手段,試圖讓對方明白,她不是好惹的。
但是,好像沒用。反而換來了變本加厲的惡毒和陷害。
“如果今天如我猜想,便不能心軟了。”下這樣的決心,徐瑩瑩心情奇差。
“去喚太醫來。”
苗苗:“夫人不舒服嗎?”
徐瑩瑩:“快去。”
銀針插入杯中,并沒有變色。
徐瑩瑩驚訝地問太醫:“無毒?”
苗苗這才驚叫出聲:“有毒嗎難道?”
太醫端起杯子聞了聞:“回夫人,确實無毒,但是有藥。”
苗苗急問:“什麽藥?”
太醫:“這……□□。”
徐瑩瑩謝過太醫,又招呼苗苗送上酬謝金:“還望太醫守口如瓶。”
太醫點頭連稱明白。
待房間只剩徐主仆二人,苗苗氣憤地問:“究竟是誰做這樣的事,竟然敢打着主母的旗號送酒。”
“還能有誰呢。”徐瑩瑩心裏門清,小說裏常見招數便是蘇吟煽風點火,秦氏下手。兩人狼狽為奸,一個比一個險惡。
苗苗一把拿過酒壺就要出門。
徐瑩瑩:“做什麽去?”
“找主母給夫人做主!”
“站住!”徐瑩瑩喝道,“回來!”
苗苗不情不願地止住腳。
“你有證據嗎?”徐瑩瑩問苗苗,“昨日首飾的事情倒是主母做主了,然後呢?她們收手了嗎?”徐瑩瑩越說越氣,意識到情緒激動,立刻閉上嘴,調整呼吸,深深地出了口氣。
“她們必須付出代價。”
苗苗這才走過來,把酒壺放下。
徐瑩瑩:“秋月可回來了?”
苗苗搖搖頭,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剛才飯前楚老板差人送給夫人的信。”
徐瑩瑩接過信封拆開,一張抵押契赫然展開,鮮紅的手印覆蓋着“秋月”二字。
不出所料。
徐瑩瑩拿着抵押契沉思,這契約不能由她抖出來,該怎麽辦才好呢。
她看着桌上的酒,眸光微動,問苗苗:“今兒送酒來的人是怎麽說的?”
提到這事兒苗苗酒生氣,滿臉怒容道:“說是前兒夫人受委屈了,給夫人壓驚的。”
“好,”徐瑩瑩點頭,“把屋裏頭一模一樣的酒具拿一套出來,這酒分出去半壺。”
碧玉酒壺每個院子都有一套,正因如此,來人說是主母賜的,苗苗也沒懷疑。
苗苗照辦後,徐瑩瑩把計劃給苗苗說了一通。
苗苗:“用親姨娘的原話給她送酒,她能喝嗎?”
“放心吧,她會喝的。”徐瑩瑩篤定道,“但凡腦子稍微好用一點,也不會一直被蘇吟當槍使,說不定還為主母給她的臉面沾沾自喜呢。”
“也是,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酒又被送回手中。”苗苗點頭,看着桌上的酒又有些疑惑道,“那夫人為何還要留半壺?”
正問着,卻見徐瑩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夫人!”苗苗叫道。
"去,找人叫世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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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徐瑩瑩:不就是一杯酒嘛,不在話下。
夏修野: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