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是合法婚姻的代……
蔣燃下去兩次才把行李搬完,問清裏面是衣服後,便拿進主卧。
他的房間是極簡的冷淡風;家具和地板是原木色的,床品也是偏淺色系,看上去就舒适又有質感,還幹淨,如果适逢陰雨天,她能在床上厮磨一天。
房間裏的東西很少,除了床和衣櫃,還有一盞落地燈,燈罩低垂着,像個乖巧又聽話的小守衛;整潔得不像一個男人住的。
林鯨之前每次來,都不太好意思進他的卧室。
“你有潔癖嗎?”林鯨忍不住問。
蔣燃瞧着她,語氣堂而皇之輕佻起來:“你說哪一種潔癖?”
“哼。”林鯨不說話了。
蔣燃幫她把箱子拆開,整理她的衣服;接連浴室的雙排衣櫃已經被他騰出一半來。
但是林鯨的衣服比他想象的多,女孩子的內衣內褲收納盒就有好幾只;他草率了,空間根本不夠。
“還有冬天的衣服沒拿過來?”他問。
林鯨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你好像不太喜歡在卧室放很多生活用具?”
蔣燃站在高處幫她挂長裙,無奈看着她:“有點,但結婚了,盡量妥協吧。”
林鯨揉揉臉頰,怎麽今天總覺得他刻意把她往某個方向上帶呢?難道是因為領了證,有了合法的關系?
收拾到天黑,她癱坐在地上,結果還有兩個箱子沒動。
“不好意思啊,把你的卧室弄得這麽亂。”
蔣燃接過她遞來的挂衣架:“也是你的卧室。旁邊有個小儲物間關着,改天讓家具店的人過來量一下尺寸,給你改成衣帽間就好了。”那本來就是留做衣帽間的,但蔣燃一個單身男人住着,就沒多動。
林鯨聽到他這樣說,立馬就充滿期待,瞳仁裏都閃着細碎的光:“我從小到大,都還沒有過衣帽間呢。”
蔣燃:“以後都會有的。”
話落,沒等林鯨反應過來,又補充一句:“你以前也沒有老公,今後不就有了。”
如果他不說後面一句的話,林鯨還覺得這是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構想,可說了,林鯨越來越覺得他是故意把她往羞羞的方向帶。
林鯨想到了什麽,“北面的那個客房我看平時沒人住,先把衣服放在那吧,以後再收拾。”
說完,她踩着拖鞋“登登”跑過去了,打開門,發現已經變成了蔣燃的書房。
“這……”
蔣燃走過來說,“我把原來的書房讓給你。”
林鯨“啊”了一聲,“原來那間屋子朝南,每天都會有陽光啊,這間背陰。”
蔣燃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去看看自己的書房吧。”
于是林鯨打開蔣燃原本的那個書房,空間只是比主卧小一點而已,有二十多平。一整面牆的書櫃,旁邊是一張轉角書桌,可以放她的手辦等一些小玩意兒。
薄紗微拉,桌上有一個煙絲色的磨砂瓶,插着幾株奶橘弗朗和紫羅蘭,搭配在一起,漂亮又舒服。
講道理,這種家居的感覺她非常喜歡。
不僅僅這是一間房,而是整個家的裝修風格,第一次來的那天她就看上他家了;當時外面風雪呼嘯,她有個臭不要臉的想法,如果給她一個機會,她肯定馬不停蹄地搬進去住。
現在,她都開始想象要給自己的私密空間添置什麽東西了,還有一大片空地方,沙發?投影?還是健身器材?啊啊啊啊啊!
但林鯨也有點不好意思,“這間屋子你讓給我了,不太好吧。”
蔣燃原本站在門口,身體靠着門框,他走進來,“我在家時間少,用不到,盡量讓屬于你的小天地舒服點。”
林鯨心中又開會冒泡泡了,咕嘟咕嘟的,他怎麽這麽好?下意識想挨近他一些,沒料到蔣燃率先一步挪開。
林鯨:“……”
“我看到你房間有個瑜伽墊?工作累了可以在這邊練。還有什麽缺的,婚禮過後我們一起去買。”他神色疏淡,像在認真吩咐工作,又很熨帖。
林鯨走過去握他的手,夾在自己雙手掌心,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彎着眼睛笑笑,努力點頭。
蔣燃也笑了,看着她的眼睛,少頃,鄭重地道:“林鯨,這個家就拜托你了。”
“好的。”她眨着眼睛。
氣氛正好,林鯨仰頭,蔣燃自然摟過她的腰,兩人欲要接吻。剛碰到他的身體,就摸到他的西褲袋子裏裝着一個小盒子。
她拿出來,竟然是一枚鑽戒。
“你這是?”她愣了愣。
蔣燃無奈攤手,原本清冷的眼睛裏也染上些許赧色,他說:“原本想找個機會,然後布置好氣氛,和你說一些浪漫的話。但時間倉促,我們總也湊不到一塊兒去……”
林鯨嘴上說着“不用不用,我也不喜歡尴尬的儀式。”一邊對着窗戶整理自己的頭發,夾去耳後發現還是好亂,匆匆地說:“你等我一分鐘,去下洗手間,我這樣太不可了!”
蔣燃拉她的手腕,“不用苛求完美。我喜歡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你,是現實的你。”
林鯨想哭,再追求真實也不想若幹年後回憶這天,自己這模樣啊!
蔣燃怕人跑了似的,把戒指給林鯨套上手指,眼神幽沉,“林鯨,抱歉沒有給你一個浪漫的求婚體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也許我對你來說還不夠好,但是會盡力做一個好丈夫。”
算了,林鯨覺得儀式什麽的也不是很重要,有蔣燃這句話就夠了。
她晶亮的眼眸正凝着他,想開口給他回應。
驀地,頭頂的燈光黯淡了,蔣燃低頭。
他的唇覆上來,很有技巧的吮吻,舌尖撬開牙齒,奪走她所有的呼吸。
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帶着明目張膽的情|欲色彩,往常兩人也會在約會氣氛好的時候吻一下,但蔣燃多是克制着,只親吻的嘴唇,不伸舌頭 ;在送她回家時,在車上略微敷衍又随意的親親,有時落在嘴角,有時在鼻尖。
林鯨始料未及,身體被壓得連連後退,蔣燃撈起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壓,于是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她感覺到身體失重,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抱到書桌上坐着了,兩只細細的手腕也被他反壓,摁在牆上。
林鯨被吻得密不透風,連連失守;裙邊卷着,裙底涼風陣陣。
她掙紮無果,喘息的空隙,臉壓在他肩膀上,聲音都沙啞了:“你忽然好兇,這是我鸠占鵲巢的代價嗎?”
蔣燃壞笑着瞧她,又加深了這個吻,嘬弄着她的唇,好久才冒出一聲兒:“是合法婚姻的代價。”
“……”
許久之後,舌尖那溫熱的,濕漉的觸感仍未散去。
第二天場面一度混亂又匆忙,結婚的新人都沒賓客激動,各種起哄。
她也是這天才見到蔣燃的父親,個子很高,身板修長,完全不像蔣蔚華說的那般“年紀大了,不方便坐長途飛機”,長相一看就是蔣燃父親的那種老年式英俊,劍眉星目,皮膚保養的極好,頭發和禮服均一絲不茍,不像易接近的長輩。
他見到林鯨,倒是親切地開口:“這就是鯨鯨啊,真人這麽漂亮。”
在大家的注視下,林鯨挺不好意地喊了一聲:“爸爸。”
有點變扭。
蔣燃溫柔地給她遞去一個眼神,面露同情。
蔣誠華身上保留着江浙滬這一帶商人氣質,兒女婚嫁方面出手闊綽,給林鯨的改口費是一張卡,據他自己說裏面是六位數,還是大幾十的那種。
後面林鯨發現一個挺微妙的事情,蔣燃只給她介紹了蔣誠華。
但是這位父親還帶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過來,蔣燃不說,蔣誠華也沒着重鋪開了講,一筆帶過。
林鯨有點耳聞,确認這是蔣誠華的第二任太太和繼女。
下午到了酒店,施季玲才說起昨晚他們長輩一起吃飯的事,道:“蔣燃爸爸的續弦帶來的這個女兒很漂亮嘛,看着挺乖,但不愛說話也不笑。哥哥結婚,她不高興嗎?”
林鯨當時正在補妝,從鏡子裏瞅瞅媽媽,說她杞人憂天:“你管這麽多幹嘛?人家國外定居,不在一起生活的。”
施季玲:“以後就是親戚啊,又不是不來往。”
林鯨:“哎呀,你不要管啦。”
施季玲白她:“你這個小囡囡,又不愛聽我說話。都結婚了,媽媽還能對你唠叨幾次呢。”
……
話落,林鯨自己的腦海裏也忍不住回放出這對母女的樣子,的确養眼,但怎麽說呢,她們好像很拘謹?
晚上還有繁雜的儀式,林鯨的盤發很重,現在有點頭疼。
她想趁換禮服前去露臺透透氣,順便給蔣燃發了條微信,問他現在是否有空。
蔣燃回:【我這就過來。】
林鯨穿着長裙走出來,路過男方家那邊的休息室,門是虛掩的。
蔣燃和他父親相對而站。
林鯨無意偷聽,只是想站在那邊等一等蔣燃,卻不料聽到父子對話。
蔣誠華說:“上次還只是聽你姑姑說認識了這姑娘,怎麽才半年就結婚了?我都來不及準備。”
背着人,他說話的語氣和形容冷了許多,也不親切了。
蔣燃的婚禮西裝是偏簡約的款式,依然能襯出他的綽約不凡,不襯合室內的婚禮布置,倒有點像在參加晚宴,不刻意隆重,但清貴十足。
他問蔣誠華:“你要準備什麽?通知你來就是了。”
蔣誠華微愠怒:“你這說的什麽話?你給我們殺了個措手不及,你張阿姨和陳——”
蔣燃立即打斷他:“不要再提這些事,尤其是在鯨鯨和她父母面前。”
蔣誠華:“好,我不提。但的确太快了,你們互相足夠了解嗎?”
蔣燃一貫溫柔英俊的面孔,竟然出現了不耐和厭煩的情緒,林鯨從未見識到過,哪怕是兩人偶有拌嘴的時候。
他的生氣表情,眼神,讓林鯨有些害怕。
安靜許久,蔣誠華嘆氣,似是對兒子的無可奈何。
蔣燃低聲開口,“我和林鯨,很合适。我也想盡快成家。”
後面的她沒有繼續聽,她默默的垂着腦袋,世界變得清冷寂靜起來。
忽略掉父子不和的談話,蔣燃的坦白深深烙印在她心裏。
或許是家庭的原因,她是一個性格敏感又細膩的女生,也常年伴随着焦慮和不安全感。
明明是相親來的,說好她只想找一個安全的港灣停靠。
可她腦海裏的小爬蟲卻在時刻勤奮工作,拼命尋找着蔣燃不喜歡她的證據,兩人相處的bug,這有點自虐。
明明就是因為合适才結婚啊,蔣燃說的也沒錯,她到底在期待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