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什麽？
有一個極為貌美的男子對着滿屋子的衣服飾品發起愁來, 他光是眉頭輕輕的一皺，猶如西子捧心，整個天空都跟着憂愁起來。
“華亭, 你說我應該選那一件？”
華亭好笑的說道：“公子此等風華，自然是穿什麽衣服都好看的。”
柳玉忱笑着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 這是我和太女第一次出去, 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
這是上次太女和柳玉忱把話說開以後的第一次見面, 也是柳玉忱第一次受太女邀約去夜游，自然不想留下一點瑕疵。
柳玉忱從昨天開始就在挑選合适的衣服搭配，只是怎麽挑選都會有不滿意之處。
華亭拿出一件桃粉色的衣袍推薦道：“主子, 我看這件不錯，嬌嫩又靓麗。”
柳玉忱笑着搖了搖頭道：“粉色确實嬌嫩，可是少了幾分莊重，多了兩分稚氣。”
華亭想了想，拿出一件金黃色的衣袍說道：“這件夠莊重了吧？”
“我只是和太女逛街，又不是進宮面聖，這件實在是太莊重了。”
華亭想了想又拿了兩件衣袍出來，一件事白色的衣袍上繡着綠竹，看上去極為淡雅, 一件是銀灰色的長袍上有着暗色繡花，看上去低調奢華。
柳玉忱看了一眼兩件衣袍, 當看到銀灰色那件衣袍在腰處有着修身拉長的很近，眼神一亮, 輕聲道：
“就銀灰色那件吧。”
之後柳玉忱有選了一個有着銀絲點綴, 中間鑲嵌了一顆藍寶石的冠子，之後就沒有再去拿飾品配飾了。
華亭提醒道：“主子，你這樣會不會太素雅了一些？”
柳玉忱略微回憶了一下說道：“應該不會, 太女身上一般也就一兩件配飾，而且…我第一次見太女的時候穿得比今日好要素得多。”
“主子你真是觀察入微啊。”
柳玉忱含笑的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确定，但是心裏隐約覺得她應該是喜歡這樣子的打扮。”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柳玉忱的臉上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我先要保證不引起太女反感，至于喜好，以後…以後會有很長的時間慢慢去了解。”
柳玉忱拿着梳妝臺上面的化妝物品，輕輕的搽了一些粉，又拿眉筆在自己的眉間添上幾筆，使得入青山遠黛般的眉更為立體。
之後又拿筆在自己的眼角處輕輕畫了一下，只是簡簡單單的幾筆卻向神來之筆一樣，讓原本溫潤柔和的臉多增添了兩分活潑，三分柔媚。
柳玉忱原本就有一張美得讓人驚心的容顏，只是平時靜靜坐着的時候，難免叫人覺得有些清冷不好接近。
可是這個妝畫下來，明明不是多複雜的妝容，卻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親和起來。
沒有化妝前的柳玉忱，是高齡上的冰蓮，讓人一眼驚豔，但是卻唯恐亵渎，不敢再多看一眼。
化妝後的柳玉忱瞬間變成帶刺的薔薇，讓人明知道他身有荊棘，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但就是這樣的妝容，再配上銀灰色的修身衣袍，整個人身上多添了一些神秘感，使得想要靠近的人又會多增添一份猶豫。
在這樣矛盾的拉扯下，就像是貓爪子在心口上抓了一下，有點點痛，又有一點點癢。
華亭驚嘆道：“主子，你這真是太神了！難怪當年專門教導化妝的師父都說你青出于藍，你以前要是這麽畫還有陳蓮什麽事情？”
華亭一說完就察覺道自己失言，連忙補充道：
“主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替你不值。”
柳玉忱輕輕拍拍華亭的手說道：“不一樣的，當年張正鳴是因為我不夠聽話，沒有任由她擺布，才會惱羞成怒下…退婚的，并不是因為不喜我的容顏。
你想想若是當年我這副打扮出現在張正鳴面前，她會如何？”
華亭想到自己家的主子就算是未施粉黛在張正鳴面前，她都會像一個豬姐一樣動手動腳的，若是這副打扮那還得了？
當下連忙點頭道：“主子說得對，在張正鳴面前還是樸素點好，樸素點好！
那主子在太女面前如此打扮是因為?”
柳玉忱眉目含情，臉頰泛紅的看了華亭一眼，到底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柔聲說道：“我們快一些吧，若是太女先來，讓她等便不好了。”
“是是是，小的手腳麻利，一定不會讓太女等的。”
兩人沒有花多久的時間就已經收拾妥貼，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太女卻還沒有到。
華亭試探道：“主子，太女會不會有事不能來了？”
等人的消息并不好受，柳玉忱看着茶盞中的早已經涼了的雨前龍井，抿了抿唇，最後還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道：
“再等等吧，太女若是有事必然是會派人來通知一聲的。你去準備一些糕點，這個時候太女若是沒有用膳會餓的。”
華亭起身說道：“那我也給主子拿點，你從今天中午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
柳玉忱的目光完全沒有離開門口，有些敷衍的說道：
“不用了，我不餓。”“這個時候該餓了，去給你主子拿吃的。”
柳玉忱立馬站了起來，那雙好看的眼眸瞬間就像璀璨的星空一般，嘴角上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太女，你來了？”
蔣明曦看到柳玉忱微微一愣，正在驚嘆玉忱今日的不同，便看到玉忱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急切的說道：
“太女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蔣明曦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柳玉忱拉着華亭進入了寝殿，她有些吶吶的問道：“怎…怎麽回事？”
常青也疑惑的搖了搖頭，最後試探的問道：“難道是因為太女來晚了，所以發脾氣？”
蔣明曦有些不确定的說道：“應…應該不會吧？”
蔣明曦虛咳了下，一本正經的說道：“不管玉忱因為什麽事情生氣，等會兒我就先去解釋，如果玉忱氣都還沒有消，我就把鍋丢你頭上，你記得接好了。”
常青不可置信的說道：“太女，我可是跟了你十幾年！”
蔣明曦看一看腳尖，一本正經的說道：“年底多加兩個月的月例。”
常青拍了拍胸脯道：“太女，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就在這個時候柳玉忱出來了。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讓太女久等了。”
他換上了一件七層新的月牙白錦緞長袍，若是說這件長袍有什麽特別之處，就在于它足夠普通，就像普通小富之家的公子穿的常服。
再普通的衣服穿在柳玉忱的身上都是不普通的，他白皙的皮膚在月牙百的錦衣襯托之下不止不黯然，而且白得發光，
而且這身打扮站在蔣明曦的旁邊卻異常的相配。
因為今日太女的穿着的也不是一貫的皇家定制衣袍，而是簡簡單單的錦繡緞子，就像是小富之家的女郎一樣。
蔣明曦神情微動，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平日的那身行頭實在是太紮眼了些，走到那裏都被人看着，所以臨時想着第一次和玉忱出去就換了一身衣服，這樣子也方便許多。”
其實你剛剛那樣穿，我們一起出去也沒有關系，到時候就讓別人好好羨慕一下小女子，能夠高攀上一位貴公子。”
蔣明曦沒有想到一向聽話軟糯的柳玉忱在聽了她的話以後，居然有些生氣的反駁道
“胡說，太女那裏都好，和誰在一起都不會是高攀。”
柳玉忱說完以後也知道自己語氣不妥，他試探的問道：“其實我們現在這樣打扮也很好，對不對？”
蔣明曦笑道：“自然很好，就是可惜了你之前花費的心思。”
柳玉忱連忙搖頭：“一點都不可惜！”
我細心裝扮自然是希望太女眼神能夠在我身上多停留一分，但是和這個比起來，我更希望的是能和太女站在一起。
這一次，柳玉忱的眼裏有着蔣明曦看不懂的堅持，等她想再深入探究的時候，面前的人兒又恢複成了溫柔有禮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柳玉忱的話觸動，蔣明曦心裏的愉悅，她從食盒裏面拿出一塊糕點，極為自然的遞到柳玉忱的唇邊：
“先吃點東西墊一墊。”
低沉溫柔的聲音在柳玉忱的耳邊響起，那親昵熟悉到不可思議的動作讓柳玉忱打了個哆嗦，心裏卻本能的愛上這種親昵
柳玉忱看到唇邊的糕點，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聲音帶着兩分低啞：“謝謝太女。”。
他狀若無意的輕握住太女的手，像小貓兒一樣極為優雅的吃着她手中的糕點。
蔣明曦感覺到指尖傳來濕濕的，癢癢的感覺。
再看到柳玉忱低埋着頭，纖細的天鵝頸勾勒出完美的幅度，臉頰上是白皙到眩目的肌膚，真的想要碰一碰是怎麽樣的感覺。
蔣明曦這麽想的，手也就這麽做了，她的指尖輕輕的…輕輕的，仿佛是觸碰什麽珍寶一樣，碰觸到玉忱的臉頰。
滑滑的，軟軟的，比想象中手感還要好。
止不住想要再多碰觸一下，一根指尖變成了兩根。
柳玉忱沒有想到太女會有這樣的動作，他下意識的轉了頭來，唇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掃過太女的手指，只感覺太女指尖的熱度傳到了他的唇間。
唇間與指尖輕輕碰觸，化作酥酥麻麻的熱流，使得他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栗起來。
身體裏的力量仿佛被這電流一下一下的耗盡，腦子裏面那根名為清明的弦，要斷不斷的懸挂着。
蔣明曦看到柳玉忱那雙濕漉漉的雙眼，水光一片，眼角還帶着薄紅，就像被人狠狠欺負過的模樣，又像是在盛情邀約再欺負一下。
蔣明曦喉結滾動，身體略微向前傾斜。
柳玉忱的味蕾完全分不清楚糕點的味道和太女指尖傳來的熱度，就像分不清楚太女身上檀香和冷香混雜的香味和周圍空氣的問道一樣。
但是仍舊本能的關心道：“太女，你也吃一些吧。”
蔣明曦想要再靠近一些的動作因為這句話戛然而止，身體也微微向後退了一些。
她心裏不由暗嘆，自己的自控力真是越來越差了。
蔣明曦輕輕撫摸着柳玉忱的烏發，溫柔的說道：“我用過了，你先吃一些墊墊肚子，我們就去聚德樓。”
柳玉忱因為太女的動作感覺周圍身體冷了一些，那雙帶着水霧的眼眸擡頭看着太女。
可是在聽到太女的話語時停頓了一瞬，雖然臉上還是紅得要滴血，雙眼也是水汪汪的，但是眼眸的迷霧慢慢褪去，整個人乖巧的點頭道：“嗯。”
明明就是和以前一般的乖巧的模樣，但是蔣明曦就是感覺到身側的人兒似乎沒有剛才高興，蔣明曦眼中閃現過一絲明悟，玩味的說道：
“我今日是去柳尚書府了。”
柳玉忱杏眼睜大，詫異的問道：“太女去我家了？！”
蔣明曦一邊撫摸着柳玉忱的頭發，一邊打趣道：“以前我還沒有明了你的心意，自然不敢去打擾柳尚書。如今确定了，當然要去拜訪，只是難得去尚書府一趟，所以呆的時間久了些，今日才會來晚了。”
柳玉忱那裏不知道太女所說的不敢打擾，不過就是怕阿娘給自己施壓的說辭罷了。
自古君臣之間，又那裏有君打擾到臣的道理。
柳玉忱眼眶微紅，輕聲道：“太女其實不用這麽奔波的。”
蔣明曦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怎麽不用？你這般好，若是我晚去了一步，柳尚書把你許配給她人，那我怎麽辦？”
柳玉忱雙眼如缱绻秋水，語氣卻異常肯定的說道：“不會的。”
“什麽不會？”
“阿娘不會把我許配給她人的。”
蔣明曦饒有興趣的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同意的。”
蔣明曦瞳孔震動，直接把人兒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聲音帶着無限寵溺和包容：
“好，我和玉忱永遠都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