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人們??
柳玉忱并沒有昏迷多久, 他恢複意識以後心裏本能的有些慌亂。
似乎想到了什麽,這種慌亂片刻就消散了。
柳玉忱不敢睜開眼睛,他先感知了一下自己周圍的環境, 自己似乎被麻布口袋裝着,放在了板車上。
好在被放的位置還算正常, 是整個身體都睡在板車上面。
避免了身體有什麽部位在板車外面, 裝昏迷的時候他搞不好得跟玩雜耍的一樣, 落在外面的部分還得随着板車一搖一搖的。
光是想想就覺得夠了。
柳玉忱用暗勁試了試綁在手上的繩子,雖然綁得不算太緊而讓人不舒服,但是确實不是現在的他能夠随意掙脫開的。
他聽到周圍都是有些吵鬧的聲音, 自己似乎還在大街上,只是聲音比來之前的那條街要安靜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昏迷得有些時間了,街道的行人散去不少,還是已經在另外一條街了。
柳玉忱努力記着周圍的路線,雖然他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但是最初醒來的時候自己還在街上,而且還是一個尚算熱鬧的街上。
只要記住要到達的地方和去街道的路,就算真的遇到了什麽情況,他也有機會逃跑、甚至直接報官。
走了半盞茶的功夫, 柳玉忱感覺周圍更安靜,路況也似乎更為曲折和颠簸。
看來是到了某個小巷子裏面。
就在這時柳玉忱聽到一個有點粗的女聲說道:
“阿大, 你說值二十個男人的男人得好成啥樣啊?”
然後有一個比較冰冷的聲音回道:“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這些不是我們該議論的。”
那個粗音女子聽到有些不樂意了:
“怎麽就不是我們該議論的, 這要是賣出去了, 俺們可是要分錢的,這賣一個男人的錢和賣二十個男人的錢,分起錢來能一樣嗎?
而且這筆買賣做成了俺可是要拿這些錢娶個男的回來暖被窩, 不過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這筆錢。”
阿大冷冷的問道:“為什麽?”
聲音有點粗的女人極為驕傲的說道:
“就你這像木頭樁子的性格,別人聽到要跟你,錢都要多要一些。不過我跟你說,你可要注意了,你要是不會哄男人,搞不好出去做買賣的時候,錢就被自家男人和野女人卷起跑了。
就和今日唱戲的那個角一樣,啧啧啧,真慘!所以你以後得多跟姐姐學習哄男人的技巧……”
之後就是這粗音女子喋喋不休的長篇大論教導。
這粗音女子說的話有沒有用柳玉忱不知道,但是那個冰冷聲音的女子明明沒有說什麽,可是柳玉忱就是能感覺到她極為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柳玉忱會心一笑,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的步伐停了下來。
她們用一個獨特的節奏敲響了一個厚重的門。
那個粗音女子捏着嗓子說道:“天王蓋地虎。”
門內沒多久就扒拉開一條縫,只聽有個女子回了一句:“我就是你的小老虎。”
那粗音女子又捏着嗓子說了一句:“寶塔鎮河妖。”
門內女子回了一句:“我就是你的小妖怪。”
那門內女子聲音居然聽出了一點撒嬌的味道在裏面。
柳玉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雖然說不上來,但是總感覺這個暗號對得那裏有點怪怪的。
大門已經打開,柳玉忱感覺自己被人輕柔的抱了起來,跟着人群一起進入屋內。
“喲,又來新鮮貨了?”
那粗音女子連忙誇耀道:“這次的貨物可不一般,可是要賣大價錢的!”
另外一個女子不屑的說道:“老五,你他媽一天不吹牛會死啊?不都是兩個胳膊兩條腿,能賣什麽大價錢?”
那粗音女子一聽對方不信,瞬間就急了,連忙過去扒拉裝柳玉忱的麻袋:
“不信我就讓你看看,這可是皇城,你以為男子都和我們山裏的一樣?不是,阿大你幹嘛攔着我?”
女子聲音冷淡的說道:“先把人安置好。”
老五了然的說道:“我懂我懂,你本來身體就虛,抱久了自然會累,是姐姐的不是。”
柳玉忱明明就在麻袋裏,卻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阿大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才不虛!”
老五一聽這話,連忙說道:
“還說你不虛,之前都叫阿公給你熬壯陽藥了。
阿大,我給你說,你這樣不行的,身體不好就要去看大夫,按照城裏人的說法,那叫不能諱疾忌醫!
虛就是虛,說出來姐妹們又不會笑你,姐妹們只會幫你……”
接着就是絮絮叨叨的長篇大論。
柳玉忱實在是忍不住,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只是他想收聲,到底是來不及了。
整個空間安靜了一瞬間,老五嚎叫了一聲:“哎呀,大美人醒了!”
柳玉忱感覺到身體随着阿大騰移,最後整個人穩穩的被放在坐的地方,這個時候麻袋才慢慢的打開。
周圍的女子驟然看到柳玉忱的模樣,傳來高低起伏的抽氣聲。
‘俺的娘啊,我總算知道為什麽說他能賣高價錢了!’
‘啧啧啧,這模樣真的要賣嗎?能不能直接接回山寨?嗷!你幹嘛打我?’
‘想屁呢?就算接回山寨也不會是你的!’
‘那俺買,俺存錢!’
‘就你還存錢,別說你存不到了,你算你真的存夠了,人家孩子都有你高了。’
衆人原本還想走近一些欣賞柳玉忱的美貌,可是瞬間就被阿大給檔得結結實實的,那是半丁點人兒都看不到、
當下少人就說道:“阿大,你幹哈呢?讓開讓開,讓俺們多瞅瞅。”
阿大冷聲道:“你們自己長得多吓人不知道嗎?若是吓壞了,不怕大當家扒了你們的皮嗎?”
這些人一聽到大當家的名頭,到底是有些慫的,當下就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阿大深深的看了柳玉忱一眼,也關上房門跟衆人一道離去了。
等衆人走了以後,柳玉忱才有多餘的時間觀察這間屋子。
估計是為了防止裏面的人逃跑,窗子都被木條給釘死了,不過并沒有完全釘嚴實,可以從木條的縫隙中隐隐看到月光照入。
房間裏面的布置很簡單,就只有幾張床,上面還坐了幾個穿着麻布的柔弱男子。
其中一個看着那些綁匪走遠了,便跑過來為柳玉忱解開手上的繩子。
解的時候還詫異的說了一聲:“哥哥運氣真好,我們剛剛來的時候手可是全被勒青勒紅了。”
只見旁邊傳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我們柳大公子的運氣當然是得天獨厚的的,只是不知道怎麽今日也被抓了”
柳玉忱聽到說話的聲音不由驚詫道:
“陳蓮!你也被抓了?”
陳蓮的态度雖然談不上友好,臉色還是挂着嘲諷的表情,但是到底和以往扭曲和嫉妒到面目全非有些不一樣。
聽到柳玉忱的問題面上有些尴尬的僵硬了一下,那日他被張正鳴差點殺死,最後掉入護城河。
原本以為被人救上來是命不該絕,那裏知道剛出虎口就入狼窩,轉身就被抓到這裏了。
其他人聽到不由詫異道:“在這種地方都能遇到,還真是緣分。”
柳玉忱怕陳蓮說出自己的身份,進而牽扯出太女,讓綁匪起了警惕,連忙說道:
“我家在皇城做些小買賣,和陳蓮是鄰居,自然也就認識了……”
柳玉忱和常小甜呆久了,對于生意上的事情多少有些耳聞。
再加上作為大家公子,以後是要做後院主夫的,從小就被教導了很多打理賬務的事情,所以解釋起來倒是頭頭是道,并不會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陳蓮看他這麽說,先是皺起了眉頭想要反駁,只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到底是一句話沒有說。
只是他看到這樣子侃侃而談的柳玉忱,心裏複雜。
若是之前,他定然是要諷刺柳玉忱幾句,說他就是靠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勾搭人的。
可是如今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張正鳴橫插在兩人之間,陳蓮的腦子自然清醒了幾分。
如今再看柳玉忱,想着他以往的一言一行,忽然間就有些明悟了。
他似乎知道柳玉忱為什麽會成為是世家公子楷模了。
而自己以前又做了些什麽……
陳蓮自嘲的笑了笑,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容易一葉障目,一旦葉子拿開,便什麽都看清楚了。
陳蓮難免心中對柳玉忱産生了一絲愧疚,但是要他現在去道歉,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陳蓮有些變扭的起身拿了些面餅和水丢到柳玉忱的床前,梗着脖子說道:
“你若是餓了就吃一點東西。”
柳玉忱微微一愣,他以為陳蓮知道自己隐藏身份的目的。
以兩人的關系,陳蓮遞東西給自己就是願意短暫結盟。
當下極為高興的接過食物,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謝謝。”
陳蓮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有些別捏的轉過頭去不再多說什麽。
這有什麽好謝的?
陳蓮突然覺得柳玉忱傻啦吧唧的,這副模樣之後搞不好會吃虧。
柳玉忱以前也是,別人欺負他就就讓別人欺負,看樣子還是稍微看護一點好,若是能夠等到太女營救,一切的事情都能迎難而解。
想到此處,陳蓮又有些不确定了。
柳玉忱在這裏的話,以太女那副護犢子的模樣應該會來吧?
可是太女能找得到他們嗎?
柳玉忱可不知道陳蓮心裏的彎彎繞繞,他知道陳蓮不會揭他老底以後便開始放心的,帶着新奇語氣打聽起來:
“我聽話本上面說,這被抓的人是又綁眼睛又綁手的,而且環境惡劣,怎麽到了這裏如此優待?”
其中一個穿麻布衣服的男子不由解釋道:
“你別看他們這樣放松,但是外面其實還隐藏着盯梢的人。之前有位哥哥會一些文墨,便撕了衣服寫了血書,通過木板縫隙丢下去求救。
可惜卻被這些人發現了,人就被帶走了,自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周圍男子聽到這話,不由的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那男子比較健談,繼續說道:“至于環境,這裏可是皇城,這麽大的房子,又有那家會環境真的惡劣?”
柳玉忱悻悻的笑了笑問道:“你們都是怎麽被抓的?”
“我是買菜回家被抓的……”
“我是獨自一個人住,夜裏聽到狗吠聲出來看看,所以被抓的……”
“……”
柳玉忱聽了這幾個男子回答得五花八門,雖然過程都不太一樣,但是清一色的都是獨自一個人的時候被抓的,而像自己這種在人群中直接打暈的根本就沒有。
柳玉忱有些詫異的問道:“那她們抓這麽多男子?”
“聽說是為了販賣。”
柳玉忱有些疑惑的問道:“全國就是皇城守備最嚴,若是為了賺錢何必跑到皇城抓人?都到了皇城,還不如找個大富人家勒索,這不什麽都有了嗎?”
“哈哈哈,你說的對!”
門一下子就被踢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長相彪悍的刀疤女和……張正鳴?!
柳玉忱何等聰明的人,當他聽到自己被抓時的異常,再看到張正鳴瞬間心裏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柳玉忱根本不會想到是張正鳴要對自己出手,因為自己好歹是和太女在一起,若是一般綁匪不知道抓自己就算了,可是張正鳴為什麽要明知故犯?!
她是覺得自己能夠手眼遮天,還是瘋魔了?!
柳玉忱厲聲問道:“是你叫人抓我的?!”
張正鳴有些得意道:“就是我!你以為和一個小白臉在一起就能甩開我?!做夢!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小白臉?!
柳玉忱這才知道張正鳴根本不知道太女的身份。
按理說張正鳴也是五品官的女兒,雖說她老娘官職不算大,但是蔣明曦從來就沒有想隐瞞過和柳玉忱的關系。
張正鳴的老娘要收到太女和柳玉忱在一起的消息是理所當然的。
可惜張正鳴本就和家裏關系不睦搬出去住了,最近又因為生意的事情到處奔走,根本沒有機會知道這個消息。
她知道男德學院男子若無例外不能私下出來,如今她看到柳玉忱和蔣明曦兩個人,便覺得他們是為了約會偷偷出來的。
就想着若是把蔣明曦弄死了以後,直接把柳玉忱抓了。
別人看到兩個一起始終,更多的是會猜測兩人一起私奔了,而不會想到其他,所以今日才會鬧了這麽一出烏龍。
張正鳴眼裏只有柳玉忱,她勝卷在握的看着柳玉忱,止不住的猖狂得意:
“玉忱,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柳玉忱想了千百種會被綁架的理由,唯獨沒有往張正鳴身上想。
這個人早就應該離開他的生活,如今驟然出現在他面前,而且還有如此狎昵的語氣說話,饒是柳玉忱修養再好,整個人也怒了。
他毫不客氣的說道:“張正鳴你要點臉,你我之間早就已經接觸婚約,我們沒有半點關系。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別做些讓爹娘為難的事情!”
柳玉忱不知道張正鳴和這夥綁匪是什麽關系。
所以才會用有身份這幾個字提醒張正鳴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之女,別做些抄家滅族的事情出來。
可是張正鳴本就不太聰明,如今滿腦子的男色,那裏會去想這話裏面的深意。
她當下□□道:“玉忱就是貼心,這都為我想到了,我爹娘就是想要我把你娶回家,如今我們在一起,他們自然就再也不會為難了!”
說完以後張正鳴連忙欺身上前,想要粗暴的去撕扯柳玉忱的衣服。
柳玉忱吓得極速後退,就在兩人拉扯之間,只見旁邊撲過來一個人影,直接抽出柳玉忱頭上的玉簪向張正鳴的心口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