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野貓”
紅燈再次轉綠,對面車上的人從始至終,沒有往她這裏看過一眼。
宋晚緊咬着下唇,捏着方向盤的手又不自覺的收緊,直到聽見一聲鳴笛聲,她才猛然回過神,打了轉向燈,直接将車子掉了個頭,後面跟着她的司機有點發懵,不過也趕忙掉頭跟了上去。
章澤林的車開的并不快,很快宋晚就跟上了,保持着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他們的車子駛入了章澤林家的小區,大熱的盛夏天,宋晚坐在駕駛座上卻覺得有些手腳發涼,在看見他們親吻的那一瞬間,宋晚曾經哪一點一閃而過的敏感此時無限被放大。
為什麽章澤林越來越忙,為什麽對她越來越敷衍。
她突然有些不敢進去了,她害怕進了小區去了他家會看見讓她情緒奔潰的東西。
宋晚有些疲憊靠在椅背上,目光不自覺挪在了手邊的扶手箱內,最後抿着嘴伸手從裏面拿出了一串鑰匙,章澤林小區的門禁卡和鑰匙。
盡管有他家的鑰匙和門禁卡,但宋晚卻從來沒有主動去過他家。
宋晚将鑰匙捏緊在手心裏,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冷着臉将車門拉開下了車。
緊接着又聽見了後面的關門聲,司機也從他的車內下來了,快步走過來問道:“宋醫生,需要什麽幫助嗎?”
“不用。”宋晚冷聲道:“您先回去吧,我有點私事要處理一下。”
說完她便鎖了車子,快步走向了不遠處的小區大門。
司機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宋晚輕車熟路的走到章澤林家的樓層,進去按了電梯,發現司機也跟了上來,正要開口,司機便道:“宋醫生,先生讓我保證您安全到家,我……不好交代。”
宋晚也沒有心思去周旋司機了,一語不發的點了點頭,等着電梯到達。
十三樓,宋晚出了電梯,朝着章澤林家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道:“趙司,您就在這裏等我吧。”
Advertisement
趙司點了點頭,正巧他也要給周陸璟打個電話回去報告一下,“您要是解決不了,叫我一聲就行。”
宋晚已經走向了章澤林的家,也不知道聽見他的話沒有。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把鑰匙,宋晚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發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捉奸的一天,而且還是她那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心裏不知為何萌生了退縮的想法,這門一開,什麽也不能回頭了。
不對。
在這裏猶豫糾結幹什麽?不能回頭的是對方又不是她。
宋晚不自覺地咬緊了後槽牙,拿着鑰匙開了門,客廳裏的燈是明亮的,将屋內所有的陳設都照的清楚。
将鑰匙放在了鞋櫃上發出叮鈴一聲輕響,低頭一看,一雙女士小白鞋和皮鞋緊湊的擺放在一起,走出玄關,客廳裏還有女士包包和一件外套。
兩個人并沒有在客廳裏,宋晚轉過身準備看向卧室,稍稍側了身就與旁邊穿着一條寬松長裙的女人打了照面,女人手裏正拿着一件幹淨地長款襯衣,是章澤林的。
宋晚再看清她的臉之後腦袋直發懵,居然是……安露。
曾經同為學生會的校友。
對方卻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還沖她點了點頭,換了一下拿着襯衣的手,宋晚看着她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嬌聲嬌氣道:“澤林,你的衣服。”
浴室裏面傳來了動靜,緊接着便浴室的門便打開了,章澤林裹着浴袍從水霧缭繞的浴室裏走了出來,臉上依舊挂着那副溫柔的笑,只不過在看見宋晚站在客廳之後,臉上的表情立馬僵住了,就連去拿衣服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阿、阿晚,你怎麽來了?”章澤林下意識的走向她,硬着頭皮道:“你聽我解釋,我……”
宋晚嫌惡的後退了一步,太惡心了,她本來還想好聽聽章澤林會說一些什麽解釋,但現在只覺得十分窒息與惡心,,轉過身就往外走。
“阿晚!”章澤林趕忙追了過去,伸出手想要去抓宋晚的胳膊,結果還沒碰到就被宋晚躲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退一步語氣堅定道:“章澤林,我們分手了。”
“不是你看得這樣阿晚……”章澤林覺得頭皮發麻,只能一聲又一聲的叫着宋晚的名字。
他怎麽也沒想到今天晚上宋晚會來,這時身後又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澤林……”
宋晚只想吐,冷眼看了他們兩眼,“你想怎麽解釋?解釋在車子裏面親熱的不是你,還是解釋你和她孤男寡女在你家也只是意外?章澤林,別惡心我了,給自己留點臉面吧。”
親熱這兩個字宋晚咬的格外的重,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了,轉身正要離開,章澤林卻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宋晚本就在氣頭上,想也沒想,直接反手抓着他的胳膊,稍加用力章澤林就毫無防備的摔在了地上。
他落地的瞬間,另一個女人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宋晚你幹什麽!澤林!”
章澤林背部朝地,他好像聽見自己骨頭咔擦的聲響,随後疼痛從他的背部神經蔓延到了全身,但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在一起三年,宋晚就算生氣,也是慢條斯理地與他講道理,從來沒有見她與誰急過臉,是個十分典型的溫柔女人。
而就是這樣的溫柔女人,眼睛眨也不眨的,冷着臉輕輕松松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回過神來之後,章澤林怒道:“宋晚!”
宋晚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現在應該慶幸,我不是主刀醫生。”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章澤林被這一系列出人意料的發展弄得惱羞成怒,忍着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與她對峙,宋晚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直徑繞過他走出門。
他跟上去,卻被另一個西裝皮履的男人攔住了,男人用強壯魁梧地身體将他與宋晚隔開,章澤林瞪着他:“你又是誰,滾開!”
宋晚開門進去的時候并沒有關門,所以趙司在外面聽見有細微響動的時候就趕忙走到了門口,只不過裏面的人太過于認真,并沒有察覺到他,而他也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并且同時将動靜悉數傳給了周陸璟。
宋晚低聲道:“趙司,走吧。”
趙司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藍牙耳機,聽見那頭的周陸璟發話之後,用眼神警告了章澤林一下,随後才跟着宋晚走到了電梯間。
章澤林想要跟上去,但又礙于剛才那個男人,只能扶着牆原地怄氣,直到房間裏的安露走了過來,雙眼含着淚,委屈道:“澤林……”
宋晚謝絕了趙司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開車回了家,一進屋她就癱軟在了沙發上,渾身像是沒了力氣一樣,她翻了個身,卻又看見電視櫃上放着的相框,她與章澤林的合照。
深吸了一口氣,宋晚又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走過去将那相框拆開把合照拿了出來,又在屋子裏面轉了一圈找出了剪刀,默不作聲的将合照剪開把章澤林的那一半丢進了垃圾桶。
宋晚有點慶幸,因為她工作繁忙的原因章澤林沒怎麽來過她家,所以她只需要丢到他送的一些禮物和東西就行了。
這麽一忙活就到了淩晨深夜,宋晚洗了個澡躺在了床上,盯着頭頂的燈發呆。
她有點睡不着。
現在氣憤消散,心裏只有迷茫,也并非是覺得後悔,她就是有點想不通。
她和章澤林的這三年,雙方都是愉快的,舒适的,并沒有一點矛盾,怎麽最後結果會是這樣呢?
宋晚将腦袋埋進了被窩裏,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宋晚一夜未眠,但第二天依舊起得早,早早起來處理一些昨天打包好的垃圾,又耐着性子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最後累到在沙發上,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
這期間章澤林也給她打過電話,她直接拉入了黑名單,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雖然沒有想明白,但還是十分清醒,她不是垃圾桶,不收過期垃圾。
一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門鈴按響,她點的外賣到了。
宋晚點了碗拉面,打開了電視機将聲音放大了些,盤腿坐在了地毯上,明明點之前還挺餓的,但真的到了,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硬着頭皮吃了兩口,宋晚将外賣推到了一邊,無所事事的窩在了沙發上看着最新的搞笑綜藝,看着看着,眼皮子有些沉重,在陷入昏睡之前,宋晚有點迷糊地想,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
一整個下午。
周陸璟都坐在他的後院等着家庭醫生上門,直到聽見了腳步聲,他才睜開了自己的那雙眼睛,趙司一個人走到周陸璟面前,他道:“老板,宋醫生今天向醫院請假了,我沒有接到她。”
周陸璟皺了皺眉頭,“她沒有和張姨請假。”
趙司又抓了抓後頸啊了聲:“我也去宋醫生小區樓下等了,只不過我沒有宋醫生的電話,沒辦法進去找她。”
趙司想了想,又原原本本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與周陸璟說了一遍。
昨天周陸璟通着電話,但也只能聽得見一些動靜,具體發生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
“我聽見響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宋醫生把她的男朋友摔地上了……”
周陸璟仔細想了想趙司說的那個場面,又響起昨天手機裏傳出的那句有不太真切的威脅聲,微微低下頭,語氣裏都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想不到,原來還是只小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