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帶墨汁去買菜, 想也知道,帶回來的全是肉。
常石還送了個香瓜,給墨汁抱回來了, 陶季安拿糖給它拌了, 墨汁捧着一盤子糖拌香瓜就坐桃樹根上, 凳子和床他都不香。
陶季安每每看墨汁各種亂爬,都只能感嘆一句:“修仙好啊, 一個術法衣服就幹淨了。”
陶季安便鹵了些下酒菜, 香拌牛肉、紅油豬耳和豆芽拌三絲, 熱的就幹脆炖一鍋雞煲, 可以邊吃邊燙菜, 五谷門種的水靈靈的蔬菜,陶季安可喜歡了。
雞煲還架在爐子上煮着,陶季安剛把下酒菜拌好, 萬谷真人就來了。
看得出來萬谷真人有些憔悴,雖然衣着整潔, 但是肉眼可見的臉上沒有了油潤健康的光澤,但是他得知陶季安二人入谷拜訪, 情緒有所高漲。
陶季安一見真人,着實有些心疼他, 不過他沒有提安慰的話,反而像是家人話日常一般, 說:“回來了?上桌吃飯,我帶了好酒, 咱爺倆喝幾杯。”
萬谷真人連連應好,陶季安的态度讓他又想起了不寄師弟,他們不像自己谷內的弟子, 衆多弟子們對他尊敬有餘,但是少了一點親人之間的放松狀态。
飯桌上,真人抱着墨汁,吃肉喝酒,聽陶季安說邊墟之境的情況,說來五谷門路上所見,頗有些出遠門的兒子帶孫子回家探親的氛圍感。
說到墨汁的來歷,萬谷真人十分唏噓。
“珍獸閣販賣稀有靈獸,卻害了九炎蛟母死子殘,不仁無道自有天收。”
墨汁捧着一個炖的軟糯的雞爪啃着,小嘴兒油汪汪,一雙大大的吊梢眼就盯着陶季安,和鳳越則一樣,拿陶季安下飯,對于‘九炎蛟’三個字毫無反應。
萬谷真人低頭看着坐在懷裏的墨汁,輕輕捂了捂他的胖肚肚,“靈獸與人不同,它雖飲鳳凰血活了下來,但也只是保了條命,再想進階是萬萬不可能了。”
老人家見墨汁乖乖軟軟,很是心疼,“我知你們有心結未解,一路上帶着他恐會為其所累……”
陶季安看着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的小墨汁,搖了搖頭,“本來養着他也不圖什麽,他天性溫順,又能連累我們多少呢?”
“呵呵呵……”萬谷真人放心的笑了,他懷裏的墨汁好奇昂起腦袋看他,他和墨汁對視一眼,接着說道:“他已經沒了母親,又在你們身邊化形,與你們親熟,既然要養就好好養。”
說完他從乾坤戒裏摸了一本秘籍,遞給陶季安。
那是一本《元炁(氣)丹秘方》,陶季安翻開看,裏面有很多丹藥的配方,最眼熟的就是許不寄曾經吞服過的‘乾元重生丹’,可以讓大能修士化去一身修為回到起點的丹藥。
萬谷真人見陶季安盯着重生丹那一頁,有些恨鐵不成鋼,“讓你練再生丹,先給娃把四肢長出來,你小子,該靈光的時候犯傻。”
“嘿嘿……”陶季安擡頭傻笑一聲,連忙去翻再生丹。
墨汁也想看,踢了踢腿從真人懷裏滑到地上,吧嗒吧嗒跑着繞過圓桌撲到陶季安膝蓋上。
陶季安給他看了一眼,“乖乖,識字嗎你?”
墨汁舉着小肉爪想拍書頁,陶季安看着他油汪汪的小爪子,一把鉗住。
鳳越則面上認真在聽長輩說話,但是一直注意着陶季安這邊,見狀彈了一泉清水給墨汁洗爪爪。
真人見他們還算細心,笑眯眯又飲了一杯沙棘酒,這果酒不辣喉,不傷胃,入口醇厚,回味悠長,他很喜歡。
殺了一百零八人,他的師弟許不寄絕不無辜,不寄從未想過為難妻子的姐妹,若沒有陶季安二人,也不會發現香紅有問題,好在最終還是化解了執念,雖天譴而死,但好歹免去了和薛玉一樣魂飛魄散的下場。
幾個月過去,不知不寄投胎去在什麽樣的人家了,若有機緣,希望他能把握住,重新成為九州第一劍。
想到這裏,萬谷真人才有了一分釋懷。
“這丹藥秘方失傳百年,還是不寄尋來的,他練了乾元重生丹後,原想銷毀,因為它裏面記載的丹藥需要的材料太邪性。我深覺可惜要了過來,往後便交于你保管吧。”
陶季安天性善良,況且又親眼見天譴的威力,自然是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的。
***
飯後,鳳越則送醉酒的真人回去休息,陶季安坐在飯桌上捧着《元炁丹秘方》看。
等鳳越則回來,要收拾飯桌狼藉,陶季安捧着書爬到白桃樹上看。
鳳越則收拾完畢之後,站在樹下擡頭看他,“修煉嗎?”
陶季安手肘墊在膝蓋,手掌撐着下巴,不解地問:“邪性是什麽意思?”
“方直不曲謂之正,反正為邪。”鳳越則手背在身後,有問必答,“幽珀就是邪。”
陶季安特別喜歡聽鳳越則給自己科普,因為他自己不愛看這些文绉绉的古書,所以他擡手臂要抱抱,“那你幫我看看,這些藥材有哪些是邪性的?”
鳳越則莞爾,飛身摟住他,和他一起換了個地方坐,房頂。
留墨汁自己趴在桃樹細瘦枝幹上睡覺。
“元炁丹出自太衍宗,太衍宗煉的丹能助修士得道,但是三百年前宗門被滅,也是因為元炁丹。”
“元氣丹是丹藥的種類統稱,這些丹藥都有一個特性,再生和重生,天下靈丹的材料分三種,幽珀、寧珀、靈珀。”
此靈珀非靈魄。
“幽是痛苦,寧是普通,靈是幸福。”
“而元炁丹所需要的是幽,所以太衍宗內設有兇房,用各種殘忍迫害的手段使修士彌留,将這些修士丢進兇房度過七日彌留期,再凝練他們的屍體,就得到了幽珀。”
陶季安咂舌,這些修士們也太殘忍了吧?
“也就是說,用死于非命的方式結束修士的生命,修士強烈的求生欲練元炁丹,可以再生或者重生?”
鳳越則點頭,掏出一個瓷瓶。
陶季安低頭去翻乾元重生丹,仔細一看,果然藥材裏有‘幽珀’兩個字。
再生丹不需要幽珀,因為他吃飯的時候看了好幾遍。
“難怪太衍宗被滅,太不人道了!”陶季安嗤之以鼻,“那滅了太衍宗的是誰啊?真解氣!”
“藥王宗。”
“……”陶季安深吸一口氣,瞪大眼睛看鳳越則,他沒理解錯吧?
鳳越則也一臉嚴肅,聲音沉沉:“藥王宗替天行道滅了太衍宗,取代了太衍宗在九州的地位,但是卻制作藥仆,居心叵測。”
陶季安眨了眨眼睛,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
萬谷真人很願意幫陶季安賣沙棘果酒,不過他的目的很有意思,就是讓陶季安多賺錢富養九炎蛟。
九州不少仙門世家都跟五谷門有生意上的往來,買些蔬果之類的給外門弟子吃,助這些有靈根的外門弟子早日築基,升為內門。
大能修士們或許不吃東西,但是他們會服用丹藥,心境不佳的時候還會小酌幾杯。
所以聽說五谷門賣沙棘果酒,多少都要買些去嘗嘗的。
所以陶季安就在五谷門暫時住下了,他挺輕松。鳳越則辛苦一些,在五谷門和邊墟之境往返運酒。
不過也就是飛去邊墟,把酒壇塞滿乾坤袋內,然後再飛回來。
這日,鳳越則終于忙完,白天也在白桃院,他剛得閑,陶季安從竈房出來,遞給他一個油壺。
“沒有醬油了,去打些回來。”
鳳越則接過來,順便問了句:“還要什麽?”
“今日真人受邀巧工閣做客,不來吃飯了,你每次也就嘗個味兒,我也不多煮了,打個素鹵面吃,菜就不要了。”
萬谷真人愛喝點小酒,所以每日真人來吃飯,都會做些下酒肉菜,肉吃膩了都,所以今天想吃全素。
說完陶季安就回竈房和面了。
鳳越則拿着油壺,一眼瞥見在爬樹的墨汁,他飛過去把人拎下來……
只要醬油,沒必要自己跑一趟,養兵千日,終有用兵之時。
……墨汁抱着油壺,小身子慢吞吞地挪出白桃院,往鳳越則指的方向走,路他有些熟悉,每日跟着鳳越則去買菜,但還是第一次自己走。
鳳越則看墨汁的小背影沒走歪,便坐回藤椅上半躺着看書。
面團發上了,陶季安出來見鳳越則還在院子裏,走過去拿腳踢了踢鳳越則的腿,沒說話。
鳳越則卻忙坐直了身子,“墨汁去了,油壺底內有醬油,常石能明白的。”
陶季安一想到墨汁那個小不點去打醬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養的不是寵物,是兒子啊。
笑夠了才問:“你确定他知道路?”
“日日帶他去買菜,怎會不記路。”況且靈獸嗅覺靈敏。
陶季安還是飛去桃樹上往田道看,已經看不到墨汁小小的身影了,但是想想确實挺有意思。
“行吧,反正面還要發一會兒,就當鍛煉墨汁了。”陶季安回去和鳳越則擠藤椅,“你看什麽吶?”
鳳越則合上書給他看書名。
然後陶季安就挨着鳳越則和他一起看起書來。
而墨汁抱着油壺目不斜視,出了綠油油的田道,直奔五谷門的食膳堂。
五谷門還沒開飯,院子裏都是空桌空凳,空無一人,只有竈房炊煙四起。
他抱着油壺有些怯怯地站在門側,聽主人的話舉着油壺對着空氣上下晃了晃。
但是他小小一團縮在門邊,大夥切菜的切菜,燒火的摸柴,掌勺的颠鍋,根本沒人有功夫注意他。
墨汁就保持着呆呆傻傻的姿勢,舉着油壺沖空氣晃了十幾下。
“哪來的娃娃?”
終于有個切菜的注意到墨汁了,以為他是哪個弟子家的小孩在玩油壺,他手上不得空,友善地攆墨汁去院子裏玩兒。
“馬上開飯了,去把你爹娘叫回來吃飯,這兒熱氣熏天的。”
墨汁聽不懂,固執地兩手舉着油壺晃啊晃,他的主人鳳越則說的,晃油壺,有人接過去再遞回來,他就可以抱回去了。
“嘿?能走穩當,得有兩三歲了吧?怎麽有點兒傻。”
“沒有三歲,這麽點兒,最多兩歲。”
早産的小墨汁,化形也是小小一只的肉團團。
“得,就讓他擱這兒待着吧,等開飯了他爹娘自會來領。”
遲遲沒有人接油壺,墨汁大大的吊梢眼裏滿是水光,委屈壞了。
大竈房裏的人都以為墨汁在玩兒,再加上馬上要開飯,田地裏農忙,師兄弟們累一天肯定餓壞了,得保證他們的夥食,所以也沒工夫研究這個傻乎乎的小娃娃。
墨汁小手酸軟,遲疑了一下,收回手把油壺抱在懷裏,想等熟悉的那個叔叔。
就在這時,膳堂院外一個孩童嚎啕大哭的聲音由遠至近。
“哇啊啊啊啊……”一個穿着褐色麻布短打,五六歲的小男孩跑了進來,像個炮彈細腿飛速倒騰,進了竈房撲在後面燒火的女弟子懷裏。
燒火的弟子是他的母親,心疼的抱着他好一陣哄,小男孩和小夥伴玩的不開心覺得委屈了,這會兒在母親懷裏被安撫好了,撒嬌要吃肉。
墨汁大眼睛把他們望着,仔細看着小男孩的表情,
見小男孩母親抱着他繞去切菜那,切了一片肉喂他。
墨汁呆呆地張開嘴巴,眼睛一眯,皺起鼻頭,“哇?啊啊啊……哈?”
那個‘哈’還是奶奶的氣聲。
……
常石還沒踏進膳堂,就聽裏面有個小奶娃在唱戲,平平的調子胡亂嗚哇,聽不出唱的是個啥。
等他進去了,就看大人們圍在一起,笑的東倒西歪。
這一幕有些滑稽,常石也忍不住帶着笑問:“都在幹嘛呢?”
唱戲小奶娃一聽到他的聲音,連忙轉身,屁颠颠往他跟前跑,一邊跑嘴裏的戲也是停不下來,“哇啊啊……哈……哇啊啊……”
墨汁唱着戲站在常石跟前,仰着大腦袋,舉着油壺上下搖了搖。
常石笑着先在四周掃視了一圈,沒看見鳳越則,才蹲下來,先接過空油壺,然後抱起他找了張長板凳坐下來,“你自己來的?”
墨汁還是張着嘴,不過沒發聲了。
常石知道墨汁不通人語,拔了油壺的瓶塞,聞到醬油的味道,讓圍觀的弟子接過去打滿醬油。
“第一次聽你喊,季安兄是這麽教你的嗎?”他捏着墨汁的小肥腿擺了擺,墨汁依舊很喜歡這個游戲,暫時快樂了起來,不學哭不唱戲了。
那個哭着讨到肉片吃的小男孩走過去打量白白嫩嫩的墨汁,大概小孩兒之間有什麽默契。
“他在學我哭,他想吃肉!”
“哦?”周圍的人哄堂大笑,“他在這兒安安靜靜搖了好久的油壺,突然喊起來,我說怎麽回事兒呢……哈哈哈,這誰家的娃娃,真可愛!”
常石也跟着笑,小奶娃做出一些傻傻的行為,大人想象那個畫面總是心中柔軟。
最後墨汁回去,是被常石抱着送回去的,快要到院門口了,才把他放下來,看着他進去了才走。
墨汁果然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舉着滿滿的油壺往竈房裏跑。
雖然時間久了一點,但是小傻蛟能成功打到醬油回來,陶季安依然覺得非常值得鼓勵,捧着墨汁的小臉蛋一口親在他腦門上。
墨汁開心壞了,他張着嘴給陶季安唱了一段戲,演示他打醬油的全過程。
“哇啊啊啊啊……”
墨汁聲音太稚嫩,聽的就像是‘歪呀’,再配上他木着的小臉……
陶季安擰着眉努力去翻譯,“歪呀呀呀呀?你是路上聽了一場戲是嗎?”
墨汁沒法回答,他快樂地轉身,撲去藤椅上躺着的鳳越則,給人又唱了一段,并且疑似被主人陶季安糾正了發音,“歪呀呀呀呀……”
鳳越則撈起他,給他滿是泥巴的肥腳丫洗幹淨,讓他趴在自己懷裏,敷衍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看書。
這是一點兒都沒覺得被主人當了苦力,甚至很開心主人讓他去打醬油。
這晚,滿院子都是墨汁唱戲的小奶音。
***
沙棘果酒搭上萬谷真人這條銷路,很快就在九州賣開了,除去答應給邊墟之境的稅,還有五谷門這個中間商的差價,陶季安只回了‘本’。
不過沙棘果樹有三年的盛果期,他賺錢的日子在後頭,邊墟境的主人現在只是放他們出去了,但是好禮估計還得等個三年。
所以二人一蛟,告別萬谷真人,這次是真的出了渭州,要往京州藥王宗去,調查鳳越則母親的死因,還有藥王宗和俞元光現在的關系。
***
因為墨汁化形之後不會變回小蛇形态了,人形又不愛穿鞋,總抱着累倒還好,就是難免耽誤事。
陶季安看着墨汁那雙蔡文姬的小腳腳,幹脆給他買個嬰兒車得了。
于是二人再一次光臨巧工閣。
兩個男修士相貌不凡,這個在九州不稀奇,畢竟九州修士們各種丹藥當飯吃,東補西堵,長的自然都不差。
但是帶着一個奶娃,就有點矚目了。
巧工閣的掌櫃一聽完陶季安的購物訴求,馬上就給他推薦了一款,用靈木枯藤做的車。
“娃娃太小,這靈木枯藤有保護主人的能力,若是遇到颠簸,它會自己伸展藤蔓将主人牢牢抱住,價格雖然不便宜,但是可以用幾百年,它會随着主人的體重增加而長出藤蔓用來支撐。”
陶季安覺得神奇,聽從掌櫃的建議,将墨汁放在那團枯藤上,給枯藤注入靈力,它就開始緩緩伸展。
粗壯的枯藤盤成兩個圓輪,細軟的枯藤從墨汁肚肚前穿過,像安全帶一樣将墨汁保護着,墨汁小手臂喜歡垂在身側,它也能契合地貼着給主人搭把手。
寶寶的腰,脖子,腳丫都有藤蔓托着,看起來就很舒服。
掌櫃的見陶季安露出滿意的神情,加了把勁兒。
“前些日子藥王宗首座出了些意外,首座夫人就是在我們巧工閣買的這靈木枯藤。”
陶季安好奇,“首座出了意外?”
衆所周知,藥王宗宗主年事已高且閉關修煉,所有權利都放給了任職首座的兒子,等于說藥王宗真正在管事的人出了意外。
“唉,藥王宗首座三天兩頭不着家,首座夫人也不知道他去哪裏被傷到了,年紀輕輕守了活寡……”掌櫃的語氣可惜,那首座夫人明豔美麗,
旁邊的巧工閣小厮見客人有興趣,也投其所好,希望熱絡起來,陶季安能買賬。
“可不麽,十五年前,俞首座為了俞夫人同整個藥王世家對抗,還是老太太心疼兒子,見兒子以死要挾非俞夫人不娶,這才點了頭,成全了這對伉俪。俞夫人一得知丈夫出了事,立刻飛來咱巧工閣要買輪椅。”
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陶季安和鳳越則對視了一眼,顯然這類事情鳳越則沒有在書中看到過。
陶季安接着問:“俞夫人出身不好嗎?”
“俞夫人還沒有嫁人之前,在京州小有名氣,因她善解齊毒,按理說麽,毒藥毒藥,毒也是藥,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她甚至有利于藥王宗,但那幾年藥王宗的妙藥夫人風光無限,嫁了仙門成了玄鳳門門主夫人,藥王宗原只是一幫制藥的,修為武力值不高,就因為玄鳳門,藥王世家門檻才高起來的,所以那會兒瞧不上俞夫人吧?”
鳳越則突然開口,只是一句感嘆,“如此不被看好,成親之後卻不知日子如何。”
小厮露出羨慕的笑,“俞首座肯定是幸福的,娶了他心儀的美嬌娘,俞夫人在煉丹上頗有見解,還助他當上了首座,娶妻旺夫,男人大喜。”
陶季安:“丈夫事業有為,俞夫人想必也是幸福的。”
巧工閣內一直沒說話的女小厮卻突然插嘴,“那不一定,她丈夫當上藥王宗首座之後,被衆星捧月,隔三差五就出門逍遙,九州就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凡經之處,揮金如土。”
“你懂什麽?俞首座那是為了世族丹藥生意,他又沒納妾。”
女子顯然對他們的觀點嗤之以鼻,“你們知道對一個女子來說,比獨守空房更難過的,是失去唯一的女兒嗎?若不是俞首座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女兒又怎會因追去捉奸而落入妖邪之手,受盡折磨命脈全斷。”
“自那之後,俞夫人就開始吃齋念佛,納不納妾她會在乎嗎?她已經心灰意冷了。”
這藥王宗故事挺多啊,陶季安摸了摸下巴,每次來巧工閣都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