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嫁給男友他爸(5)
裴回拆開另一個大箱子, 從裏面搬出個泡腳桶, 在桶蓋上拍了兩下:“全自動按摩洗腳桶。”他師父一直都想要買一個,晚上睡覺泡一下腳、再按摩十幾分鐘, 促進血液循環,保準長命百歲。“海城天冷, 一到冬天就下雪。謝先生體虛,睡眠應該不太好。所以睡覺前泡個腳,泡腳水要放藥材。”
他把泡腳桶怼到已經懵住的謝錫和老管家二人面前, 轉身去拆另外一個快遞:“蛋白粉。”話音剛落,他就覺得這禮物送得不是太好。
蛋白粉是補充蛋白質的, 一般來說老年人比較适合。他想了想,收回鐵罐:“謝先生不适合喝沖泡的蛋白粉,回頭我弄點藥材給您吧。”蛋白粉還是送給老廚娘,她摔了一覺又住院,等醒過來就需要補補。
謝錫手指有些癢,把視線轉移到旁邊的書架上才勉強忍住沒有把地上的一堆禮物全扔垃圾桶。他深呼吸口氣:“我不需要,這些你都拿回去。”
謝錫從不覺得自己老了, 唯獨在這一刻,被裴回反複強調, 猛然之間差點真的就以為自己七老八十。
裴回驚訝:“為什麽?”
謝錫扶額:“你是很認真的在驚訝嗎?”
裴回:明明師父和師弟們都很喜歡。
他低頭看了眼手裏醜得難以形容的秋褲, 再看向謝錫一身輕薄柔軟的絲綢常服,恍然大悟說道:“您嫌醜是吧?醜是醜了點兒, 但是保暖。很多人跟您一樣, 開始的時候都很排斥, 穿上之後就知道它有多好。勇叔,您說是吧?”
老管家不由自主贊同點頭,收到謝錫冷眼才迅速搖頭。不不,先生穿秋褲的畫面太可怕,他拒絕。
謝錫目光淩厲,輕聲問:“你覺得我會冷?還是側院沒開暖氣,讓你覺得冷?”
裴回愣了一下,這倒是沒有。謝宅的房間裏都開着暖氣,就是他住的小閣樓也很溫暖。現在腳下待的這間書房也很溫暖,他進屋的時候還脫掉大衣,只穿薄薄的長褲和長衫而已。
“出門的時候也可以穿。”裴回還在堅持:“外面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暖氣,以防萬一。哪怕下車走路都可能被冷風凍感冒。”
謝錫堅定拒絕,他的冬衣多是羊毛和毛呢布料,不僅高級而且保暖。至于秋褲這種邪物還是趕緊驅逐出他的世界吧。
裴回小聲嘀咕:“怎麽還退回了?秋褲挺好的。唉,這把年紀了還學人小年輕愛美,何必?”他也不多體諒自身身體抵抗嚴寒的能力。
裴回十分惆悵的嘆了口氣,時不時回頭瞅一眼謝錫。
Advertisement
謝錫覺得自己能從那時不時瞟過來的小眼神看到一個意思——‘阿爸不聽話,好別扭的性格’。他抽着嘴角,下意識審視自身,難不成是病剛好導致氣勢還很虛弱?不然怎麽現在随便哪個人都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裴回雖然對謝錫不聽話感到不滿,但他習慣和長輩打交道,知道對付他們的辦法就是‘哄’,順着哄。“那泡腳桶就不能不要,我第一次賺錢買的第一份禮物。謝先生,您可不能再拒絕了。”裴回表情很嚴肅,很認真:“要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得到我人生中送出的第一份禮物。但是,為了謝其烽——”的兩百萬。
“我選擇送給您。”
謝先生并不感動甚至很冷漠,還想把裴回掃地出門。不過還是在将要拒絕的時候,眼睛一不小心看了眼抱着泡腳桶眼神堅定的青年,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放着吧。”
裴回笑了起來,把泡腳桶遞給老管家:“中醫足療改善血液循環,促進新陳代謝,有利于改善睡眠質量。您有先天之症,體虛體寒,睡眠質量差,容易生病,這都是娘胎裏帶出來的,需要好好養——”
“你怎麽知道?!”老管家率先打斷裴回的話,隐隐猜出些什麽,有些激動又有些懷疑地望着他。
裴回迎上謝錫平靜沒有波瀾的目光,後者即便聽到或許能治好身體、延長壽命的話也沒有多大反應,可見其性至冷且過于理智。他說道:“我看得出來。”
謝錫沒有激動的反應,靠坐在躺椅上,有些懶散的問:“你能養好我的先天不足之症?從小到大,我遍訪名醫,他們只能保證我正常地活着,延長兩三年的壽命,沒人能拍着胸口說他一定能保證治好我。你又拿什麽打包票說治好我?”
裴回:“調養就行,不是難事。”
謝錫:“說大話。”
裴回并不生氣,心平氣和的舉例:“我七師弟也是娘胎裏帶病,先天不足,二十好幾才拜到我師父門下。我師父采來藥材替他調養身體,三五年的光景就好了。”活蹦亂跳,滿世界亂跑。“謝先生遍訪名醫,一直都注重保養,身體機能都很好,比我七師弟好很多,所以更容易調養。”
謝錫:“你七師弟?”
裴回沉默小會兒,真摯說道:“謝先生不知道音樂家都會拜師學藝嗎?我們這行都很傳統,而且我師父是個養生達人。”
謝錫倒沒懷疑這些,他知道喬宣的母親張女士不僅是個著名音樂鋼琴家,還是個養生達人。張女士的音樂老師更是世界著名音樂家,目前隐退多年,傳聞确實是個養生專家。他興致缺缺地說道:“名醫說過我的不足之症并非沒辦法治療,只是藥材不好找。”
“我有啊。”裴回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驚天動地,自然又輕松的繼續拆快遞包裹。好像他說的那些藥材,只是野地泛濫或是能夠人工種植出來的那樣。
老管家禁不住問:“喬小先生,大話誰都會說。但你知道需要哪些藥材嗎?你知道那些藥材有多珍稀,基本上是有價無市,而且有些還是只存在于傳說,現實中根本無法證實是否存在。”
裴回扭頭,很驚訝的詢問:“什麽藥材只存在于傳說中而現實沒有的?”
老管家:“‘封’,聽過嗎?”
‘封’是一種存在于古籍記載中的生物,人形,沒有腳和手指、沒有血,常被人誤以為是太歲肉靈芝。其實是種珍貴藥材,即便奄奄一息也能被救活。
裴回有些茫然,他沒有聽過‘封’這種藥材,就問那種藥材大致模樣,看看能不能讓他師父找到。老管家覺得他在癡人說夢,但還是描述了一番。裴回摩挲下巴思索,他确實不知道‘封’這種來自于古籍描述的藥材,不過形狀倒是跟屋門口另一味僞太歲藥材很像。
他說道:“我沒聽過你說的藥材,不過你描述的,跟我一味僞太歲很像。”搖搖頭,否認道:“那個不值錢,沒有太歲肉靈芝值錢。”
他了解過太歲肉靈芝的市價,一直很眼饞。小的時候曾經試圖種出來,每天眼巴巴瞅着它生長,就是沒長出來。後來還一度誤入歧途,采摘僞太歲跑出去騙人,後來被師父狠狠揍了一頓。
老管家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倒是謝錫,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兀自陷入沉思,沒有發覺老管家因為跟裴回興趣相投以及審美相似而相談甚歡,一老一少,腦袋都快挨到一起了。
謝錫突然問道:“你的菜品學得怎麽樣?”
“啊?”一老一少齊齊回頭,滿臉茫然。
老管家讪讪地起身,悄悄沖裴回說道:“等會兒把店鋪名字告訴我。”
裴回:“沒問題。”
叩叩叩。
謝錫不耐煩地敲桌提示。
裴回:“我不會做菜,沒進過廚房。”他振振有詞:“謝先生廚藝了得,不如抽時間指點我。
謝錫毫不猶豫地拒絕。
裴回感到驚訝:“為什麽?我送了你很多東西。”他指着地上很多X寶上淘出來的好東西,繼續說道:“而且我們有更多時間相處,了解彼此,互相付出,才能對彼此産生好感。只有相處了解之後,謝先生才會發現我是個配得上謝其烽的人。”
謝錫盯着裴回毫無掩飾的坦白以及認真,明白他是真心想讨自己歡心。可他讨自己歡心的目的是謝其烽,這讓他感到一絲不悅。從沒有人将他放在謝其烽後面,更甚是連對比也未曾有過,因為根本不在同一層面,怎麽對比?欺負謝其烽嗎?
可在裴回這裏,他就是真切的意識到,謝其烽比他謝錫這個人還重要。而向來冷心冷情的謝錫,感到一絲不悅和些微的怒意。
他以為是裴回将他跟謝其烽作為對比,并因其毫無理由、沒有公平性的傾向于謝其烽而不滿。卻沒有意識到以往他何曾因其他人的目光而産生情緒起伏。
“喬宣,我不需要了解你,你想怎麽了解、如何讨好,都是你的事,我不需要配合你。”謝錫直截了當地點明,需要主動的人是裴回。他要不要配合,裴回無權決定。
裴回面無表情,氣勢暴漲,眸光銳利如長劍。他突然出現在謝錫面前,兩手握住躺椅的扶手,俯身靠近謝錫:“謝先生,您是位成功的商人,知道要以最小的犧牲謀取最大的利益。那麽,我跟您做一筆生意怎麽樣?”
“我治好您的病,您教我做菜,我們互相了解。”
謝錫失笑,即使處于下位,氣勢半點也沒有被壓迫到。他定定與裴回對視半晌,突然點頭答應:“好。”
裴回:“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每天傍晚五點鐘的時候過來。”言罷,他就走了。
目送裴回離去,謝錫收起笑容,沉吟片刻:“重新調查喬宣這個人,從小到大,還有為人性格。”
老管家點頭:“好。”他也察覺到‘喬宣’跟資料上的不太一樣,對方三番兩次提到藥材,而且跟老廚娘認識。之前那些珍貴的藥材很大可能就是他的,然而真正的喬宣不可能懂這些。
老管家的效率很高,傍晚的時候就将裴回的資料呈到謝錫面前。
裴回,一個來自于山溝溝的單純無知的青年。
從小受到瘋癫的親生母親虐待,後來又被親舅、親舅媽苛待着長大,好不容易逃離原生家庭來到外面打工,卻碰到對白月光求而不得的富三代。富三代把他當成白月光替身,高興時見一眼,不高興了當成垃圾桶發洩,最後還被哄騙着當成白月光的擋箭牌。
然而青年對此一無所知,仍舊把富三代當成信仰那般全身心的熱愛。
這個有錢富三代,就是謝其烽。
——此劇本來自于畢奇致同學傾情編制。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謝其烽聯系畢奇致他小叔,而且為了防止被謝錫察覺真相而開始二手準備。他提出要求,重新編造裴回的身世。新的身世中,謝其烽是擔心裴回身世太差,所以不得不将跟他長得相似的喬宣的身世安在他身上。
屆時,他只需要将這消息散播出去,其他人只會報複裴回而不是喬宣。至于謝錫,他倒是不擔心。因為謝錫不會花心思在無關人等的身上,等他察覺異樣時,謝其烽已經把事情都抹平了。
畢奇致出于關心大哥而詢問小叔,得知裴回新身世進而憤憤不平。于是偷偷潛入小叔安保公司裏篡改資料,把自己腦補出來的虐戀替換上去。恰好,畢小叔的安保公司在圈子裏挺有名,老管家就是請的這家安保公司調查。
最終結果,呈現到了謝錫面前。
老管家:“小先生這次……過分了。”誰教他可以肆意踐踏他人感情?
謝錫将拿到手的資料鎖到櫃子裏,對老管家說道:“裴回他沒那麽容易被騙,除非心甘情願。就算被騙,也是他自作自受。”
老管家張口欲言,想說先生是不是對裴回偏見太大。但下一刻又聽到謝錫說:“謝其烽是嫌棄沒人管他,過得太逍遙才敢騙到我頭上。讓他提前到公司歷練,從管倉庫的職員做起。”
——就算要歷練也不該去管倉庫吧。
老管家:“那小先生每個月打零用錢的卡……”
謝錫:“停了。”
。。
兩室一廳溫馨小住宅中,謝其烽突然接連打了數個噴嚏。喬宣關心的問:“感冒了?”
謝其烽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随即露出壞笑,一把抱住喬宣壓在沙發上深吻:“小宣,你什麽時候搬過來住?不答應我就親到你答應為止。”
。。
謝錫攤開報紙低頭看着,頭也不擡的說道:“先焯水再瀝幹水分,準備砂鍋、竹篦子。”
裴回從廚房裏探出頭:“焯水?”
謝錫:“……先放開水鍋裏煮熟,再準備調料進行下一步。”
裴回聽從謝錫的指導一步步将東坡肉做出來,望着人生中做出來的第一道菜,心中的成就感無可比拟。他把肉菜端出來放到謝錫面前,有些矜持的攏了攏頭發:“主要還是這道菜不算難。”
謝錫執筷:“賣相上不錯,過關。”他夾了一小塊放進嘴裏嚼,期間停頓片刻,然後面無表情的吞下去。放下筷子,面對裴回期待誇贊的目光,笑了笑:“嘗嘗。”
裴回看他這表情沒問題,顯然自己成功了。于是接過筷子,喜滋滋地夾了一大塊放嘴裏,才嚼了一下立刻皺縮起整張臉,難受得跑去吐了。
“你騙我。”
謝錫:“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麽難吃的肉,不讓你親自嘗嘗,我心裏過不去。”
裴回小聲:“我這輩子也沒吃過那麽難吃的肉。”心情頹喪。
謝錫:“色香味,除了味太差,至少色、香已經達成。第一次做飯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裴回挪到謝錫身邊:“謝先生第一次做菜也這樣嗎?”
“不是。”謝錫略冷漠:“我做的,能吃。”
言下之意,裴回做的菜就是色、香再好也不能吃。但裴回沒有被打擊到,他誇贊道:“謝先生果然是很厲害。”
謝錫側首同裴回對視,見到他眼裏真誠的誇贊,不由開懷:“出來後我就病倒了,從那以後,家裏人嚴格禁止我進入廚房。可不讓我進廚房,別人做出來的,讓我覺得吃着沒味。”
裴回右拳抵左掌,恍然大悟:“我差點忘了件事,謝先生您先等等。”說完他就跑回側院,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手裏拎着個黑色塑料袋。一跑進來見到老管家還自如地打了個招呼,并讓他把之前送給謝錫的洗腳桶拿出來。
老管家看向謝錫,後者側過臉假咳。那個洗腳桶被他鎖進閣樓裏,打算就此落灰。
裴回:“勇叔,快點。”
謝錫睨了眼堂而皇之出入主院還敢使喚勇叔的裴回,覺得他還真不知客氣為何物。但是幹勁十足,連勇叔都不自覺被收買站到他那邊。明明昨天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現在一口一個親熱的回回——“勇叔喊你回回?”
裴回:“我小名。”他去廚房拿了把鋒利的剪刀,回來就從黑色塑料袋裏面拿出一塊木頭背對着謝錫剪下碎屑,灑在盤子上薄薄一層,随手把木塊扔進黑色塑料袋裏面。等勇叔抱着洗腳桶過來便接過,直接把盤子上薄薄一層碎屑倒進洗腳桶。
勇叔聞着還有香甜的味道,好奇一問:“這是藥材?”
裴回:“對。蘭花結,雖然挺多人覺得它比不上莺歌綠,但其實它形成的年份比莺歌綠久遠,效果也更好。”
勇叔并不知蘭花結、莺歌綠為何物,倒是謝錫聽完後,手背一抖,眼皮跳動兩下,扶額道:“那是奇楠中的兩種極品,俗稱紫棋、綠棋。”價值千金。
奇楠是沉香中的極品,而蘭花結、莺歌綠則是奇楠中的極品。裴回把這堆價值千金的奇楠削成碎屑給他泡腳,謝錫一時不知該嘆裴回無知不識價,還是嘆他豪奢浪擲。
勇叔愕然不已,掀開黑色塑料袋看到裏面橫切面墨綠色的木塊,聞到那香甜味,确實是野生極品奇楠無疑。人工奇楠絕對養不成這般色正味醇的,但就這麽一小塊兒,裴回就直接切成碎末泡腳?他看向那一小桶用于泡腳的水,起碼價值百萬。
一百萬的水,拿來泡腳。先生全身得鍍金了吧?不,不夠,應該是鑲鑽。
裴回蹲到謝錫面前,擡頭說道:“謝先生,請脫鞋。”
謝錫巋然不動,俯瞰審度着裴回,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扶手。他問道:“你知道市面上野生奇楠的價格嗎?”
裴回:“師父說過,有價無市。”他催促道:“趕緊脫鞋吧先生,水要涼了。”
謝錫握住裴回的手腕,力道有些大。他傾身靠近裴回:“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裴回疑惑:“我想對謝先生好,需要理由嗎?”如果說是為了謝其烽的兩百萬,他倒也不至于做到眼下這種地步。“蘭花結是有價無市,可主要作用還是藥材。一塊藥材,自然要用在正當的地方。雖然珍稀,但用在謝先生身上,我并不覺得可惜。”
更何況,懷璧其罪。他在外面沒有門路,卻手持千金,肯定會遭來禍害。再者,買賣奇楠這種事情屬于不勞而獲!他要的是靠一己之力賺大錢,把師門發揚光大。
不得不說,裴小回志存高遠。
他一番剖白,落在謝錫耳朵裏卻格外動聽。如同世界上最能以甜言蜜語蠱惑人類的妖精,甜得讓人不由自主退讓、順從、縱容,然後一步步踩落下陷阱,沉淪進去而無法自拔。
謝錫脫下鞋,伸進洗腳桶中,望着裴回埋頭替他按摩腳底。腦子裏、心口處湧起一陣輕淡的薄煙,輕煙逐漸彌漫。然而他不動聲色,目光落在裴回因低頭而露出的白皙脖子上,那裏的膚質白皙滑膩,讓人忍不住幻想,若是染上胭脂會是何等絕麗的顏色?
若是……吻上去,留下痕跡,又是何等勾人的顏色?
謝錫不動聲色,任由那股輕煙彌漫到眼眸裏,然後慢慢地把眼裏的情緒都浸染開來。卻又能保持平靜的,用低啞的嗓音問:“在你眼裏,我比珍稀之物更重要?”
“嗯。”裴回說道:“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可以估量的價值,以謝先生的才能、智慧、相貌、家世背景……都無法估量價值。”
謝錫:“家世背景也算在內?”
裴回:“屬于你的優點,為什麽不能算?謝先生一人支撐起那麽龐大的企業,創造出很多流動財富,或許在您不知道的地方提供很多人工作機會,方便很多人生活習慣等等……像您這樣價值無可估量的人,眼睛所能看到的是更為廣闊的天地,自然不會注意到您走過的路,留下的腳步,曾幫助過無數人。謝先生儒雅謙遜、胸懷寬廣,在我眼裏,比任何無價之寶還要貴重。”
謝錫由輕笑轉為朗聲而笑,發自內心的笑意。胸腔裏那股煙由淡轉濃,蔓延了四肢百骸,幾乎要沖出胸腔,心口處傳來一陣痛意,卻叫人快意。
旁側的老管家聽得一臉麻木,這還是他頭一回聽到如此清新脫俗、超越天際、誇張無比的拍馬屁。偏偏這馬屁還拍得無比真誠,讓人覺得他真的沒有撒謊,就是發自肺腑說出來的,那麽動聽、那麽真誠,誰又抵抗得住?
裴回抽空擡頭瞥了眼謝錫,然後就專注于謝錫的腳。謝錫雙腳幹淨白皙,比自己的大一些,上頭有些青筋,總體而言其實很好看。他摸索着穴位,按照記憶中的用了力氣按下去,聽到頭頂上謝先生低低的抽氣聲便道:“謝先生,我在替您按摩穴位,改善身體。”
謝錫那聲音更為嘶啞,靠近裴回,卻又注意沒有相碰。他就像疊在裴回的身上,想要把他整個人都嵌進懷抱裏去一樣。那樣的姿态,惹來老管家奇異的目光。
“你做這麽多,就是想改善我的身體?”
裴回:“當然。”
轟——那股濃郁的煙終于沖出胸腔、沖出四肢百骸、沖出那雙可怕的惡鬼眼,最終——欲念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