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盼你歸來
更新時間2013-6-3 15:12:38 字數：4176
楔子
“伊婷？伊婷？”好熟悉的聲音，是瑤瑤回來了？伊婷立刻睜開眼睛，可眼前哪有什麽人影，她還不死心地起身走向廚房，洗手間，陽臺，仍無所獲。出現幻覺了吧，她這樣想着便再次走回床前。
“伊婷？伊婷？”輕喚聲再次傳來，循着聲音伊婷向門口走去，打開門鎖，聲音越來越近，跟随着聲音，伊婷迅速下樓。天已經微微見亮，借着路燈的光亮，只覺周圍的景物還在沉睡，死一般的寧靜。
小區裏哪有什麽人影。就在伊婷即将失望而歸時耳邊再次傳來呼喚，“伊婷……伊婷……”那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無助，伊婷慌了，撒腿就朝着那聲音的來源跑去。跑出小區，跑進街道，跑向空曠的郊外。
聲音在這裏停住了，伊婷也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瑤瑤？瑤瑤？”她心亂如麻，大聲地喚着。
“伊婷……伊婷……”時斷時續的聲音越來越弱。
“瑤瑤！”只見前方幾米遠處突然出現瑤瑤的身影，正用那恐懼而痛苦的眼神望着自己，而她背後忽地閃過一道明晃晃的光亮，定睛細看，是匕首！
“瑤瑤！”伊婷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去。
“伊……”
腿起刀落，一地鮮紅……
盼你歸來
傍晚的公交車裏并不擁擠，過道上稀疏地站了幾個人。已經過了下班的高峰期，更準确地說，下一輛就是末班車。人們大多急匆匆的上車，毫不猶豫地走到自己習慣的位置，定下位置便不再移動，偶爾有結伴同行的同事，也只是簡單地聊兩句便不再出聲。
車裏不時有手機響起，“加班，一會兒就到家！”這句話不厭其煩地被車裏的乘客們重複着。車子以一天中最快的速度行駛在順暢的馬路上，可大家還希望它能快點，再快點！因為工作了整整一天，大家都累了，恨不能馬上推開家門，舒服地躺床上。
好累呀！伊婷深深地呼了口氣，頹然地靠向椅背。盡管窗戶只是開了一個小縫，可伊婷就是覺得冷，将外衣的拉鏈向上提了一截。車子勻速地跑了起來，只是那麽小的一個小縫，伊婷卻覺得冷得受不了，已經是四月中旬了，這風怎麽還這麽冽，一點都沒有柔的感覺？她找了一個最為舒适的姿勢向後靠去，雙手交叉環在胸前，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倒退的景物，道路兩旁矗立的高樓裏有的依然燈火通明，有的則星星點點地亮着微弱的光。燈火通明也好，星星點點也罷，這些都不關伊婷的事，此刻她只想小睡一會，放松一下疲憊的身心。
畢業兩年多，伊婷一直做着這份能讓自己生存下去的工作。她曾無數次地想着放棄，可哪有那麽容易？這年頭找工作不容易，找一份和自己專業相關的工作更不容易，帶着那麽明顯的缺點找一份與專業相關的工作就太不容易了。俗話說得好，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也許這就是生活吧，太多的不容易夾雜着少量的如意。然而就是這少量的如意推着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着，不時擡頭看一眼遠處那微弱的如意塔裏發出的亮光，心中總是充滿希望。希望？好美的字眼！伊婷自嘲的一笑，習慣性地捋了捋額前那束過長的劉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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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鐘/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鐘/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跟着希望在動。”伊婷的心又何嘗不是在跟着希望跳動，追随着美好的夢呢？可是她怎麽覺得那夢離自己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呢？
包裏的手機鈴聲執着地響着，聽着這熟悉的音樂，伊婷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掏出手機，匆忙中已經碰到了接聽鍵，卻錯過了來電顯示。她只好試探地說了聲，“喂？”“小朋友你放學了嗎？晚上吃點什麽呀？”伊婷一愣，“你打錯電話了。”說完趕忙挂掉，一直就覺得冷，聽完剛才的那個電話就覺得更冷了。電話裏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沙啞的聲音，可是聲音細得不能再細，像是掐着脖子發出的，讓人聽着渾身不舒服，甚至有點顫抖。
伊婷此刻清醒了許多，放下電話，看看路程，還有五站。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伊婷這次不慌不忙地接起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一個陌生號碼。“你好。”伊婷禮貌地問候了一句。“我很好！哈哈哈哈……”電話裏傳出一種毛骨悚然的笑聲，聲音卻和剛才的那個電話如出一轍。“神經病！”伊婷使勁兒地挂斷電話。幾乎是一瞬間電話又響了，伊婷就讓它那樣響着，并沒有接起來的意思，可是這響聲在寂靜的車廂裏顯得格外刺耳。有乘客不時地向這邊看過來，伊婷只好無奈地接起。
“你是忘打針了還是忘吃藥了？請做完這兩件事再打來。”“不用打針也不用吃藥。”電話那端依舊是那種細細的，又有些沙啞的聲音，聽着都叫人擔心，擔心她下一刻就發不出聲音了。伊婷有一種預感，這是個惡作劇，這人她肯定認識。這樣想着便不再害怕，興趣盎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噢，那你一定是偷跑出來的？你們院長還好嗎？”“我可不認識什麽院長！”電話那端的人停頓了幾秒，接着嘴裏就發出咔咔的聲音，像是在吃很脆的東西。“連院長都不記得了？你已經不用吃藥了。”那邊立刻停止了咀嚼的聲音，含糊不清地說了句，“這麽說你承認自己判斷失誤，要向我道歉了！”伊婷的嘴角向上彎了彎，起身慢慢向後門移去。“不，你是無藥可救！”“死伊婷！臭伊婷！”電話那端傳出正常的聲音，遙遠而又親切，難怪剛才有一瞬間會擔心她發不出聲音來。
伊婷開心地走下車，看着外面漸深的夜色，奇怪？下了車反而不覺得冷。“韓夢瑤！你吃了多少鹽啊？一斤還是兩斤？”“什麽意思？少跟我玩冷幽默。”“我猜至少兩斤，看把你閑的！”伊婷一副斥責的口氣。“我要告訴你個好消息！”電話裏的聲音很興奮，伊婷能感覺得到。“買了新手機，能變聲，又換了新的手機卡？”伊婷一口氣說完。“這算什麽好消息？”“漲工資了？漲了多少？快說出來聽聽，讓我羨慕嫉妒恨一下。”伊婷越說越開心，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輕松。
“就知道錢，想想別的？”“升職了？升職不也得漲工資嗎？”“伊婷我服你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不滿了。“給點提示，這次一定能猜中。”伊婷抱歉地笑了笑。“算了，不讓你猜了，我已經迫不急待想向你宣布了。”“那就快說快說。”伊婷滿臉期待地等着她接下來的話。“我要被調回來了，我要回來了！”伊婷握着手機，就那麽傻傻地握着，居然不知該說什麽。“伊婷？伊婷？說話呀？”“瑤瑤，這是真的嗎，敲定了嗎？瑤瑤。”伊婷興奮得說話都語無倫次了。“确定了，交接一下工作，一周後我就可以回去了。伊婷，我們就要團聚了！”“是啊，終于可以團聚了！”放下電話伊婷邁着歡快的步子走上樓梯。
推開寝室的門，兩屋一廚的房子呈現在眼前，五十多平米的房子裏除了床還是床。伊婷簡單地洗漱了一下，随手從餅幹箱裏掏出幾塊餅幹，撕開一根火腿腸，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吃着。今天的餅幹格外的好吃，卻只剩這麽幾塊了，明天再買吧，懶得下樓。雖說只是吃了個半胞，可伊婷并不覺得有多餓，精神食糧也是食糧，也可以支撐一陣嘛！躺在床上，她興奮得根本睡不着，好想找個人來分享一下這個好消息。
這麽想着便順手撥了個熟悉的號碼，電話剛響就被接了起來，“這麽晚了，有事嗎？”電話裏發出清晰的敲擊鍵盤的聲音。“莫凡，我就知道你還沒睡。”伊婷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聽你的聲音挺開心啊，什麽事？說吧。”“瑤瑤下周要回來了。”伊婷興奮地宣布着。“她能呆幾天啊？”電話裏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是被調回來工作，不回去了！”“是嗎？那太好了！這下可有人陪你了。”“喂！老大，就那麽急于甩開我。”伊婷假裝生氣地對着話筒喊了一句。恐怕不用我甩，你就會自動閃人！“看你把我說得多沒良心，我提議下周日咱們為瑤瑤的歸來到老地方慶祝一下！怎麽樣，女強人？下周日別安排其他的事了。”說完急切地等待着答案。“我還能說不嗎？”“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伊婷滿意地放下電話。
也許是真的太興奮了，伊婷整晚都沒什麽睡意，第二天早早地便起床洗漱。拍上柔膚水，塗上乳液，輕輕地畫眉，小心地描繪着眼線，刷上睫毛膏。順着右眼眼角在直徑約為三厘米的一處紫色胎記上，來回地打着粉底，直到上面積了厚厚的一層才罷休。再用腮紅刷蘸上一點腮紅粉，輕輕地掃兩下。塗上淡粉色的唇彩，把頭發簡單地紮成個馬尾，戴上一副鏡框恰好卡在胎記位置的黑框眼鏡，把劉海兒往右邊捋了捋。
做完這一切只用了二十分鐘，照了照鏡子，還好，雖然遮不住，但至少不會很恐怖。記得曾有人調侃地說過一句話，真的猛士，勇于直面自己未化妝的臉。伊婷撫摸着鏡中的自己，“真的猛士”，永遠都不屬于我。放下鏡子背上包，邁着有節奏的步子走向早市。吃過早飯，上班的時間也到了。
九站的車程，昨晚又沒睡好，可站在車裏一點都不覺得困，看來精神的力量真是無窮無盡啊！到了工廠，坐在小小的一個隔斷裏，一上午伊婷都在按部就班地記載着手頭上的日記賬，車間主任并沒有跑到她跟前來，真是個好現象。拿過簽到本仔細瞧了瞧，噢！原來昨天應聘的兩位工人來試工了，這麽說以後不用去車間幫忙了。伊婷這麽想着，便高興起來，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一整天，真是惬意呀！
晚上回到寝室剛坐到床上，瑤瑤的短信就到了。“下班了嗎？”“剛到寝室，你的信息很準時呢。”伊婷快速地回複着。“姐？姐？”對面上鋪的一位女孩朝這邊看過來。“是在叫我嗎？”伊婷擡頭好奇地望過去，“姐，請問你有感冒藥嗎？”“怎麽了，感冒了？”“嗯，頭有點疼。姐，你看我是不是在發燒呀？”伊婷放下手機走近她。
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紅撲撲的小臉上還帶着明顯的嬰兒肥。伊婷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在發高燒，這麽燙！我看吃藥都不能退燒，你還能下樓嗎？去樓下的診所打退燒針吧。”伊婷說完擔心地看着她。“能下樓，可是我今天上午剛搬來，對這不熟。”女孩說完又把頭靠在牆上，看着她一臉難受的樣子，“我陪你去吧。”伊婷的話脫口而出。女孩忙感激地說了聲謝謝便小心地爬下床，她走的有些不穩，剛下樓手就顫抖地抓着扶梯。“我來扶你吧。”伊婷忙靠近她，讓她把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兩人步調整齊地邁下一個又一個臺階，好熟悉的場景啊！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傍晚，也是這樣扶着纖弱的瑤瑤一步一步地走下樓，到了後來硬是将她背在背上，艱難地走下那漫長的階梯。陪女孩打完針，又幫她蓋好被子，伊婷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打開收件箱，“今天累不累呀？”“怎麽不回信息？”瑤瑤的信息已經存了兩條。“剛才下樓陪室友打針，剛上來。托你的福，今天很輕松。”伊婷趕忙回複。“所以說你是我的救星，我是你的福星！”“是啊，我的福星快回來吧！”伊婷飛快地發着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