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叫我克拉克……”
“我是卡爾·艾爾！”
混亂的夢境中，無數人影在他眼前閃過。
有穿着刺眼白色制服的超人，還有目露瘋狂的紅披風超人，刺目的紅色射線，四分五裂的正義聯盟，以及遍地的鮮血、人民的呼喊……
清晨。
燦爛的陽光投進屋內，照亮了奢華古典的雕花大床。
和床上睡得并不怎麽安穩的Omega。
夢中的記憶瞬間消散。
布魯斯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少爺，您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刨開墳墓的吸血鬼，”拉開窗簾的老管家慢悠悠地轉過身來，“以及，剛才盧修斯打電話過來，今早九點公司還有一場并購會議，需要布魯斯韋恩的參加。”
“推了。”
“我想他不會樂意再一次聽到同樣的回答，畢竟事不過三，而這已經是您第四次拒絕他了。”
布魯斯終于睜開了雙眼，帶着濃濃的怨氣。
“天啊，”他說，“我恨布魯斯韋恩。”
他掀起被子，幽魂一樣地下了床，一直到阿爾弗雷德端來小甜餅，這才勉強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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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購的是哪家公司？”布魯斯打開果醬蓋子，随口問道。
“A&O，就是那家著名的抑制劑制造商。”
布魯斯終于打起了一些精神：“是他們？盧修斯怎麽想起來要收購這家公司了？”
“因為他自稱是‘保護蝙蝠主義人士’，少爺。”阿爾弗雷德頗具黑色幽默地回答。
布魯斯的表情微微一僵。
很好，他想起來了。
A&O公司生産的抑制劑暢銷全美，在超市貨架上幾乎就和可樂一樣随處可見，但自上次稻草人破解了它的配方後，制造出的神經毒素幾乎把大半個正聯放倒。
但事實上，蝙蝠俠并不是沒有中招。
那時候他的腺體還沒有二次發育完全，所以毒素在身體中發揮作用的時間較其他超英來說更緩慢一些，布魯斯還記得那次行動後，自己靠着意志力勉強把車開回了蝙蝠洞，緊接着，便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熱潮期。
蝙蝠俠擅長忍耐痛苦，也明白如何應對孤獨。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熱潮期。
回想起那股在身體深處湧動的、幾乎讓人發狂的洶湧情/潮，布魯斯忍不住捏緊了手中的玻璃杯。
哦，牛奶。
他憎恨地盯着杯中的乳白色液體，就仿佛這就是導致自己處于如今這樣尴尬境地的罪魁禍首一樣。
然後捏着鼻子将它一飲而盡。
“我仍然建議您和超人先生談一談這件事，”阿爾弗雷德說，“他是個好人，而且我想他不會介意提供一個臨時标記，以緩解您‘不值一提的小小問題’，布魯斯少爺。”
“一個标記，哈，”布魯斯陰沉着臉放下杯子，可惜嘴邊的一圈白色奶漬破壞了氣氛，“阿爾弗雷德，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從此我的意志将受到一個外星人的影響，我，Batman，會成為受人擺布的傀儡！”
阿爾弗雷德：“或許事情并沒有您想的那麽嚴重。”
“蝙蝠俠不需要Alpha。”布魯斯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話，站起身，“我去公司了。”
會議一如既往的無聊。
布魯斯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半眯着眼睛，單手支着下巴，纖長的睫毛在中央空調的吹拂下輕輕顫動，遮擋住了那雙因為睡眠不足而稍顯沉郁的藍色眸子。
他的目光渙散，似乎是在盯着面前的合同。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腦空空的Omega很可能只是在尋找一個更加隐蔽的睡覺姿勢，但介于布魯斯韋恩已經破天荒地來了公司一趟，并完美扮演好了他專屬的花瓶角色，會議室內其他的董事們也都識趣地忽略了他的存在，自顧自地讨論起了今天的議題。
——直到布魯斯的手機發出滴滴的聲響。
正在主持會議的盧修斯無奈地停了下來：“布魯斯？”
“……抱歉，我有事先走一趟。”
布魯斯很顯然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
或者說，即使接收到了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因為事态過于緊急——
超人出事了。
“今天瞭望塔誰值班？”他匆匆換上蝙蝠裝坐上蝙蝠機，滿心惱火地問道。
“是超人。”和他一起趕往大都會的神奇女俠在通訊裏回答。
“…………”
很好，蝙蝠俠面無表情地想，擅離職守，屢教不改。
他又在超人的賬上記了一筆。
而此時的大都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在萊克斯·盧瑟的粉氪石作用下，超人的信息素短短幾秒內邊席卷了周邊的幾條街道，大半個城市的Alpha和Omega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各大超市內随處可見漲紅着一張臉來搶購抑制劑的人們。
當然，還有一些人則更為大膽。
或許他們是把超人的失控歸結于了一種求偶信號，紛紛朝着在街道中狼狽逃竄的紅披風超人伸出手：
“別走親愛的，我愛你！”
“超人，我不介意和其他人共享你的！”
“你的身材真棒……哦，我愛死你的胸大肌了，知道嗎？”
克拉克并不想在這種時候聽到人們向他的胸大肌熱情表白。
“親愛的選我！我是Omega，身嬌體軟*活還好￥%#……”
更不想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克拉克無法飛行，也無法運用自己的超能力，就仿佛一瞬間變回了普通人——這種狀況他經歷過不止一次，但綠氪石總是帶給他劇烈的痛苦，像現在這樣“平和”的體驗，倒還真是貨真價實的頭一回。
然而。
在差點兒被瘋狂的愛慕者們扯掉紅披風的一角後，克拉克決定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
拉奧啊，這一點兒都不平和！
“抓穩了，卡爾！”
半空中，神奇女俠丢下了她的真言套索。
在被人群淹沒前，克拉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繩子的一端，終于擺脫了狂熱的大都會人民。
望着下方不甘心的人們，他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露出放松的笑容：“謝了，戴安娜。”
但當克拉克擡頭看見駕駛着蝙蝠機趕來的搭檔時，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蝙蝠俠剛剛回收完萊克斯盧瑟的那架機甲，包括裝在機甲核心中那塊令超人失控的粉色氪石，正在遠程連接着蝙蝠電腦解析粉氪石的結構，所以，他沒有時間理會克拉克。
也不想理會。
同步傳輸的監控已經告訴了他整件事情的經過，萊克斯盧瑟的機甲襲擊了超人，但為了安撫民衆，超人再一次毫無顧忌地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這也是為什麽粉氪石的影響如此嚴重的原因。
克拉克見蝙蝠俠緊抿着唇，一直沒有搭理自己，忍不住懊惱地垂下了腦袋。
“戴安娜，我又做錯了，是不是？”他小聲問道。
神奇女俠憐惜地看了克拉克一眼。
雖然這個詞可能用的不太恰當，但是按照戴安娜活的年紀來算，她都足以當克拉克的祖母了。
可憐的卡爾，她想。
這位地球最強的Alpha已經沮喪到連額頭的小卷毛都耷拉了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剛剛拆完家被主人發現的大金毛……她猛地回過神來，阻止了自己繼續聯想下去。
“我想你最好和蝙蝠俠道個歉，”睿智的女俠建議道，“卡爾，或許你弄錯了什麽，在災難之中，能夠安撫民衆的并不是你的信息素，而是你，卡爾·艾爾，超人本人。”
克拉克悶不吭聲地點了點頭。
但有時候面對驚慌失措的人們，他總是會心軟。
可當他望向蝙蝠俠緊繃的下巴時，又情不自禁地想，B他之所以如此生氣，會不是因為那天的原因呢？
正義聯盟的成員對于蝙蝠俠的信息素味道都抱有強烈的好奇心，但蝙蝠俠的信息素實在是太寡淡了，寡淡的總讓人以為他是個Beta。
所以，只有克拉克知道，B的味道是怎樣的。
冰涼、潮濕，仿佛哥譚細密連綿的雨水。
夾雜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甘甜。
按理說，B和他都是Alpha，他們或許是最好的戰友和搭檔，但情侶？
未免太過……呃，超出想象了些。
但克拉克總是忘不了他們初見的那個雨夜。
來自哥譚的黑暗騎士站在暴雨中，森白的護目鏡冷冷地望向雨幕中漂浮着的人間之神，雖然是凡人之軀，卻絲毫沒有一分一毫退讓的意味，甚至還在氣勢上與對方不相上下。
克拉克想用透視能力看清制服下究竟是怎樣一副面孔。
但他失敗了。
蝙蝠俠在制服內裝上了鉛層。
這還不算什麽。
克拉克至今不明白，為什麽B的腰帶裏還放着一塊氪石。
要知道，那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世上還有氪石這種東西！
那是他第一次接觸氪石。
那塊氪石的純度不高，所以他并沒有完全失去超能力，但身體傳來的痛苦和暴走的信息素讓他當場失去了理智，直接撕開蝙蝠俠肩頸處的制服，咬上了對方的腺體。
當然，幾乎是下一秒，他就被反應過來的蝙蝠俠一拳揍翻在了地上。
或許B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克拉克想，不過自己還是得向他道個歉。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盤旋很久了，卻一直沒有付諸于行動。
克拉克·肯特絕不承認是自己慫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自己開始不自覺地關注起了蝙蝠俠。
甚至逐漸喜歡上了這只孤僻又暴躁的大蝙蝠。
“那個，B，”回到瞭望塔，克拉克面對蝙蝠俠長久的沉默，終于覺得不能再一直這樣下去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确實需要鍛煉一下如何收斂自己的信息素了。我是說……呃，你能教教我嗎？”
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停下腳步的黑暗騎士，覺得能想出這番說辭的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你也是個強大的Alpha，而且信息素的味道這麽淡，”克拉克說，“肯定有自己的獨門秘籍吧？”
蝙蝠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不用腦子就知道超人的那點兒小心思，但是……
“想都別想，”他冷酷道，“我不會教你。而且我的方法你學不來。”
克拉克很是失望：“B，我還沒學呢，你怎麽就知道我學不來？”
那當然了，蝙蝠俠暗暗想道，除非你變性。
但他肯定不會這麽說，所以蝙蝠俠只是道：“先去醫療室，我給你做個體檢。”
超人似乎對自己的發情期沒有什麽感覺，他想，也許是外星體質的原因。
但詳細的檢查還是十分必要的。
克拉克：“……好吧。”
“嘿，我覺得你們應該看看這個！”
不一會兒，閃電俠就拿着手機沖了過來。
蝙蝠俠快速浏覽了一下那則新聞的标題：
《政府呼籲：超人應遵守法律，前往匹配中心尋找Omega》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翻。
聽見蝙蝠俠嘆氣，克拉克緊張地從床上直起半邊身子：“B，怎麽了？”
離開了粉氪石，他的超能力也在慢慢恢複。
但這并不代表着他想用超級視力看到那些惹人眼球的新聞标題！
現在距離事發時間還不到兩個小時。
這麽短的時間內，廣大吃瓜群衆們便創造出了無數篇爆款文章，刷爆了美國的各大新聞和社交網站——
《神秘Omega誘惑難擋，超人信息素當街失控》
《震驚！超人情難自禁，竟是因為她or他？》
《來自氪星的你：霸道超人戀上我！》
還有一篇叫：
《超人的戀人究竟是誰？列舉最有可能的十大性感Omega！》
第一名是超人曾經救過的一名Omega女明星，以穿着大膽暴露出名，粉絲們合力将她投上了第一，并堅定地表示希望她與超人展開一段火辣的戀情；
第二名是露易絲·萊恩，很多媒體都堅定地認為，超人和她有着不清不楚的關系；
至于第三名，則就是純粹靠鈔能力上位了。
布魯斯·韋恩，哥譚寶貝，正義聯盟的出資人。
根據他之前在宴會上的發言，筆者信誓旦旦地表示，有确鑿證據表明，超人已經被韋恩包養了！
克拉克：“…………”
他控制不住地把目光投向沉思的蝙蝠俠。
蝙蝠俠既不是他的戀人，也不是Omega。
他只是一個冷硬的Alpha。
但什麽火辣女明星，什麽闊佬布魯斯韋恩，克拉克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超人？”當事人擡起頭，盯着中途起身的氪星人皺起眉頭，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檢查還沒結束，不要随便下來。”
……好吧，但他确實挺性感的。
即使是這種令哥譚罪犯們聞風喪膽的聲音，克拉克也覺得性感極了。
他安詳地躺平。
并為自己的無可救藥的蝙蝠審美點了一個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