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蝙蝠俠已經失蹤一星期了。

這期間，無論是港口走/私、黑幫火并還是阿卡姆人才市場暴動，他都沒有出現。

蝙蝠俠從不讓正聯插手哥譚的事務，就像是雄獅一樣，他固執地把這個城市劃分為自己的地盤，任何無端進入的來客都會遭到主人冷酷粗暴的驅逐。

而對于他霸道的行為，超英們也頗有微詞。

但直到超英接管了哥譚一段時間後，他們才深刻體會到，蝙蝠俠的“日常生活”究竟有多麽不容易——

哥譚反派的畫風，跟其他城市的完全不一樣啊！

小醜、稻草人、毒藤女、企鵝人……或許他們加起來的戰鬥力都遠不如一個坐擁億萬資産的萊克斯·盧瑟，可是對人精神的摧殘絕對是一百個盧瑟也比不了的。這才幾天的時間，原本活力滿滿的閃電俠就快蔫成了一棵脫水的豆芽菜。

“天吶，只要蝙蝠俠能回來，我以後再也不在他發言的時候用超級速度偷吃甜甜圈了，”小紅人趴在瞭望塔的會議桌上，忍不住哀嚎起來，“我應付不來哥譚，真的。”

他現在分外懷念中心城的無賴幫，還有他的老朋友寒冷隊長。

無賴幫的原則可是不許吸/毒和傷害婦女兒童，比起五毒俱全的哥譚瘋子們，簡直純潔的就像是在教堂裏念哈利路亞的神父。

巴裏心想，等下次無賴幫再搞事的時候，他可以考慮下手溫柔一些。

抱臂靠在座位上的哈爾也發出了同樣的抱怨：“我負責的扇區又不止一個地球，而且誰能告訴我，那個小醜到底他媽的是怎麽回事？”

他緊抿着唇，回想起之前瀕死的記憶，至今能感到強烈的後怕。

兩天前，在哈爾去阻止阿卡姆暴動的時候，居然差點兒被小醜——一個沒有超能力且精神錯亂的瘋子——用弄死在廢水池裏！

沒人知道小醜是怎麽辦到的。

但作為穿梭在無數星球間見識過無數種族與生命的綠燈俠，哈爾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類型的瘋子。要不是超人及時趕到，哈爾覺得自己很可能真的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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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小醜是哥譚最危險兇惡的反派，蝙蝠俠的死對頭，哈爾，你應該小心一些的。”

哈爾：“好吧，我承認上次是我輕敵了。不過言歸正傳——蝙蝠俠到底去哪兒了？”

所有超英一致地望向首座上的超人。

正聯主席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些天內，所有關于哥譚的情報和危機，他們都是在夜翼與蝙蝠俠的助手便士一的幫助下進行處理的。

從頭到尾，蝙蝠俠都沒有露面。

“夜翼那邊有什麽消息嗎？”超人眉頭緊蹙，沉聲問道。

他這一周也沒怎麽休息過，不光是因為處理哥譚的事情，還有對蝙蝠俠安全的擔心。如果不是便士一反複強調說B現在并沒有危險，他真的會沖到哥譚把阿卡姆翻個底朝天的。

當超人真的嚴肅起來時，他看上去與那位戴着黑框眼鏡、笑容羞澀的小記者幾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了。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會被正聯領袖不自覺散發出的氣勢所威懾。

也因此，戴安娜的表情也凝重了幾分：“他最近很忙，每天都要在布魯德海文和哥譚兩頭跑，不過他對于蝙蝠俠的情況似乎沒有表現出太多擔心。自一周前那次綁架案後，他急匆匆地去找了一趟布魯斯韋恩，雖然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但夜翼跟我說蝙蝠俠只是受了些傷正在療養，一段時間後他就會回來了。”

“所以他真的在休假？”哈爾怪叫起來，“把一堆爛攤子丢給我們？”

“好了哈爾，蝙蝠俠已經比我們任何人都要辛苦了，”鋼骨安撫道，“瞭望塔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他和我一起承擔的，但我是個機械人，蝙蝠俠只是個普通人類。”

哈爾辯解道：“嘿，我不是對他休假有什麽意見，只是……至少得跟我們提前打聲招呼吧。”

對于他的話，超人不得不表示贊同。

壓下內心的焦躁與擔憂，他嘆了一口氣，對戰友們說：“各位，我相信大家都很了解蝙蝠俠是個什麽性格的人，他是個真正的英雄，所以如果不是實在無法戰鬥，一定不會做出暫時隐退休養的決定。在這段時間內，作為同伴，我們一定要幫他守護好哥譚。”

“散會。”

在宣布散會後，超人便第一個站起身，準備離開瞭望塔去哥譚巡邏一圈。

依靠着超級聽力，他仍能聽到閃電俠和綠燈俠在會議室裏竊竊私語：

巴裏：“……酥皮這番話實在有點兒肉麻，但我承認我被他感動到了。”

“沒錯，”哈爾贊同道，“他是真的愛那只老蝙蝠。”

克拉克：“…………”

太陽之子紅着耳垂，默默地飄遠了。

還是裝作什麽都沒聽到吧，他想。

深夜，哥譚。

“我問過盧修斯了，放心吧阿福，不是稻草人的毒氣。”

穿着蝙蝠裝的夜翼蹲在形狀猙獰的滴水獸上，他正在跟蝙蝠洞內的阿爾弗雷德聯系，看上去平時夜巡時的蝙蝠俠沒什麽區別，可惜那一個接一個的哈欠着實有些破壞形象。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

這一周以來，因為蝙蝠俠突然消失，他不得不輾轉于布魯德海文和哥譚打兩份工。但作為前任羅賓的迪克明白，蝙蝠俠并未出事，真正出事的人，是布魯斯韋恩。

就像是格式化一樣，每天早上六點，他的大腦就會清除一切有關蝙蝠俠的記憶。

原因不明。

這幾天裏，迪克也去過韋恩莊園看過他。

但或許是因為自己曾經當過蝙蝠俠助手的原因，布魯斯完全把他這個大兒子給忘了，甚至在阿爾弗雷德的證明下，他依然對迪克的身份表示懷疑——

“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我，哪怕像超人我都認了。”

這是布魯斯的原話。

迪克拒絕思考超人出現在這番話中的含義，并對此進行了深刻反省。

他決定等布魯斯恢複記憶，一定要趁機問清楚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寫在他的遺囑上。

迪克·自認為是蝙蝠家族中最孝順的兒子·格雷森深沉地想，反正布魯斯早就說過，韋恩家的信托基金由他來繼承。

沒毛病。

他勉強打起精神，繼續和阿爾弗雷德商讨布魯斯的事情：“紮坦娜？她最近不在聯盟，但複聯那邊不是有個至尊法師嗎，所以我今天下午就以蝙蝠俠的名義給斯塔克發了條消息，不過他只回了我一個問號，還說什麽你是誰……”

在聽到老人在電話那頭的嘆息聲後，迪克的表情僵住了。

他立刻想明白了為什麽鋼鐵俠會是那樣的反應。

哥譚夜晚的冷風讓夜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他喃喃道：“哦天哪，我真的幹了件大蠢事，布魯斯會殺了我的……”

“布魯斯？”

從雲端俯沖下來的超人正好聽見了這個名字。

迪克吓了一跳，差點兒沒把手機摔了。

他手忙腳亂地挂斷了和阿爾弗雷德的通話，瞪着眼睛道：“嘿超人，這個登場方式可不怎麽樣……呃，我是說，晚上好。”

作為一個對超人有着粉絲濾鏡的前任羅賓，即使單飛後成為了夜翼，迪克還是免不了在他面前緊張。

不過他在成為羅賓起的第一天就知道，布魯斯究竟有多重視他的蝙蝠俠身份，要是因為自己說漏了嘴而掉馬，再加上之前給托尼斯塔克發的那條蠢斃了的消息……

別說信托基金了，他沒被韋恩家掃地出門就是不錯了。

“我剛才聽到你說布魯斯，”但超人很顯然不想放過他，繼續追問道，“布魯斯怎麽了？他似乎失憶了，是不是和蝙蝠俠失蹤有什麽關系？”

“呃，不是……好吧，确實是的，”夜翼結巴了一下，靈機一動，幹脆順勢編了下去，“那天韋恩大廈裏除了綁匪外，還有一個實力非常強的魔法師，為了保護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受了比較嚴重的傷，一直昏迷至今。”在看到超人陡然擰成疙瘩的眉頭後，他又心虛地補充道，“但現在他已經脫離了危險，相信你很快就能看見他了。”“所以他現在究竟在哪兒？”超人問道。

“……抱歉，他不讓我告訴你。”

超人的目光漸漸黯淡。

在哥譚的夜色中，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空洞茫然。

夜翼看着他的模樣，心裏更加愧疚了。

“你別太在意，”他絞盡腦汁地安慰道，“蝙蝠俠他不是針對你，除了我們幾個羅賓以外，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知道。”超人低聲道，“總之，“如果B醒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并且轉告他，我……哥譚不能沒有他。”

迪克從來沒見過超人這麽低落的樣子。

他既吃驚于對方和蝙蝠俠的關系之好，又忍不住為欺騙對方而感到愧疚，所以在聽到超人的話後，他立刻回答道：“好。”

超人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謝謝你，夜翼。今晚你就先去休息吧，我來執勤。”

“好吧，謝了，”夜翼也覺得自己實在是需要一個充足的睡眠來調整狀态，但在用勾爪離開前，他還是警告了超人一番，“小醜這個瘋子是很敏銳的，他應該早就發現了蝙蝠俠是我假扮的，之前的阿卡姆暴動只是個序曲，很快他就會搞出一番‘大事’了——相信我，為了逼蝙蝠俠出來并将他逼上絕路，他什麽都做得出來。”

超人淡淡道：“我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的。”

說完，他的耳朵就聽見了不遠處街道上傳來的槍聲，立刻和夜翼打了聲招呼就消失在了原地。

夜翼稍顯擔心地看了他一眼。

超人的紅披風沉浸在如墨的夜色中，一時竟分不清那到底是鮮紅還是血跡。

這次布魯斯失憶的實在太突然，找不到任何原因，如果不是夜翼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來兩座城市，他也會和蝙蝠俠一樣，絕不讓正聯插手哥譚的事務。

尤其是超人。

但願一切都好吧，他想。

然而，和迪克想的不一樣的是，作為記者，克拉克最擅長的就是刨根究底。

于是乎，按照約定，在周六的晚上，克拉克再次來到了韋恩莊園。

“布魯斯，你還好嗎？”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沖着面前可能知道蝙蝠俠去處的Omega笑得一臉淳樸。

布魯斯凝眉打量了他片刻，遲疑地點了一下頭。

“記得，”他說，順便抿了一口香槟，“原來都已經過去一周了嗎？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男人穿得比上次還少，他似乎是剛從浴室裏出來，濕漉漉的頭發還沒完全擦幹，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睡袍，領口大敞着，腹部的肌肉一覽無餘，兩條引人遐想的人魚線被勒緊的腰帶截斷。克拉克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盯着他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問道：“這些是怎麽回事？”

“極限運動，我已經這麽有錢了，總要給自己找些樂子。”布魯斯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道。

他的氣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上了不止一點，臉頰被水蒸氣蒸騰出淡淡的紅暈，濕潤的嘴唇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可能是信息素的原因，克拉克盯着那兩瓣嘴唇，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它采摘下來，揉弄、磋磨，直至撚出泛着熱意的新鮮汁水……

他狠狠咬了咬舌尖，提醒自己今天的來意。

超人的心永遠屬于蝙蝠俠，克拉克對自己說，不要被信息素欺騙，這只是一時沖動的幻想，布魯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個人。

他走過去，學着那些見過的上流社會家夥們，稍顯輕佻地摟住布魯斯的腰，把他帶進自己懷裏。

“我看了新聞，”克拉克在他耳畔壓低聲音道，“你被超人救了，是嗎？”

提到超人，布魯斯顧不上計較他的冒犯，立刻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是啊，你不知道我親眼見到他的時候那場面有多酷！他就穿着那身制服，還有紅披風——簡直太辣了！我當時都不敢和他多講話，因為滿腦子都想着怎麽把他的衣服扯爛！”

克拉克突然拼命咳嗽起來，似乎是被口水嗆到了。

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失态，繼續問道：“那這之後呢？還有沒有發生什麽？我聽說蝙蝠俠也去了那裏。”

“怎麽每個人都在問我關于蝙蝠俠的事情？”布魯斯不滿地瞪着他，“我都說了，我沒見過那家夥，也根本不認識。韋恩集團可是贊助了整個正聯，總不能每個英雄失蹤了都要來問我一遍吧？”

“你知道蝙蝠俠失蹤了？”克拉克說完，馬上改口，“哦，我是說，蝙蝠俠怎麽會失蹤？”

“誰知道呢，或許是死在哥譚的哪個小巷裏了吧，”布魯斯聳聳肩，似乎是好笑一樣地咯咯笑起來，“反正像他那樣的人，有這樣的下場也不奇怪。倒是你，克拉克，你問這些幹什麽？……哦我忘了，你似乎是蝙蝠俠的小粉絲？”他看着克拉克的表情，輕佻的聲音漸漸趨近于沉默。

克拉克的喉嚨發緊。

他必須得非常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這才不會讓那只摟在韋恩腰上的手因為過于用力傷到對方——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憤怒過了。

但即使是萊克斯·盧瑟都做不到的事情，韋恩做到了。

他像是觸電一樣收回手，後退半步，咬緊牙關。

“抱歉，”他強壓着怒火道，每一個單詞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超人，“我想我們之間有着不可彌合的分歧，韋恩先生，您還是重新再找一位Alpha吧，我相信這對您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我向您保證，不會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告訴任何人，雖然我們本來也沒有什麽關系。”

說完，他轉身就走。

布魯斯怔怔地望着他離開的背影，無意識地晃了晃仍端在手中的酒杯。

“阿爾弗雷德，”他喃喃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英國老管家站在牆角的陰影處，安靜地望着他。

“是的，布魯斯少爺，”他說，“就在剛剛，你冒犯了兩個值得尊敬的人。肯特先生……還有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