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人在卧室裏各找位置坐了下來。

“奧利弗，告訴我，這幾年你到底去了哪兒？”

奧利弗剛想說話，托尼斯塔克就緊盯着他道：“不要用應付記者你老媽的那一套對付我，奧利弗，這麽長時間裏我和布魯斯一直在找你，沉船附近的島嶼、海域，甚至連航道有可能與救生船産生交集的船只，我們全部都找遍了！現在，告訴我實話——”

“你究竟遭遇了什麽？”

作為一名頂級Alpha，鋼鐵俠在情緒激動之下，空氣中Alpha的信息素水平急劇升高。

奧利弗和布魯斯幾乎是同時皺起了眉頭。

但原因卻不太相同。

“……抱歉，”奧利弗最後還是選擇了隐瞞，他雙手交叉，垂下眼眸道，“托尼，你猜的沒錯，這幾年我确實經歷了很多事。但我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我想這是為你好。”

托尼不可置信地“哈”了一聲，一把攬住了身旁布魯斯的肩膀。

“瞧瞧，在荒島當了幾年野人就是這個結果，”他撇撇嘴說，“奧利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為了我好？我可是鋼鐵俠——別告訴我你回來都不看新聞的！”

布魯斯咳嗽一聲，不動聲色地離渾身上下都冒着“我很不爽”氣息的小胡子富豪遠了一些。

托尼斯塔克的信息素是熱烈的香槟味，但對于每次出席宴會都會把酒水換成姜汁汽水的布魯斯來說，酒精和Alpha的信息素一樣讓他敬而遠之。

更別說是兩者結合。

他本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足夠隐蔽，在場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但沒想到，闊別多年，奧利弗不僅是身手大有長進，就連眼力也尖了許多。

對面的Alpha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布魯斯的小動作，他擡頭對托尼說：“托尼，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收斂一下你的信息素，布魯斯是個Omega。”

“很好，一回來就開始教訓我了。”托尼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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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直起身子，聽話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但是奧利弗，別忘了，你才是違背約定的那一個。別以為用一個意外的借口就可以逃脫責任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奧利弗緊抿着唇：“我知道。”

托尼說的是他們在韋恩夫婦葬禮上發下的誓言。

他看着就坐在自己對面的布魯斯。

曾經無憂無慮的黑發小王子長大了，他靠在沙發椅背上，不太正經地翹着二郎腿，露出一截修長的腳踝，眉眼比奧利弗記憶中的更加深邃迷人，一雙海藍色的雙眸幾乎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力，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回到了八歲時還沒失去父母的光陰中。

可奧利弗永遠忘不了自己在葬禮上看到的那個沉默的男孩。

那天下着細雨，似乎連哥譚的天空都在為之哭泣，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布魯斯撐着一把對于八歲孩童來說稍大的黑傘，安靜地站在韋恩夫妻的棺材旁，聽着神父為逝去的父母做最後的禱告，一雙藍眼睛注視着前方，神情空洞而茫然。

因為身份原因，奧利弗其實參加過不少葬禮。

但沒有一次，讓他感到如此壓抑。

他那時笨拙又輕浮，對于他人的痛苦根本無法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到布魯斯的旁邊，對他說一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切似乎還維持着原狀。

奧利弗昨晚通宵搜索了一晚上關于如今美國各地，包括紐約、大都會和哥譚在內的新聞消息，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瘋狂一百倍——外星人，超級英雄，超級反派，還有……

蝙蝠俠。

除了已經成為鋼鐵俠的托尼，奧利弗最關注的就是這個哥譚的蒙面義警，不單單是因為這是布魯斯生活的城市，更是因為，他在刺客聯盟裏聽過這個名字。

不止一次。

看着這兩個像是在打啞謎的發小，布魯斯挑眉：“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他有些不爽，就好像托尼和奧利弗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在瞞着他一樣。或許布魯斯韋恩可以說服自己，他們這是為了他好，但蝙蝠俠永遠不會心存僥幸。

“等着吧，我會用托尼的電腦查出你這些年究竟幹了什麽的，”布魯斯換了個放松的姿勢，似乎是有些生氣地瞪着奧利弗，“歡迎回到信息時代，奧利弗。”

奧利弗笑了。

他有些無奈地看着布魯斯，第一次有了種作為兄長的感覺：“布魯斯，我想我呆的地方可沒有WiFi，而且你覺得托尼的人工智能如果能查出來的話，他用得着親自上門質問我嗎？”

托尼朝他揮了揮拳頭：“奧利弗，想和鋼鐵俠幹架嗎？”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走吧，”托尼興致勃勃地站起身，“我做東，叫上那些俊男美女們，來辦一場讓全美國都沸騰起來的party吧！全城的人都在等着你呢，奧利弗！”

奧利弗也跟着站起身：“托尼，你想得美。這是在星城，不是紐約，我的城市，我說了算。”

走在後面的布魯斯咕哝了一聲，已經很有眼力見地開始翻起了自己的通訊錄。

奧利弗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裝作不經意地走到托尼身旁，輕飄飄地在他耳畔吐出一句話：

“找個時間，我們單獨談談。”

托尼面不改色地繼續聊着自己最近在party上的經歷，但奧利弗知道他聽到了。

布魯斯慢吞吞地跟在他們後面下樓，一只手按在了耳後的位置。

奧利弗剛才說的那番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托尼有人工管家幫助掃描，所以他很少會把竊聽器放在對方身上。

可奧利弗不一樣。

他足夠警覺，但還是與世隔絕太久了。

要論高科技，韋恩集團的水平可從來不輸斯塔克。

當天下午，正如托尼所說的那樣，整個星城，不，是全美國，都因為一則消息而轟動了。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險死還生的奧利弗奎恩，還有哥譚王子布魯斯韋恩——

兩個頂級Alpha和一位人見人愛的Omega，三位身家加在一起幾乎都能買下全美國的億萬富豪，居然要在星城舉辦泳池party了！

“該死的，這三個闊佬竟然是朋友？還是從小就認識的那種？”佩裏瞪着眼睛在辦公室怒吼道，“為什麽從來沒人發現？明明斯塔克和奎恩還一起出席過韋恩家的葬禮！”

“呃，可能是因為太久遠了？”克拉克推了推眼鏡，努力在不激怒主編的情況下把寫好的稿子放在他辦公桌上，“頭兒，你要的東西。”

“克拉克，你這麽說不亞于在所有新聞人的臉上直接扇巴掌。”佩裏陰沉道。

他看了下表，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分，距離party開始還有三個多小時，星城離大都會不遠，比起中心城甚至哥譚來說，都要近上許多。

看着佩裏炯炯的目光，克拉克嘆氣道：“好吧，我會去一趟的。”

他回答得很不情願。

上午克拉克還在為蝙蝠俠的歸來而感到開心，下午在聽到了布魯斯的消息之後，克拉克不知道為什麽就忽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泳池party，克拉克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副什麽場景。

香槟美人，紙醉金迷，穿着清涼的Omega和Alpha甚至是Beta們，所謂的上流社會……

明明布魯斯總是其中最閃耀的一員，但克拉克總覺得他不該屬于那種地方。

算了，有錢人的生活，自己操什麽心呢，他心想，默默地換好制服，準備在瞭望塔值班一晚上。

他才不會去什麽泳池party，最多等結束後問布魯斯要兩張“火辣”的照片，這已經是小鎮男孩的極限了。

但克拉克沒有想到，蝙蝠俠居然也在。

“我在找一些資料，”蝙蝠俠說，“卡爾，這段時間裏，你有接觸過刺客聯盟的人嗎？”

克拉克搖搖頭，他甚至都沒聽過這個名字：“沒有，他們是什麽人？”

“一群無視法律、手段殘忍的瘋子。”蝙蝠俠冷冷道，“最好沒有，否則你會被他們整得很慘。卡爾，我想我們的鄰居星城很快就要有一位自己的蒙面義警了。”

他的話題跳得太快，克拉克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驚訝道：“你是說又一位超級英雄？誰？我怎麽沒在星城聽過他的名字？”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尖尖的指套按下了一個按鈕。

“奧利弗·奎恩。”他命令道，“把他拉進聯盟，立刻，超人。”

克拉克：“…………”

克拉克：“所以我還是要去那個見鬼的泳池party，對不對？”

“也？”蝙蝠俠敏銳地眯起雙眼。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不喜歡那種場合，”克拉克辯解道，“就不能換個時間嗎？非得是今晚？”

“是的，”蝙蝠俠毫不客氣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鋼鐵俠正在與他接觸，我們的時間有限。”

“我發現了，你是真的很看不慣斯塔克。”克拉克小聲道，“難道是因為天才們的同類相斥？”

“What？”

“沒什麽，我是說，沒問題。”聯盟主席挺起胸膛，朝自己的搭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B，今晚你執勤嗎？”

“不，是閃電俠。”

“巴裏？好吧，那我會速戰速決的。”克拉克一本正經道，“對了B，如果我說服奎恩加入，有什麽獎勵嗎？”

他眼巴巴地看着蝙蝠俠，披風乖巧地垂在身後，恍惚間，布魯斯像是看到了一只沖自己讨狐蘿蔔吃的兔子。

只不過是那種能壓死人的安哥拉巨兔。

“沒有。”他幹巴巴地說，“但我會在聯盟會議上宣讀你的功績。”

“這算是公開稱贊嗎？”

“适可而止，童子軍！”蝙蝠俠終于忍無可忍。

克拉克大笑起來，他把自己從大都會帶來的甜甜圈放在指揮臺上，沖着蝙蝠俠指了指，然後什麽都沒說，知趣地飛走了。

在他離開很久之後，蝙蝠俠才又慢慢動了起來。

他打開盒子，拿出一個巧克力味的甜甜圈，盯了片刻，把它當成超人的肉，狠狠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