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來了啊
戚明理帶着易冷逛着寨子,閑庭信步,不仔細看還無法看出易冷是個人質。
但是戚明理也只是帶着易冷在寨子裏不重要的地方逛逛,涉及逃跑之類的地方還是警惕着易冷。
不過易冷受過殺手的訓練,對于逃跑路線的敏銳程度極高,即使看到些跟逃跑無關的地方,他腦子裏也能自動勾勒出山寨的結構,大概地推算出來到底能往哪裏跑下山的計劃。
山寨裏有一處房屋離着有些遠,并且周圍圍着籬笆,還種有花草,鳥語花香的,屋檐上還挂着一籠鳥。看起來居然有幾分風雅,在這個山寨整體的粗暴的建築風格裏簡直格格不入。易冷還以為是哪個讀書人的房屋。
戚明理帶着他進去,恰巧看見師爺和二當家薛子讓一塊出來,師爺手上還拿着把扇子,衣服整潔,雖然有些洗的發白,但是跟山上這群山賊還是有明顯的區別,還有幾分文人氣質。清瘦的身材,約莫四十多歲,看見戚明理帶着易冷突然進來,也不見有多驚訝,撸着長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遍兩人,十分自然地笑着說:“大當家來了,這可正巧,我跟二當家正想去找您呢。”
戚明理問:“有什麽事?”
薛子讓反射性地想要說出口,卻被師爺搶先說:“大當家這是帶着家眷出來散心呢?要不這事我們待會再找大當家說吧。”
看來這師爺非尋常人等,光看這拿捏的文人樣子就不太像是本來山賊裏出來的。
易冷心思百轉,其實很想聽,想了想,立即拿出演技,臉瞬間垮下來,有點不太爽地說:“那你們先聊好了,我自己回去。”有點生氣地轉身,卻被戚明理拉着。
“這該不會又要撒潑吧?”
易冷撇過臉,裝着不太高興的樣子,說:“哪裏,反正我怎麽樣都是外人,是該防着的。”
若是醜的人這般無理取鬧,恐怕是要被戚明理給打死的。但是好看的人這樣鬧着小脾氣,不高興,擰着眉頭的樣子,倒是可愛的過分,讓人心生歡喜,不會覺得他是無理取鬧,而是好看的人有着小性子,該縱着他讓他順心。
戚明理果然高興地說:“那怎麽?你想成為我的內人嗎?”說着手就要搭上易冷的肩膀。
易冷餘光掃到,假裝生氣轉身無意地躲了過去,內心想着:我就想殺人,表面還得裝出:“反正我現在就是外人呗,我走了。”說着就往籬笆外走,被戚明理攔住了。
“既然我的大美人想聽,那就一起聽聽吧。肯定也不是什麽多重要的事情,反正美人也會成為我的內人嘛。”戚明理說這話時,其他兩人有點不太認同,尤其是師爺,多看了易冷兩眼。
但師爺知道戚明理的脾性,戚明理決定的事情,他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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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移步到了師爺的正廳裏商讨事情,師爺還給衆人倒了茶,說是自己收集來的茶葉,一臉拿了好東西出來分享的樣子,奈何這個山寨的都是大老粗,戚明理和薛子讓喝了之後根本沒有什麽反應。
倒是易冷對茶有幾分研究,但其實他覺得這茶也算不上多好,不過目前他覺得這個師爺是個突破口。于是說了些茶的專業術語和好話,本以為這個師爺是個文人雅士般愛茶,最起碼找到個能欣賞他茶葉的人也會眼前一亮,但沒想到師爺只是捋着長須,笑了幾下,興致不高的樣子,說:“這其實只是些粗茶,沒有你說的這麽好。”接着便不談此事了。
這個師爺倒是不簡單。
師爺向戚明理說事情時,首先是先把這天下的局勢給分析了。
原來如今天下已經大亂了,因安侯爺也就是安大将軍被派去了平定平西草原的游牧民族造反的事端,大宏國內又缺乏能人将士,而安将軍是當年打退過北漠的進攻的将士,手握兵權。這一派去平定平西草原的事情,也有皇帝想要将安将軍先放到草原上去。
北漠就看準了大宏國的內亂,兵力向平西草原聚集,來不及趕來支援,打了個大宏國措手不及,輕而易舉地攻下了一座重要的城池。那年輕的将領,據說是北漠的有名的名将,甚是兇殘,打下了城池後便是屠城,城池的當晚血流成河,似有冤魂哀鳴,三日三夜都不曾散去。
大宏國內百姓得知這一消息,都不禁人人自危。生怕北漠被打過來,但安大将軍仍然沒有被調去抗擊北漠的入侵,繼續留在平西草原平定亂事。
皇上說是攘外必先安內,實則是調離安大将軍,暗自抽掉他的兵權。畢竟皇上的年事已高,身體欠安,自然想要趁着自己還在将安大将軍的兵權抽離,好讓自己的兒子安心當皇帝。
但是太子卻是個軟弱性子,身體自小羸弱,沒有什麽政績,皇宮也暗濤洶湧地皇位的争奪,朝廷上的衆人也開始忙着站位,都無法顧及北漠入侵的事情。
而大宏國早已貪官污吏橫生,四處山賊強盜頻出,嚴重影響到了朝廷,再加上北漠的入侵,早已經無法分出兵力去鏟除這些山賊強盜了。
這個時候,朝廷裏居然有人提出了招安的法子來解決問題,這個奏折居然也被通過了!
招安,即是那些出了名的占據一方的山賊強盜這些,可以在當地附近的城池上擔任官職,但是這個官職得按照招安的人數和錢銀來安排。
假若是實力越強勁的山賊帶着多人投誠,再加上給錢越多,就會得到城內好的官職。
而現在師爺正是想跟大當家戚明理和薛子讓說這個招安的事情。
師爺之前就跟薛子讓說了這個招安的事情,但薛子讓做不了主,他得看大當家戚明理的意思。
但戚明理卻對此事不太感興趣,懶洋洋地說:“果然又是說這事。”上次,二當家薛子讓踹着小老六進門要說的事情,就是這件招安的事情。
戚明理說:“我上次說了,官府這些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虛僞的很,跟他們打交道太累了。更何況我覺得我在我這山上還能做山大王,何苦去受官府的人的差使。”
師爺瞥了眼二當家薛子讓,薛子讓原先也是不同意,但後來被師爺說得有點心動了,這會子也幫着搭腔:“可是師爺說得也對,民不與官鬥,我們在這山上也不是一直安生,之後免不了要與朝廷剿滅的人周旋。”
戚明理笑看薛子讓,笑容有幾分諷刺,說:“要是貪圖安生,還做什麽山賊強盜,倒不如回去種地來的安生。”見師爺還想再說,戚明理起身準備離開,說:“這事就先到這吧,之後再論,以我來說,還是先幹掉清風寨更好!那幫孫子!遲早我得殺了他們!明兒幾日再帶人下山設埋伏,打他們個片甲不留!”
既然戚明理不同意,二當家薛子讓自然也不能做主了。畢竟薛子讓的武力不夠戚明理高,山賊的衆人也相對于更服從與戚明理的命令,戚明理不松口,他們都沒轍。
只是,師爺那雙精明的眼睛暗淡了些許,在戚明理出門後,甚至微搖了搖頭,他原以為戚明理的野心很大,畢竟戚明理可曾經将自己比作山皇帝,沒想到還只是個光有野心的莽夫罷了。
這點事情都看不透,不敢出去闖,看來也是走不遠了。
易冷特地留心着師爺的反應,将這些反應都收進了眼裏,覺得這師爺對戚明理可能并不是絕對的服從和忠誠,這裏面是有縫隙可入的。
這下子有了方向,易冷接下來的就是拖延時間。
自從易冷來了之後,戚明理便很少去阮栩那了,主要是阮栩是塊硬骨頭,他在那總落不到個正眼,所以心思差不多都放在易冷這裏了。
尤其是易冷演的這脾性,越發戳着他的癖好,這一天天見着易冷都恨不得把他往床上帶。
但是易冷也摸出了一套對付戚明理的路子,眼見着戚明理要下山打劫前,似乎火急火燎地想要對他用強之後,他提出了:睡是可以的,畢竟我也不是很讨厭大當家你呢,你長得一表人才我也很歡喜。不過呢,我畢竟是大少爺,就這樣沒名沒分地被你睡了,這樣得多憋屈。你得正經地娶我過門才能睡我。
而且還得有儀式的嫁娶,并不能随便糊弄了事。
原本戚明理還有些不太願意,但是被易冷一套茶藝大賞再加小作精的演技給迷得暈頭轉向地點了頭。
但是時間來不及準備了,戚明理又要先下山去打劫,只好允諾等他回來再辦婚事。
戚明理這一下不知要多久,而二當家薛子讓卻還留在山寨裏。
易冷自從上次被戚明理放出去後,看守便對他沒有那麽嚴了,他可以在山賊的看守下在山寨的某些地方轉轉。
或許是因為沒有戚明理的看守,戚明理不放心他,居然給他身邊安排了三個山賊,其中一個還是二當家薛子讓!任憑易冷怎麽撒潑都不肯撤人。
戚明理說:“我知道大美人你心思多着呢,雖然不知道你打着什麽主意,但是還是多點人看着你比較省心。”
易冷估摸了下自己現在身子骨愈合的情況能不能打贏薛子讓,如果是一個人還好,但在三個山賊的圍攻下,他的勝算有點低,更何況他什麽工具都沒有,幾乎沒有勝算。
在戚明理走前,易冷還提了個條件,要三個人看着他也行,要把阮栩也放出來。
戚明理有點吃味:“哦?你還惦記着呢?萬一你們真搞在一起了,我回來豈不是就只有一頂綠帽子了。”
易冷心想,老子要綠得你發光。面上卻說:“是你在吃醋吧?我是看他整天被困在房間裏都要悶成傻子了,你這樣的話,他越不會跟你說話。”最後,易冷拿出了戚明理擅長的強盜邏輯:“再說了,我喜歡他,也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們,這麽相親相愛的一家人,這不是很穩定嗎?”
戚明理:“……”
他竟然無法反駁。
最後答應了易冷,主要還是因為有着山賊的看守下,他們兩個光天化日下也做不出什麽。
阮栩的房門被打開的時候,最初他還不出來。
小老六說:“這個,大當家夫人,這個小夫人不肯出來呀。他的脾氣很犟的,勸不了,你要不自己先去走走?”
易冷只好過去看他,昏暗房間,床邊坐着一人,身形瘦削,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只說一字:“滾。”
易冷想不到阮栩也會說這字,還鮮少看到他這麽強硬說話,以前他見着他的時候都是杏花微雨般的柔和,說話讓人感覺輕飄飄的。
他想了想,難得有點玩笑心思,說:“我說這位大少爺,你該出去走走了,在這裏你頭頂都長蘑菇了。”
阮栩猛地循着聲音望去,易冷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有點反省是不是不該提剛才那句,畢竟他并不是很想讓阮大少認出他來,認出來就意味着麻煩,他現在最怕麻煩了。
但阮栩卻朝他微微一笑,掃除了所有陰霾。
“你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易冷:要用強盜邏輯打敗強盜邏輯!
ps: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不是這麽用的……穩定的三角關系并不存在,因為你是始終是多餘的……
戚明理:……
更新啦……我得整理下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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