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舅舅的确是受了傷,頭上破了幾厘米的口子,昏睡了整夜才醒過來。
“舅舅,您這是怎麽了啊?”
鎮上的醫院樓層設計得不太好,管理也較為松散,哥哥整個醫院跑上跑下繳費,急了一整晚。
舅舅唇色蒼白,向來意氣風發的臉上全無血色。
他看了眼吊瓶上的單子,摸了摸腦袋,大致了解了自己的情況。
舅舅擺擺手:“我沒事。”
“您當我是小孩嗎?”
舅舅摸了摸哥哥的頭,笑道:“你是我外甥呀。”
“舅舅,您……”
看哥哥不買賬的樣子,舅舅嘆了口氣:“有些事情,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以後我再跟你說,好嗎?”
聽着舅舅哄小孩一般的征求語氣,哥哥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态度有點過于激動了,舅舅雖然年齡上大不了他幾歲,但依舊是長輩,他不該這樣去追問一個長輩的。
哥哥點了點頭,沒再問了,總之舅舅醒過來就好,他下樓給舅舅端了早餐上來。
“謝謝。”舅舅接過了哥哥遞來的小米粥,“昨晚是醫生給你打的電話嗎?”
“不是。”說起這個,哥哥也挺疑惑的,“是個男人,他叫我來照顧您,我問他是誰,他也不說,我看來電顯示,是您那個城市的。”
舅舅點點頭:“我知道了。”
“是您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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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搖了搖頭,偏頭望向窗外,就在哥哥覺得好像有什麽哀傷的東西要從舅舅眼中溢出的時候,舅舅突然轉頭,摸着腦袋上厚厚的紗布笑道:“我這兒是不是禿了一塊啊?”
“啊……是的。”哥哥沒反應過來。
為了縫傷口,醫生把傷口周圍的頭發給剃掉了。
“啧,拼了命把臉擋着,沒想到還是破相了。”
哥哥誠懇道:“不醜的,舅舅還是很帥。”
舅舅哈哈大笑:“我外甥嘴真甜。”
舅舅腦袋上的傷看着吓人,醒過來後也沒什麽大礙,哥哥和舅舅聊了會天,這才想起家裏還有個生病的弟弟。
回到家,屋子裏靜悄悄的,哥哥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弟弟的名字,也無人應答。
哥哥走到弟弟卧室前,卧室門大敞,裏面沒人。
弟弟不在家。
以前弟弟出門也不怎麽知會哥哥,但這次弟弟生着病,哥哥心中難免擔憂,雖然弟弟的每一次外出,哥哥都會牽挂。
可弟弟畢竟是個成年人,他想去哪,自己一個做哥哥的根本管不着,他還想擔心一輩子嗎?
況且,他明知道弟弟從來都是想要擺脫這個地方,以及和這個地方相關的一切的,包括他。
所以,哪來的一輩子?
哥哥自我反問,搖頭苦笑。
弟弟一整天都不見蹤影,到了很晚也沒有回來,因為擔憂弟弟,哥哥沒能給舅舅送飯,好在舅舅說自己已經叫了酒店外賣了,要他去忙自己的事。
哥哥找遍了半個小鎮,終于在一間新開張的青年酒吧門口找到了弟弟。
酒吧門口鬧哄哄的,魚龍混雜,弟弟和一個同齡的男生站在一起,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而校花則站在弟弟身後,焦急地勸解着什麽。
哥哥不敢貿然打攪,只好走近了些,躲在一邊聽。
男生就是體委,弟弟班上明戀校花的那位。他指着弟弟,一臉嘲諷地對校花說:“我勸你趁早離他遠點,別被這種惡心的人糟蹋了。”
校花生氣道:“你在瞎說什麽呀?”
“我瞎說?”體委嗤笑了一聲,“你上這附近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們堂堂校草大人,他哥是個買屁股的啊?賣給男人的,知道不?”
“你背後造謠別人你還有理了?”校花到底是出身富貴家庭,臉色漲紅也說不出重話。
“是不是造謠,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今天在醫院看到他哥圍着一個戴奢侈表的有錢男人伺候來伺候去的,那個男的還摸他頭,啧啧,惡心死了,我看你還是趁早跟這個窮鬼分了,即便不跟我在一起,也別惡心自己了。”
體委一身名牌,看着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
“說不定那是人家的親人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家哪來的親人。”
……
哥哥搞清楚了,這是兩個男孩在争一個姑娘。看到弟弟逐漸緊握的拳頭,他倒沒有因為體委對他的诋毀而動氣,他現在擔心的是弟弟會和人打起來。這人外形五大三粗,一看就不好惹,況且弟弟還有病在身。
哥哥心中緊張,弟弟臉上風雲湧動,好在最後他放松了拳頭,無視體委對校花說:“我們走吧。”
“好。”校花立刻跟了上去。
“喲,某人被我的大實話戳中痛腳了。”
弟弟腳步停了下來。
“怎麽?想打我啊?來啊。”體委一臉得瑟,體委料定弟弟不會在校花面前損壞自己男神的形象,因為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人。
“就憑你這張嘴,打你我都嫌髒了。”弟弟面無表情道,“還有,關于你說的那些,是否屬實都與我無關,因為那個人不是我哥,我從沒說過我有哥哥。”
校花一臉懵圈地跟着弟弟離去,留下不甘的體委和角落的哥哥。
哥哥望着弟弟的背影,即便身處六月夏日,也覺得指尖發涼。
他明明記得弟弟說過,弟弟說在同學面前會提他的,會提他這個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