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哥哥離開酒吧，一個人蹲在小鎮的河邊喂了好久的蚊子，将近淩晨才失魂落魄地回家，他一開門，便在客廳的地上看到了一動不動的弟弟。

“啊……”

哥哥驚叫一聲跑過去，吓得魂都飛了，他顫顫巍巍地用手指探了探弟弟的鼻息，探到了一股熱氣，還好，弟弟只不過是醉倒了。

他脫力地坐在地上，簡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什麽不吉利的東西啊，他在廟裏給弟弟算過命的，菩薩說弟弟能長命百歲。

弟弟重感冒還沒好，又喝了這麽多酒，哥哥臉色發白地捧着弟弟滾燙的臉，輕聲喚道：“快起來，到床上睡覺好不好？”

哥哥把弟弟摟在懷裏，一連喊了好幾聲，弟弟才微微睜眼。

哥哥看到弟弟嘴唇動了動，立刻把耳朵湊過去：“你說什麽？”

“我不……”

“……”

哥哥揉了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怎麽覺得弟弟在對他耍賴，或者說是……撒嬌？

“為什麽不？”哥哥試探性地問，“你感冒了，這樣會加重病情的。”

“說好的，你只喜歡我。”

“什麽？”

“說，說你只喜歡我，我就，就去床上……答應你……”

弟弟一手吊着哥哥的脖子，一手抓着哥哥胸前的衣服，臉頰通紅，語序颠倒，怎麽看都像是酒後的胡言亂語。

不過哥哥知道弟弟在說什麽，他是把自己當成他的校花女朋友了，也對，剛剛那個男孩當着校花的面那樣侮辱和挑釁他，他自然心裏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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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嘆了口氣，嘗試着代替校花回答：“只喜歡你。”

想必校花也是這樣想的吧？在哥哥印象中，那是個好女孩。

“不許騙人。”

哥哥心中疼痛難忍，卻笑着點頭：“嗯，不騙人。”

聽到哥哥的回答，弟弟盯住哥哥的雙眼，哥哥的眼中是一往情深，參雜了些不知名的隐忍，他确認一般看了好久，這才順從的攀着哥哥的身體站起來，被哥哥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間。

他拖着哥哥一起倒在床上，然後扒在哥哥身上不撒手了。

第二天，哥哥醒來的時候，弟弟已經不在家了。

一連好多天，弟弟都很早出門，到了傍晚才回來，即便是回家，也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把自己悶在房間裏，不跟哥哥說一句話。

哥哥擔心他沒吃飯，每次都把晚飯放到弟弟房間門口，然後無一例外，第二天原封不動地被哥哥收回去。

弟弟每日看起來都心情極差，哥哥很擔憂，他料想應該是那天酒吧前男生的話給弟弟的刺激太大了，而他恰恰就是給弟弟丢臉的那個人……這樣想來，哥哥十分無地自容，也不敢去詢問弟弟最近都在外面做些什麽，實際上，他連對視都不敢了，他總覺得弟弟看他像看瘟疫一樣。

就這樣到了高考出分的那天，半天不到，整個鎮上都拉起了橫幅，上面碩大的楷書寫着弟弟的名字。

弟弟考了706的高分，不光縣裏是第一，在整個市裏都是名列前茅。

哥哥傍晚上工回來，一路上看着滿牆的喜報，聽着鄰裏間的議論，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快步回家，顧不上考慮弟弟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直接敲了弟弟的房門：“高考出分了，你考的特別好。”

哥哥說完，回應他的只有沉默，以往這個時間，弟弟應該已經回來了。

哥哥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擰開了房門，房間裏并沒有人，他回到客廳看了眼門口的鞋櫃，弟弟的鞋并不在裏面。

激動的心情像是被澆了冷水，哥哥唇邊苦笑，弟弟并沒有想要跟他分享這份喜悅。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哥哥以為是弟弟沒帶鑰匙，誰知是一個中年男人。

哥哥知道他，他是鎮上的首富，也是他工地建築公司的老板。

然而，這個男人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校花的父親。

哥哥手忙腳亂地端了一杯茶過來放到男人面前：“老板，請，請喝水。”

哥哥很緊張，面前這個人，不僅是他的大老板，還很有可能是弟弟将來的岳父，而他，現在被當作了弟弟的家長。

“喝水就不必了。”

沙發上的男人一臉嚴肅，神情倨傲，看着哥哥就如同看着一根草芥子。

“那您……”

“我來是想提醒你管好弟弟，讓他不要再來招惹我女兒，我女兒沒有義務扶貧，更沒有義務下嫁，記住，不是誰都能妄想吃天鵝肉的。”

哥哥聽着男人刻薄的話，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