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其實躺下後宋惜惜也有些摸不清頭腦,到底哪裏出錯了, 讓游龍這麽生氣。
雖然游龍刻意壓制, 但宋惜惜看的出來,剛剛明顯他是生氣了的, 翻來覆去, 百思不解, 直到外面丫鬟婆子們開始活動,宋惜惜才眯着眼睡了會。
醒過來看了看,眼睛紅紅的,精神看起來差的很,宋惜惜嘆氣, 一晚上腦子裏都是游龍的影子,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游龍不讓她當妾室,又說讓她在別的地方報恩,宋惜惜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游龍的意思。
以往隐隐約約的感覺, 難道是自己會意錯了?
宋惜惜想到這裏, 面容不由得帶了些憂傷, 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失落, 只好嘆口氣,讓蘭芝進來給她洗漱。
這次去靈隐寺,宋惜惜沉默的很,又聽說游龍一大早便出府也不知道去哪,讓她想去看一眼都不行。
短短一個早上,太子府的下人都看出來, 太子跟宋惜惜之間有了争執,這其中有人看笑話,有人惋惜,更多的還是想渾水摸魚做些什麽。
她們要去的靈隐寺建在前朝皇家別院的附近,靈隐寺曾經香火鼎盛非常,到了大武朝才沒落了些。
霧氣朦胧,山間的清晨顯得格外靜谧,寺廟隐隐約約在山間伫立,寺廟頗有幾分氣勢恢宏。
雖說不是第一次過來,宋惜惜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未到廟前便下了馬車。
蘭芝捧來披風給宋惜惜穿上,宋惜惜讓繼紅等人在門外等着,帶着蘭芝兩人走到寺廟門口,遞了太子府的名帖,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廟中。
宋惜惜原本以為會像上次那樣,偌大的靈隐寺也就她一行人,誰知道剛踏進去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那女子似乎并不驚訝宋惜惜會來,朝她稍稍點頭。
今日秦婉兒穿的有些素淨,頭上也只別了個簡單的白玉簪子,唇上未上顏色,看起來沒什麽精神,跟以往水紅色衣裳的豔麗女子差別太大了。
秦婉兒看見宋惜惜過來,笑着道:“想到你會來,卻沒想過會來這麽早。”
這話擺明了是在等宋惜惜的意思。
見這四下無人,秦婉兒也沒了以前常有的笑模樣,神情有些嚴肅:“惜惜,你就不好奇我是來祭拜誰的?”
這話問出了宋惜惜心中的疑惑,可她不是個極有好奇心的人,秦婉兒擺明了是要引她入套,何必要搭理呢,宋惜惜緩緩向前,并不看秦婉兒,只道:“我并不感興趣。”
秦婉兒呼吸一滞,轉而問道:“真的不敢興趣?”
聽此宋惜惜輕飄飄的看了秦婉兒一眼:“歷經前朝變故的人,都有許多故事,我何必一定要聽你的呢?”
完全沒想到宋惜惜會這樣說,秦婉兒臉上頗有些憤怒:“你也知道你歷經前朝變故?當初太子跟太子妃娘娘對你那麽好,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走了,你就去投靠另一個太子了吧?”
宋惜惜這才正眼看了秦婉兒,秦婉兒也覺得她有些失儀,平息了下怒火道:“你就甘心一輩子在太子府裏嗎?當一個妾?”
原本就為這事心煩了整晚的宋惜惜心裏有些無奈,她昨日倒是去自薦枕席了,可人家不要啊。
宋惜惜也就因為秦婉兒這麽說,才開口道:“那你想如何?反了新朝,光複舊朝?”
秦婉兒沒說話,她自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這時否認似乎又顯得氣弱。
見秦婉兒不說話,宋惜惜帶着她進了一間單獨的屋子,裏面供奉的是前朝太子跟太子妃的牌位,牌位前供奉着鮮果,旁邊的鮮花還有些露珠,一看就是剛放上去的。
宋惜惜恭敬的上了香火,這才對秦婉兒說道:“你說你經歷過前朝,那你也應該是知道前朝覆滅已經是注定的,太子妃娘娘他們努力過,可惜亂象橫生,他們沒機會活到将前朝的事情處理好。”
這些事情秦婉兒顯然也是知道的,秦婉兒看看太子跟太子妃的牌位:“那你就可以拿他們的死,來給游龍做嫁衣?”
宋惜惜皺眉,反問道:“你是從哪裏得知?誰告訴你的?”
“這還用誰告訴?你被游龍養在高高在上的凝香閣裏,自然是不知道,現在京城許多人都知道了,前朝賢德聖明的太子跟太子妃,是被前朝皇帝下毒害死的。”秦婉兒語氣中帶了些嘲諷,“想必能知道這些細節的人,也就只有你了,現在京城以前不服游家的人越來越少,還不是因為看在游龍善待逝去太子跟太子妃的份上?”
宋惜惜被秦婉兒的話逗的發笑,見秦婉兒不解,宋惜惜心中有些火氣,直接道:“合着京城的文武百官全是傻子,全因為這些小恩小惠改換門庭?新朝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裏,百姓安康,剿滅流匪,安居樂業,平定邊關,在你看來竟然還不如兩個牌位更得民心?”
秦婉兒有心想說不是,可她剛剛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想把朝中人們對游龍有所改觀的原因全歸罪在宋惜惜身上,這會被宋惜惜說明了之後,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太子跟太子妃對你那般好,你竟然這麽說他們?”
本來以為秦婉兒是個聰明的,可沒想到在這上面竟然這樣糊塗。
“你覺得太子妃娘娘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嗎?讓她過來,娘娘一定會同意我的選擇,快點結束天下紛亂的局勢,也是娘娘願意看見的。”宋惜惜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過了許久,秦婉兒苦笑一聲:“我又何嘗不知,可這天下應該是娘娘的。”
不管宋惜惜願不願意聽,秦婉兒繼續道:“我原本是翰林院秦翰林的女兒,因太子的事向前朝皇帝上奏,被刺死在大殿上,全家流放的流放,發賣的發賣,最後是太子妃娘娘從青樓救了我,可沒過多久,她也沒了。”
宋惜惜皺眉,既然已經救出來,為何再見她時,她還是在青樓裏?
但宋惜惜這時不想多問,她身邊還跟着暗中保護她的人,雖說她對秦婉兒如今沒什麽好感,可也不想讓她做什麽蠢事,恐怕今天秦婉兒說什麽做什麽,都會有人暗中跟游龍報告。
宋惜惜打住秦婉兒的話道:“我雖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但如今事情平息,你刻意接近趙承志又是為何?”
秦婉兒不疑有他,但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含含糊糊道:“為了,那些東西。”
聽了這話,宋惜惜下意識的看了一圈,秦婉兒說的含糊,可意思卻很明顯,宋惜惜穩住神情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可剛剛宋惜惜的表情太過明顯,秦婉兒自然看了出來,一把抓住宋惜惜的手腕道:“你知道東西在哪?”
宋惜惜甩開她的手,想了想道:“是誰讓你找的?”
秦婉兒完全沒想到,她借着趙承志的關系進了太子府好多次,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她費心要找的東西,宋惜惜竟然知道!
“那些字畫古跡價值連城,萬萬不能讓姓游的知道。”秦婉兒慌張道。
可秦婉兒說話,不僅宋惜惜面色古怪,連蘭芝臉上都是說不明的神情。
躲在暗處的勁裝男子有些無奈,原本只是被派來保護宋小姐,這會倒無意間知道了個大秘密。
但不管怎麽說,這事絕對是要報告給太子的。
事已至此宋惜惜直接道:“這些東西我确實知道在哪,但跟你也沒有關系,我不會把東西給游龍,自然也不會給你。”
秦婉兒皺眉:“那些東西是前朝百年來的積攢,你要把東西藏到什麽地方?又要如何從太子府中運出?”
見秦婉兒還是纏着問,宋惜惜道:“你單單問我,我還沒問你,字畫的事極其機密,你是從何處得知?”
“自然是重視太子妃娘娘的人。”秦婉兒說這話意有所指,顯然是背後另有他人。
宋惜惜也只當是想保護古跡的人,搖頭道:“東西我已經安置好了,你們不要再問,若只是為了字畫古跡一事,你們大可放心。”說完,宋惜惜又道,“如果你接近趙承志就是為了此事,那便可以停止了。”
秦婉兒萬萬沒想到,她費心想要轉移太子府的字畫古跡,為這事處心積慮的接近趙承志,可這事竟然已經被宋惜惜辦成,她心裏還有疑惑,可看宋惜惜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宋惜惜猶豫幾下,還是道:“字畫在我這的事,還請你不要說出去,任何人都不要說。”
她們所說的字畫古跡是前朝兩三百年來收藏的字畫古跡孤本,單單拿出去一個,便是價值連城,更別說這些東西經過皇室的修複完善,說價值連城都是俗了。
可惜在宋惜惜跟秦婉兒看來,他們是想保護中原文明的瑰寶,但在心術不正的人眼裏,這些東西不亞于黃金萬兩。
秦婉兒也明白宋惜惜的意思,手握大筆財富,勢必會招人眼球,秦婉兒費了那麽多事,也只是想保證字畫古跡的安全,随即對宋惜惜點點頭。
見秦婉兒一片赤誠,宋惜惜默默說了聲抱歉,今日這事游龍勢必會知曉,可她相信游龍的人品,秦婉兒未必會信。
避免節外生枝,還是不要告訴秦婉兒她身邊有游龍的暗衛吧。
想到自己手裏的東西,宋惜惜的心突突跳了幾下。
當初太子妃彌留之際将那些東西托付給自己,自己就算拼上身家姓名,也會好好保護,絕不會辜負太子妃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