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要改改詞,要不我就別接了……”
他幾乎能看到荀霂那邊反反複複輸入了一分鐘的模樣。
“不管改不改,能和你對戲的,我不希望是別人。”
哥你的占有欲暴露了。不過莫名有點興奮?
陸佩衡強忍着悸動,繼續回複。
“哥,劇社一般都是走QQ,我把策劃QQ給你,你加一下,備注是攻音外援,就好啦。”
“好。”
QQ號發過去後,荀霂那邊沉默了好幾分鐘。
陸佩衡正要問怎麽樣了,就看荀霂發了幾個字:我好友。
那……推了?陸佩衡沒想到自己這麽烏鴉嘴,世界真小,居然真的是認識的人啊!
“沒事,我換個號。”
陸佩衡一歪頭:自己好像還沒加過他QQ?
過了一會兒,策劃把兩個人拉進劇組試音群。
“策劃-葉子邀請甜滋滋一顆小糖豆、佐羅入群。”
陸佩衡不禁捂臉:自己的QQ昵稱好幾年沒改了!荀哥這個昵稱有點有年代感……恐怕現在年輕的孩子都不知道這個電影吧?
是你們最帥氣的導演夏呀:歡迎試音選手糖豆和佐羅。我是你們最帥氣的導演夏夏!請先配合葉子在群裏簡短試音給大家聽,初步通過後,會發更多臺詞請二位再錄一段本發到郵箱。
策劃-葉子:小哥哥們,各自的臺詞已經私發給兩位了,請接戲~
陸佩衡對着電腦上的文本,手心微微出汗。他戳開荀霂的音頻。
“那你以為我,應該是怎麽樣的人呢?”普通話十分标準,低啞的魅惑中帶着點強硬,從一開始的輕笑就直接擊中心坎。
陸佩衡:救命我好了我可以我也來!
“哥我錯了……但是,哼……我還敢!”
陸佩衡撒嬌似的道着歉,還不服氣。
“既然你這麽說,有接受懲罰的覺悟麽?”
這句話問得淡了些,但荀霂似乎刻意強調了“懲罰”,讓整句話瞬間暧昧不少。
“哥……你……你這是又欺負我……嗚!”
陸佩衡念了一句略帶哭腔的,往下滑了滑,繃不住了。
甜滋滋一顆小糖豆:?後面這詞對不起……告辭告辭ORZ
編劇-寫本子的噴嚏醬:woc別跑啊小糖豆這個傲嬌小委屈絕了!!
策劃-葉子:[星星眼]哇!佐羅小哥哥的聲線特別像我同事!賊好聽!不過他是個悶油瓶肯定沒說過這種話!
賣花小姑涼-叫我女王大人:我覺得可以開工惹再不開工我要shi了。
畫畫的-畫本子的咳嗽君:我有一個朋友她說她好了[表情]
佐羅:本劇臺詞?[問號]
編劇-寫本子的噴嚏醬:哈哈哈哈哈哈情感是一樣的,臺詞我們當然比這個“好”啊~可惜我們原作大大不經常上QQ。
甜滋滋一顆小糖豆:???不是我理解的那種H……
甜滋滋一顆小糖豆獲得了編劇-寫本子的噴嚏醬授予的頭銜【知心小受】
【知心小受】甜滋滋一顆小糖豆:??真是?
佐羅:……
佐羅獲得了策劃-葉子授予的頭銜【妖孽小攻】
是你們最帥氣的導演夏呀:只要有設備,我現在就可[表情]倒貼錢請也賺了!雖然佐羅這邊剛剛聽有點缺頻,正式錄請務必用麥,或前往錄音棚錄制~
看到設備,陸佩衡一拍腦門,趕緊微信戳荀霂。
“哥,錄廣播劇必須要設備。你要沒設備,我到時候把設備帶過去,一塊對戲。”外面的錄音棚就算了,臺詞太羞恥了!
“好。或者晚些我也買一套。”
“哦對,可能會有重疊的場景,如果導演督着一起錄可能會掉馬的,還是得一人一套……”不過,就算一起錄,被知道是現實中的“好友”又如何呢?
荀霂不置可否。“你打算靠這個賺錢?”
“沒有啦,目前就是在不同領域裏的嘗試,積累一些粉絲群體到個人賬號上,到時候做起推廣會比較有人氣,後續再接廣告就容易多了。網配的話,其實更多是興趣使然。”
唔,說到興趣……不過,如果真是他理解的意思,這個本子全文恐怕有點……刺激。
他加了荀霂QQ,和群裏安排了時間,悄悄去糧倉找了同人原文,怒嗑了一晚上。
“我家CP怎麽這麽甜?肉怎麽這麽香啊神仙太太!”看着文就能腦補出聲音和畫面了……不對,為什麽這個想象的畫面,越來越像是熟人……
完了,綁定了,是理想的CP和現實的CP。
被火燒雲附體的陸佩衡表示:我不是我沒有我才不饞他身子!不過自己還真是因禍得福啊……吸溜。
不過還是會在意身邊人的看法。雖然自己沒有明确表明過性向,但是确實有人問過他是不是喜歡男生……陸佩衡摸摸鼻子,相比性別,自己可能更在意對方的性格與能力吧,合得來,看得慣,能喜歡下去。只是真的和男生在一起了,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和女生應該也一樣。
陸佩衡看看日歷,把要連麥對戲的日子标注了小星星。為了保持戲感,也照顧荀霂要上班,平時說不定還要看論文,元旦就先不回了吧,反正,至少是序章加宣傳這一部分也挺快的,正常新年第一周內就能搞定。
陸佩衡在自家小群裏發了條消息。“元旦和爺爺奶奶說一下,我先不過去了,單位有點事。”
“好,你好好工作,也別累着自己。”老媽還是很貼心的。
“嘿,你奶奶剛說想你了你就不回來。好好幹活兒吧!多喝熱水!”老爹看起來是在埋怨,也藏不住字裏行間的關心。
“替我給他們問個好。我下下個周末就去看他們。”陸佩衡還得僞裝成平時要工作的樣子。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被開除這件事要是讓他們聽了,他們一定會很震驚——雖然肯定不會責怪吧,不過老爹恐怕又要碎碎念一陣心靈雞湯。
“晚安。想對戲時,晚上可以找我。”荀霂敲的字,卻像是聲音一樣鑽進陸佩衡耳朵。
剛剛拿到臺詞的陸佩衡靠在床頭慢慢翻着,慢慢滑進被子,整個人都鑽進被子裏,好像在被子外面會有人盯着似的,臉紅得像是滿樹重瓣的桃花。
原作是人才,編劇也是人才。敢于配的也是勇士!
“哥,委屈你了,第一次就接這種戲……”他讪笑不已。
“是你,就沒關系。”是條語音。
這句話也曾在臺詞中出現,陸佩衡聽了,恨不得原地升天。那認真而魅惑的聲音是真實存在的嘛?!
“對了兩位,不好意思,之前太興奮了,忘了确認兩位圈名。就是糖豆和佐羅嘛?”
導演突然發了消息。
“圈名?”荀霂私問陸佩衡。
“就像是藝名筆名之類的。”陸佩衡趕緊給導演回了一句:稍等,我這位朋友不是圈裏的,我給他琢磨琢磨,我也改一下。
話說這劇要真做完之後,主演沉浸在劇情裏,恐怕原本是不是朋友都得互相彎他個一年半載。雖然他倆這倒巧了,正合适,瞅這角色嚴絲合縫的。
“沉檀。”荀霂直接發來個名字。
“哥你這太文藝了吧?”
“你适合叫甜橙。”
“哈哈,我還想叫山雞椒呢,甜橙太容易撞名。”
“山蒼子,荜澄茄,都可以。”荀霂又說了幾個來源于山雞椒的名字。
“呃,圈名也不用太正經,畢竟吃什麽都可以叫圈名。我想想,蘅椒?[鬼臉]”其實陸佩衡寫段子的時候用的是“蘅”,就随意組合了一下。
“踐椒塗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洛神賦》”荀霂不知道是百科全書還是搜索手速夠快,十幾秒鐘就回了一句,“可以。”
陸佩衡一開始也沒想那麽多,原來還算是個有出處的名字啊……
“那就這樣吧,和夏夏說下,改個群名片。剩下就是熟悉熟悉臺詞,到時候用AU錄,争取一條過。辛苦你了哥!”
荀霂盯着臺詞,雖然不太熟這個角色,劇情卻着實引人入勝,對自己這個角色,他莫名有着代入感。如果劇中的故事可以成真縱然極好——但我又不希望他經歷劇中的劫難。分分合合,非要在被虐得體無完膚之後,給予一場看似圓滿的救贖。
☆、從麥前到床尾
本來陸佩衡怕穿幫想兩個人分着錄,但荀霂似乎對設備一竅不通,後續可能還得再錄,陸佩衡想想,算了,他都不怕被知道,自己這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個人嗑CP的家夥還怕什麽。
約好周五晚上,陸佩衡趁着天還亮,收拾好東西,背着設備來到荀霂家,輕車熟路地支好架子,用衣架被子之類吸音的材料隔出個小空間,造出一個簡易的錄音棚環境,把電腦和聲卡、麥、耳機通通接上。
說實話,看過臺詞之後的倆人再見面似乎都有點尴尬,荀霂的目光有時候也不由自主地飄遠,像是做了什麽錯事,不太能直視對方。
“就演戲而已嘛。哥,放輕松,放輕松……”陸佩衡哄着人。
“唯恐假戲真做。”他神色有點銳利,像極了劇情裏的角色,“也多虧,你不是和別人對戲。”
原來還沒發現,嫉妒也是客觀存在的。
陸佩衡咧嘴一笑:“要不是你,我也不一定肯接呢。不過,哥,你還真是厲害,立刻就把她們迷住了。”
語音群裏。
導演夏:你們一個賬號,原來是三次朋友嗎!絕對藤椒真愛啊!
哈秋的編劇:藤椒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藤椒……呸呸,是蘅椒,特別喜歡這部作品!希望我能完美地演繹我喜歡的角色哦。”
“我是沉檀。新人。沒了。”荀霂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陸佩衡理解,他應該是怕那個葉子認出他來。
導演夏:好吧好吧~那我們直接進入正題。
陸佩衡向荀霂笑道:“那,開始了?我這邊已經在錄了哦。”
“嗯。”
前半段還比較順利,荀霂只需要錄冷冷淡淡的戲,陸佩衡就咧咧得沒心沒肺一點,導演他們說是督導,其實都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也不會輕易cut,沒什麽大問題。
不過接下來就是難題了——陸佩衡即将迎來一段喘戲。
他靠近麥克風,背對着荀霂,努力小聲地讓氣息通過喉嚨,重複了幾回,卻仍然有些放不開,估計錄不清楚,急得導演敲字:“你家老公在勾引你!上呀!”
“何苦為難自己。”陸佩衡正打算緩一緩重新錄,卻聽身後傳來了低啞的聲音——劇本上本沒有的。“既然如此……”荀霂臨時加戲,手突然伸進陸佩衡後脖頸,陸佩衡禁不住放開喉嚨了剎那又趕緊捂住嘴。
要不行了!靠啊!為什麽要接這種羞恥的戲?偏偏荀霂也入戲似的,離他那麽近,還去揉他的手,脖子旁邊的手還不老實……陸佩衡發出了嗚咽式的懇求。
對面的導演編劇圍觀組員紛紛內心尖叫起來:是神助攻!
陸佩衡被逼得沒辦法,側眼瞪着荀霂,皺起小眉頭,心虛地哼了一聲,反正形象毀了,就閉着眼睛徹底放開地來了一段,并且在末尾的時候收獲了荀霂的輕笑。
哈秋的編劇:這個笑加得太絕了!沉檀很有戲啊!
“哥!”錄好這段,陸佩衡趕緊關了語音界面的麥,通紅着臉埋怨荀霂,“幹嘛搞突然襲擊!”
“幫你一回,下回就會順利多了。”
“下……下回不是這種情景啦!”
“呵,難道你不喜歡?我倒是喜歡得緊。”喜歡聲音,喜歡這神情。
我天,荀哥這戲感飚起來,真是個外表冷漠內心火熱的禁欲系。陸佩衡摸摸鼻子,沒說話。
後面的戲就正常一些,兩人錄完了,就把幹音發給了導演兼後期。
拿到幹音的夏夏聽到剛剛那段忘了掐掉的對話,整個人都嗑起了這個新CP。
導演夏:姐妹們嗑檀椒嘛!
咳喽的畫師:嗑他!賊香!
錄完音,這邊陸佩衡連笑帶喘也累得夠嗆,往床上一怼,在彈簧床墊上彈了彈,坐在床邊休息。
“喝水。”荀霂倒像個沒事人似的,給他的杯子裏加了點熱水,遞過去。
“嗯……哦!”陸佩衡還有點沉浸在劇情裏,有點傻乎乎地接了。
“你不太适合表演。”荀霂突然蹦出這句話。
“啊?為什麽?我覺得我……演得很好啊?”陸佩衡有點懵。他小時候曾經參加過一回表演的夏令營,他印象很深刻,那時候老師專門表揚他演得非常棒,說話的語氣也很真實。不過荀霂這話……好像是第一次否定自己,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合适嗎?嗐,好像是自己有點強人所難,對不住哥。
“你太容易入戲,走不出來。”
——我又何嘗不是呢?
荀霂口中說着,心裏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只是你沒有說出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入戲啊……這對演員來說,也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陸佩衡嘆着氣,灌了口水下去,依舊怔怔的。
“除了配音,這段時間還做了什麽?”
“嗯……研究了兩天,給個小公衆號投了兩篇稿子過了,拿了三百多塊吧。然後我在圖片素材網站上扔了兩張PS随便糊的圖和海報,還有推送版式的設計,感覺不太懂現在的設計,想要不就算了吧。另外投的崗位,有一個說暫時不要長期的,但是下周有三天急需人手編教材,一天150,就在城裏,我覺得我可以。”陸佩衡掰着手指頭,“我還有些存款。最近準備研究研究公衆號,拆解一下優質文章,找找規律,先投着,時間長了有經驗,大家眼熟了就可以開課程……初步估計自學完以後,投稿賺個兩千可以很容易達成,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浮動收入,至少過日子夠了。”
荀霂看着有點興奮地叭叭的陸佩衡,似乎在喃喃自語。
“你明明也是個天才,之前被困在籠子裏,實在不應該……”
“你才是天才,別捧我,我會驕傲的。謝謝!”陸佩衡一面謙虛,一面毫不客氣地接受贊揚。
荀霂幫他把杯子放到桌上,坐到床上挺直腰板目視前方,聲音裏好像有點猶豫:“天才才能吸引天才。”
“那好吧,那我就是絕世小天才,成功勾引到你這個大天才了。”陸佩衡笑嘻嘻的,被誇還是挺高興的,再說他也真挺喜歡大天才的。
“可不許勾引別人。”
陸佩衡歪着頭瞧了瞧坐到身邊有點酸溜溜的荀霂,賤賤地笑了,玩心大起,擡手勾起荀霂下巴,挑挑眉毛:“放心,我只勾引你。”說着,還舔了舔嘴角。
荀霂眯起眼,看不出什麽心情。就這樣停了幾秒鐘,他突然發笑,低啞着嗓子,緩緩吐出四個字。
“你成功了。”
側面卷來一股旋風,手腕即刻被鉗制住,對方的面孔猛然貼近,眯起來的雙眼裏充斥着危險的氣息,被摁在床上的瞬間,陸佩衡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哥?!”
完球,為什麽剛剛自己也搞突然襲擊了,這不是找那啥麽!從開錄開始就是統一的心境,感情都醞釀上去了,不做點兒什麽好像都有點對不起這感情。要糟要糟,完犢子啦!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最喜歡的香。”荀霂喘口氣兒,換胳膊肘撐在床上,不等陸佩衡回應,腦袋就埋進他頸窩裏,迫切而笨拙地吮着那誘人的香氣。
“你也是……唔……”陸佩衡一時間腦子有點嗡嗡的,混沌中都是無用功,除了仰起頭任人宰割,無謂地扭動掙紮——好像沒什麽可掙紮的。幾天前什麽都沒發生,那麽今天呢?他突然有點小興奮小緊張,揪住荀霂後背的衣服摟緊,讓兩人之間更近。
果不其然。這麽近的距離,誰有點小動作都會被發現,主動的,被動的。
隔着衣服能感受到的溫度,用腳後跟兒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麽……起反應了。
是喜事呀,說明這兩只都很正常。
陸佩衡微微發抖,啞啞地說:“我怕。”
荀霂的氣息源源不斷地沖擊着他的理智,他的怕,并不是讨厭的那種恐懼。他确實沒見過這樣的荀霂,但他不是沒想過,畢竟荀哥有好幾次都暴露本性……啊不,是抒發情感了。
“別怕,我們只是情動了而已。不願意,不強求。”聽起來好像還挺懂的樣子……
陸佩衡渾渾噩噩的:“不是,我……就是……文裏形容看得多,怕疼……沒別的……”
荀霂深吸兩口氣,認真地對着陸佩衡的眼。
“那就不在今天,以後何時何地,由你。”
有心将你徹底占據,卻不知有沒有幸。
這話……該說是思想還很純潔嘛?“哥,給個痛快……你想要……我嗎……”這種早晚把人折磨瘋的感覺讓陸佩衡皺起眉頭,心裏頭的話直接鑽出嗓子眼,說完了才想要捂臉,又不忍從溫暖中脫離。
“坦白說,我想。但我更想讓你不要怕,不要用英勇就義的姿态對我。”荀霂的眼裏依舊是火焰的熾熱,卻認真扭過他的下巴,只是吻了過去。
……
其實到最後也并沒真的做什麽。倆人就這麽衣衫淩亂地平躺在雙人床上,回頭還得收拾精神鬥争的殘局。
靠,不痛快,慢熱的對象太折磨人了……
陸佩衡嘟嘟囔囔:“你怎麽……我還以為你會……真的和我那個什麽……還是你反感?”
“沒有,不抗拒。但可能對你不好,我怕食髓知味。”荀霂閉上眼,臉上還紅着,默默把打鬧中被松開的腰帶重新扣好。啧,好像有點怪。
陸佩衡快被氣笑了。某種程度上這位哥哥還真是謹慎得讓人窩火,別過火就好,不過這樣太勾人了吧?說他還算主動,到頭來畏手畏腳還幹脆半道兒放棄,就這麽随意嘛?撩人該負責到底呀……CP文裏什麽都有,就是沒寫過該怎麽教壞一個慢熱的講科學的說傻不傻但還挺慫的攻……
等等,誰說他一定是攻自己是受了?相比荀霂這方面的傻白甜,他可是理論經驗豐富的老司機。
陸佩衡舔舔發幹的嘴唇,翻個身,直接爬到荀霂身上,壓過去半個身子,聽他的心跳咚咚作響。
“想清楚了?”
沒想到荀霂直接抛出個問題。陸佩衡故意蹭了蹭他胸口,咬着下唇盯了他一會兒。
“早晚的事,哥,我不怕了。這可是馬斯洛需求中第一層次的需求,我們在第三層次的需求上鞏固第一層次,多正常呀!”
荀霂的手攀上他後背,遲疑片刻,有些悶地說:“你得教我。”這模樣像只疑惑的汪。
陸佩衡是真的氣笑了:“哥,我的天才!這世上真的有你不會的東西?而且這種東西一般不都是自己悄悄學或者無師自通的嗎……尤其是……我們這種,哪有求着要別人教的?真當自己是剛出閨閣的大姑娘還需要看圖畫嘛?你室友沒帶你看過那種東西……最起碼,片子啊?就差不多的。”
“室友?”荀霂的關注點卻在這。
陸佩衡嘆口氣,想了想,倒也理解,冷靜下來,不那麽氣了,就是還勾着點兒火:“算了算了,天才的生活經歷,大概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吧……你說過和父母關系比較冷淡,作為天才卻也和普通人一樣學習這麽多年,一定會碰到很多和我們不一樣的不爽吧?嗯,我懂了……不過,哥……關于這事兒嘛,理論要結合實踐,我也沒和人實際操作過,說不定摸索摸索,天才就會了?其實就是互相探索嘛……不過确實還缺幾樣東西,樓下便利店就有的。要不,我去買?”
“光看表面,你還是像個未成年。”荀霂皺皺眉,沒有繼續這句話,“說實話,對于沒有把握的事,就算你不怕,我也會怕。”
“不要怕啦哥,我有分寸的……都是成年人了!”陸佩衡有意蹭到他耳邊,本想咬咬耳朵,突然打了個哈欠——沒忍住,有點困。
“是,成年人……你可不是一問三不知的孩子……我會試着來的。明天去商超采購,回來之後,重新開始,如你所願。今天已經忙了一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真是不忍心拒絕這個認真的大家夥。行吧,雖然有那麽點兒小失望,明天可不要讓我再失望了,天才的荀哥。
☆、tomorrow
“哥,下周三四五我約好去萬達附近給人編教材,那這幾天我們都……一起住?會麻煩嗎?”陸佩衡忽閃着大眼睛,從背後抱住站在鏡子前剛刷了牙的荀霂,鏡子裏映出了一前一後素來高冷的面孔和一貫腼腆的笑。
之前還沒注意,今天怎麽看,怎麽覺得他的眼睛像是朵新綻開的桃花,有抹淺紅,勾人得要命。
“方便的。搬過來也方便配音。”荀霂回手摸了摸右肩膀上的腦袋,“願意一起睡也可以。不過我睡得短,你該睡就早點睡。”
陸佩衡吸吸人身上的香氣,牛奶沐浴露,木質的悠遠沉靜,淡淡的薄荷牙膏,還有濕潤的觸感……他滿足地松開手:“那……我困了,我先躺着去了。”
荀霂輕聲道:“今天晚上……是跨年。”
“閉眼前,看着你進入夢鄉;睡醒後第一眼還能看見你,我想要試試這樣跨年——畢竟我熬不動夜呀!”
“這樣也好。你父母那邊呢?”
“放心,我提前祝他們新年快樂啦!”
看着鏡子裏笑着的人,荀霂突然輕輕說了聲“抱歉。”
“什麽?”陸佩衡沒意識到他為什麽道歉。
荀霂轉過身,在陸佩衡白淨的脖子側面指了一下:“斜方肌前。皮下毛細血管破裂。”
陸佩衡反應了兩秒鐘,噗嗤地笑出聲:“哥,以後可說不定會這點兒。只要別太大力氣,沒關系啦,冬天圍上圍巾別人又看不到。說不定你以後身上背上不光有吻痕,還有抓痕……呃。”
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在他微張的唇上。
“我下回注意。”
聽到這回應,陸佩衡似乎無奈地笑了,故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若即若離的指腹。他看見那雙好看的眼隔着沾染水霧的鏡片眯縫起來,薄唇抿了抿,終究也是無奈地張開:“別急,等我學完了。”他默默把手收到身後,目光罕見的發直。
“沒辦法,哥,我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喜歡上某人,越看越喜歡,恨不得……快一點。”陸佩衡眼觀鼻鼻觀心,忸怩地嘟囔着,慢慢蹭出衛生間,飛似的蹦噠到床上,拿被子捂住臉,一個勁兒地臉紅。自己又說起奇怪的話了!
過了十來分鐘,床微微一沉,陸佩衡睡眼惺忪地探出半個腦袋,看見荀霂掀開被子鑽進來,才放心地閉上眼,理所當然地摸上他的手。
“睡吧,晚安。”燈光暗下,額頭上理所當然地被印上一吻,輕柔而溫熱,“愛你。”
“我也愛你……”陸佩衡發出綿綿軟軟帶着點沙啞的聲音。
次日,陸佩衡感受到陽光,動了動,微微睜開眼睛。懷中是荀霂的胳膊,緊貼着自己的胸口,雙手彼此相扣。
“新年快樂,阿衡。”
“快樂……”哼哼唧唧聽不清是什麽的聲音像是小奶貓喵喵叫一樣可愛。
“我去做飯,你再躺一會?”胳膊上的桎梏卻沒有松,軟軟的頭發蹭的人心癢癢。荀霂放下手機,揉揉身邊的亂毛,又默默拿起手機繼續“學習”,學得心裏頭和臉上都燒得慌。
等陸佩衡願意爬起來,已經是九點多了。“下次可不會讓你睡那麽久。”荀霂麻利地把炒雞蛋裝盤,把設定好定時熬得軟爛的紅豆粥盛出來,又切了個橙子,可等來了倆眼迷離、剛換上襯衫毛衣還沒好好系扣子、拖着拖鞋啪嗒啪嗒走來的陸佩衡。
“7到9個小時嘛……呵欠……辛苦哥了,下回……算了,我還是打掃衛生吧,做飯還是哥做得好。”
吃完飯時間正好,倆人揣着購物袋,步行去旁邊的商超采購。荀霂早就列好了購物清單,陸佩衡湊過去看,還是那好看古樸的字體,待看到最後幾個,不由又捂住臉。還是橙子味的……哥是有多喜歡橙子但是不一定會有賣的吧……
“打星號的是昨天晚上我下的單,下午快遞上門。”似乎是看出了陸佩衡的疑慮,荀霂湊過去說了句,又正經地挺直腰板,從貨架上拿下一包酸豆角放進推車,“你要想買別的就拿。”
陸佩衡匆忙點點頭,去零食區抱了一盒巧克力棒,一袋酸味彩虹糖,一包孜然烤馍,一袋黃瓜薯片,一袋鹹蛋黃餅幹……荀霂看看車裏零零散散的零食,不由失笑:“喜歡就多買點。但也不能吃太多。”
“就是因為不能吃太多,所以就買一包,就不會一包接一包了。零食部分算我的賬上。”陸佩衡義正辭嚴。
回家的路上,兩人開了一輛共享單車,把大大的購物袋挂在上面,十分默契地一人推一邊。
“看到自行車,突然就想起一事兒……哥,你會開車嗎?平時都看你坐公交。”
荀霂猶豫片刻,才說:“學過,會開,不願意開。”
“巧了,我也是。我是被堵車和停車難吓到的。”
荀霂嘆息一聲,半晌之後,低聲說道:“原本我有開。後來在國外那幾年,朋友開車出事,我在副駕竟然僥幸沒傷到。我一直覺得……那是個概率之外的存在。那段時間,我必須用金絲桃……聖約翰草油鎮靜助眠,從那時我接受心理治療和芳療,才開始摸索調香。所以到今天,我都不願意開車。”
“啊……抱歉抱歉。不過,只要你不嫌棄我開得慢吞吞,我可以加油練的!沒事的!反正我早晚都要開車上路。”陸佩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大概是出遠門旅行之類的事,腦子裏又開始不由自主幻想起來。
“找個司機不好?”荀霂似乎還是擔心安全問題。
“外人,太礙事了。”陸佩衡下意識道。
“你會嫌別人礙事嗎……”荀霂輕笑。的确,陸佩衡脾氣挺随和的,頂多私底下叨咕兩句,通常就是睜着笑眯眯的眼睛讓人覺得毫無威脅。
“嗯……反正就,不喜歡。或者等一等AI駕駛?”
“現在的AI還不夠成熟。”
“哎呀……目前還用不到車,沒關系。”陸佩衡抓抓腦袋,他打心眼兒裏确實是不希望二人世界被打擾,又順口聊起來,“對了,哥,你為什麽不喜歡小孩子呀?”
“也不是所有的。我沒有普通小孩子那種心境。而且……以前可能是我長得秀氣,和他們都來往不多,有一幫小孩兒喜歡往我筆盒和脖子裏邊塞毛毛蟲——楊樹的花序而已。他們想看我驚訝地跳起來尖叫的樣子然後哈哈大笑。他們不會成功,但他們的行為十分惡劣。人之性惡,其善者僞也。”
“這樣啊……我以前對小孩子沒什麽感覺,畢竟在見我弟之前,見到過不少特別乖特別可愛的小孩。不過确實,很多童言無忌其實都惡意滿滿呢。”
倆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回到家,把買來的瓜果蔬菜放進冰箱,其他東西也各自歸位。
“那個……你讓我學的,我查過了。今天晚上,可以嗎?”
面對荀霂小心翼翼的詢問,陸佩衡小臉一紅:“那就晚上吧……下午再錄兩句臺詞?”
荀霂不置可否,倒也看了看臺詞。還行,這段都是劇情,除了幾句騷話,沒什麽特別的。他收了手機,拿指甲刀仔細剪了指甲,拿指甲锉磨了磨。修長的手指逐漸彎曲又伸直,早上看的那些“教程”漸漸在腦海浮現,他手指輕輕畫着圈兒。“還是興之所至,比較好。”
陸佩衡琢磨着臺詞,偷眼瞧着坐在垃圾桶旁邊剪指甲的人,還有那雙好看的手,咽了咽口水,又瞟了一眼剛剛放在床頭櫃上頭的“新鮮玩意兒”,心裏頭慌忙默念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這東西麽,反倒越念越慌。
于是下午兩個人錄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晚上吃過飯洗好碗,天已經黑了,暖氣燒得很足,屋子暖烘烘的,正是良辰吉時——
充分的準備加上天才的悟性與精準的把握,還有理論老司機厚臉皮的嘗試,陸佩衡覺得自己明天要下不來床,一兩天內也別想着正經錄音了,腦子裏說不定也都是廢料啥也寫不出。
緊張,刺激,恍惚,貪戀。
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燃燒着向往的溫度。
他環着荀霂的脖頸,盡力用書裏的描寫回應着或淺或深的吻,感受着觸碰與被觸碰的灼熱,聽着荀霂時時刻刻的提醒“哪裏不舒服就說出來”,身子誠實得不得了,心裏土撥鼠尖叫:超愛你的!哥!五體投地!我整個兒都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誰敢和我搶,我咬誰!
……
隔天清晨。
荀霂懷裏的小家夥睡得死沉,的确是累壞了。唔……不好意思沒控制住,今天別出門了,不然圍巾得全副武裝。肩膀昨天也被他咬了一口……啊,昨天他也說了不少騷話,有意的無意的,不知道醒來還記得多少,我們的老司機可還滿意?還把人眼鏡給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