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吃醋

尴尬。

太尴尬了。

小貓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喵的,剛才為什麽要說話?

都已經裝貓這麽久了,為什麽突然來了那麽兩句賣慘!

而且這什麽庸醫啊,真敢說啊,都知道我是連家的公子了還在這裏胡言亂語,還不如我自己給自己聽診呢!連若心想,要不是我現在理虧不敢化人形,還想試探一下師兄,我就自己看病了。

任清歡也陷入沉默。

王遼着急地說:“大夫,您看好,這是連小公子啊!”

雖然小貓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直耷拉着,遮住了蛋蛋,但它是連小公子變的,論道那天大家都看見了。

大夫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鏡片:“我說的就是,小公貓,懷孕了啊。”

王遼愣了一下,幹笑兩聲:“公貓怎麽可能懷孕了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是不是你把連小公子弄丢了,找了只小母貓打扮成這樣,跟任公子糊弄事?”大夫看了看任清歡,道,“不然我檢查一下它到底是公是母?”

小貓劇烈掙紮起來:“喵!”

敢看蛋蛋就拼命!

“這我能騙人嗎?”王遼說,“它剛才還說話了呢!”

小貓又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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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歡沉默片刻,道:“是公的,可能因為它不是普通的貓,脈象不準吧。”

大夫:“脈象挺普通的,就是懷了。”

任清歡:“……”

王遼:“……我看你是不想在第一關幹了。”

“你愛信不信。”

大夫有點想看小貓的下半身,但任清歡抱得比較緊,貓的那啥又都不丁點大,埋在毛毛裏看不見,只好作罷。

“反正現在還判斷不出來是幾個月大,不過吃腥的就會惡心,這很正常,給它喂點清淡的東西,讓它多休息,平時散步不要走太快,保持心情舒暢就行了。”

“……庸醫!”王遼氣憤地說,“連小公子不怕嗷,我這就去關外請名醫來給咱們好好看病。”

任清歡恍恍惚惚地把貓抱回了自己房間。

小貓躺在他的枕頭上,大眼睛偶爾擡起來看看他,乖巧,可愛。

好像之前那個裝女孩子騙人進洞房的人根本不是他。

任清歡也是無語了,走到卧房外的小院子裏練劍。

這些天裏,因為王遼經常跟着任清歡,小貓就也跟着,而且一到任清歡身邊,就會歪頭賣萌,偶爾舔舔爪子,蹭蹭小筐,動動耳朵,喵一喵,引得第一關的糙漢子糙妹子們瘋狂尖叫,但任清歡卻不為所動,看都不看一眼。

今天他練劍,小貓卻沒跟出來,估計是真的不舒服了。

任清歡把一套平心靜氣的劍法練完,心裏卻更亂,沒多久就甩下劍,回屋裏看貓。

小貓已經蜷縮在他枕頭上睡着了。

也沒蓋被子……

即使它不睜開那雙無辜的大圓眼睛,一只小爪子露出了粉嫩的肉墊,粉紅的鼻頭偶爾抽動一下,發出哼唧聲,殺傷力也夠強了。

這副可愛的小模樣,毛茸茸,軟呼呼,暖洋洋,讓人根本無法對它生氣,所以平時任清歡都不敢看它,就怕看了會忍不住心軟。

他無奈地給小貓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又出門去院子裏打井水沖了個澡。

夜裏的水更是冰涼,任清歡卻不覺得難受,已經能無師自通,逐漸學會化出一部分鱗片了。

自己真的有水族血統。

有點無措,也有點興奮。

這麽大的一件事,他原本是想第一個跟師妹分享的,哎……但是現在他只能給師父寫信,還擔心寫信不安全,要隐晦得寫,很壓抑。

擦幹頭發之後,任清歡回屋在發熱的靈石前坐了一會,等身上的冷氣散了,才進卧房,上|床休息。

小貓睡着睡着,整只貓都縮進了被子裏。

任清歡把被子向下拉了一點,讓它小小的頭露出來,看它睡得香甜,還偶爾發出一點“咕嚕”聲,估計是不難受了,就想伸手撈它的小爪子,親自給它摸脈。

但它好像有點醒了,翻了個身,變成了人形。

任清歡動作一頓,沒有再動。

小貓睡熟了會化人嗎?

這幾天在王遼那裏不都是睡在小軟墊上,也沒化形嗎,不會在裝吧!

吃一塹長一智,任清歡現在一點也不信這個小壞蛋了。

但是他又怕他真的沒醒,所以不敢動。

如果他變成人,還醒了,任清歡就不能再讓他留在這裏,因為任清歡還在生氣,可不看着他,又放不下心,所以最好還是睡着吧。

就算是裝的,也讓他裝下去吧,先等病好了再說。

但是……

連若全身赤|裸,面向他側躺,用藕一樣白白的手臂纏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呼吸均勻。

為什麽不變出衣服來!

我知道你可以的!

裝也別太過分了啊!

任清歡又有點生氣了,把被子拽上來,蓋過他的肩膀,把他脖子都卷進去,盡力不讓他裸着的下半身碰到自己。

連若忽然呢喃道:“師兄……”

任清歡愣了一下,發現他眼角流了一滴淚水。

他盯着連若看了許久,終于确定,連若還熟睡着,正在做夢,不然不會大膽到這種程度。

他夢裏有什麽?

是天音寺的竹林、雪心榭的落梅,還是刀客嶺的婚禮,亦或是百聞山莊地庫裏的驚鴻一瞥?

任清歡這才想到,紅绡殿一別之後,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而他們兩人其實始終沒有分開過很久,只是一直沒能走近彼此。

為什麽?

任清歡低頭,輕輕撫摸連若的臉頰。

他很生氣,到現在也在氣。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起阿茹那的話:“你以為你斬了我,我就一點都不痛嗎?”

他想,師妹會不會也覺得痛了……

畢竟,他都哭了。

這一晚任清歡注定是睡不着了。

他原本打算一直守着連若,但後半夜時連若忽然醒了,他就只好閉上眼裝睡。

因為他很會調整自己的呼吸,所以連若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還很慫地變回了貓咪,悄悄從他懷裏鑽出來,估計是怕他醒了之後再生氣。

任清歡心裏有些酸酸的。

怕我生氣。

呵,真怕我生氣,怎麽之前那麽大膽子?

他裝作緩緩醒來,嗓音有些沙啞地問他:“怎麽了?”

小貓吓得炸起了毛,先是喵了一聲,才小聲回答他:“餓了。”

說的好像很可憐似的。

任清歡早就準備好了吃的還有溫水,都放在了床頭,冷漠地說:“床頭有,自己拿。”

小貓乖乖走到床頭,吃了一點東西,又躺了回來。

任清歡閉着眼,不看它,也不給它蓋被子,它就自己主動用爪子勾起來,給自己蓋上,貌似有很強的自我管理意識。

沒過一會,小貓翻了個身。

師兄的聲音在夜裏聽起來尤其性感,連若睡不着了。

他沒忍住,又開口道:“師兄,你還氣嗎?”

任清歡突然反問了他幾句:“你跟顏子衿是怎麽認識的?他為什麽要聘你?你不是男人嗎,男人要怎麽嫁娶?”

連若被他一連串的問題給問住了,傻乎乎地說:“我也不知道,仙界這裏,男人之間嫁娶倒是也很常見的,不過就是結成道侶,沒有那麽多繁文缛節吧。”

任清歡冷笑道:“人間就是繁文缛節,嫁給我真是麻煩你了。”

連若:“……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貓哭哭!

“我、我真的不認識顏子衿,”連若急着說,“我只認識了空大師,因為我娘和天音寺的大師有點交情,好像是以前天音寺養的靈寵。”

任清歡還不說話。

連若早就反思過了自己的問題,其實主要就在于溝通不夠,于是此時就自作主張地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我逃出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小了,記不清太多事情,只聽說好像是後來我娘修成人身,不知怎麽弄了個身份,在沙洲游歷,再後來就嫁給了我爹,當時連良的母親已經病逝好幾年了,但連良還是很不滿意,再後來……”

連若說着說着,情緒突然低落。

他忽然想到,也許師兄已經不想聽了。

但任清歡卻問:“然後?”

小貓又擡起頭,道:“然後她似乎不小心暴露了妖修的身份,離奇失蹤,我爹懷疑她被妖窟抓走了,就去妖窟要人,可是也和她一起消失了,那段時間連家已經保不住五城了,所以連良對我很不好,不給我吃東西,還計劃要把我送給葉輕舟。”

小貓說到這裏,擡頭看了看任清歡。

心疼我了嗎?它大眼睛眨啊眨,想,快點心疼我啊!

可惜任清歡仍沒有什麽表情。

小貓嘆氣:“哎,幸好我裝作什麽都不懂,趁着家裏給爹娘做法事,逃進天音寺,了空大師為我做掩護,還讓我留在寺院裏,但我害怕萬一以後離得太近,會被鎖靈丹控制,就一個人渡海去了人間,後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遇見人販子,又被小任清歡救起來,帶回了合歡宗。

任清歡沒有說話,小貓賣慘又失敗了。

不過還好,最起碼師兄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顏子衿的事情上了,雖然說提起顏子衿有可能是因為吃醋,但現在這種時候,自己還是老實一點為妙。

小貓又安靜地趴了一會,直到覺得師兄肯定已經睡着了,才悄悄把頭湊過去,用毛茸茸的嘴巴碰了碰他的唇角,窩在他懷裏也睡了。

任清歡睜開眼睛,只想嘆氣:這家夥也太不老實了!

第二天一早,小貓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師兄臉色又不好了。

王遼已經帶着從關外請來的大夫站在了床邊,一字排開,其中一個竟然是江芷兮,笑眼盈盈地看着它道:“湊近了看确實可愛,不愧是顏公子一見鐘情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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