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男人如衣服，糟心就換
何盡看到她的回複愣了幾秒, 他扭頭問正開車的佟濱：“栗總監有男朋友？”
“誰？”佟特助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哦，公關部栗總監？好像、應該沒有吧？”
“到底有沒有？”
佟濱：……
“沒有！”他斬釘截鐵。
幸好前兩天他聽到員工八卦公司的幾個領導, 這才知道栗總監沒有男朋友，要不然, 尋常人真回答不了老板這個問題。
他又不是栗總監本人, 怎麽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
他只是一個特助, 又不是萬事通。
佟濱回完, 忽然發現老板沉默了下來。
他開車着，又聽到何盡問了句：“前兩天，我挑的禮物讓你給太太, 送了嗎？”
佟濱：......
他這才驀然想起什麽，手一抖，方向盤瞬間偏移了些許, 車子也突然抖動了下, 後座的粱曉靈母女心有餘悸。
何盡的臉色很沉，尤其聽到他的特助說：“沒......沒有, 我給忘了。”
最近倫敦新成立的彩妝分公司忙着業績彙總，老板忙, 他也沒閑着，着實把這件事給忘得幹淨。
“忘了？”他聲音像是夾着冰碴兒，說這件事時也沒刻意避着後座的客人。
佟濱已經很久沒有見他這般，心下涼了半截。
“何......何總, 我會親自向太太解釋并賠罪。”佟特助小心翼翼的。
何盡青着臉瞥了佟濱一眼, 沉聲說：“不用了。”
他應該自己送給她才妥帖。
佟濱有些心顫，從老板結婚後，無論多晚他都會回家, 雖然這次工作比較重要，但連着兩天不回家，也沒電話聯系就比較蹊跷。
很明顯，送禮物是為了讨好的行為。
然而，這麽重要的事情他給忘了。
粱曉靈把剛才的對話聽了個大概，雖不明白原委，但心中有幾分猜想，她對何盡說：“你忙你的，不用特意陪我們。”
何盡沉吟片刻，歉意道：“抱歉師母，我還有事，一會兒讓佟特助送你們去酒店。”
“盡哥哥是要去找你太太嗎？”符之笑一向心直口快。
何盡笑了下，沒有正面回應：“這兩天一直住在公司，回家換身衣服。”
符之笑聽到他說‘回家’，有些不高興的噘起了嘴。
“晚上在酒店旁邊的西餐廳已經訂好了位置，我就不過去了。”何盡說完吩咐佟濱：“前面路邊停一下，你送師母她們過去。”
他對梁曉靈說：“您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去吧。”
符之笑看何盡下車離開，不樂意：“盡哥哥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他管着整個睿隆，平時估計會很忙，我們不要因為這些小事經常麻煩他。”
符之笑雖不開心，但也沒反駁，只是嘀咕着：“還以為盡哥哥娶的是什麽名媛千金，原來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不許胡說。”粱曉靈不動聲色的瞄了駕駛位的佟濱，說：“他若和那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一個德行，當初我和你爸也不會想着把你......”
她似突然意想到什麽不妥，收住話音，笑了笑，說：“算了，他現在已經結了婚，你以後也注意點。”
前排默默開車的佟濱：......
他什麽都沒聽到，即便聽到了也會全部都忘掉。
符之笑小姐脾氣上來不管不顧，說：“據我在設計大賽論壇認識的那個睿隆的設計師說，雖然公司都知道盡哥哥結了婚，但是從來沒帶出來在公衆場合露過面，想必也是什麽上不了臺面的人。”
“肯定是她用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爬上了盡哥哥的床，讓他不得不娶了她。”
這些粗鄙的話讓粱曉靈一愣，她低聲呵斥：“笑笑！”
她語氣也嚴肅了很多：“你一個大家閨秀，哪兒學的這些不雅字眼？”
符之笑也知道剛才自己口無遮攔，她認錯态度良好，垂眼說：“我錯了，我也是聽那個設計師說的，她說現在公司都這麽傳。”
一直默默的佟濱聽不下去了，出聲說：“符小姐，我們太太絕不是外面傳的那樣，何總對她很好，還為她精心挑選禮物。”
只不過因為他沒有送出去而已。
他說：“再說，何總的性子您想必也了解，他要不想娶，即便爬上他的床他也堅決不碰。”
符之笑一時啞口無言。
粱曉靈還在嚴肅的訓斥：“聽到沒有？以後說話注意些。”
簡薇貼着面膜盤腿坐在栗櫻家的沙發上，口齒不清的問：“你說，如果你老婆跑了，你會不會去追。”
“第一，我是女人，沒有老婆。第二，即便我是男的，如果我老婆跑了，那肯定是她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面對我。”
“就不能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栗櫻失笑：“那她更沒有理由跑了呀，應該理直氣壯的來質問我。”
簡薇：......
她質問何盡？
先不說他們的關系有沒有到她可以質問他的程度，單是一個符之笑的出現就讓她手足無措。
栗櫻嘆口氣，“我說你就是自虐，誰讓你經常關注人家母女。”
“是她們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簡薇底氣不足的反駁：“總不能她們一出現我就把電視砸掉。”
她聲音漸輕：“我也不知道圖什麽，不看吧，想看，看了吧，尤其是她們母女同框的鏡頭，真的是紮眼。”
眼眶越發的泛酸，她皺皺鼻子，悶聲問：“你說，人是不是就容易犯賤？”
栗櫻：......
她擡腳踹了好友一腳，嫌棄：“差不多得了，面膜貼了太久都快要幹巴在臉上。”
簡薇幽幽嘆口氣，正要伸手揭掉面膜，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來電，瞬間正襟危坐。
栗櫻瞄了眼，笑着調侃她：“快接呀。”
簡薇清清嗓子，不緊不慢的接通。
栗櫻示意她打開擴音，簡薇拒絕，卻被好友一把搶過了手機。
話筒裏清淺的‘喂’了一聲，不見她回應，又喚了聲：“簡薇？”
不知是她開的擴音太大，還是栗櫻家太空蕩，簡薇總覺得她的名字在房間裏回蕩，聲音性感好聽極了。
她耳根有些發軟。
兩秒後，她抿抿唇，應了一聲。
他問：“回來嗎？”
“不回。”她一本正經的說：“我不是說了麽，栗櫻失戀了要死要活的，我得看着她。”
一旁被提及到的當事人驀然看過來，一臉懵。
何盡也沒多問，又說：“那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不用。”她說：“她可能一時半會好不了，我多陪陪她。”
那端忽然沉默了。
簡薇也不說話，正想挂掉時，何盡說：“那好，讓栗總監在家多休息幾天，什麽時候狀态好了再去公司上班，工作上不着急，我會先找人先替代她一陣兒。”
栗櫻：？？？？
WHAT？？？
她總監的位置就這麽被頂替了？？？
反應過來，栗櫻湊過去就要反抗，簡薇見狀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匆匆對着電話說：“好，就這樣，我替她謝謝你。”
她說完飛快的挂了電話，留下一臉懵的栗櫻。
半晌，栗櫻生無可戀的掐住簡薇的脖子，悲切：“我造了什麽孽？你們兩口子冷戰關我什麽事啊？”
她對着簡薇翻了個白眼，說：“之前我還指望你飛黃騰達，我看現在不連累我就阿彌陀佛了。”
簡薇不以為意，幽幽說：“我養你啊，我有錢。”
栗櫻堅決的搖頭：“我不當小白臉。”
簡薇做了下精簡的護膚，嘆口氣，說：“其實，房子的事兒第二天我就不氣了，心想還打算跟他好好說話，但是呢，人家直接住公司不回家去。”
她說：“兩天沒主動理我，更別說哄我了，你說，他還是個人嗎？”
栗櫻笑：“剛才人家不是請你回家了？”
簡薇不以為然，“如果不是我今天主動理他，沒準兒他會和我冷戰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貌似聽起來也不錯。”栗櫻還有心情調侃她。
她沒心情回嘴，只說：“弄清楚他和符之笑的關系之前，我肯定不回去。”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們真有什麽呢？”
“那就離婚呗。”簡薇滿不在乎的說：“反正也沒什麽感情，正好合了我的意。”
她之前萌生的那些‘湊合過下去’的想法就當腦子一時抽抽冒出來的。
栗櫻對好友夫妻吵架的事情不以為意，她比較關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放假，等第二天一早，她收到自己助理的電話才知道何盡是當了真。
她忍不住向簡薇抱怨：“別的男人狗不狗我不知道，但你男人是真的狗。”
簡薇安慰她：“難得放次假，以往你不是最想休息的麽。”
“我頭上這頂烏紗帽都快不保了好麽？”
“別氣別氣，我帶你逛街去。”
“不去，工作都沒了哪有心情。”
“真不去？你喜歡的那個牌子的口紅最近上了新色號，不去試試？”她讨好，“我送你。”
“真的？”
“比金子還真。”
栗櫻哼笑：“你們兩口子，一個狠狠的打我一巴掌，另一個再給一顆甜棗，配合真默契。”
“哎呀，走嘛。”簡薇把她往外拽，自我調侃的說，“老板娘這個人質在你手裏，你還擔心什麽工作？”
“有名無實，老板娘沒身份地位。”
簡薇：......
嘴巴真毒。
沒有什麽煩惱是逛街買買買抵消不了的，尤其是和自己的好閨蜜一起，簡薇和栗櫻一人買了一支新上市的口紅，還興致勃勃的手挽手逛了女裝店。
簡薇試了一件珊瑚紅的大衣，她對着鏡子照了照，說：“顏色有點亮。”
和她那套針織裙顏色差不多。
但是，趁膚色是真的，她感覺皮膚都白了一個度。
“啧啧。”栗櫻在一旁驚嘆：“寶貝，很好看呀。”
“會不會看起來不夠乖？”簡薇問。
栗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都想和人家離婚了，還在乎自己乖不乖呢？”
簡薇沒說話，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幽幽嘆了口氣。
“服務員，這位小姐身上的衣服拿一件我也試試。”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俏皮又傲氣的聲音，簡薇下意識轉眼從鏡子裏看過去。
驀然瞧見符之笑時愣了愣。
“抱歉女士，這件衣服一個尺碼只有一件。”
兩人身材相當，服務員只好歉意的對符之笑說。
符之笑旁邊一同來的女孩不屑的掃了簡薇一眼，語氣高傲：“那就讓她脫下來呗，知道我朋友是誰嗎？”
“誰呀？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得有個先來後道吧？”栗櫻忍不住出口反擊。
她手肘撞了撞一旁發呆的好友，暗示她別慫。
那女孩瞧見栗櫻時詫異了一瞬，很快調整态度，笑盈盈的：“栗總監？好巧呀。”
“你認識我？”
“栗總監好，我是睿隆設計部的趙菲菲。”
“......哦。”栗櫻發出意味深長的一聲，朝簡薇瞥過去一眼。
看見她還在發愣，栗櫻有些不明所以。
這不像她的風格，要是擱在以前，她早就和她一起齊心協議手撕白蓮花。
今天，有點反常。
栗櫻視線這才看到另一個長得嬌滴滴的小丫頭，笑了笑，姿态不羁的問：“小姑娘，你也喜歡我朋友身上這件衣服呀？”
不等符之笑開口，趙菲菲卻先說：“難得笑笑能一眼看中某件衣服，栗總監，不知道你朋友能不能忍痛割愛？”
栗櫻冷笑一聲，“她誰呀？”
多大臉。
“她的母親是Alina。”趙菲菲神情和語氣都很了不起。
栗櫻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問：“誰？”
“Alina！就是那位著名的服裝設計師Alina，笑笑是她的女兒。”
這下，不僅店裏的服務員，就連栗櫻都滞了兩秒，她下意識看了簡薇一眼。
簡薇的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她表情淡淡的，掃了趙菲菲一眼，漫不經心的問：“你是傳聲筒麽？她是誰用你來告訴我？”
她根本沒有給趙菲菲說話的餘地，不留情面的反問：“你誰呀？看你趾高氣揚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Alina的女兒。”
“你......”趙菲菲氣極，卻又臉紅得一時無言以對。
簡薇向符之笑走近兩步，語氣平淡像是在講一件無關痛癢得事情，她問：“你媽平時沒教你怎麽尊敬別人是嗎？先來後到、不奪人所愛這些道理小孩子都懂，吃了點洋墨水，忘本了啊？”
符之笑：......
她瞠目結舌，瞪着簡薇半晌才回過神，她氣洶洶的質問：“你又算哪根蔥？”
憑什麽教訓她，竟然還敢指責她的母親。
“我是哪根蔥也用不着你這頭蒜來過問。”簡薇顯然是沒準備給她臺階下。
趙菲菲見狀和栗櫻說：“栗總監，還是勸你朋友嘴巴不要這麽鋒利，就算你不給Alina面子，總要給何總面子不是？”
栗櫻皺眉：“跟何總有什麽關系？”
“你不知道呀？笑笑的父親可是何總的教授，Alina還有心讓何總當她女婿，別看現在何總結了婚，誰不知他們就是形式夫妻，保不準哪天.......”
“菲菲，你別亂說。”符之笑雖然大小姐脾氣，但是這種話她還知道輕重，如果讓別人聽了去，對她和她母親的聲譽也不好。
簡薇忽然想起前兩天，何盡說要幫她介紹一名著名的設計師，她此刻心中忽然了然，倏然嘲諷的笑了。
她很平靜，唇角彎着，問符之笑：“喜歡我身上這件衣服？看上了？”
符之笑正要說什麽，她又緊接着問：“穿過了你也要？”
她的話不溫不火，卻讓符之笑感覺別有深意。
“要不你記我一個電話，等我哪天穿膩了送給你？”
一旁的幾人：......
簡薇是真的沒給符之笑面子，一度讓她難看下不了臺。
最後，栗櫻看着憤憤踩着鞋跟離開的小姑娘，對簡薇豎起了大拇指。
“高，殺人不見血。”
簡薇慢條斯理的脫下身上的外套，沒什麽情緒的說：“被慣壞的小丫頭而已，要是我從小也被人這麽慣着，沒準現在比她還目中無人。”
聞言，栗櫻掃了眼她平淡無波的眼睛，輕聲問：“真沒事？”
“沒事。”簡薇若無其事的笑笑，把衣服交給了服務員。
“女士，您看要幫您包起來嗎？”服務員親眼目睹了一場好戲，看得津津有味。
簡薇默了默，說：“我選個別的款吧，這個不要了。”
服務員和栗櫻：？？？？
栗櫻不解：“幹嘛不要呀？”
“一件衣服而已，還是被別人惦記上的，我不稀罕。”
栗櫻：......
哦，懂了，話裏有話。
不稀罕的不是衣服，是某個人。
男人如衣服，糟心就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