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三十三、

裴慕卿眼瞳緊緊收縮起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大聲地喝止道:

“等等!停下!——”

百微決絕地閉上眼。

突然之間,“嘣——”地一聲巨響,巨猛的沖擊沖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随着驚天動地的巨響,被餘波殃及到的幾名随從發出慘烈的叫聲,消失在從從金光之中。

裴慕卿縱身跳到安全的區域,手臂向空中一撈,手中躺着一塊大紅色的、殘破的布料,他緊緊抿着嘴唇,目光沉沉。

“師叔!師叔!——”

身後的弟子們皆是一陣嘶聲驚呼。

“尊上,此人自爆金丹了。”侍從報到,“三名侍衛躲閃不及,已經死亡。”

“她這是存心與我做對......”裴慕卿的掌心燃起一叢暗紅的火,将手中的紅布燃滅殆盡,煙灰飄灑在黑墓河岸邊,被洶湧的河水吞沒。

“沒關系......這樣也少了一個與我争奪的人,既然我得不到師尊的心,得到人就足夠了。”他側轉過頭,一揮衣袖,“将這些人帶到安全的地方,放了罷。”

垂下眼簾,捏緊了拳頭,裴慕卿裹緊了披風,走進城門。

與此同時,靜靜地坐于偏殿的曲昭白,突感心神一震。

他斂起眉眼,捏指一算,驚愕地睜開了眼睛。

“百微......”他猛地站起身,蒼白着一張冷俊的臉,就要推門而出——

“曲劍尊,尊上囑咐,您不可擅自外出。”一位侍女攔在了門口,鞠躬說道。

“閃開!”一道劍光揮了出去,曲昭白寒着臉邁出了房門,“攔我者,死。”

侍女捂住胳膊,痛呼一聲,急忙拉住曲昭白大聲道:“曲劍尊不可!尊上下了死令!您不可外出!”

“滾開!”曲昭白一掌擊中侍女,越過幾個聞聲匆匆趕來的魔人侍衛,一道流光般沖了出去。

“呯——”

一支銀劍接住了曲昭白的攻擊,藍珠勾起眼角,嘴邊噙着一抹彬彬有禮的微笑。

“曲劍尊,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迫不及待地要走了嗎?難道正道之人都是些食言之徒?”

指尖彈出一束白光,藍珠偏過頭,一個不留神,恰恰被曲昭白支起的劍鋒逼上了雪白的脖頸,她惱怒地擡起頭。

“我的要求是,将他們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你們食言了。”他冰寒的瞳眸如極地碎裂的兵石,暗中藏着殺機,“百微如今身在何處?說!”

脖子被冰冷的鋒刃擦出一道血痕,藍珠挑起潤紅的嘴角,笑道:“曲劍尊這話從何說起,藍珠怎麽知曉?劍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藍珠垂下眼睫,手指輕輕勾起,凝神運氣,脖頸處的血滴“滴答”一聲落在胸前,懸挂的黑珠悄然之間綻放出微微的光芒。

忽然間,腦中突如其來的一陣暈眩,曲昭白晃了晃神,手中的長劍脫離掌心,掉落下去。

“你......”他輕皺起眉頭,望着眼前伫立的藍珠,視線轉向她胸前的黑珠,眼底閃過複雜之色,眼前一黑,倒下身去。

“快、快通知主上,此法不持久,快去!”藍珠擦拭掉脖子上的血跡,急切地吩咐道。

三十四、

曲昭白做了一個十分悠長的夢。

在夢裏,他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師父也還沒有仙逝,笑呵呵地摸着那長長的白胡須,手裏握着一根柳枝,指點他出了錯的劍招,錯一次,輕飄飄地打一下他的頭,對一次,就滿意地點點頭,大師兄則在一旁偷笑。

終于有一天,師父領回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紮着苗疆樣式的發髻,大眼睛一撲一閃的,十分活潑可愛。

“來來來,昭白,阿瑜,這便是你們新師妹了,她叫做百微。”

“師兄們好~”小姑娘眨着眼睛,小臉蛋紅彤彤的甜甜道,她轉過眉眼,笑嘻嘻地對着曲昭白展露出一絲羞澀的笑顏。

曲昭白手握長劍,筆直地站立着,微微點點頭。

“來,昭白,好好認識一下,”師父笑眯眯地将他牽了過來,“這也許就是你未來媳婦兒了。”

曲昭白搖搖頭,面無表情道:“不,師父,我不需要媳婦,師妹就足夠了。”

百微咯咯地笑着,背着手輕輕抿着嘴唇,笑臉如花。

“師兄,我要走了哦。”明明是一副孩童的模樣,張開的嘴裏卻吐露出少女般清脆的聲音,明明是開心的樣子,那道嗓音裏卻帶着訣別時的悲傷。

“師兄,你往後,要多笑笑,多走走,其實這世間上,還有許多你未曾發現的美好的事情......”一抹大紅的、透明的身影不知從何處飄然而出,環抱住了他,那道清麗的聲音挨着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師兄,恕我不能繼續了......明明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啊,從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在意你了啊......只是,當這份喜歡漸漸變得偏執,當我慢慢變得惡毒,卻發現我早已經......不再是我了啊......”

“罷了,這樣的結局,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罷......”她通透平靜的臉龐上顯出一道淺笑,眼中透着一縷縷的眷念與哀傷,她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中,鮮紅的衣裙如在深水中沉浮的花瓣,亦如那傍晚天際那一抹紅綢般的雲霞。

雙手被什麽覆蓋住,曲昭白只感到額頭上被什麽冰涼的東西輕輕一觸碰,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倏忽即逝,擡起頭來,眼前已然沒有了百微含笑的身影。

“......百微”

明明是該要哀傷的,但那顆仿佛被冰結的心卻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曲昭白覺得心中空空落落的,似乎是被撕裂了一小塊,卻奇異得沒有任何的痛感。

他失落地張開手掌,有些呆愣地失了神。

遠處的那一圈光暈漸漸地擴大開來,慢慢地将他整個人都籠罩了過去,然後他醒了過來。

三十五、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裴慕卿那張擔憂無比的面容,曲昭白感到腦袋依然有點昏昏沉沉,他皺着眉從床榻上坐起身,一撮長長的發絲從肩頭滑落了下來。

“師尊......”裴慕卿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壓輕的聲音問道,“您可有何處不适?”

曲昭白擡起眼眸,那雙眼睛裏凝結的冰寒讓他心口微微一痛。

裴慕卿扯起一絲笑容,将從腳底湧起的一股寒氣壓制了下去,他端過一碗寧神湯,笑顏盈盈地遞了過去。

“師尊,您先喝些藥,歇息一會兒罷。”

然而對上曲昭白那寒氣四溢的瞳眸,那尖銳刺骨的眼神,仿佛眼前站着的人與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裴慕卿手指微屈,指骨青白一片,就像是被那仇視的目光所擊中了一般,他蒼白着臉,手中的藥碗幾乎支撐不住就要傾倒下去。

“師尊.....您怎麽了?”他竭盡全力地漾起一道溫暖的微笑,“為何如此看着慕卿?”

曲昭白冷眼望去,面無表情道:“百微人呢?”

裴慕卿抿着嘴唇,努力地克制住臉上顫抖的肌肉,他感到胸中那股嫉妒的烈火正熊熊燃燒着,然而他面上卻平靜而謙卑。

“百微師叔,不是率領弟子們回去了嗎?”他揚起一抹輕松的笑意,再次遞上了湯藥。

“呯!”藥碗被曲昭白拂袖打翻,微燙的湯藥淋了裴慕卿一臉,藥汁順着他呆愣驚愕的面容流了下來,滴答滴答滴落在他的衣襟,狼狽不已。

“滾。”曲昭白的胸膛起伏着,近乎憎恨的眼神如冰刃般刺了過去。

這是裴慕卿極少數看到師尊用除了雲淡風輕以外的表情同他說話,他微張着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他黯然地捏碎了手中的瓷碗,化為手掌中一堆粉末,順着指縫落了下去。

“師尊......”他幾乎是獰笑着歪起頭,眼底漸漸染上一道詭異的暗紅,“那個女人就那麽重要麽?對您而言,就這麽的念念不忘?”他咬着牙齒,緊緊地捏着手指,“那麽我呢?這二十年來,您可曾想過我?”

“想過。”曲昭白淡淡地說道,“我後悔當時為何沒将你挫骨揚灰,留你現如今繼續禍害世間。”

“哈、哈哈哈哈!——”裴慕卿失控地俯身大笑着,他已然全部赤紅的眼珠中充斥着瘋狂決絕,噙着那道瘋魔的邪笑,他一步一步地走進曲昭白,手掌按住了他的雙肩。

“師尊......我做錯了什麽?”他明明是笑着,眼中卻帶着濃墨般化不開的哀傷,似乎下一刻就能夠流出黑墨色的淚水,他捂住刀割似的心口,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深愛你而已啊!為何,你卻想致我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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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三十六、

“或許......你的存在,冥冥之中,就是一個錯誤罷......”曲昭白輕輕滴阖上雙眼,默然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應該,因你而害了百微......”

香壇煙霧縷縷,淡淡的檀木香氣充斥房間,镂空的雕花窗桕中透入斑斑點點的、細碎的光芒,映照着曲昭白的面容越發的慘白憔悴,明明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但那雙沉黑的瞳眸裏似乎裝着一股驅之不散的死氣。

裴慕卿嘴角的那一絲笑意漸漸地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處如荊棘般瘋長的妒意,他緊緊地握緊了拳頭,忽略了手心處傳來的疼痛。

“師尊......依舊是無法忘懷那個女人麽?難道、慕卿在您心中的地位,竟然永遠也比不上她嗎?!——”

他的聲音由低到高,太陽穴處青筋勃勃地跳動着,漸漸地處于一種近乎于咆哮的狀态。

“為何?!”裴慕卿睜着一雙赤紅的眼睛,不甘而又嫉妒地大聲質問道:“為何?!師尊?我哪裏做的不夠好?!為何,在你的眼中至始至終都不曾有我的位置?!——”

“師徒。”曲昭白淡淡地垂下眼睫,輕啓淡色的嘴唇道,“我至始至終,都将你視為最疼愛的弟子,而如今,你再次背叛師門,禍害同門,我不能姑息你了。”

“姑息?師尊,您何曾‘姑息’過我呢?師徒?......師尊,這對我來說,想要的,還遠遠不夠啊......”輕柔地覆上曲昭白的臉頰,裴慕卿一點一點地靠近着身體,一縷長發從而後悄然垂落了下來,劃過曲昭白微開的衣襟,他微微斂下的眼睛裏,恍若暮色沉沉,那眼波之中染上了些許誘惑而沉迷的氣息。

曲昭白意識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微的不對,他凝起表情,手臂支撐着身體就要直起身來,但眼前突忽其來的一片強烈的眩暈,讓他不禁重新倒回在床榻上。

四肢全然麻木,丹田之中靈氣全無,只剩下一股混混沌沌的郁結之氣,堵塞了他體內所有納入靈氣的通道,身體就仿若是陷入了泥漿之中,沉重而疲乏。

饒是修行多年的曲昭白也不禁驚愕了,他現如今的功力,已經退化到差不多與普通凡人一般弱小了。

“你幹了什麽?”望着與自己鼻尖不到一尺距離的裴慕卿,曲昭白寒聲道,“你清楚你現如今在幹什麽嗎?裴慕卿。”

“不過是一些讓您暫時休息下來的香料而已,這可是慕卿特意為師尊而準備的。”裴慕卿輕輕地笑出了聲音,那雙如淬了鮮血般的眼眸直勾勾地觀察着身下的人,他按住了曲昭白的肩膀,暧昧地附上他的耳邊,陶醉地嗅着屬于師尊身上清淡的草木香味,“如果不那樣做的話。以師尊的實力,實在是太容易脫離我的掌控之中了,不是嗎?”

“而我,又怎麽會忍受師尊再次地逃離我身邊呢?”

三十七、

望着面前越來越靠近他的這個人,曲昭白萬年不變的面色皲裂開一道微不可查的怒意,他咬着牙齒,聲音低沉地警告道:“不要過來,離我遠些!”

但是裴慕卿就像是充耳不聞一般,噙着那抹邪氣的笑容,壓抑着心口躁動不已的心髒,緩慢地低下臉龐,直到嘴唇輕輕地觸碰到了他的臉頰。

他幸福地低斂着眼睫,輕柔無比地、像一只小獸一樣舔~吻着。

“師尊......慕卿好想念您......”他歡欣地在曲昭白的耳邊輕語道,溫熱的氣息噴撒在他的耳端,帶起一陣酥~麻微癢的不适感,“慕卿......想要您......”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周圍響起,裴慕卿楞楞地偏過頭,他披散的長發被打得飄散在胸前,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眸裏紅光乍現,猛然間聚集起了一股洶湧的怒氣。

只見曲昭白勉力地支起一只手,維持着扇人的動作,他氣憤地深吸了一口氣,卻不能平息上下起伏的胸口。

“給、我、滾、開!——”

這是曲昭白第一次這般兇狠地沖人發火,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五髒六腑翻江倒海,面對裴慕卿眼中赤~裸~裸的欲~望,他有一種想要立馬斬殺他的沖動。

然而下一刻,身體被人猛地壓了上去,他不禁發出一聲悶~哼。

裴慕卿彎起眼角,揶揄又得意地勾起嘴角,扳過曲昭白側過去的臉,抵上他的鼻尖道:“啊,師尊發火了呢,這還是第一次呢......”輕撫着身下之人的面龐,他覺得這幅清冷又倔強的俊顏怎麽看也是看不夠的,他撥~弄開曲昭白額前散落的頭發,親昵地挨湊着說道,“不過,師尊什麽樣子都是最好看的,慕卿也都最喜歡了~”

曲昭白緊緊皺着眉頭,然而四肢都仿若被釘牢在床榻之上一樣,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勁力。

輕輕揭開曲昭白身上的衣服,顯露出潔白的脖頸、白~皙的胸膛、勻稱的手臂......裴慕卿着迷似地輕輕地撫着手下光滑白潔的肌膚,舌尖舔~着紅~潤的嘴角,那雙血紅至極的瞳眸裏透着意亂情迷的意味,那道饑~渴的視線緊緊地黏合在曲昭白光~裸的身軀上,仿佛那層俊逸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只淫~邪的魔鬼。

“就算是赤~裸的師尊,也是最好看的呢,”他陶醉地喟嘆一聲,癡迷而邪惡地輕笑道,“慕卿也是要忍不住了呢~”

三十八、

下一刻,熱烈而霸道的吻如風暴般席卷而來,在無力的掙紮與抗拒之中,曲昭白只感到牙關被撬了開來,濕潤的舌從他想要竭力閉合的嘴唇擠了進來,瘋狂得仿若一個在沙漠裏步行了好幾天極度缺水的人,近乎貪婪地舔舐着他口腔裏的每一處角落。

疲憊地想要阖上雙眼,他簡直都要窒息了——

猛然放開唇舌,裴慕卿微微揚起面龐,臉頰上浮起一絲滿意的緋紅:“師尊,親吻的時候,你要呼吸啊。”

曲昭白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冷淡至極地微合着眼睛,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感到全身上下越發得麻痹,這并不是藥性的全部,甚至,他開始感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燥熱從胸口悄悄地蔓延開來,就連床榻上柔滑的絲綢被與手臂的摩擦,都能讓手上的肌膚敏感不已,酥麻不适。

常年清心寡欲的曲昭白當然不會了解身體上的變化,他想可能是此藥物的副作用,造成的皮膚敏感,當然這對此時而言的他來說,都是十分不利的。

因為他發現在裴慕卿的觸碰之下,他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縮起來,或者是忍不住發出羞恥的哼聲。

明明心中是無比厭惡的,他想要大聲的呵斥或是拔劍對峙,但是現如今頹廢的身體卻似乎空空蕩蕩的,仿若被戳破了一個大洞,欲被何種事物填滿才可方休,這個認知使他感到了一絲恐慌,就仿佛有什麽蟄伏的危險将要蓄勢待發一般。

裴慕卿舔着唇角,他的唇/舌緊接著轉移陣地,親吻着曲昭白光潔的下巴、脖頸,接着覆上了他的胸口,就像是在品食一道佳肴般吮吸着、輾轉着,濕滑的舌尖劃過他的肌膚,快感如一束束的電流直逼向混沌不堪的腦袋,曲昭白狠狠地擰着眉頭,疲軟無力地平躺在榻上,他上衣已經幾乎全部被掀開,額前冷汗直冒,發絲散亂,依然清冷的臉頰上飄着病态的紅暈。

“師尊......”裴慕卿擡起頭,側轉過臉,望向不遠處的大銅鏡,他癡癡地笑道,“您知道嗎?您現在的樣子,簡直美極了。”

曲昭白狠狠地緊咬着牙關,鏡子裏映照的自己看起來淫靡不堪,明明一襲白衣,高潔傲氣的模樣,現如今卻被染上了□□的色彩。

簡直是......恥辱......

他握緊了拳,憎惡地望向笑得一派自然而得意的裴慕卿,眼睛恰巧看到了左手邊的一支青瓷燈,他用盡全力地抓了過來,朝着裴慕卿的頭狠狠地揮了過去——

“呯!”燈盞碎成了一塊一塊,暗色的血液從裴慕卿的額前緩緩地流淌而下,滴落而下的血珠浸紅了大片大片的絲綢被,恍若盛放着一株株妖豔的曼珠沙華。

手指沾了些鮮血舔舐幹淨,裴慕卿嘴角殘留着一抹淡淡的血色,他就像是沒有感覺到痛意似的,無所謂地笑了笑:“啊,真是好疼呢,師尊......你這麽的不配合,那麽弟子只能施展一些小懲罰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的那一章應該是發不上來了,現在只是親吻而已,不知道會不會鎖啊?

☆、十四章

三十九、

全身麻痹不堪,曲昭白竭力地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麽訓斥的話語也說不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去阻止了,他勉強地睜開眼皮,方才的揮打已然耗去了他餘下的全部力氣,現如今他連将手指捏成拳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完成不了,頹然地、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逆着橘黃色的火光,他冷然地望着此時此刻正撐着身體~位于他正上方的裴慕卿,直視着那雙暗沉得如被一暈墨色熏陶騰升的赤色眼眸,素來平靜無波的心境激起了一層類似驚惶怯意的漣漪。

“師尊......”裴慕卿虔誠地再次俯下~身去,他微啞的嗓音淺淺地笑着,侵占性的視線在身下之人光~裸的皮膚上游走着,忽地察覺到曲昭白極其厭惡冷絕的目光,還有那微微顫抖着的眼睫,裴慕卿邪惡地眯起了眼睛。

“不要怕啊......師尊,雖說慕卿也是第一次,但我會十分溫柔的呢。”

什麽意思?——

曲昭白勉力地睜圓了眼睛,腦中渾渾噩噩一片亂麻。

撕拉——

待他回過神來得時候,只感到大~腿處一涼,所有可以遮蔽身軀的衣物已然在瞬間內全部被褪去,一雙手掌在他的身體上游移着,裴慕卿額前的傷口依然在淌着血,一滴一滴地拍打在曲昭白白~皙的胸膛之上,溫熱的血腥之氣漸漸地彌漫開來,豔紅的血色就仿若被刻上胸口的一道道烙印,他順着血跡一寸一寸地舔~舐着,貪婪的唇~舌甚至沒有準備落下每一處隐蔽的角落。

在入侵的時候,那種仿佛要把人融進體內的力度,讓曲昭白的臉色霎時間刷白了下來,他屈辱地緊阖着雙眼,腳尖因那一波波無形而激烈的快~感不禁繃直發白,就像是要将他撕裂開來一般,一寸一寸地碾碎成塊,血肉交融,生吞活剝......

【此處和。。。諧】

溫熱的濁液噴灑在那一處,裴慕卿覆上了曲昭白淡得發白的嘴唇,極盡溫柔地、留戀地輾轉着,舔舐着,他狀似陶醉又歡欣地緋紅着臉頰,仿若一位終于獲得至寶的尋寶人,幻想着、描繪着幸福的未來,他迷離着暗紅色的瞳眸,嘆息着捧起曲昭白的臉龐,歡快又癡戀地說道:

“既然師尊始終無法愛上慕卿的話,那麽就恨我吧。”

裴慕卿揚起一道令人炫目而又隐藏着哀傷的笑意,“最起碼,慕卿也能夠長久地印在師尊的心中了,不是嗎?那樣,我也會很開心、很開心的啊。”

“至少......也不用拘泥于‘師徒’名分了吧。”落寞地垂下額前的發絲,裴慕卿溫和地撫摸着曲昭白因憤怒與屈辱而慘白無比面龐,他輕柔地退了出去,帶出了一道拉長的、粘稠的白濁液體。

摩擦帶來的陣陣酥麻感讓床榻上的人身軀輕微地一顫。

輕輕地将被褥替曲昭白蓋好,捏了一個清塵決,将所有的污穢一掃而光,但歡愛之後遺留下的痕跡卻依舊張揚地顯示着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裴慕卿愛慕的視線仿佛根本都不能從師尊的身上移開,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在疲倦不堪的人的額前,印上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好好休息吧,師尊。”

打了個響指,房內所有的燈盞盡數熄滅了火光,他緩緩地阖上了門,離開了這裏。

一出房門,裴慕卿就感到胸口猛地一縮,一團兇猛的魂氣在胸膛之中橫沖直撞,勢必要突破桎梏,沖出他的體外。

“翊凡......”裴慕卿斂下眼睛,淡淡地叫道,“你想要幹什麽?”

“裴慕卿!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膽敢這般對待師尊?!——”翊凡氣憤之極的聲音在他的胸口處傳來,胸膛被這憤怒無比的氣勢所震到發出些許的痛感。

“你要裝正人君子到什麽時候呢?翊凡,”裴慕卿嘲弄地勾起嘴角,呵呵笑道,“你我不就是一個人,共同的靈魂,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這些事情......難道不是你一直以來所期待的嗎?只不過我比你更加狠心,然後使這一切都成為了現實而已......”

“難道你竟然會天真地以為,師尊會不顧師徒名分,自然而然地愛上你嗎?”他眼中充滿了譏諷之色,“想想都是不可能的吧?竟然如此,何不像我一樣,将師尊關在身邊,讓他往後的日子裏,眼中只有我們呢?”

四十一、

體內那道憤怒的叫嚣聲倏忽地停止了,那團狂躁的郁氣也随之平息下來,翊凡無形的魂體無聲地盤踞在裴慕卿的胸膛之內,久久不語。

“怎麽?被我說中了心事,已經無力反駁了嗎?”裴慕卿冷冷地劃出一絲邪氣的笑,“現在的你,就像從前的我一樣,都是那麽的優柔寡斷,狠不下心,所以才遲遲都得不到自己所最想得到的,和師尊結為一體的感覺,難道你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回味麽?”

“別再說了……”翊凡顫抖的聲音傳了出來,他的驚慌、愧疚與竭心竭力的抑制猶如一團風暴般席卷了他所有賴以自控的理智,然而裴慕卿的思想如蛛網一般漸漸地纏繞住他脆弱的意識,一點一點地,帶着蠱惑誘引蠶食着他那搖擺不定的自控力,“不要再說了……師尊不應被這樣的對待……這是不對的、不對的!”

“收起你那些口是心非的想法吧,明明想要狠狠地擁有他,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裴慕卿斂下眼眸,淡淡地說道,“不要試圖紊亂我的心神,何不與我站到同一陣線,以後……師尊就是我們的了。”

“師尊……”傾慕而恍惚地嘆息道,翊凡楞楞地開口道,一想到師尊能夠永遠地呆在他的身邊,這一瞬間,仿佛所有的禮法,所有的輩分尊卑,所有能夠阻止他靠近、擁抱、親吻、獨占的障礙統統煙消雲散,他近乎着魔地點了點頭,靜靜地回道:“好。”

“我就知曉,你一定會答應的。”裴慕卿挑起眼角微笑道,“畢竟我們是同一個人,相同的靈魂,所想所思,都是烙印在靈魂之上的,不是嗎?”

“明天起,将身體的主動權交予我些時日。”翊凡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道,“我可不希望,一直被困在體內。”

裴慕卿的眼底滑過一道詭異的光芒,他呵呵一笑:“好啊。”

與此同時,悠悠轉醒的曲昭白默然地躺在床榻之上,香爐裏煙絲袅袅,他側轉過頭,眼中灰霾沉沉,如墨汁化不開的一抹濃稠。

他試圖擡了擡手指,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身上紅痕點點,在白皙的軀幹之上顯得格外殷紅而暧昧,腰部則像是被人痛打了一番,酸痛至極,四肢都僵硬得仿佛被冰塊凍住了一般,扶住了依舊渾渾噩噩的腦袋,他的腦海一時之間變得空白一片。

太過于震驚,以至于根本都感覺不到任何的震怒與憤恨了,他迷茫地環顧四周,動了動酸脹無力的手臂,一股深深的失落與絕望如山丘一樣壓在他的胸腔,四周的飄着檀木香的空氣恍若帶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曲昭白仿若化為了一尊雕像,沉默地坐在床榻上,死氣沉沉,一動也沒有動。

作者有話要說: 。。。。。。。

☆、十六章

四十五、

之後的幾天對于曲昭白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他被迫關在房間裏,被精美裝飾的這一處空間仿若一間囚牢,房內燃燒着不知名的珍貴藥材,濃烈的熏香燃升而起,無時無刻不麻痹着曲昭白的身體。

他已然分不清每天擁抱他的人到底是裴慕卿還是翊凡,其實也不用刻意地去分清,他其實在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兩人實則就是一個人,翊凡簡直同幾十年前的裴慕卿一模一樣,別無二致的性格.....他也分明地清楚,将年幼的翊凡帶回門派,實則是一個欠缺考量的事情,他就是一個危險潛伏物,不知何時就會将灰霾散播而去,但是曲昭白隐下了那一份僥幸的私心,還是将仍是嬰孩的他帶了回去。

事實證明這确實是一個錯誤,其中的苦果他自己也嘗到了,剩下的那些罪孽他也要想盡辦法将其斬斷——

吱啦——

門被打了開來。

只見一只腳輕輕地踏了進來,一個少年的臉從門邊露了出來。

“曲劍尊。”明瓊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望見面色蒼白、身形消瘦的曲昭白,不禁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您怎麽會......”

“你是何人?”

“在下玄宗明瓊,現在正值守衛換班時刻,套話便不多說了,您快随我出去罷!”明瓊緊緊地擰着眉頭,不斷地放出微弱的神識打探周圍的情況,“時間緊迫,再晚......就來不及了!”

“不......你且将那香爐打破。”曲昭白說道,“此熏香對我有限制,将它打破,我便能恢複功力。”

明瓊了然地點點頭,握緊了雙拳:“如此我便——”

話音還未落下,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在不遠處乍現,層層的音波如水波般頃刻間激蕩開來,頓時間天搖地動,自木梁上落下一片的灰屑。

猛然側轉過頭,明瓊望向魔宮外那騰升而起的一股股黑煙,立馬察覺到了些什麽。

“這真是天佑我們,各門派的救援恐怕是已經到了,”抽出佩劍,果決地将香爐砍翻而下,“曲劍尊,這次那魔頭怕是難逃此劫了。”

“但是,明瓊鬥膽求您一事......”他恭敬地對着凝神運氣的曲昭白拜道,“請劍尊放過藍珠姑娘一命,她、人并不壞。”

“好,我不會殺她。”曲昭白将外衣穿戴整齊,緩緩地起身,他緩步走到明瓊面前,一手執了起來,“借你劍一用。”

明瓊呆呆愣愣地遞出佩劍,複又睜大了眼睛不禁問道:“您所謂何用?”

“去殺一些該殺之人。”

四十六、

黑墓河幽黑的水流卷起一層層泛着腥氣的浪花,鮮血噴撒在青岩石壁之上,厮殺吶喊聲不絕于耳,各種法寶的光效攻擊雨點般地擊打過來,很快,覆蓋在魔宮之上的結界被擊潰粉碎了。

“裴慕卿,二十年前沒能徹底殺死你,今日便是你真正的死期!”一個長相粗犷的漢子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城下伫立着各大門派前來參戰的人,皆是肅容應和。

“崔掌門被你等魔賊殺害,我玄宗各個弟子,都要為他老人家報仇雪恨!——”

“裴慕卿!出來!魔頭!出來與我等一戰!——”

城下的各個正道人士群情激昂,一件件的法寶揮了出去,将堅不可摧的城牆摧打得一陣陣的震抖。

“主上......”藍珠嚴肅着臉龐,厭惡地将視線投射下去,她咬着牙齒,指甲陷入掌心,“這一群虛僞之徒!”

“不過一群烏合之衆而已,何足為懼?”裴慕卿淡定地扯起嘴角,眼中黑沉沉的霧霭一片,“一層結界就打了那麽久,比起二十年前,可算是退步不少。”

“可是,主上,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沖破城門,難道,任由這般?”藍珠擔憂地蹙起眉,疑慮問道。

“那便讓他們進來罷,甕中捉鼈,豈不快哉?”裴慕卿擡起眼睫,明明帶着一絲笑意,整個人卻冰冷冷的,他冷靜地俯瞰着下方,就仿佛在望着一堆弱小的螞蟻,忽然之間,他感到了一絲涼意,只見站在遠處的封瑜定定地望向已然隐去了身形的他,眼神之中透着冷然與一絲悲憫。

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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