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這個曾經的師伯是在可憐他麽?
裴慕卿“哼”了一聲,冰冷地勾起唇角,他的手掌覆在牆磚之上,手下的玄磚竟然變黑腐蝕,凹陷下去了一大塊。
“啊!主上!那是!——”藍珠站在一旁,不禁驚愕地呼出聲。
只看到一個熟悉的、雪白的身影掠過了城牆,一手執長劍,随風揚起的長發如潑墨揮灑于半空之中,飄然而下。
裴慕卿眼睜睜地看着那道身影遠離他而去,在封瑜身旁站定。
“師尊?”他的腦中空白了一瞬,思維還沒反映過來,身體卻已經付出了行動,他想要飛躍而下,下意識地追尋他的腳步。
“主上!您想要成為衆矢之的嗎?!萬萬不可!”藍珠眼疾手快地将裴慕卿攔了下來,她火急火燎地瞥了一眼已經站在正道一方的曲昭白,暗叫不好。
“師尊.....”裴慕卿顫抖着伸出的雙手,他的腦袋裏混沌一片,微薄的理智在巨大的重壓之下發出了凄厲的哀鳴,“還等什麽?!給、我、進、攻!”他赤紅着雙瞳嘶啞地低聲道,他憤怒的火焰猛地被點燃了,理智已然潰不成軍,他已經不管不顧了,“除了師尊,其他人等,全給我殺光!——”
四十七、
這是一場極其殘酷的殺戮,無數的生命在短瞬之間凋零,刀鋒兵戈閃爍着寒冰的鋒芒。
裴慕卿咧開了嘴角,癡狂地揚起了瘋狂詭谲的大笑。
聆聽着下方痛苦的嚎叫和臨死前的□□,他胸口翻湧着的黑暗的情緒就越發得激昂,那沾滿了毒刺的咒怨,于他而言仿若是陷入癡狂後的救贖,他病态地享受着這一場殺戮的盛宴,尤其當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師尊浴血奮戰的模樣之時,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滿足與激動,大片大片的雪花滴落在曲昭白雪白的衣袍之上,更添了一層豔麗的顏色,他的面容依舊是蒼白而又消瘦的,但是全身上下殺伐果決的氣勢卻令他勢不可擋,揮劍而下,頃刻只見便斬落了一群魔人侍衛,他銳利而冷峻的眼神不帶有一絲的生氣,讓裴慕卿全然移不開癡慕的眼睛。
“果然......還是我的師尊最厲害了呢,”裴慕卿的扶着下巴,戀慕地望向下方冷靜地戰鬥的那個人,他也非常的冷靜,在冷靜地發着瘋,“當然,這種事情我一直都知道的呢。”
在劍宗曲昭白的加入下,正道一派勢如破竹,很快便将幾乎所有的魔人守衛消滅幹淨了。
“魔頭!出來!——”局勢似乎明顯地偏向了他們,各大門派也都壯起膽叫嚣起來,曲昭白執起的長劍劍身血紅一片,劍尖不停地滴落這豔紅的血珠。
滴答滴答——
那血液的鮮紅的顏色幾乎灼傷了裴慕卿的幽靜的瞳眸。
“看,翊凡,你見過師尊的這幅模樣嗎?”裴慕卿呵呵一笑,在心中傳音問道。
翊凡無形的魂體沉默地盤踞在裴慕卿的體內,他悲涼的心緒準确地被裴慕卿的神識捕捉到了。
“感到凄涼嗎?痛苦嗎?”裴慕卿宛然地挑起眉眼,語氣極淡地說道,“可是我已經是經歷了第二次如今的情景了。”
他輕點地面,翻過城牆,飄然飛至城牆之下,面對面地看向一臉淡漠的曲昭白,他忽地凄慘一笑,有些卑微卻帶着一絲不合時宜的期盼問道:“師尊,您恨我嗎?”
然而曲昭白不答,只是手握着劍柄,疏離至極的視線投射過去,仿若看向的只是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重重地摔碎了,堅硬的碎片刺痛了他的胸口,潺潺地流着黑色的血液。
“不求您的原諒,但我卻不曾後悔......倘若您要是恨我,那也是好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呀呀呀呀呀上一章真的被鎖了額,木有辦法~攤手~
☆、十七章
四十八、
餘下的衆人将好不容易現身的裴慕卿層層圍住,裴慕卿毫不在意地彎彎嘴唇,只是深情地注視着面前神态冷漠,衣裳粘着溫熱的血的人,他笑顏滿滿地迎了過去,将所有的哀傷和怒火一并地吞咽下肚,仿佛那發瘋的可怖模樣從來都沒有從他的面容上出現過一般。
“曲劍尊!快快将這魔頭斬殺!不能繼續留他為禍人間了——”四周各大門派的領頭人焦急地大喝道,卻沒有一人膽敢站出頭來,都在靜候着曲昭白的下一步動作。
“啧,真是煩人呢,這些虛僞之輩。”裴慕卿冷笑了一下,揮袖劃出一道風刃,帶着猛勢的氣流,瞬息之間掀到了一大片的人,在場幾乎所有的人被那股排山而來的威壓所制,不得不被迫匍匐在地,恨意地望着那個一臉無所謂的人,敢怒而不敢言。
“我和師尊說話的時候,最煩有人打擾了。”
四周的嘈雜紛亂都消失不見了,一切仿佛都是那麽的平和,裴慕卿笑得恬靜而又溫和,沒有一絲惱意,沒有一毫的扭曲,他張開了手臂,只想将眼前血跡斑斑的人擁入在懷——
“昭白!”封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只見他眼中暮色沉沉,隐含着肅殺。
曲昭白眼神一凜,一道決絕的冷芒劃過眼瞳,他轉手翻過劍身,下一秒就要直直地刺過去!
“主上!小心!”少女急切地縱身而下,将裴慕卿推了開來,自己卻躲閃不及,被劍鋒刺穿了腹部。
裴慕卿回轉過頭,就仿若是睡夢中的人被猛然驚醒了一般,他眼睜睜地看到藍珠被鋒利的長劍貫穿,無力地癱倒在地,她睜着美麗的眼眸,很快便沒有了氣息,至死也沒阖上眼睛。
一灘瑩藍色的鲛人血漸漸地蔓延開來,仿佛一汪純淨透潔的湖水,卻刺傷了裴慕卿的雙眼。
“您居然又想要殺了我嗎?......”
他不可置信地抖動着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對視着曲昭白冷凝而無情的瞳眸,他感覺自己似乎真真切切地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他忽然地意識到,自己與師尊之間,存在的鴻溝已然越擴越大,到現在似乎已然沒有挽回的可能......
但是自己卻如此地深愛師尊,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這種愛已然深入骨髓,刻在靈魂之中,他無法放手,也絕不肯放手——
捂住眼睛,眼角似乎有鹹濕的液體,他悲戚地痛苦自嘲道:“沒曾想,重來了一世,所有的事情都會有所轉變,原來,到頭來,師尊還是恨我入骨,徒兒的存在,讓您很是懊惱吧。”
“可是我不甘心啊!”身體裏,靈魂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在劇烈得顫動着,不甘地發出悲哀的吶喊,他赤紅的眼角沁出了點點的血淚,暴戾的風暴如龍卷風暴刮過他的腦海,他竭力地抑制着,雙拳緊握得冒出了青筋,幾乎是低吼着,他擡起了臉龐,“我不甘心!我不想只是遠遠地看着您,靜默得仿若一個隐形人般呆在您的身旁!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想要讓您看到我,不是師徒,而是最為親密的伴侶!”
“可是為什麽,您卻始終是要漠視我呢?這分明......是慕卿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曲昭白擰起眉,将劍鋒對向了裴慕卿的心口,阻止他的靠近。
“滾。”他嫌惡的表情愈發得明顯,握住劍柄的手極輕微地顫抖着,他卻只吐出了一個字。
“我不。”裴慕卿像是沒有察覺到頂在心口處的長劍,他微笑着流着黑紅色的血淚,一點一點地接近着曲昭白,他血淚斑斑的面容上浮着朦胧的笑意,帶着飛蛾撲火般的決然。
曲昭白的眉峰一動,他抿着嘴唇,淡淡地說道:“你會死。”
“死又有何懼呢?師尊,這不是您所期望的嗎,在您躍下城牆,逃離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已然輸了,慕卿如何舍得,對您下手呢?......”裴慕卿眼睛空洞地說道,當劍尖置于他胸口的那一刻,就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心底死掉了,“不是沒有死過的,師尊,這并不是第一次了。”
噗嗤——
這是劍尖劃破了衣料,沒進血肉之中的聲音,曲昭白只感到心頭毫無預兆地猛然一跳,他的手抖了一抖,幾乎堅持不住就要丢下長劍。
刺目的鮮血瞬息間染紅了裴慕卿的衣裳,他依然帶着那抹絕望凄美的笑意,連眉峰也沒皺一下,他張開雙臂,依舊還在繼續向前移動着——
滴答滴答,墜落的血珠數目越發得密集了,他輕咳了一聲,嘴角不禁咳出了一道血流,順着白皙的脖頸,蜿蜒而下。
劍入心口的痛楚想必是極為痛苦的,曲昭白望着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蠕動着嘴唇,他想要說些什麽,似乎有什麽隐藏在極深處的東西拼命得想要沖破枷鎖,嘶叫着想要掙紮而出——
曲昭白的腦袋中空白一片,明明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沒有中任何的暗藥,卻全身都痛得發麻,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不理解這些陌生的變化,直到他被一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包裹住,裴慕卿溫和而又依稀仿佛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
“師尊,您瞧,您又殺了我一次。”
四十九、
留戀而又貪婪地呼吸着曲昭白身上淡淡的草本氣味,雖然現如今沾染上了鮮血的腥氣,但這個他所深愛的人的本質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裴慕卿甜蜜地擁抱着他,自己終究還是自私的,想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死去,這樣的話,師尊一定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他這個曾經離經叛道的徒兒了吧。
全身的力氣很快便消失殆盡了,他感到身體開始變得冰冷,靈氣也随之消散開來,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就連鼻尖的那一絲他貪戀的味道也漸漸地嗅不到了,這久違而又熟悉的感覺,他知道死亡就快要降臨了。
用盡剩餘的力氣,他輕移着腦袋,在曲昭白的臉頰之上印上了一個輕柔的吻。
手指無力地垂落而下,他毫無抵抗地阖上了雙眼,直到那雙觸碰着臉頰的唇瓣悄然離開了曲昭白,直到整個人從曲昭白的身上頹然地滑落下來,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他被一雙手接住了。
曲昭白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這個沒有了一絲生氣的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然死去的事實,明明是一個那麽乖戾又執拗的人,卻意外地死得那麽簡單......
他發覺自己的手有些發抖,心髒蹦跳得厲害,腦海之中雜亂一片,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心緒齊齊湧上心頭,有什麽東西蟄伏在身體之中,難受得仿佛要在下一秒炸裂開來一般。
忽然一陣血氣上湧,他不禁俯下身,吐出一口黑血,一顆黑色的、細小的藥丸在不經意間混合着粘稠的黑血落在了地上,很快便蒸發殆盡了。
望着眼下已經變得冰冷的裴慕卿,曲昭白的眼睛忽然覺得有些澀痛,随之心口處排山倒海般撕裂的痛楚也幾乎讓他措不及防,太多的情緒冗雜成一團,郁結在胸口,盤亘在腦中,幾欲讓他窒息過去。
眼前浮現起了許多若隐若現的畫面,有關于裴慕卿的,也有翊凡的......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如此常人的情緒,會心痛、會難過、也會有懷念的時候。
可惜,許多許多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正道各派都在歡呼又一次剿清了魔人,為修仙界換回了安寧。
只有曲昭白默然地抱緊了裴慕卿的屍身,一道白光閃過,瑩瑩的白光包裹着兩人,霎那間消失在原地,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大結局~~
☆、十八章
五十、【大結局】
當眼前刺眼的白光漸漸地散去,曲昭白恍惚地睜開了眼睛,他模糊而又困惑地環視着四周,卻發現自己再次身處于魔宮中的寝殿裏,躺在錦綢鋪就的床榻之上,橘色的燈火傾灑在他的側臉上,他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忽然又像是記起了什麽一樣,他眼含急切地起了身,在四周尋找着,卻沒有發現本應該抱在他懷裏的裴慕卿的屍身。
“慕卿......翊凡......慕卿——”
他瘋了一般地掀翻了所有能夠隐藏人的物什,暴怒地撥出佩劍,“砰”地一聲砍倒了映照出他自己焦灼模樣的銅鏡。
銅鏡的碎片紛紛灑灑碎了一地,木屑灰塵也随之簌簌掉落而下,他的手掌不停地顫抖着,只聽到一聲金屬的脆響,長劍從手心倏然脫落,滑倒了地上。
心髒從來沒有如此的疼痛過,就仿若是心裏裝滿了酸澀的汁水,沉重而又難受,仿佛只要牽動起一絲的情緒,微微地一觸碰,就感到生疼無比。
他緊緊地捂住胸口,但是自心底蔓延擴散開來的痛楚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這是第一次品味到了懊悔的滋味,曲昭白舌尖發苦,指骨泛着青白,他緩緩地推開了門。
“啊,曲劍尊,您醒來了?”少女驚訝地捂住嘴,藍珠手裏端着一碗藥湯,驚喜地道,“主上已經等您許久了呢。”
疑惑地皺起眉,曲昭白的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他盯着眼前這個已經被殺死的少女,心底的疑慮越發地擴大了。
“你......”
“對了,曲劍尊,您剛剛醒來,請将這碗固本益神湯服下罷。”藍珠将藥碗湊了過去,恭敬地說道,“主上在偏殿等着您呢。”
将藥湯一飲而盡,曲昭白沉默地示意藍珠帶路,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他面色平靜地負手而立。
随着藍珠的步伐,穿行過長長的雕欄走廊,他一路恍惚地經過一個個浮雕石柱,魔域昏沉的天色依舊沒有任何和煦的日光,四周的空氣渾濁,蔓延着微弱的魔氣煙瘴。
在偏殿門口停了下來,藍珠低頭告退,曲昭白望了進去,黑暗的大殿裏悄然無息,沒有一絲的聲響。
在他即将步入殿門口的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昏黑的空間裏邁了出來,來人身着一身玄帶長袍,噙着那一絲淺淺的、溫和的笑意,他的臉色依然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那雙幽黑的眼瞳裏透着柔柔的愛慕,俊秀的容顏顯得病态又奢華。
片刻之後,他終于露齒一笑,嗓音微帶着些嘶啞,他輕聲地喚道:“師尊。”
曲昭白晃了一下神,一股酸酸麻麻的滋味突然間湧上了心頭,這一聲“師尊”,仿若隔世。
“為什麽?......”我清晰地記得,你已然死了。
然而後一半句,就像是棉花堵住了喉嚨,怎麽也吐不出來。
“您忘了,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場幻境啊。”裴慕卿斂下眼睫,柔聲說道,“'浮生盡',鲛人族的秘術,能窺探未來,織就一場真實的幻境......”
“所以......那二十年,全是假的?”曲昭白愣愣地睜大了眼睛,愕然地看向裴慕卿微笑的臉龐,驚愕之餘卻隐含了一絲慶幸。
如果只是一場幻境,那麽慕卿也就沒有死去,百微也沒有自曝金丹,藍珠也沒有被他錯手所殺,許許多多的人也就還沒有卷入一場又一場的硝煙之戰中......
說到底,還是慶幸的成分更多一些,很多的事情還來得及挽回,也有很多的東西能夠失而複回......
裴慕卿一直注視着曲昭白面容上變化的表情,然後緩緩地勾起一抹安心的笑意,他賭對了——
就算“浮生盡”此術耗費了他近乎六成的功力,并且差點就讓他走火入魔,非但如此,在曲昭白陷入幻境之中時,他也同時赴身于自己所結成的幻境,消去了記憶,以全新的姿态守候在曲昭白的身邊。
他是翊凡,同時也是裴慕卿,無論是以何種姿态,是以何種的身份,還是以何種的出身,他一次一次地一頭栽進同一張情網之中,不可自拔。
“也不......盡是假的吧。”裴慕卿動作輕柔地擁住了曲昭白,喟嘆了一聲,仿若擁抱了他的整個世界,“至少,屬于我們的記憶,是真真切切的,你說呢,師尊?”
沒有遭到曲昭白的反抗掙紮,他的笑意更加的深了,滿心滿意地喜悅占據了他的胸口,幸福得下一秒死去也甘之如饴。
曲昭白順從地點頭,在裴慕卿的臂彎嘆息了一聲。
這一生,若他不死,恐怕也是難逃離裴慕卿了,也許是這個人的獨占心太過于強大,亦或者是他自己對這個徒弟不想再下狠手了,總而言之他怯懦地退步了,認命了。
“師尊這可是終于認可慕卿了嗎?”裴慕卿緊緊地擁着懷裏的人,激動地問道,“師尊是同意與慕卿皆為道侶了?!”
“你想太多。”曲昭白清冷的聲音拒絕道,絲毫沒有一絲的猶豫。
裴慕卿的雙肩頃刻間垮了下來,但是他又很快地振奮起來,朝氣滿滿地回道:“沒關系啊,師尊,我可以等,即便是十年、二十年、百年,我都會等下去的!只要您在我身邊,慕卿便無所畏懼了。”
曲昭白聽到了此話,只是默然地瞥了他一眼。
魔宮外的天空依舊昏暗混雜着血一般的暗紅,黑墓河濃黑的河水湍急不止,他的手被裴慕卿自然地握在了掌心,那顆灼熱的、跳動的心中那一股強烈的熱度仿佛傳導在他的手心,曲昭白側轉過頭,抿緊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柔和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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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謝謝大家這些天滴支持,這裏是來晉江十五天的新人君,希望可以一直在這裏寫下去,還有其他的兩篇文文連載中,大家有興趣可以點開看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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