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2.33晉江獨家發表

簽證、機票之類亂七八糟的手續辦好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在這期間,韋婉一直發愁琢磨着怎麽把出租房中的東西搬出來。雖然那些破爛都不值錢,但丢了心裏總覺得不舒服,而且她一想起聞人梅曾經一件一件翻動過她的東西,将香煙灰燼灑在那些東西上,就恨不得拿着蛇皮袋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拯救出苦海。

最後搬家韋婉還是托學弟們幫忙的把東西搬出來,學弟告訴她:打開門之後,裏面并沒有人,但是地上散落了很多煙頭,甚至還有三五個酒瓶子。學弟說那些酒瓶子還都不是一般的啤酒二鍋頭之類,而是價格不菲的香槟。韋婉頓感一陣尴尬,想着聞人梅坐在那裏抽煙喝着香槟,這種場景倒也挺具有喜感的。

清點東西的時候,韋婉發現自己少了好幾件衣服。那些衣服都不值錢,大概就是某寶上五十九包郵的水平,而且都是舊衣服了,自然不會是學弟拿走的,想來是聞人梅給順手牽羊的。韋婉也懶得計較,她連硬着頭皮去聯系聞人梅的勇氣都沒有。

八月初,出國的一切事情都已經辦妥,訂好了機票和賓館,韋婉沒有去管行程計劃,全部都交給了童思芸。她掐着指頭,一天天計算着出行的日期。去哪裏都不重要,去幹什麽也不重要,只要童思芸能陪着她。

在此期間還發生了一些事情,比方說韋婉加班到深夜回家,發現被人跟蹤,那人是個瘦高個頭的男人,跟蹤到童思芸居住的小區就消失不見了;再比如楊景明忽然給韋婉打電話,極為懇摯、卻也莫名其妙地道歉,把韋婉吓得不輕,以為楊景明精神病發作了。這些事情加起來看,雖然透了幾分的詭異,但韋婉沉浸在和童思芸一起出游的快樂中,倒也沒有細想。

x市下起了連陰雨,帶走了幾分夏天的暑氣。等到雨後初霁,韋婉和童思芸一起坐上了飛往愛沙尼亞首都塔林的飛機。在上海轉機之後,飛機飛了十幾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兩人都疲憊不堪,乘車到達賓館之後,累得連話都不想說,韋婉的心情倒是很興奮。

她站在窗前,看着塔林湛藍的天空,還有遠處幾座尖頂的房子,馬路上汽車行駛的聲音隐隐傳過來,但是隔着賓館前叢叢綠樹,除了挂着藍白黑三色旗的旗杆,遠處什麽都看不到。愛沙尼亞和國內有五個小時的時差,兩人是中午出發,抵達目的地之後,天依然還亮着。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撩起棕黃色的窗簾和韋婉的頭發。這近一年來,韋婉的頭發已經長長了,當時燙出恰好披在肩頭的梨花卷已經快要垂落至腰際,像是一張能纏住一切,糾結所有感情的網。

“明天先去城區裏面轉轉,然後後天我帶你去海邊,好嗎?”童思芸剛洗過澡,裹着浴巾從浴室裏出來,連頭發都不擦,*地就往床上一倒。

韋婉走過去,在童思芸身邊坐下,然後在她被氤氲的熱霧染紅的臉頰上一吻。

“快去洗澡,坐了這麽久飛機,身上都有味了。”童思芸笑着,推了推韋婉。

韋婉賴着不肯起身:“我好累,不想動。”

“這樣呢?”童思芸壞笑起來,她的壞笑總給人特別狡黠的感覺,眼睛彎起來,唇邊就隐約現出一個酒窩。韋婉望着童思芸的笑容出神,卻冷不防童思芸在她胸前掐了一把,韋婉大叫一聲從床上跳起來。

“快去洗澡。”童思芸在床上攤開四爪,側頭對她眨眨眼睛,仿佛是在誘惑她。

韋婉洗完澡後哈欠連連,完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只是半夢半醒間,她感覺童思芸在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這種撫摸,韋婉曾經得到過,也失去過,但無論何時何地,童思芸還這樣撫摸着她的長發,韋婉就知道童思芸在她身邊,因而安心。

第二天,童思芸開始帶着韋婉游覽塔林。她們的向導是一個愛沙尼亞小夥子,英語說的很好,眼神深邃而專注,每說完一句話都會低低地再重複一遍,韋婉想他大概會是一個很溫柔的男朋友。

向導帶着她們參觀了塔林幾個哥特風格的大教堂,坐着車走馬觀花地看了托姆別阿城堡、卡德裏奧爾格公園和拉科雅廣場。韋婉畢業之後,英語差不多全都還給老師了,向導的介紹她基本都聽不懂,路邊英文标示也只能看個大概。童思芸大概也是同樣的處境,所以向導到後面索性也不廢話了,到了一個地方,就比劃着要給兩個人合影。

Advertisement

以前韋婉和童思芸的合影很少,除了拍攝專輯封面時在攝影棚裏的合照,那時兩個人都化了濃重的妝,穿着式樣誇張的裙子,在明亮而冰冷的燈光下,身體挨在一起。塔林的風有些冷,帶着海水的味道,韋婉伸臂擁住童思芸的時候,兩人的頭發被風吹到了一起,遠遠的,天地的交界線都是蔚藍的,不知道是天空還是海。

兩個人拍了幾百張的合照,向導似乎也非常開心,請兩個人吃草莓冰淇淋。韋婉吃着吃着,忽然又想起在一年前,那時在電腦城裏見到童思芸和楊景明一起對她打過招呼,随後,童思芸便拿着草莓冰淇淋走向了她……

童思芸說:“婉婉,你的嘴角沾了一點奶油。”

一年前,童思芸傾身向前,接近了她,用指尖輕輕為她把那點奶油抹去;如今,童思芸同樣傾身靠近了她,舌尖吻過了她的嘴唇。吻同樣是甜的,帶些遙遠的東歐的海風味道。

“婉婉,你開心嗎?”童思芸低聲問,聲音被風蓋住了,遠處有人用她所聽不懂的外語談笑,如一種煽情的背景音樂。偶爾有人從她們身邊走過去,韋婉心想,真好,這裏沒有人認得她們,她們是自由且安全的。

“開心。”韋婉的嘴唇的動了動,話甫一出口就被風吹散了。

“你愛我嗎?”童思芸的舌尖勾勒韋婉嘴唇的形狀,一絲不茍。草莓冰涼的的味道在兩人口中輾轉已經淡了,韋婉卻嘗到了童思芸的味道。

“愛。”

“我也是。”童思芸擁緊了韋婉。

向導小夥子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扶着廣場上的水泥欄杆,并沒有看她們,而是遙望着遠處,眼神深得像是塔林上空藍而不耀眼的天空。韋婉起先閉上了眼睛,後來又睜開眼睛,看到了小夥子穿着的那件白襯衫被風吹得鼓了起來,在風裏招搖,好像是一面旗幟,又像是與天上的雲朵混淆到了一起。

在塔林市區裏面逗留了兩天之後,第三天,兩人坐上了吉普車,去海岸沿線游覽。車不一會兒就開到了碼頭,司機卻并沒有駐留,而是沿着公路又開了一段路。

公路盡頭便是大片的沙灘。沙灘不是十分宜人,鉛灰色的,潮濕的,似乎蒙了一層薄薄的海水,映着湛藍天空的影子,遠處就是波羅的海,附近沒有一個人,連風掠過沙灘時都是靜悄悄的。

兩人下了車,司機和向導卻沒有跟過來,童思芸對他們點頭示意,車便發動了,順原路返回。于是天地之間只剩下韋婉和童思芸兩人,還有漫過沙灘的海水和風,海鳥從遠處地平線上飛過,又消失在藍天之上。海水沖刷着潮濕光滑的沙灘,聲音由遠及近,遙遠,卻仿佛是從內心中所發出來的一樣,好像一首神秘的曲調。

童思芸拉着她的手,兩人脫下鞋,赤腳在這沙灘上漫步着。韋婉回過頭去看她們印下的兩行足跡,沖動地想要将那印記永久地保存下來,因為是她和童思芸共同走過的見證。

“他們過兩個小時來接我們,所以我們就先在這裏散會兒步。”童思芸對韋婉說道。

“好。”韋婉點頭,只要是童思芸的安排,她都接受。

兩人走了十來分鐘,世界仿佛忽然間變得靜谧了,聽不見其他聲音,只剩下兩人孤單的影子,滲着海水的沙灘有些冰涼,韋婉感覺到寒意慢慢從腳底下升起來。童思芸在沙灘上站定,轉身面對着深藍色的海。

“這裏就是波羅的海……”童思芸輕聲地說,聲音輕得如撲面而來的海風,“我曾一直想到這個地方來……”

在此之前韋婉對愛沙尼亞沒有任何的了解,可是幾乎是在一秒之內,她就愛上了愛沙尼亞這個地方。

“婉婉。”童思芸叫着她的名字,忽然就繞到了韋婉面前。韋婉本來正眺望海天相接的地方,便回神望向童思芸,她發現童思芸凝視着她的目光變得格外認真,眼中又似有了激動的神采。風将童思芸的頭發撩起來,吹到了眼前,所有的景物,沙灘、海水、風、海鳥,一瞬間變得晦澀不清。

童思芸在韋婉面前,時間好像都靜止了。韋婉看着童思芸,童思芸也在看着她;然後,童思芸緩慢地,單膝跪了下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