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元旦一過,?這溫度便直線下降,天氣越來越寒冷,來紋身的人也沒有天氣暖和的時候那麽多了。雖然冬季才是最适合紋身恢複的季節,?但冬天确實是紋身的淡季。
林為徑來工作室,難得見成岩不在紋身。成岩坐在前廳的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鋪了一張巨大的畫紙,?鋪滿整張桌面,?成岩伏低身子,?正拿着毛筆在紙上畫畫。
林為徑沒出聲,?怕打擾到成岩。
成岩凝神工作的時候眉頭總是輕輕皺起。
林為徑在原地站了會,成岩忽然擡了擡眼皮。
“哥。”林為徑咧了咧嘴。
成岩放下毛筆,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
“你繼續啊,?不用管我,我就過來看看。”
“累了,?一會再畫。”成岩下意識從口袋裏摸煙,?手伸進兜裏又倏地停住,?從裏面抽了出來。
“這麽大一幅畫呢?”
“客人約的稿。”
“我記得你很久沒畫過毛筆畫了。”
成岩笑了笑:“錢給得多。”
“那得是給了多少啊。”林為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成岩是個財迷,也是個敗家精,錢賺得多,花起來也不眨眼。
成岩看了眼手表,是放學的時間。
“你是不是放假了?”成岩問林為徑。
“對啊,?今天剛考完最後一門。”
“已經考完了?”
那江暮平也該放假了。
“你老師江教授呢?他還沒下班嗎?”
“沒呢,估計在批卷子,?昨天考的他的課。”
朱宇從旁邊的屋裏走了出來,臉上還戴着口罩,跟在他身後走出來的是紋好身的客人。朱宇摘下口罩,臉上一圈口罩勒出來的印子,?他看了眼林為徑,出于禮貌,微微笑了一下。
林為徑本來繃着一張臉,朱宇的客人從他身後探出半張臉後,林為徑的表情就變了。
“學長?”那位客人面露驚訝,“你怎麽在這啊?”
朱宇的客人是林為徑的直系學弟,就是這位學弟,曾說過朱宇是他的男朋友,而林為徑也多次在學校見到過朱宇和這位學弟同行的身影。
林為徑可還記得之前不小心撞見朱宇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這會看見這位學弟跟林為徑站在一起,不知道是該自己尴尬,還是替他們尴尬。
朱宇顯然不了解其中淵源,他有點茫然:“林哥,你們認識嗎?”
林為徑點了下頭。
“他是我同系的學長。”學弟說。
朱宇哦了一聲,跟林為徑對視着,林為徑移開目光,表情漠然。
“學長你也來紋身的?”學弟問林為徑。
“不是,我哥是這的紋身師。”
“真的啊?”
“你怎麽會來這紋身?”
“想紋就紋了呗。”學弟的目光追随着朱宇,朱宇正在飲水機前倒水。
朱宇把學弟送出了門,兩個人站在門扣交談了一會。
成岩拿起毛筆繼續畫畫,林為徑的視線在門口的方向停留了一會,不怎麽高興地說:“哥,你怎麽看得上這種人。”
“嗯?”成岩擡起頭,“什麽?”
林為徑也沒有壓低音量:“我知道你帶過的所有徒弟裏,你最喜歡的就是朱宇,但你不覺得他這個人人品有問題嗎?”
“你…”成岩有點懵,“從哪得出這個結論的?”
林為徑義憤填膺:“他這個人就是八面玲珑,會來事兒,你看把你哄得六親不認的。”
成岩笑了:“六親不認?”
林為徑語氣酸溜溜的:“你跟他,比跟我親近,尤其是以前,還沒跟教授結婚的時候。”
“是我的問題。”成岩虛心認錯。
“不管這個,”林為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知不知道剛才那男生是朱宇的男朋友?”
成岩一愣,往門外看了一眼,繼而收回了目光,道:“你搞錯了,朱宇他沒男朋友。”
“你怎麽知道?有男朋友他還能跟你說?”林為徑耳朵漸漸紅了起來,“而且你知道嗎,我之前還見他跟其他男的抱在一起呢,不是我學弟!”
“哪個男的?”
“不知道,就在店門口看到的,穿了身西裝,看起來年紀不小。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有大問題好嗎。”
“那是他舅舅。”
林為徑呆住:“……啊?”
“朱宇他就沒談過戀愛,你聽誰說他有男朋友的。”
“那個學弟啊,是他說朱宇是他男朋友的。”
“我看你那個學弟才有問題。”成岩垂目畫畫,頭也不擡地說。
成岩不由地想笑。
為什麽他的弟弟到了這個年紀還是這麽傻白甜。
說話間朱宇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往林為徑的方向投去一瞥,知道林為徑不太喜歡他,便知趣地收回了目光。
朱宇轉身往屋裏走去,林為徑盯着他清瘦的背影,好一會才回過神。
“哥,怎麽辦啊,”林為徑的臉忽然垮下來,作為一個跟身邊所有人關系都挺不錯的小交際花,他第一次在朱宇這裏馬失前蹄,“我該怎麽跟他重新搞好關系。”
“你跟他主動說兩句話就好了,那孩子很好哄。”成岩看了眼林為徑,“一會還回學校嗎?”
“回啊。”
天色已暗,江暮平批閱完試卷,正在收拾桌面,門外腳步聲紛沓,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任課老師們也要開始放寒假了。
郵箱收到一封新郵件,江暮平點開。郵件上通知他下周一去南城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為期四天,需要帶一名博士生同行。
正當此時,手機震了一下,江暮平低頭看了一眼,是副院長通過學校的官方工作平臺發來的消息。
[郵件收到了嗎?下周一的會議,同行的博士生帶廖凡柯吧,他各方面條件都符合。]
江暮平微微皺了皺眉。
敲門聲響起。
江暮平關掉郵箱,道:“請進。”
林為徑探了一下頭:“教授?”
江暮平擡起頭。
“您還沒下班嗎?”林為徑走了進來,手裏拎着一個保溫罐子。
“還有點事情。”
江暮平教的專業課昨天就考了,林為徑今天一整天沒有見着他的人,辦公室裏開了暖氣,江暮平脫了外套,單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高領毛衣,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優雅。
“有事嗎?”江暮平問。
林為徑把保溫罐擱在桌上,拍拍罐子,“猜猜我替誰過來的?”
江暮平看了眼保溫罐,又擡眸看向林為徑,林為徑挑着眉,眼神得意。
“他在忙嗎?”
“忙啊。”林為徑扶着保溫罐,誇大事實:“特意抽空給你做的愛心晚餐。”
江暮平笑了笑,不信林為徑的鬼話。
“趁熱吃吧,教授。”林為徑看着江暮平的毛衣,笑道:“教授,這件毛衣是不是我哥給你買的?”
“看得出來?”
“肯定啊,不像你平時的穿衣風格。”
“是他給我買的。”
“教授,我哥很不錯吧。”
江暮平嗯了一聲。
“希望您心裏能給他留個位置。”
江暮平擡頭看了他一眼。
林為徑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突然間結婚,也不知道你們對對方有沒有感情,應該是沒有的吧…”
江暮平和成岩從相遇到決定結婚,一切都太迅速了,這點時間培養感情都不夠,更遑論定下終身。
雖然林為徑之前大言不慚地對江暮平說過“成岩很适合結婚”,但他還是希望他們的結合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而不是合适。
江暮平覺得林為徑多慮了,那句話也很多餘。
“成岩是我的丈夫,我心裏的位置都是他的,不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