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理優勢
“前三排的，再扭頭往後面看，信不信我讓你們扭到頭斷？”李教官看了一眼瞬間乖乖直視前方的學生們，言歸正傳道：“今天下午的任務很簡單，輕裝跑完五公裏，我就放你們下課。”
謝雲聽到旁邊傳來幾聲抑制不住的“教官萬歲”，要不是因為這是軍訓，他們估計能興奮出豬叫。
“不過，”李教官一個急轉彎，“前提是你們能跑出及格時間——二十五分鐘。少一秒都得重來。”
幾聲“我操”不約而同地響起，就連謝雲都忍不住覺得李教官的這個要求有些變态。
他記得在高一軍訓的時候，雖然對OMEGA的訓練也有輕裝跑完五公裏，但是及格時間卻放寬在四十分鐘以內，現在整整縮減了十五分鐘，也不怪大家覺得慘無人道。
“我操？”李教官重複了一遍他們的小聲BB，指着顧風道：“也不好好向人家顧風學習學習，每次輕裝五公裏都達到了優秀時間十八分鐘，我不過是讓你們跑出及格時間就開始哼哼唧唧的，也好意思？”
十八分鐘？！
謝雲難以置信地擡頭看向顧風，顧風察覺到視線，也低頭看向他。
吹牛逼的吧。
謝雲心說。
顧風挑了挑眉，似乎看懂了謝雲心裏在想些什麽，小聲問他：“要賭一把嗎？”
與此同時，李教官喝了口水，“好了，廢話不多說。第一排聽令，向右——轉！齊步——走！剩下的人原地休息。”
“是！”衆人齊聲應道，聲音洪亮。
跟OMEGA不一樣，ALPHA所在的訓練區域沒有樹蔭可以遮擋，烈陽當頭，曬得人人頭頂冒煙。
謝雲坐到地上的時候還被燙了下屁股，也來不及反應為什麽現在OMEGA受到的待遇會跟一年前差距那麽大，只知道沒辦法違抗李教官的命令，也就硬着頭皮坐了下去。
他壓了壓帽檐試圖遮住毒辣的陽光，才應了顧風之前的話：“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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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有一家燙菜店，如果我跑出了十八分鐘的成績，晚上你請客。”顧風說。
“如果你跑不出呢？”謝雲問。
“那就我請客。”顧風說。
謝雲點頭，“成交。”
一中的操場很大，繞着跑道跑一圈就是一千米，五公裏也就是跑五圈的距離。
說着倒是輕松，然而操場上跑出超級賽亞人發型的同學們，那一聲聲“呃啊啊啊啊啊”猶如上廁所便秘的吼叫聲，都是在用生命逗樂了看熱鬧的人。
李教官的嚴酷及格時間淘汰了一批又一批的學生，最後輪到謝雲他們這一排的時候，及格的學生居然不過十人，剩下的二十多人都将要等待第二次的重跑。
謝雲蹲在起跑線上準備，他的位置剛好是靠後的最內圈，所以能夠看到前面依次排序的十多人的背影。
“每次都跟顧風一組，我他媽這是什麽人品啊。”熱身的時候，有人輕聲抱怨道。
“就算不跟顧風一組，我們也跑不到及格時間內的。”
“是啊，想開點，好歹看着養眼的校草，就算輸了心情也比其他組的好。”
“抱歉，看着校草又帥又全能，再看看我自己又醜又無能，我只想要自閉。”
“別說廢話了，趕緊蹲好！預備——”李教官擡起手，滿意地看着停止廢話并翹起了屁股的他們，手利落地向下一砍，“走起！”
“……”謝雲差點兒在起跑線摔了個狗吃屎。
堪堪穩住身形後，謝雲默默地看向李教官，就算不說話，也能讀出他臉上寫的是“您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還不趕緊跑，發什麽愣呢！”李教官吼道。
……你以為是拜誰所賜？
謝雲沒辦法，只得邁開步子跟上火箭一樣沖出去的隊伍。
他是新生，跟早就已經習慣李教官這頓騷操作的其他同學不一樣，所以在一開始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此刻擡頭往遠處一看，顧風已經跑出去半圈了，簡直6到不行，就跟腳下長了風火輪似的，甚至還跑出了殘影。
謝雲落在最後，倒也不急着加快速度，畢竟他知道長跑比的并不是沖刺力，而是持久力。
這不，跑了沒兩圈，因為跟顧風一組所以壓力倍兒大、好勝心倍兒強，以致于從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的幾名同學的速度漸漸就慢了下來，一個個地被謝雲後發趕超。
謝雲就在其他班或明目張膽或偷偷摸摸的注視中，從最後一名沖到了正數第四名。
寬松的衣擺随着他跑動的速度飄揚，露出小半截白嫩的肌膚，掉落的一顆顆汗珠在陽光下泛着晶瑩的光，砸到地上綻放出漂亮的水花，大長腿的速度不緊不慢有跡可循，半點都不顯得慌張混亂。
一年了。
在休學的那一年時光裏，謝雲身邊的人仿佛都變成了黑白色，生硬、死沉，以及沒有活力的蒼白。
他原以為自己應該早就習慣了，甚至今後上不上學都無所謂，卻沒想到現在重返校園不過一天的時間，他還是感覺到了久違的喜悅、活力和青春洋溢的滋味。
真好。
謝雲忍不住揚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過！”
在謝雲邁過終點線的那一刻，李教官按下了秒表計時器。
旁邊的學生趕緊圍過去看時間。
“我操？剛好二十五分鐘，居然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牛逼啊！”
“長得帥的人都這麽逆天嗎？說好的上帝在打開一扇窗的同時也會關閉一扇門呢？”
“長得帥的人本身就是上帝。不像你，被上帝關上門的同時還順帶夾了一下腦子。”
“……”
謝雲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距離才慢慢停下來，調轉方向剛要往回走，就有個女生拿着瓶水走過來，臉紅紅的，一眼就能看穿她想要做什麽。
果然，女生在謝雲的面前站住，低着腦袋有些害羞，“那個……”
“我不渴。謝謝。”不等女生說完，謝雲就已經拒絕了。
他的外觀并不像尋常OMEGA一樣柔弱，所以常會有人誤會他是個ALPHA或者BETA，然後向他示好。他遇見的多了，拒絕的話也就張口就來了。
身為OMEGA卻長得比ALPHA還要帥氣，在外人看來本身就是一種罪惡的存在。
女生的臉頓時更紅了，僵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而又不知所措。
“這麽兇幹什麽？”旁邊有個男生走過來，吊兒郎當的，伸手一把搶過女生手裏的礦泉水，笑嘻嘻地道：“他不喝就算了，我喝。”
“啊？”女生有些慌亂，“我……我這是給他的，不是給你——”
“老子好心幫你解圍，你他媽還不識好歹了？”吊兒郎當打斷她的話，當下就翻了臉。
突然被這麽兇狠地吼了一句，女生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呆站着不敢說話，卻又不甘心吊兒郎當把自己的水給奪走了，委屈得不行。
“還我。”最後還是謝雲朝吊兒郎當伸出了手。
“還你什麽？”吊兒郎當有些莫名其妙。
“水。”謝雲言簡意赅，“這是給我的，不是給你的。”
女生立刻擡頭看向謝雲。
“……神經病啊？給你你不要，非要我他媽推一把。”吊兒郎當的臉色有些不怎麽好看，但是礙于李教官就在附近，他也不好太過為難人，只得把水扔給謝雲，帶着幾個跟班轉身走了。
謝雲接住礦泉水，上面還泛着淡淡的霧氣——是被冰凍過的，在這炎熱的天氣裏拿在手裏非常的涼爽。
然而就在女生滿懷期望的時候，謝雲又把礦泉水還給了她。
女生：“？？？”
“我不喝冰水。謝謝。”謝雲說完，也不再跟她耗下去，兀自回到了自己的隊伍裏。
“挺幹淨利落的啊。”顧風忽然開口。
“什麽？”謝雲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到顧風朝女生擡了擡下巴，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拒絕得幹淨。
“你喜歡拖泥帶水？”謝雲問。
“不喜歡。”顧風答。
謝雲“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倒是對顧風有一點兒改觀了。
在這個最禁不住誘惑的花一樣的年紀，擁有着出衆的外貌卻能夠堅守住自己本心不去禍害別人的人，确實是少得可憐。
謝雲自認為算是一個，現在又多了一個顧風，雖然他們倆之間還不是很對付，不過也勉強談得上是惺惺相惜了。
等到所有人跑完之後，李教官氣得臉都漲紅了，立刻讓通過輕裝五公裏的十名學生站在左邊，沒有通過輕裝五公裏的三十多名學生站在右邊，來個榮辱深情對視。
“認識他嗎？啊？”李教官拍着謝雲的胸膛，面朝三十多名學生，怒不可遏，“連個剛來的新生都不如，你們這大半個月的軍訓到底都訓到哪裏去了？周末雙休就全都還給我了是嗎？！”
謝雲受不住李教官這帶着怒氣的幾巴掌，沒忍住皺眉咳嗽了兩聲。
要說話就好好地說話，趁機打我是幾個意思？
下面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李教官更氣了，“剛才是誰在說話？有本事就大聲點，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報告教官！”那人還真大聲地回了句，“我覺得新生能贏，可能是因為他占據了關鍵性的地理位置。”
謝雲認出來，這人是在跑步的時候埋怨自己人品差，每次都跟顧風一組的那個男生。而且還是之前搶水的吊兒郎當的跟班之一。
“你在說什麽屁話？”李教官懷疑自己今年帶的學生是不是腦子都秀逗了，“你們學校的操場劃線是請專人來劃的，難道還能有偏差？”
“我說的不是這個地理位置。”人品差跟班伸手一指謝雲，“我是說他站在顧風的旁邊，吸到的歐氣比我們多，能通過也是正常的。”
謝雲：“？？？”
這波玄學我給你滿分，不怕你驕傲，只希望你能抽空去看個精神科醫生。
李教官都被人品差跟班給氣笑了，“那我現在就把你調到顧風的旁邊去吸一天的歐氣，明天下午如果還不能跑出及格時間，你就給我把上衣脫了在地上打滾，怎麽樣？”
謝雲覺得李教官這是在要人品差跟班的命。
這大太陽的，穿着衣服在地上打滾都需要向梁靜茹借個勇氣，如果誰敢脫光衣服在地上打滾，謝雲不僅敬他是個勇士，以後清明上墳也一定記得多燒兩張紙錢給他。
人品差跟班立刻變卦：“光是站在一起肯定是不夠的，最主要的是他們倆還親過。”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醜拒。”顧風道。
謝雲差點兒笑出聲。
李教官險些就順口說出讓人品差跟班跟顧風親一個，好在頭腦清醒的顧風先他一步拒絕了。
“你們這些學生啊……”李教官也反應過來了，指着偷笑的人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心思不知道放在學習上，對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倒是摸得門兒清。”
親是不可能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親的。所以最後李教官還是讓達到及格時間的學生提前放學，自己繼續守着沒達到及格時間的學生跑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