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腦子有坑
“你的腳上是不是裝了風火輪？”謝雲撩起衣擺擦着臉上的汗水。
他剛從李教官那兒得知了顧風十八分鐘的優秀成績，震驚之餘同樣郁悶不已，甚至開始懷疑顧風是不是個妖怪，不然怎麽能做到這麽逆天的？
“沒有。”顧風否認，瞥了一眼他白得耀眼的腹部，又補上一句：“只不過裝了滑板鞋，摩擦着摩擦着，就摩擦到了終點。”
謝雲：“……”
我強烈建議您跟人品差跟班一起抽空去看個精神科醫生。
看見謝雲一臉“珍愛生命遠離神經病”的樣子，顧風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去吃東西？”
李教官說好的跑到及格時間就放人，但是實際上從兩點半開始跑，四隊依次跑完，現在也已經四點過一刻了，距離放學也就只有四十五分鐘的時間。
謝雲中午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之前跑步又消耗了不少能量，顧風一提吃飯他也覺得有些餓了，也就點頭應道：“行。”
兩人越過其他還在軍訓的隊伍離開學校。
學校附近的小吃店很多，還有不少占道經營的攤販，在車水馬龍之中把本來就不寬敞的道路變得更加擁擠，需要行人挨肩擦背的才能過去，在這臨近40°的高溫下就像擠油渣一樣。
“哎，讓讓，前面的人讓一讓啊！”
推車的商販大喊着，速度半點不減地沖過來。謝雲猝不及防，被擁擠的人群推了一下，踉跄着往後靠進了顧風的懷裏。
顧風伸手扶住他，調侃道：“投懷送抱？”
兩人離得太近，顧風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謝雲的脖子上，謝雲身體一僵，下意識捂住脖子反身就是一拳。
要不是因為寸步難移，他估計還能退出去幾米遠。
好在顧風在看到他捂住脖子的動作就立刻有了防備，輕而易舉地握住他的拳頭，沒有在自己的俊臉上再增添一筆“光榮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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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的手很白，在OMEGA裏不算小巧的，但顧風還是能夠完全包裹住他的手。
“要不要這麽敏感？”顧風有些無語，實在不能理解謝雲作為一個ALPHA為什麽會像個OMEGA一樣總是護住脖子，他們的脖子根本就沒有腺體好嗎？
謝雲的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慌亂，急忙垂眸将情緒遮擋在長長的睫毛之下，不悅地抽出自己的手，“沒事別離我這麽近。”
“那你有辦法讓四周的人全部消失嗎？”顧風問。
“你說呢？”謝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所以我也沒辦法跟你保持安全距離。”顧風攤手。
“……”謝雲想打人。
但是他想了下，打不贏。
算了，還是大氣點，不跟這種OMEGA一般見識，免得有失風度。
好不容易擠過擁擠的人群，兩人來到顧風所說的那家燙菜店，結果看到的卻是緊閉着的貼着一張A4紙的藍色卷簾門——老板沒有開門。
A4紙已經被太陽曬得泛黃，此刻在微風的輕撫下搖搖欲墜，活像是居委會大媽們見一次罵一次的殘标。
殘标上書：軍訓的學生們太能吃啦！他們吃光了店裏的存貨，所以可憐兮兮的老板就只能連夜趕去國外補食材。一個來回起碼得一周呢，真是太慘了。大概等到你們正式開學，老板才能回來，記得想老板喲。10月1日不見不散，麽麽噠～
好笑的是，上面原本寫着的日期其實是“一月”，不知道被誰給劃掉了，改成了“三周”，後來“三周”也被人給劃掉了，改成“兩周”，再後來“兩周”也被人給劃掉了，才剩下現在的“一周”。
軍訓總共也就一個月，從一個月前老板就沒有開張，還好意思公開嫌棄軍訓的學生們能吃，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
不過別的不說，後來改的日期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力透紙背，字跡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我忘了，”顧風似乎才想起來這件事，“老板要下周才會回來。”
“我看到了。”謝雲倒也不介意，“現在燙菜吃不成了，你想吃什麽？”
顧風想了想，看向不遠處的小巷子，“去吃煲仔飯怎麽樣？正好那邊新開了一家，我還沒去嘗過味道。”
“行。”謝雲正要跟着顧風走，顧風卻還站在原地不動。
然後沒等謝雲開口問顧風怎麽不走，就見顧風從兜裏掏出了一支黑色的馬克筆，把殘标一樣的A4紙上的“一周”給劃掉後，又在上面寫了個“六天”。
謝雲：“？？？”
這他媽是個什麽騷操作？
“走吧。”寫完後，顧風就把馬克筆放回了兜裏。
謝雲确認了一下這個“六天”跟之前的“一周”、“兩周”、“三周”字跡相同，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頓時對于顧風這樣的迷惑行為有些摸不着頭腦，“你寫這個有什麽意義嗎？”
“沒什麽意義。”顧風邊走邊說，“閑着沒事，倒數着玩。”
謝雲：“……”
你怕是腦子有坑吧？！
顧風對謝雲滿臉的嫌棄視若無睹，帶着他就往小巷子裏走去。
新開的那家餐飲店環境不錯，座位幹淨整潔，食材也很新鮮。
他們剛走進店裏，老板就拿着一份菜單笑盈盈地迎過來，“歡迎光臨。這是菜單，兩位看看要吃點兒什麽？”
顧風找了個比較靠裏面的位置坐下，接過菜單随便掃了一眼，才指着上面第一行的招牌菜說：“我要一份香辣雞翅煲仔飯。”
然後把菜單遞給了謝雲。
“好叻。”老板看向謝雲，“這位小帥哥呢？要吃點什麽？”
謝雲坐在顧風的對面，接過菜單看也沒看就轉手還給了老板，“跟他一樣就行。”
老板應了一聲取走菜單，又端上來兩杯檸檬水，讓他們稍等一會兒，就去做飯了。
“你也喜歡吃香辣雞翅煲仔飯？”顧風原以為謝雲的口味跟他是完全不相同的。
“我只是懶得看菜單而已。”謝雲否認，喝了口檸檬水。
顧風：“……”
你還能再懶點兒嗎？！
沒一會兒，老板就将兩份香辣雞翅煲仔飯端了上來。
米飯的顆粒晶瑩飽滿，雞翅的色澤焦黃油亮，時蔬的菜葉青翠欲滴，還冒着騰騰的熱氣，香味誘人。
然而顧風已經動筷子吃了幾口，謝雲還在不緊不慢地喝着檸檬水，顯然是對面前的美味一點食欲都沒有。
想起中午的時候謝雲對于包子和煎餅果子的實力拒絕，顧風似乎明白了什麽：“你連煲仔飯也不吃？”
“我——”謝雲第一個字剛出口，就在看到顧風遞到嘴邊的香辣雞翅煲仔飯之後生硬地轉了個彎兒：“——其實也還行。”
卑微謝雲，在線撒謊。
顧風忍不住有些想笑。
得，就是不喜歡吃了。
“如果你不吃，來之前說一聲，讓我直接換一家就行了。”顧風不挑食，吃什麽都行，并不是非得吃煲仔飯不可。
“打賭輸得太慘，不敢輕易吭聲。”謝雲又喝了一口檸檬水，說得煞有介事。
在沒遇到顧風之前，謝雲一直都是別人嘴裏那個最牛逼的OMEGA，不僅長得帥，德智體美勞各方面也優秀到沒朋友。可是在遇到顧風後，謝雲不僅要屈尊第二，周圍的OMEGA也跟吃了激素似的一個比一個強，讓他想要沒有小情緒都難。
就拿最近的一個事情舉例，今天李教官提出的輕裝五公裏要達到二十五分鐘的合格時間，先撇開不談李教官為什麽要這麽刁難OMEGA，反正在謝雲這十多年的學子生涯中，從來都沒見到過除了自己以外能夠達到要求的OMEGA。
然而今天達到合格時間的，連同他在內居然有整整十名，其中還有一個顧風達到了十八分鐘！
不過就是休學一年而已，這些OMEGA的成長速度快到謝雲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仿佛他并不是休學一年，而是休學了一百年。
顧風笑了笑，寬慰道：“其實你的速度也不算慢。”
“可惜跟你比起來差多了。”謝雲并不領情。
“我看你跑起來挺輕松的，說不定再快一點就能超過我了。”顧風想起謝雲那不緊不慢的速度，着實也有些佩服。
別人都是跑出賽亞人便秘的既視感，唯有謝雲跑出了顏值與速度并存的優雅。
“只是看起來輕松，再快一點就不行了。”謝雲坦白。
這話并不是謙虛。
謝雲雖然強，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極限是多少，今天的二十五分鐘完全是險勝。如果李教官規定的及格時間是二十四分鐘五十九秒，那他就算是跑斷腿也不可能會及格的。
“你是個話題終結者吧？”顧風有些無奈，“天都要被你給聊死了。”
他找一個話題，謝雲就終結一個話題，他再找一個話題，謝雲就再終結一個話題……他真是太難了。
謝雲反應過來，笑着幫顧風添了些檸檬水以示歉意，“不好意思。”
顧風點點頭表示接受道歉，正要再開一個話題，就在看見謝雲拿起勺子的時候發出了疑問：“你不是不喜歡吃煲仔飯嗎？”
謝雲“嗯”了一聲，舀了一勺香辣雞翅煲仔飯放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咀嚼着。
“既然不喜歡，還吃它幹什麽？”顧風搞不明白。
“不吃會餓。”謝雲喝了口檸檬水，才将飯咽進肚子裏去。
今天的運動量太大了，他必須得補充點兒營養才行。
“其實煲仔飯的味道還挺不錯的，你到底是不喜歡它的哪一點？”于是顧風試圖說服謝雲喜歡上煲仔飯。
“太幹了。”謝雲說着，又吃了一勺。
顧風似乎明白了什麽，“所以你就吃一口飯喝一口檸檬水？”
“嗯。”謝雲又喝了口檸檬水。
顧風：“……”
加了檸檬水的煲仔飯是不會有靈魂的，所以他選擇放棄說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