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騙子!

一輛白色牧馬人停在路邊,副駕的車門被推開,曲燼一只胳膊撐在座椅上,半探着身子,沖他笑:“上來!”

柳南幽看清他的臉時,愣了好一會兒。

自己現在心情跟吃屎一樣,這傻*還笑!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傻*笑得有點好看,連帶着他陰雲密布的情緒也被撕開一道縫兒。

“快點!上來!”

柳南幽沒問他為什麽會在這兒,只是嗤了聲将頭扭開,再轉向曲燼時,他自己也像個傻*似的,臉上也帶了笑。

車裏很暖和,柳南幽僵冷的肌肉舒緩放松下來。

曲燼探身從後座拽出件衣服丢給他:“你喝假酒了?天這麽冷,半夜穿短袖滿街跑。”

柳南幽一手接住衣服,發現是自己平時穿的外套,一側口袋往下墜,摸了摸,手機也在裏邊:“你在哪拿的衣服?”

“你媽給我的。”路邊不能停太久,曲燼重新啓動車子。

可能被凍傻了,柳南幽竟然一時轉不過彎兒來,愣愣地看着曲燼。

曲燼要開車,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看路:“我給你打電話,想給你看看我夜釣的成果,結果是阿姨接的,他說你生氣離家出走,然後我就來了。”

“你怎麽找到我的?”柳南幽記得自己走了挺遠,想不出曲燼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前方是紅燈,車子在等燈,曲燼才轉頭看他一眼。

和他平時的眼神不一樣,這一瞥有些難懂。

信號燈變綠,他又專注地看着前方,開出一個路口,才說話:“我哪找得到你,阿姨一直在後邊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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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幽套衣服的動作僵一下,慢慢把外套穿好拉上拉鏈。

手插在口袋裏,攥着手機好一會兒,才拿出來撥通宋薇的號碼。

一聲響鈴,電話就通了:“幽幽,見到你同學了嗎?”

“嗯,我在他車上,不回去了……媽,你不用擔心我,早點休息。”

雖然他的語調聽上去生硬,但宋薇卻聽得很欣慰:“媽媽知道,你也早點休息,還有!替我謝謝你同學。”

“好。”柳南幽挂了電話。

心裏正醞釀着該怎麽開口謝謝曲燼,他反倒先開口:“你聞到腥味兒沒?”

說完他又使勁嗅兩下:“你聞到了沒?”

柳南幽把劃破的那只手又往身側躲了躲,一直握着拳,血混着汗,掌心變得粘膩,十分難受。

“我手劃破了。”

“給我看看。”曲燼預備靠邊停車。

柳南幽幹脆直接将手背身後去:“小口子,找個藥店,買卷紗布我自己纏一下就行。”

“小口子?滿車都是腥味,你自己聞不到,口子開在動脈上?還滋血呢吧!”

柳南幽無語地看着他。

“去醫院,讓醫生看看需不需要縫針。”

聽到縫針兩個字,柳南幽一陣迷糊,他暈針,而且暈得特別嚴重:“不去,我心裏有數。”

“有數你倒是別漏血啊,止不住就得去醫院。”

“停車,把我放路邊就行。”柳南幽急了。

曲燼語結,舒口氣:“得,去醫院的事當我沒說,我給你找藥店。”

柳南幽偷偷把手指打開,就這着車外的燈光看了看,血還沒止住,只要微微一動,就會滲出來。

過了十來分鐘,車子停在路邊,曲燼解開安全帶:“下車。”

柳南幽推開車門,左右張望,想看看藥店在哪。

吉市中心醫院,幾個大字出現在他眼前。

不是找藥店嗎?!這傻*騙自己!

柳南幽握住車門,想關上,但沒扯動,曲燼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下來。”

“不行,我不去醫院。”柳南幽回答的斬釘截鐵。

他一只手,總不如曲燼兩手力氣大,曲燼一個用力,将車門拉開,單手撐着車門,另外一只手去摟柳南幽的腰,想要把他拽下來。

情況實在不妙,柳南幽有些破音兒:“你要幹什麽?”

“抱你下車。”曲燼回答的很是理所當然。

柳南幽一只胳膊使勁兒,發現推不開他,這貨真有股子傻勁兒,硬碰硬,柳南幽還真有點虛。

眼見着自己要被這貨給托下車,迫于無奈:“曲燼!燼哥!別……不去醫院,我暈針,暈得很厲害。”小柳哀求。

曲燼動作僵了,平時兇巴巴的人,突然軟下性子求人,就挺……震撼的。

曲燼被震撼得手都沒勁兒了。

趁着他放松的空擋,柳南幽重新退回車裏,兩人僵持着。

半晌,曲燼只能妥協:“原來你暈針,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帶你來醫院,那買紗布包一下吧。”

柳南幽如釋重負:“嗯,買紗布包一下就行。”

“那邊有家藥店,我去給你買紗布,你給我看看傷口,得用幾卷紗布。”

柳南幽把左手湊過去。

曲燼皺眉:“你下來,外邊燈光亮一點,車裏太暗我看不清。”

血糊了一手心,別說曲燼看不清,他自己也看不清。

推開車門下車:“兩卷應該夠了,再幫我買一瓶……”

砰!

嘀。

車門被關上,并且上了鎖。

柳南幽猛然回過神兒來,想跑已經來不及,曲燼攬着他的肩膀,半摟半抱地把他往醫院裏拖:“傻!那麽深的口子,還能用紗布包呢!”

柳南幽原本就比曲燼矮半頭,被他困着,根本跑不掉。

但也沒閑着,不停掙紮。

為了讓他安靜下來,曲燼還吓唬他:“別亂動,血別蹭我衣服上,要賠的,這外套這限量款,絕版了!”

曲燼連哄帶騙的把人帶到急診室。

醫生檢查傷口太深,需要清洗縫合和注射破傷風針。

清洗傷口時還好,縫合時曲燼算是知道他死活不來的原因了。

大夫剛剛将針拿出來,柳南幽兩眼一直,倒頭就往桌子上栽。

幸好曲燼及時伸手接住他,不然額頭非得摔出個包來。

其實要是能這麽一直暈着也挺好。

但柳南幽偏偏很快又醒來,看到大夫還在縫,再次暈倒……

曲燼站在一旁,看得頭疼,幹脆伸手将他摟懷裏,一只手遮上他眼睛:“別看。”

曲燼體恤沒拉拉鏈,柳南幽一側臉頰隔着衣服貼在他肚子上,T恤有點薄,柳南幽可以清晰地感觸到他的體溫,很暖,眼前是帶着同樣體溫的掌心。

他眨眼時,睫毛擦過皮膚,微微有些癢。

曲燼低頭可以看見柳南幽的發頂,他的頭發和他冷冰冰地性格半點不一樣,又順又軟,看上去很好揉。

曲燼另外垂着的那只手緩緩擡起來,想揉一下。

心裏鼓勵自己,敢想就敢做,現在不揉以後找不到機會了。

指節穿過柳南幽絨軟得發絲,可能是太緊張,柳南幽并沒有排斥,還乖乖地靠着他。

插在他頭發裏的手指輕輕勾屈,曲燼聲音不自覺地比平時溫柔許多:“放松,一會兒就好了。”

他話音剛落,醫生就把持針器放回托盤裏:“行了,拿着這個單子交錢找護士,打破傷風疫苗。”

雖然曲燼覺得他縫得有點太快了,但還是要謝謝人家:“謝謝醫生。”

一通折騰,出醫院時已經快12點。

柳南幽跟在曲燼身後,看着自己包着紗布的手,怎麽看都別扭。

曲燼已經走到車旁,打了個哈欠:“快點!”

“去哪?”

曲燼四處找找:“困了,找個酒店。”

柳南幽為難:“我沒帶身份證。”

“要不……去我家。”

“你家?不合适吧。”時間太晚了,柳南幽覺得不大合适。

曲燼已經上車,去他家的确不合适,他母親的情況和他父親的态度,确實不适合接待客人:“那就去我老舅的房子,離這兒不遠,沒人住。”

許老五的房子是套公寓,面積不大的小躍層。

屋子裏是沒人,但是有些亂,沙發上揚着幾件男人的衣服,地上倒着幾個喝空的啤酒灌和包裝袋。

曲燼進門把衣服收了,沙發騰出一塊地兒來給柳南幽坐:“我老舅和舅媽吵架被趕出來,或者喝醉不敢回家會來這住,平時不來。”

他邊說邊收拾,茶幾上東西也不管有用沒用,一股腦地全填垃圾袋裏。

在他高效率的打掃下,屋子很快變幹淨。

“你等我,我去收拾卧室。”

“小貍兒,你怎麽去公寓了?身邊男孩是你同學啊?”許老五的聲音從房角的監控裏傳來。

小貍?柳南幽下意識地看向曲燼。

曲燼轉身對着監控:“大半夜你怎麽還不睡?”

“睡了,門鎖開了,這邊給我發消息才醒的。”

“沒事,接着睡去吧,我就住一晚,明天走。”

許老五到是熱情好客:“和你同學住着吧,我最近都不過去。”

曲燼對着攝像頭比了個OK的手勢,那邊的語音關了。

曲燼很快把卧室收拾好,抱着毯子下樓:“你睡卧室,我在這兒睡。”

柳南幽覺得有些不妥:“我睡沙發吧。”

“有樓梯我睡不安全,你上去吧。”曲燼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被套床單都是曲燼新換的,柳南幽窩在杯子裏,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曲燼向來比柳南幽起得早,他下樓時,曲燼正在廚房忙活着。

“你在做飯?”柳南幽挺意外,因為曲燼長得就不太像會做飯的樣子。

曲燼把煮好的面條擺在桌子上:“我做飯特香。”

只是看着桌上擺着的兩樣食物,柳南幽想收回自己剛剛說的話,他會做個屁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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