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醫院

譚雅仰着頭,看着醫院病房裏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準确地說,是譚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她很沮喪,很愧疚,很憤怒也很悲傷。這些詞彙混在一起讓她感覺糟糕透了,糟糕到她現在已經無法感知這些情緒了。

真讨厭……我可是不那種看見一點陰暗的東西就能憂郁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的類型阿混蛋!

豈可修豈可修豈可修豈可修!!這樣完全就不正常嘛!

譚雅将自己原本就有些亂的頭發揉的更加亂糟糟,心裏的煩躁卻沒有減去絲毫。

“那樣的大爆炸,”畢露多背着光聲音萬分冷淡,“我們只需要尋找他們的屍體就好了,當然,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即使畢露多在陳述事實,即使畢露多說得譚雅也早就預料到了,但被這樣當面否定還是讓人覺得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這句話,也不能接受事實。

事實不一定需要接受,但它一定是事實,僅此而已。

——我被卷進什麽事件裏了。

從整個中央所傳來的陰晦氣息讓譚雅的心理狀态非但沒能好轉,反而向着一個糟糕的路線發展,而即使這樣譚雅還是從中抓住了什麽線索。

——而且與中央有關,整個中央市的哪裏,一定藏着什麽。

“我能感覺到。”譚雅咬着嘴唇低語,“而且是一堆很惡心的東西。”

豈可修!為什麽我心情這麽低落阿混蛋,要是能和平常一樣就不會這麽困擾了!自從菲斯克開始我就越來越不對勁,這樣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而且總有些什麽東西和我格格不入,周圍的人和物仿佛都攪在一起,而只有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雙方沒有關系,可我卻對那份東西莫名的感到惡心。

“果然是城市的氣息和我格格不入吧……我果然還是喜歡住在沙漠之類的地方,”譚雅嘟起嘴,“從兩年前來到中央我似乎就沒停止過想家阿,啧,如果馬羅在就好了,被他的拐杖敲兩下的話什麽煩惱都沒了。”

當時整輛火車都炸沒了,是的,很神奇也很恐怖。除非是整個火車的每節車廂都被安裝了炸藥,否則炸彈只會也只能炸掉列車的一節或幾節——不是炸彈幹的,絕對,譚雅這樣肯定着,即使她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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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被救了,所以只有她不知道。

沒有心思去烘幹衣服,沒有心思去檢查手套上的煉成陣,反而因為嫌他們濕漉漉的很礙事所以幹脆把外套和手套都脫了下來,只穿着襯衫與與長褲一個人單獨走在森林裏。

那兩個家夥不會有事吧……兩個人都很強大概不會有事吧……

搞得像自己要犧牲了一樣把我扔下來,結果沒事人一樣站到我面前的話絕對要揍一頓!

好痛……剛剛還不覺得現在後背真是痛的不得了阿混蛋。譚雅憤憤的踢了一腳腳下的土,仿佛将心中的陰霾與不快踢走似的。

反正那兩個人強的變态,這麽炸一下也不會死的嘛……混蛋!就算粉身碎骨也別死阿喂!

總之,就是抱着這樣的扭曲而慌張的心态,譚雅一副狼狽相回到了中央,又一副頹廢相住進了中央醫院。畢露多從聽譚雅說起這件事情到現在始終保持着一副面無表情的姿态,看不出悲傷,看不出憤怒,總之就是什麽情緒都看不出。

蘇亞倒是變得比譚雅還陰沉,不出去玩,不做家務,就窩在家裏發呆。

赤之煉金術師,譚雅·裏斯科在這一段時間內經歷了人生最陰暗卻是最短暫的低谷期。說是最陰暗是因為這段低谷期是由兩個人的死亡拉開序幕,說是最短暫,是因為它還未完全拉開序幕就已經結束了。

對此我們不得不贊嘆愛德華·艾爾利克的人如其名。

幸福的守護者,愛德華。

譚雅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雙手托着腦袋一臉煩躁。

不知道要幹什麽不知道該幹什麽內心很愧疚但不知道怎麽彌補內心很煩躁但不知道怎麽發洩感覺很想哭但就是感覺哭不出來……混蛋!

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感覺被什麽東西塞住了……到底是什麽阿混蛋!我不知道!

“喲,譚雅。”熟悉的聲音,譚雅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下,從指縫間正好能看到愛德華燦爛的臉,“聽說你也受傷了,就過來打個招呼,結果稍微負了點傷就陰沉成這個樣子可不像你阿。”

“啰嗦!”譚雅将頭轉過去背對愛德華,“我現在很煩躁所以你這個讓我一看見就很煩躁的家夥只會讓我更煩躁……所以別吵我混蛋。”

倘若是平常,譚雅是絕對不會做出“将頭轉過去背對着”這樣愚蠢的動作的,畢竟這樣的距離以譚雅的實力是不可能兼顧自己的後背的。

然而這個安全值為負而且與撒嬌相近的動作譚雅毫無知覺的暴露在了鋼之煉金術師面前。

也許是因為譚雅的心理狀态實在是差到了極點,又也許是因為站在那裏的人叫愛德華。

“絕對保密!”愛德華聲音陡然升高。

“哈?!”譚雅松開遮住臉的手,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臉正色的愛德華。

愛德華的神色不變,卻是很詳盡的進行了解釋,“我不會對別人說的,所以,悄悄地告訴我也沒關系嘛,你的煩惱。”

本想一口拒絕的譚雅話到嘴邊卻換了詞,一臉不情願的說道,“……包括阿爾?”

“嗯,包括阿爾。”愛德華側了側頭笑得燦爛,“拉鈎怎麽樣?”

譚雅側着頭把手磨磨蹭蹭的伸了過去,“騙人的話就吃蘇亞燒的飯一年!”

愛德華的臉微微有些綠,但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醫院住院樓下,燦爛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間隙灑在樹蔭下的橫椅上,留下不規則分布的光斑。

譚雅垂着頭緩緩的陳述事件的經過,和當時對畢露多訴說的時候一樣緩慢,卻少了幾分膽怯之意。

“……我明白了。”愛德華聽完譚雅的敘述,看着她的側臉這樣說道,“事實上,聽完了你說的話之後,我想我大概也是除了悲痛外一籌莫展吧。”

愛德華站起來,感嘆似的這樣說道。

……這家夥果然一點用都沒有,結果就是聽完了走人麽。譚雅腦海裏飛快的閃過這樣一句,但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姿勢不動。

“對不起,沒幫上什麽忙。”

“?”譚雅愣了一下。

愛德華彎下腰輕輕擁住譚雅,很輕,卻意外的有安全感,“對不起……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理所當然的不能明白你的感受……也許這樣說有些過于牽強,但由活着的人背負死去的人的信念,貫徹死去的人的信念是因為信任,所以才安心的将性命交付與你,所以,既然這樣的被信任着,就應該以自己最佳的狀态來好好生活下去,好好戰鬥下去,畢竟你還活着不是嗎?”

即使愛德華的這段話中的絕大部分都在休茲中佐死後被推翻,但這段被推翻的話在現在的譚雅這裏毫無疑問是起了極大的作用的。

莫名的有點安心了。

譚雅伸出手揪住愛德華的衣領,狠狠的擦了一下鼻涕,“……稍微的……謝謝你好了。”

愛德華的面部肌肉不可避免的抽動了一下,有些沉悶的回了句嗯。

………………

…………

……

譚雅眨巴了下眼睛。

然後再次眨巴了下眼睛。

然後反射性的一拳打向愛德華的下巴,于是愛德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在空中畫了一道抛物線,最後掉入一旁的灌木。

“……你在幹什麽阿混蛋!”愛德華蹭的跳起來,氣沖沖的走到譚雅面前,質問道。

譚雅的反應則是紅着臉繼續眨眼睛,頭上嘶嘶的冒着熱氣,“你你你……靠得太近了阿!你剛剛的話完全可以站着說嘛!”

“我可是白白被你擦了一領口的鼻涕和白白被你打了一拳阿混蛋!”愛德華原地跳腳。

“啰嗦!那不是你自找的麽!”譚雅幹脆一扭頭死不承認。

“……”愛德華深深地嘆了口氣,“嘛,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 >////<

“別揉我頭發阿混蛋!”譚雅急得跳腳,一下子拍掉愛德華的手,“明明穿了鞋子才和我差不多高你個矮子!巴嘎!”

“……不許說我矮!!”

阿阿,陽光真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是寫清水文的料……TAT

學習方面遇到了傳說中的瓶頸,于是老師大人很生氣母上大人很氣惱,結果導致我很煩躁……

總之因為各方面的原因這篇本來就很慢的文會變得更慢就是了……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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