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一拳會哭好久

以沈恒為首的一行人出現在艙門,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沈上将,您終于回來了……”方淮立刻停下與高鋒的糾纏,轉頭堆起笑容,卻在看見沈恒懷裏抱着人的時候倏然凝滞。

“你怎麽在這?”沈恒問。當時楊熠旻單獨分了一小隊護送躲在山洞裏的這一群學生返回港口,方淮現在應該和其他同學一起在返航的星艦上才對,怎麽會出現在軍部的戰艦上?

“我是想和您道謝的,當時情況緊急,要不是您及時趕到,我……”

“職責所在,當不起謝。”不等對方把話說完,沈恒便幹脆利落的打斷,“高鋒,給他安排住宿,回首都星後送到學校。”

“上将,空的只有四人間的床位了,您看……”高鋒為難,這顯然是和沈家有不淺的關系的,他也不敢怠慢。

沈恒冷冰冰地看他一眼,高鋒立刻道:“是。”

沈恒抱着岑揚大步離開,回到岑揚的房間,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沈恒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額:“還難受?”

岑揚閉着眼哼哼:“暈。”

沈恒輕嘆口氣:“你先休息,我叫軍醫過來。”

其實岑揚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很明顯,就是他接受不了機甲在戰鬥過程中猛烈的晃動,更無法應對全景投影帶來的眩暈,過量的信息對他來說是難以承受的負荷,所以大腦會産生過激反應。

因此岑揚沒有讓沈恒離開,他抓住了沈恒的袖子:“不要。”

他本就年紀不大,臉又小,此刻臉色蒼白的縮在被子裏,小小軟軟的一團,仿佛亟待眼前人的看顧與憐惜,清泠泠的眼睛濕漉漉的,偏偏眼尾的弧度要往上挑起,顯得又天真又勾人。

沈恒心裏狠狠一動,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不着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

岑揚的手從沈恒的袖子挪到了他有些粗糙的手上,沈恒的手掌比他的要大上一圈,帶着常年訓練造成的薄繭,岑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學了個雕塑也學的亂七八糟,手還是一副未經風霜的樣子,白且細。

他抓着沈恒的手,用鼻音哼道:“你守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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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沈恒就當真守着他了。

岑揚睡了兩個多小時,沈恒就守了他兩個多小時,睡熟了的岑揚無意識地将手裏抓着的東西往自己被窩裏拖去,就像找到了堅果的小松鼠一樣,他抱着沈恒的手,軟軟的臉頰貼着沈恒的手腕,溫熱的呼吸一陣陣鋪在手臂內側相對細膩的皮膚上,帶來海潮一般的悸動。

岑揚醒來後,機甲帶來的後遺症已經消失大半,他打了個呵欠,嘟囔:“餓。”

沈恒起身:“吃的在哪,我去熱。”

原本一個月左右的旅程被縮短一半,岑揚那裏還有不少存貨,沈恒打開小櫥櫃的時候被裏面滿滿當當的食物驚了一下,活像是不小心挖開了小松鼠的糧倉。

沈恒打開一份速食火鍋,在岑揚邀請下又開了一盒,兩個人坐在一起吃了。

火鍋是川式,上面鋪着一層亮晶晶的紅油,岑揚吃的嘶哈嘶哈倒抽氣,原本淺粉色軟嫩的唇瓣被辣的紅潤起來,像一朵嬌豔的玫瑰。沈恒忍了又忍,還是控制不住地把視線挪上去,最終自暴自棄的,伸手用指腹在那上面揉了一下。

“?”吃的正香的岑揚迷惑地擡起頭。

沈恒未做解釋,只是用餐巾紙擦了擦手指,綿軟的紙巾此刻顯得粗砺起來,完全比不上剛才接觸過的柔軟觸感。

岑揚見狀,笑得一雙圓溜溜的貓瞳都彎了起來:“擦幹淨了嗎?”

說罷便仰起臉,朝對面嘟了嘟嘴,他故意做出一個索吻的動作,藍封但又偏偏不是索吻,于是非常滿意地看見沈恒略微慌亂地移開視線:“幹淨了,吃吧。”

岑揚笑得更開心了,喜滋滋地往嘴裏塞了一枚蛋餃,他臉上挂着笑,卻是在心裏輕輕嘆息了一聲,為什麽沈恒不是那個“男主”呢?不是沈恒,又究竟是誰?

睡好吃飽,岑揚的後遺症也消失的差不多,沈恒騰出手來,要去和高鋒他們确認一下這次突然的地王蟲異動的原因,岑揚無所事事,想去活動室裏看看,這會兒已經是晚飯後,不當值的人肯定在裏面聚衆活動。

事實也的确如此,不過今天晚上的活動有點激烈——岑揚一進門,就聽到裏面熱烈的呼喊,震得他倒退兩步。

“老胡,沉住氣!掃他下盤!”

“上啊老胡,給劉哥報仇!”

“漂亮!”

“哎哎別打臉!我們老胡回去還得相親呢哈哈哈……”

在打拳?岑揚好奇地探頭往裏面看去,一群機甲單兵人高馬大,擋的他只能看見兩個頭頂在擂臺當中移動,于是他喊道:“哥,給我也看看!”

“哎,揚揚來了?”圍觀的人回頭,看見他,于是推了推前面的人,“讓個地兒,他夠不着,哈哈哈。”

岑揚比這群人的平均身高矮了半個頭都不止,這是實情,沒啥可生氣的,岑揚心安理得地看着衆人摩西分海一般讓了條路給他,前排倒着坐在凳子上抱着靠背看比賽的人也站了起來,将凳子拎起來轉了一百八十度:“來,VIP專座。”

另一個人将椅子往後拽了下:“離遠點,等下碰着他。”

岑揚又露出了他慣擅的那種很讨巧的乖巧笑容:“謝謝哥。”

然後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這會兒他才擡起頭,看擂臺上到底是哪兩個兵哥打的這麽熱鬧——

岑揚臉上的笑容一僵。

因為那擂臺上一邊是他認識的老胡,另一個則不是這次出行的軍官,而是方淮,也就是沈恒口中那個“父親朋友家的孩子。”

他怎麽在這兒?岑揚依稀想起來沈恒抱他下機甲的時候,似乎是有過幾句争執,好像是說為了道謝還是什麽……岑揚默默咬了咬牙,這不就是标準的綠茶發言嗎?!

擂臺上的方淮正在與老胡周旋,他上身穿一件黑色背心,下穿軍事學院的野戰迷彩褲,面相看着妍麗,卻是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好體型,此刻額前、鼻尖、手臂、胸前都帶着細小的汗珠,眼神專注,動作利落,岑揚看着看着,想起自己軟趴趴的手臂和D級的感知力,突然有點自慚形穢。

“好!幹他!”

方淮乍然發動進攻,出其不意的一個掃腿,即便是三十多歲經驗豐富的老胡也差點被他掃得失去平衡,衆人歡呼起來,兩人出拳如風,熱汗揮灑,是相當精彩的一場搏鬥。

兩人打了四五十招,方淮終究不敵,被老胡按在地上,他咧嘴笑道:“我認輸!我認輸。”

老胡笑呵呵地放開他:“你小子真不錯,等畢業了來軍部,我給你寫推薦信。”

“用得着你?”衆人起哄,“人家跟上将可是世交,說不定到時候直接分配到第一軍團。”

“那感情好,來三隊吧,我請你吃飯。”

這些士兵大多性格直爽,又覺得方淮這人挺能打,還認識上将,三言兩語已經不拿他當外人,方淮從擂臺上下來,接了瓶水猛灌幾口,便看見了坐在前排看熱鬧的岑揚。

他擰上瓶蓋,瞅了岑揚兩眼:“你是誰?看着不像是軍部的。”

軍部的文職人員都沒這麽弱的,骨架子瘦瘦小小,渾身的肉都是軟的,漂亮倒是漂亮,但那眼神,給人的感覺是打一拳會哭好久。

岑揚還沒說話,旁邊的人便替他解釋:“這是上将的弟弟,跟着來玩的。”

“哦,弟弟。”方淮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句,突然勾起一邊唇角笑了,“上将這麽厲害,他弟弟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來一場,指教指教?”

岑揚一愣:“我不會打。”

方淮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一點都不會?”

岑揚臉頰微微發熱,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是多麽的廢物草包,從小他就撒嬌偷懶,沈彥之也慣着他,所以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會。此刻對方的質問他回答不出來,只得慚愧地低下頭:“我……”

“我跟你打。”門口傳來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這令人尴尬的對話。

沈恒一邊走進來,一邊将軍裝外套脫掉,扔給身後的楊熠旻。

活動室裏頓時沸反盈天,尖叫聲幾乎将屋頂掀翻。沈恒很少和他們打,練近身搏擊也是與訓練機器人對打,從機器人的數據上來看,上将很強,但是大家沒能親眼看見,今天居然有機會一飽眼福。

方淮更是兩眼放光,盯着沈恒脫掉上衣時隆起的肌肉線條,喉結輕輕滑動,好半天才笑着說:“那就請上将多指教了。”

沈恒一言未發,徑直翻身上了擂臺,底下的人都快瘋了,大聲歡呼叫好,更有人将個人終端舉得高高的準備錄像,岑揚夾雜其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茫然地盯着擂臺上相對而立的沈恒和方淮,心裏湧上些委屈,軍事學院和軍部的裝束本就類似,兩人也同樣具有充滿力量感的身體,只不過沈恒的肩背更寬闊厚實,是更加成熟的男性才能擁有的體型,方淮還是單薄了些。二人互相注視,竟然莫名的很是般配——至少方淮不會在機甲上吐得一塌糊塗。

岑揚胡思亂想着,搏鬥已經開始,沈恒率先出手,動作迅猛如風,又重又猛,絲毫不留情面,瞬息之間,不過三秒,衆人甚至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就聽見一聲沉悶的巨響,方淮被沈恒按在了地板上。

“咔噠。”

清脆的一聲,是帶電頸環被扣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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