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怎麽會有人不心動呢

新生入學典禮當天,岑揚下午沒課,回家吃了午飯還睡了個覺,晚上的時候沈恒回來換衣服,岑揚早早在樓上豎着耳朵等着,一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趕緊跑了下去,做出一副正準備出門的樣子。

“上将,你還沒去典禮上嗎?”岑揚穿着一身新發的制服。軍事學院的制服仿照軍部制作,顏色是淺灰色,肩上沒有章,胸前是軍事學院的院徽,但在形制上是一樣的幹脆利落,修身的腰部裁剪掐出一把纖細的線條,長褲包裹着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

這幾天軍訓确實有些效果,岑揚的身姿也有了些軍人的模樣,挺拔的像一棵蓬勃生長的小樹苗。

沈恒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随即挪開:“嗯。”

“我等你一起。”岑揚說,“我們坐一個車嘛,節省能源。”

沈恒不置可否,徑自上樓去了。他換衣服的速度很快,不超過五分鐘就又下來了,換了一身新的制服,并且別上了出席儀式時佩戴的绶帶和軍團章。

沈恒邁步出門,岑揚立刻自覺地跟了上去,緊緊綴在他身後,沈恒走的很快,岑揚走兩步就要小跑幾步才能跟得上,他小聲說:“上将,慢點,等等我。”

沈恒好像沒有聽見,依舊沒有慢下來,岑揚只能連走帶跑地跟着他。到了車庫,懸浮車感應到主人靠近,自動亮起燈光,後排的車門揚起。

沈恒繞到車的對面,俯身坐進去,岑揚還緊巴巴地跟着,沈恒回頭,蹙眉道:“你從那邊上車。”

岑揚這才發現自己跟過頭了,讪讪地轉頭繞回去。懸浮車關上車門,按照沈恒設定的目的地出發。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車窗的玻璃被後面的夜色籠罩,變成了一面鏡子,岑揚轉過頭,看見鏡中倒映出一雙人影,穿着款式相似的制服,一個純黑,一個淺灰,倒是還挺般配的,  ……般配嗎?岑揚自嘲地笑了笑,要是這樣就算般配的話,随便從軍部和軍事學院各揪一個出來,倆人就可以結婚了。

他把頭靠在頸枕上,沒有說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争取到了和沈恒獨處的機會,但卻失去了挑起話題的力氣。說什麽呢?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  于是一路無言。

到了學院停車場,岑揚先偷偷下了車,去班級和同學們會和,沈恒才通知校長過來接,他們直接去了大禮堂的後臺,兩人便分開了。岑揚走了兩步,猛地回頭,卻只看到被人群簇擁着的沈恒的背影。

接下來令同學和老師們都興奮不已的典禮,卻讓岑揚有些興致缺缺,他按部就班地和同學們一起走到大禮堂,聽着身邊嗡嗡的議論聲神游天外,等到不知道飄散到哪裏去了的思緒被一陣歡呼召回,才發覺典禮已經開始了。

軍事學院的大禮堂被布置為宇宙星空的樣子,學生們每個班級在一團“星雲”上,錯落有致的散布。而正中央半空中的舞臺,燈光璀璨明亮,坐着一衆校方、軍部、教育廳的領導,在那一行人當中,沈恒絕對是最耀眼、最突出的那一個,他眉目沉靜,身姿挺拔,從容地面對他的崇拜者們山呼海嘯的歡呼,一如在戰場上從容應對敵方的千軍萬馬。

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人不心動呢。

岑揚怔怔地看着,卻突然看到在舞臺當中的沈恒,似乎往這邊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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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沈上将是不是在看我們這邊!”他身邊一個女生激動地一直在拽朋友的袖子。

“随便看看吧……”

“我感覺他就是在看這邊啊!”

“看看看,在看你行了吧!”

兩個人小聲嬉笑,岑揚卻恍若未聞,只是定定地盯着那個方向。浩瀚宇宙,群星擁簇,都不及那一個眼神,攝人心魄。

雖然請了沈恒來,但他也只不過是坐了半小時,代表軍部簡短地說了幾句,大部分時間還是冗長的校領導發言和表演。等到典禮結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岑揚獨自回到停車場,車裏沒有人,正當岑揚猶豫的時候,就看到中控顯示屏上沈恒的留言:我先走了。

岑揚輕輕嘆了口氣:“回家吧。”

懸浮車應聲啓動,要回到中心區,然而車子剛開出校門,岑揚卻又改了主意:“等等,去……去酒吧。”

他有點懷念那種喝了很多酒之後暈暈的狀态了,人會變得很輕,很快樂,能忘掉很多煩心的事情。

中控屏上列出來了附近的酒吧。岑揚也不認得,挑來挑去,最後還是去了那家V.B,他家的玫瑰星雲還不錯。

“這次可沒人敢給賣酒給你喽。”調酒師依舊是那副樣子,居然還認得他,笑吟吟地和他說話,“上次我被訓得可慘,要不是柏總幫忙調和,我工作都要沒了。”

“啊,”岑揚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回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對不起。”

調酒師将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怎麽補償一下我?”

岑揚茫然地看着他,想了好久才說:“我的零花錢也不多,我都給你吧。好像還有幾十萬的。”

“我要你補償的可不是這個。”調酒師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擋了多少人的路?小家夥,你膽子真大,還敢來這裏,V.B等着爬柏總床的人比我櫃子裏的酒還多,你不怕他們活吃了你?”

岑揚奇怪地看着對方,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算了,看你也是什麽都不懂。你怎麽自己來這裏,柏總也放心麽?”調酒師問他。

岑揚這才隐約明白了什麽:“我沒和他在一起。”

“沒和他在一起?!”調酒師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一雙總是懶散地眯着的眼睛睜大,錯愕地看着岑揚,“柏總他親自說的……所以是你拒絕了?”

“啊,”岑揚啜了一口果汁,把杯子推回去,“給我加一點糖吧。”

調酒師卻不接他的話茬,堅持看着他,岑揚只得說:“是啊,怎麽了,我喜歡的人比他好,我就拒絕了。”

調酒師倒吸一口冷氣,一時之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口冷氣是為了什麽吸的,是為了岑揚拒絕了柏雲和,還是岑揚喜歡的人比柏雲和好——他懷疑地看了岑揚一眼,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岑揚這個有情飲水飽的年紀,可以指着任何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說他比柏雲和好。

岑揚懶得解釋,人家不賣給他酒,他喝果汁也喝不醉,覺得有些乏味,沒過多久就走了,到家的時候房子裏沒什麽動靜,大概是已經休息了。岑揚往樓上走,走到二樓樓梯時,卻鬼使神差地轉過腳步,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盡頭的房間房門合攏,岑揚慢慢擡起手,沒有敲門,只是把手掌覆蓋在門上——這是沈恒的房間。

他默默地站了片刻,才轉身離開,剛一回頭,就被走廊邊上靠牆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他死死咬住下唇,好懸沒喊出聲來,待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他才低聲罵道:“楊熠旻,你來我家幹什麽!”

“以後也是我家,我不能來嗎?”楊熠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岑揚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都快跳起來了:“這不是你家!就算你嫁進來了你也是外人!呸!”

楊熠旻一把就把他按下去了,身高對比實在是太紮心:“再瞎咧咧我告訴上将去,你大晚上不睡覺跑他門口站樁。”

岑揚一秒熄火,瞪着眼睛看他:“不許告訴他!”

“治不了你了。”楊熠旻哼笑,“鬧別扭呢?你聽話點,別天天仗着上将疼你就作個沒完。”

“他疼我?”岑揚反問,一邊反問着一邊忍不住還有點臉紅,這話說出口怪不好意思的,楊熠旻也是厚臉皮。

“不是嗎?”楊熠旻又問了回去,“前一陣子我去貝雷星出任務,那邊有星體爆炸形成的星砂,他還托我帶一些回來,不是因為你跟他要星星嗎?要星星不給月亮,還要怎麽疼你……哎?”

他說着說着,發現對面的岑揚毫無預兆地滑下兩行淚水,頓時慌了。

“我草!”楊熠旻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來捂他的嘴,一邊捂一邊左右張望,生怕有誰看見了——這房子裏任何一個人看到他把岑揚弄哭了,他以後都別想再進這個門了。

“你哭什麽!”楊熠旻又慌張又無措,手伸了幾次也沒找到個合适的落點,想給岑揚擦一下眼淚,但是身上又沒帶紙,簡直是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岑揚慢慢搖了搖頭,轉身失魂落魄地走了,楊熠旻又喊了他幾聲,他也不回複,搞得楊熠旻很是擔心——這嬌氣包可千萬別去找岑朗告狀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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