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陸非不歡而散後,楚離就直接回到了旅店休息,他是第二天才知道陸非已經離開了小鎮,返回了江都城。

他此次外出,主要是想親自确認兩個陸非在現實中是沒有直接關系的,現在确定無誤,他的心中卻變得莫名空虛。

在小鎮上多數人的眼中,陸非乖巧懂事,性格安靜內斂,還有輕微的自閉症狀。

可就他與陸非為數不多的交集中,陸非給他的印象卻與鎮上人說的截然不同。

他認識的陸非,中肯評價,從容穩重,能言善語,還狡猾如狐,和自閉內斂毫不相幹。

一個人在經歷過巨變後,在精神和心理上可能都會發生改變,但也是在原本的性格上增減,而不會像是換了個人般。

再者說,就算陸非被打擊到精神分裂,性格驟變,那他得到的密碼是從哪裏來的,總不會是無中生有做夢得來的吧?

陸非諷刺他多疑,這麽多疑點擺在他面前,他能視而不見麽?不是說要陪他去醫院鑒定真假麽,不用陪,他自己去鑒定!

楚離又在小鎮上待了兩天,期間和胖嬸打過幾次照面。或許因為被陸非邀請同桌吃過飯,胖嬸以為他是陸非的朋友,對他很客氣,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備,他也很輕松的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并确定了一些細節。

現在的陸非不能吃任何形式的雞蛋,吃了就吐,他記得分明,當時在餐桌上,他吃雞蛋羹吃得很歡樂,完全沒有要吐的意思。

現在的陸非喜歡吃苦瓜,但那時就擺在他們兩人面前的苦瓜根本就沒人動過。

楚離在離開小鎮之前,再次去當年陸非拍攝的地點站了半天,明明很普通的景物,配上人物,配以聲音,再适當調整,出來的效果竟讓人驚豔得移不開眼睛。

百種心态萬象景,楚離很清楚,他是心态不對,映入他眼睛的風景都是朦胧的灰色。

或者說,他關注的從來都只有景中人,周圍的所有,都是景中人的陪襯,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就像是星辰與朗月并存的夜晚,有月華在,星輝必定黯淡。

景中人走了,也帶走了他的光華,以及他對美的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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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找了處與電影中出現過的相似的場景,他學着陸非在電影裏的姿勢,慵懶的仰靠在石頭旁。舉目而望,入眼盡是翠色樹木,它們正努力汲取陽光,綻放生命。

看得久了,除了悲傷,他的心裏又升起幾許前所未有的茫然來,他把自己變得忙碌,但事實上做的多是不必要的。他想要證明兩個陸非是沒有交集的,所以不遠千裏而來,可證明之後呢?

他要怎麽做,逼迫對方把東西給他麽?

楚離忽然有些自嘲,他就是個膽小又懦弱的騙子,有什麽資格?

當天下午,楚離駕車返回京都。

不管心裏怎麽想,楚離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得來的東西交給權威機構鑒定,得出的結果,現在的陸非和生活在小鎮上的陸非為同一人,而不是他懷疑過的醫生手下的藝術品。

然而,還是有太多的疑問沒辦法解決,唯一的解答人……

陸非回到江都城後,加大了每日的運動量,身體素質提高得很快,但他左手的恢複讓他時刻都在忍着癢和痛,做什麽都不方便。

劉阿姨看不過去,就打了幾個電話向周麗詢問,被告知這是恢複的必經過程,還說如果不癢不痛,就會留下後遺症,不可能全部複原。

劉阿姨想不到別的忙可以幫,只好在食療上加大力量。

于是,陸非和劉警官又開始新的一輪水深火熱,陸非還好,每天都堅持鍛煉,除了看着紅潤健康點,倒是沒有別的問題。

劉警官才叫悲慘,長時間坐在辦公室,缺乏運動,整個人看起來都圓滾了很多,偏生同事在問的時候,他還不得不忍着滿腹心酸,故作高興的開口:“家裏媳婦兒怕我累着,每天變着法子做好吃的。”

知道內情的楊警官但笑不語,他近段時間是不敢再去老劉家裏蹭飯了,擔心變成老劉的模樣。

九月初,天氣依然灼得要命,烈日似火,一絲風都沒有,出了門,熱浪迎面撲來,叫人喘不過氣來。就在這樣的日子裏,學生陸續走出家門回到學校報道。

陸非挑了個雨後的日子回到學校辦理退學手續,他的精氣神和原主差的太多,形象改變太大,走在人來人往的學校也沒有被人認出他就是前段時

間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主角之一。

不過,托這張精致清隽的臉的福,圍

觀他的女生不在少數,還有人羞澀的上前問電話號碼。

有人搭讪是好事,陸非幾乎不費力氣的問出了班導師的辦公室。

原主申請休學的原因班導師很清楚,也挺同情他的遭遇,所以在陸非申請退學時,他幾乎是苦口婆心的勸:“陸非同學,考上大學不容易,你家裏的情況我們也都了解,很不容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沒必要鬧到退學的地步。”

“現在哪家公司招聘都要求學歷,要求各種證書,你就這麽退學了,對你的将來很不利啊!”他說。

陸非去意已決:“老師,很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确實不适合繼續待在學校。兩年的休學,讓我差不多忘記了學校的生活方式,也忘記了學校的教學,我不想重新開始,想提前去社會上闖。”

“再說,前段時間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如果同學知道……我想,可能會給學校的運作帶來麻煩的,也會給別的學生帶來困擾。”陸非滿臉不安,特別會為他人着想。

班導師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前段時間打電話要找他退學的學生,幾個學生都是參與過陸非緋聞的,以同學的身份無證揣度指責過陸非的,最後真相大白時,被反指責。

幾個學生的資料也像是被扒皮般,貼上了學校論壇,讓他們羞以見人,為他們不負責的言行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

班導師也知道,這整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陸非,但他是學校的老師,要維護學校名譽,也要維護其他學生。

所以,在陸非提到學校和別的學生時,班導師的勸谏就明顯弱了很多:“老師還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要知道,退學和休學是完全不一樣的,一旦退學,要想再回學校,就難了。當然,如果你還不能适應學校的生活,老師也可以幫你向學校申請延長休學時間,等你調整好,再回來上課,也是一樣的。”

陸非搖頭,執意退學。

班導師看着倔強的陸非,無奈的嘆了口氣,這都什麽事兒啊!

不過,退學是學生意願,他也沒資格拘着不放,再三确定陸非過陸非的意思後,就當着陸非的面給系主任打了電話。

幾分鐘後,班導師挂了電話,帶着陸非前往系主任的辦公室。

系主任工作量重,在衡量過陸非在校帶來的利弊影響後,又問過陸非的想法,就很爽快的拿出退學申請讓陸非填寫。

半小時不到,陸非和班導師就走出了系主任的辦公室,手中捏着蓋了系主任印章的退學申請書。

有了退學申請,接下來的流程就很簡單了,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辦完了流程,最後把退學申請書交到班導師手上。

班導師捏着陸非上繳的蓋了幾個章的退學申請書,輕拍着他的手:“陸非同學,保重!”

陸非揚眉,綻開的笑容幹淨明澈:“我會的,老師也多保重,再見。”

班導師覺得陸非的氣質忽然就變了,但他畢竟和陸非不熟,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同,他側身看着陸非漸行漸遠背影,沉默良久,還是把退學申請說壓在了抽屜的最底層。

陸非離開學校後,并沒有急着回家,他在學校附近找了家小餐館,叫了兩個菜,找了個安靜的角落,不急不緩的吃着。

沒多久,他的對面就來了兩個端着飯菜說笑的女生,兩個女生也沒有注意到同桌的陸非,很高興的繼續她們的話題。

“許池退圈是活該,要我說那個叫陸非的學長才是真倒黴,簡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沒辦法,誰讓他和許池的身形很像呢?找替死鬼麽,當然要找相似的了,一眼就被看穿,那不就白找了?若是這件事沒爆出來,我還不知道,許池居然這麽惡毒,不管他知不知道陸非奶奶病重,都和她的死脫不了關系。”

“說起惡毒,咱們學校也有幾個,你關注過校論壇嗎?就是那幾個自稱是陸非同班同學,胡亂指說陸非被包養的,現在事情明朗,那幾個也被挂上了學校的論壇,每天都在體驗花樣被罵。管理發了公告,封了號,删了帖子,但是沒什麽用,新生力量前赴後繼,清都清不幹淨!”

“比起校論壇,我更關心許池的動向,他在娛樂圈經營多年,怎麽這麽容易就放棄了。退的太快,讓我不得不懷疑還有後招啊!”

“你這是陰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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