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廣白急忙起身, 披着衣服便出了門。

衛存和小憨也緊随其後,他們跑到院子裏,就見福伯也出來了。

他不急不忙地朝他們招了招手,道:“來看, 有不長眼的過來, 如今正在往回爬。”

蘇廣白和衛存相視一眼,走到大門前, 打開了條縫。

這一看, 蘇廣白便覺得福伯形容的很是貼切。

在距離大門大概十步遠的地方, 兩個身着夜行衣的刺客, 正互相攙扶着, 在地上緩慢爬行。

“小白啊, 你這軟筋散效用不錯啊。”福伯笑出聲來。

蘇廣白無奈, 他打開門, 看向那兩個費力往前爬行的刺客, 大聲道:“兩位, 如果你們天亮前能爬出這條街,就請告知你們的主子, 安康府不是什麽人都能闖的地方。”

那兩個刺客身形一頓, 更用力地向前爬,看着還有些許心酸。

福伯樂得不行, 他和蘇廣白他們擺了擺手,道:“你們回去休息吧, 我再看會兒樂子。”

蘇廣白失笑:“您也早些休息。”

他們回了屋,蘇廣白想起方才小憨似乎是有話要和他說,便道:“小憨,你方才要說什麽來着?”

小憨一頓:“沒有啊, 沒說什麽。”

“是嗎?”蘇廣白仔細盯着它看,直把它看毛了。

小憨縮到枕頭邊,小聲道:“早些歇息吧蘇蘇,明日那取書的人就來了,屆時可能需要你多費些精力呢。”

小憨對他不會說什麽謊,遇到它不想說的事情時,它通常都會這麽生硬地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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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廣白也不戳穿,反正它瞞着自己的不會是什麽大事,等之後它想說了肯定就告訴他了。

“阿存,熄燈吧。”

蘇廣白睡在裏頭,枕頭邊是小憨,外面是衛存。

“好。”衛存去熄了燈。

很快,蘇廣白呼吸就均勻起來,可是衛存和小憨都沒什麽睡意。

小憨是又擔心又希冀,它雖然沒說,但其實每次衛存抱着蘇廣白的時候,它就會很羨慕。

它想知道那是什麽感覺,雖然被蘇廣白護在手裏的感覺也很好,但它還是更想把蘇廣白整個人抱在懷裏。

那一定很讓人滿足吧,要不然衛存怎麽會每次都一副渾身舒暢的樣子呢?

它嘆了口氣,衛存竟然也跟着嘆了口氣。

小憨:“......你嘆什麽氣?”

衛存側過身,和它相對,他的一雙眼在夜裏尤其的亮。

“要強,保護。”

要變強,保護蘇廣白。

他費力地表達着自己的意思,小憨和他共享着同一個靈魂,即便他不說,小憨也能感覺到。

因為衛存的想法,其實就是它的想法,它心中想的,衛存也都知道。

說到底,他們是一個人,只不過被強行拆開了魂魄,等明日那本書來了,說不準他們就會再次融合成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那時,他還會不會保留血狼的能力,也不知道,他那一身的修為,還能否回來。

他們為同樣一件事擔憂着,睜着眼,到了天亮。

小憨怔怔地看着蘇廣白起床洗漱,想坦白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蘇廣白好像沒看到它的糾結,神清氣爽地帶着他們出去晨練。

蘇廣白給家裏人定了規矩,早起必須做一套操,所有人都不許偷懶。

但事實上,整個府裏,大家醒的都很早,只有白小歡覺最多,每次他搖搖晃晃,迷蒙着眼睛出來打拳的時候,大家就都覺得很好笑。

做了操後,大家精神百倍,白小歡的覺也醒了。

他深深吸了口早晨清涼的空氣,道:“先生,天氣好像涼了。”

“嗯。”蘇廣白點頭:“咱們該備些過冬的用品了。”

如今已經十一月,若是在漓北,現在可能都已經到了需要燒炭的時候,但煙南卻只是有些涼氣。

“煙南的天變起來很快。”小憨道:“說不準過兩天就忽然冷了。”

白姨點頭:“沒錯,我待會兒吃過飯就出去買些過冬用的東西,給大家夥兒也備些過冬的衣裳。”

他們如今掙的錢很多,府裏的吃穿用度的質量都成直線上升,就連剛來時瘦的像個小黑猴子一樣的白小歡,如今也變得白白嫩嫩,是個漂亮小少年的模樣了。

而且不僅是蘇廣白在長個子,白小歡也在抽條,如今他已經長到蘇廣白肩高了,而蘇廣白比衛存的肩稍稍高出一點。

他們三人站在一起時,就像是打磨好的臺階,看得白姨總忍不住笑。

或許是昨日那兩個刺客的事情傳開了,所以今日醫館內再沒來那些奇怪的人,只有兩位因為天氣轉涼而受了風寒的百姓。

聊起來蘇廣白才驚訝發現,眼前這兩位居然是之前從豐縣逃難過來的百姓,曾經還受過安康府粥棚的接濟。

因此,他們這次過來,不僅是為了看病,還是為了給蘇廣白報恩。

他們二人背了個大包袱,蘇廣白先前沒在意,如今才知道,這包袱裏竟是他們自家腌制好的臘肉。

“蘇先生,若不是您制出半海丹,又命府裏給大家設置粥棚,我們可能都沒命活着了。”

這兩人是對兄弟,都值壯年,家裏的老父母在這次大疫中都患了病,還好蘇廣白的丹藥研制了出來,才救了兩位老人家一命。

這不,一騰出手來,他們家裏人就将自家備好準備過冬的臘肉,都給蘇廣白他們送來了。

蘇廣白如何能要,便道:“這是你們過冬的吃食,我們如何能收?”

那兩兄弟非要留下臘肉,否則就不走了。

蘇廣白無奈,只能收下其中小半袋,其餘的是說什麽都不會再收了。

兩兄弟見他實在不收,便只能無奈離開,離開之前,蘇廣白卻又在他們包袱裏偷偷放了二兩銀錢。

都不是富裕人家,蘇廣白樂得幫一幫。

等送走兄弟倆,蘇廣白就遠遠見着從柳煙坊街口,來了個風塵仆仆,騎着高頭大馬的官兵。

來了!

蘇廣白急忙出去迎接,衛存和小憨也正陪在他身邊一道看書,如今便也跟着出來了。

離得近了,蘇廣白才發覺這官兵瞧着很是眼熟。

“蘇先生,衛公子。”那官兵一下馬就朝他們行了個大禮:“在下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蘇廣白這回想起來了,這是那晚海邊的侍衛。

“若不是您二位,我那晚必然叫那魔物害死了。”官兵臉上挂着爽朗的笑意:“此次我特意請命,從芙西将二位要的東西帶來了!”

蘇廣白連忙将他扶起,笑道:“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裏再說。”

福伯牽着他的馬去安頓了,白姨也連忙備好了茶水果點,白小歡充當小童,幫着跑腿。

知道他們心急,所以那侍衛連口水都沒喝,就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布包,打開後,便露出了熟悉的書頁。

“這便是我們尋到的東西,您二位請過目。”

蘇廣白接過那書,只一眼,他便知道,這就是那殘本的另一半!

福伯适時過來,道:“我先帶這位小兄弟下去休息一下,吃些東西吧。”

“好。”蘇廣白點頭。

那官兵便跟着福伯去了後院,白姨就開始張羅着做飯去了。

醫術殘本的上半本,正好斷在【如今有魂魄離體之能之修者,必乃......】

蘇廣白将新得來的那書捧起來,照着讀道:“必乃,上古大妖後裔?!”

衛存湊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着,神情很是認真。而小憨蹲在衛存懷裏,瑟瑟發抖。

“上古大妖一族于天崩時,分離于人界,唯有支系龍脈、鳳凰族及血狼族留于此間。”

“龍脈高居廟堂,鳳凰行醫世間,血狼除魔奸邪。”

“此三者與人族通婚,血脈不純,卻可于危難之時憑本族信物,将魂魄強行抽離體外滋養。”

“待到可化原型之時,配以鳳凰族奇藥血妖蕊,可使魂魄重歸體內!”

蘇廣白念完這些,整個屋子裏都靜了下來,小憨更是,連呼吸聲都放得很輕,衛存感受到小憨的情緒,便也小心翼翼看着蘇廣白。

蘇廣白一直沒說話。

安頓好官兵的福伯,一進來便看到這一幕,驚訝道:“這是怎麽了?這書上可寫了如何醫治?”

蘇廣白點頭,遲疑道:“福伯,您可聽說過血妖蕊?”

“什麽?!”福伯震驚不已,他急忙湊近蘇廣白,從他手裏接過那書,仔細看去。

半晌,他才腳步不穩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蘇廣白一直留意着他的反應,見狀肯定道:“您知道對吧?您知道血妖蕊,也知道鳳凰族!”

他從儲物袋中将玉佩拿出來,道:“這是不是鳳凰族的信物?”

就在剛才,蘇廣白忽然想通了很多東西。

先前救他一命的白光,并不是任何一個法器,而是這枚鳳凰玉佩。

那日他遵照皇帝的意思,将玉佩放入儲物袋中,情急之下将那些法器一股腦使出時,他定是同時将這玉佩也不小心掏了出來。

而且,書上說鳳凰行醫世間。

回憶起福伯的話就能知道,他口中的醫師族,很可能就是鳳凰族!

而福伯之所以會找上他,可能就是因為他手裏有鳳凰族的信物。

還有皇帝的反應,他必然是認出了這鳳凰玉佩,因為皇帝手中,很可能有龍族的信物!

而血狼,便是小憨。

它很可能是世間唯一的血狼,而它的血統便是繼承自它那個入贅衛家,卻莫名其妙失蹤的父親。

而這也就證明,小憨是在危急關頭被抽出的魂魄凝聚而成,而如今被抽出魂魄的,便是衛存!

蘇廣白根本不用知道福伯的回答了,他全都想明白了,他的小憨和阿存,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幹得漂亮,接下來就是夫夫聯手大戰四大世家!

還有卿卿我我的甜蜜小日常(之前想寫,但規定不讓T_T)

單純可愛的阿存+有點小腹黑的機智小憨=騷裏騷氣打通撩蘇神脈的狗B衛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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