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迫害的第三十六天
雪見未枝完全沒有口下留情, 她飽含怒火、不甘和生氣地嗷嗚一口咬在五條悟手上。
從來、從來沒有人說過她笨!
連江戶川亂步都沒有!
太宰治曾經有過,等他被雪見未枝用劍術教做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五條悟這個該死的男人,唯獨他沒有經歷過枝枝的毒打。
他不僅無動于衷,甚至笑出了聲。
“小心一點, 別把牙齒咬掉了。”男人好心提醒一句, 被小姑娘狠狠瞪了一眼。
閉嘴, 有膽子解開無下限!看看是她的牙口好還是你的皮膚硬?
五條悟又不傻,他才不要。
“等一會兒會有人來和你們對接工作。”五條悟手臂上挂着個人,仍鎮定自若地和目暮警官說話, “屍體我們這邊要帶走,案件的檔案封存到絕密等級。”
“我會向上層彙報的。”目暮警官點點頭, 他眼神飄忽地瞟了一眼一口咬在五條悟手背上、被男人熟門熟路夾在臂彎中的黑發少女。
這兩個人真的是師生?
難道不是幼稚園大班生和小班生的小學雞互啄?
“事情暫且就到這裏,現場的客人們過來錄個筆錄,确定完身份就可以離開了。”目暮警官對高木警官揮揮手,警察們分別占絕一塊兒地方開始工作。
“津美紀。”五條悟夾着枝枝對伏黑津美紀招手,“我帶你一起回去。”
“謝謝, 五條先生。”津美紀站到五條悟身邊, 雪見未枝一邊繼續啃咬一邊百忙之中抽空對她嗚嗚兩聲當作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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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口吧?”津美紀小聲勸道,“枝枝, 你的朋友都在看你呢。”
黑發少女被高大的男人夾在臂彎下帶進帶出, 兩個人的長相都是絕無僅有的出色,無數道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 閃爍八卦的光輝。
雪見未枝對津美紀投去一個困惑的眼神:他們看我, 和我有什麽關系?
枝枝很大方的, 可以給他們多看幾眼。
津美紀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越是和雪見未枝相處長久, 越能發現她是個非常自我的人。
不是說完全不考慮別人的看法或者不會讀空氣之類的, 相反她一直知道人與人相處的底線在哪裏, 在雷區反複蹦迪都只會讓人又好氣又好笑,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但在底線之外,她對他人的看法視若無睹。贊賞或指責,一個字都不會入她耳中。
這一點與五條悟真是十足十的像。
自由,随性,千金難買我樂意。
這就是永遠不會社會性死亡的存在嗎?圍觀的人腳趾摳出一座布達拉宮也無法撼動他們的決心。
某種程度上來講,過分可怕了。
“部長。”仁王雅治偷偷戳了戳幸村精市,“他是誰啊?枝枝和他關系好像很好。”
“她不是叫那個人老師麽。”幸村精市淡淡地說,“是枝枝現在就讀的學校教師吧。”
“雪見姐的成績明明可以直升立海大高中部,為什麽非要跑到東京讀書啊?”切原赤也不開心地說,“私立佛教學校又是什麽?她信佛?”
一個一邊說着兔兔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一邊要人往麻辣兔頭上多加點孜然的人,信佛?
佛會被她氣得跳起來打一套軍體拳。
“誰知道呢。”仁王雅治伸了個懶腰,“不要試圖探究雪見未枝,她身邊就沒一個正常人。”
因為她自己就是最不正常的那個人。
有一件事仁王雅治誰都沒告訴過,連他最好的朋友柳生比呂士都不知道。
那是一個非常悲慘的,只有仁王雅治受傷的一天,他因為惡作劇被真田弦一郎罰清潔網球場,獨自在學校做清潔做到了天黑。
“看門大爺的狗都吃晚飯了,我還餓着肚子,這合理嗎?”仁王雅治回家中途接到父母電話,讓他去在橫濱的親戚家吃飯。
從立海大到橫濱不遠,雪見未枝每天上學的一條路是最近的,仁王雅治聽她講過:“路過一家蔓越莓曲奇特別好吃的蛋糕店之後左轉,一直走過奶茶店,再右轉走過一個冰淇淋店……”
雪見未枝記路法,秘訣只有一個字:吃。
簡單易懂,是連江戶川亂步聽後都不會再迷路的程度。
橫濱的夜晚海風裹挾淡淡的魚腥味,吹的人骨頭發冷。仁王雅治不是橫濱人,即使他住的離橫濱很近,也很少來這座城市。
“好奇怪,幾乎沒什麽人走夜路?”仁王雅治走在路燈清冷的街頭,滿心不詳,“別告訴我這裏有宵禁。”
他不會被抓進局子吧?別啊,你們橫濱人都沒有夜生活的嗎?
有。
不僅有,還很豐富。
“砰砰砰!”槍聲大作,仁王雅治驚愕擡頭,只聽見前方一片嘈雜。
“別過來!可惡,打不贏!請求支援!”
“太宰先生從哪裏找來的幫手……”
“武裝偵探社的人強得這麽離譜的嗎?!”
仁王雅治聽了兩耳朵,前方槍聲逐漸被呻-吟聲取代,他在後退和前進中進退兩難。
最終,喜歡刺激的天性占了上風,仁王雅治悄悄探出半個腦袋。
地面上躺了一地的黑西裝,他們幾乎人人配槍,一看就不是正經打工人。
“莫非是……橫濱特産——Mafia?”仁王雅治一臉見識到都市傳說的驚奇,他愈發謹慎,握住自己的網球拍。
網球拍在手,他的安全感直接滿格。
仁王雅治視野受限看不到太多,他只聽見“太宰先生”一個人名,莫名有些耳熟。
“真是不長教訓啊。”鳶色眼眸的黑發青年含笑說,“不會是廣津派來的,那就是A的人?”
不就是被他坑進警局一二三四五六七次嘛,好小氣一男的。
聲音也耳熟,仁王雅治自己很擅長cosplay,對人的聲音格外敏感,他絕對在哪裏聽到過!
一個被Mafia尊稱為“先生”的人,會不會是什麽黑幫大佬?仁王雅治有種自己在看《教父》的感覺。
他的角度只能看見青年的半個身影,耳畔的槍聲與打鬥聲仍在繼續,青年看起來有些無趣地站在原地,像在等人。
“砰!”一個人被擊飛三米開外,仁王雅治聽着都疼,他看到青年笑着鼓掌:“辛苦了,枝枝。”
熟悉的昵稱讓仁王雅治不自覺地睜大眼,向前邁了一步。
視野驟然開闊,他看見熟悉的少女手裏拿着與在劍道部訓練時一模一樣的竹刃,一邊伸懶腰一邊說:“活動了好久,餓了,治君請客宵夜。”
幾乎躺滿整個街的帶槍Mafia是被雪見未枝用一柄竹刃打趴下的。
仁王雅治終于看到“太宰先生”的臉,很熟悉,是經常出現在立海大門口接雪見未枝放學的英俊男人,還笑眯眯地和網球部的人打過招呼。
“A的作風還是一如既往,他不會還做着讓森先生下位自己掌控港口Mafia的美夢吧?”太宰治替雪見未枝拿過竹刃,和她并肩越過躺在地上的人離開,“我都有點期待了。”
“幸災樂禍的也太明顯啦。”雪見未枝被逗笑了,“果然運動之後出汗很舒服,治君也應該多運動一下,做小白臉這一行不也挺需要體力的嗎?”
“欸——”太宰治拖長調子。仁王雅治清晰地看見,這個格外俊美的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含笑,“我才不要呢,除非枝枝陪我入水。”
“雖然但是,漂流不算運動,你下水之後根本不游。”雪見未枝吐槽。
“群毆也不算運動,小心我和社長告狀。”
“……明明是你讓我出手替你解決了伏擊的人,治君,你沒有心的嗎?”
兩個人漸行漸遠,仁王雅治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太宰治沒有警告他,只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或許是還記得他的臉,也或許是根本不在意他的窺視。
冷風将空氣中回蕩的聲音帶走,只有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和路燈上一道道彈痕無比真實。
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槍戰,100比1,雪見未枝用一柄竹刃打贏了全場。
“我再也不疑惑為什麽副部長一次都沒贏過了。”仁王雅治苦笑,“太過分了吧,她在劍道部不是純虐菜麽?”
她是不同的,至始至終都是。
能單手把雪見未枝拎起來,氣得她想咬人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麽正常人。仁王雅治看着五條悟想。
他甚至猜測枝枝讀的“私立佛教學校”是某個神秘組織,類似華國龍組、大英守夜人一樣培養秘密人才的組織,每天都在拯救世界的路上來回奔波。
“我記得她的理想的确是拯救世界……”仁王雅治打了個寒顫,不能細想,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要一直這樣摟摟抱抱下去嗎?”柳蓮二在本子上記了幾筆,“那個人臂力相當出色,身體素質遠超常人。”
“成何體統。”真田弦一郎黑着臉。
“哈哈,副部長你去說也沒有用,枝枝不會聽的。”仁王雅治說,“況且被咬的那個人都沒有意見,你沒發現他們之間的氣氛特別和諧嗎?”
雪見未枝和他們也玩的很好,卻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幸村精市輕輕垂下眼。
五條悟是真的不介意,有無下限擋着,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嘴酸嗎?”他好心地問,“要不先歇一會兒,回去再咬?”
枝枝呸呸兩聲挪開嘴,她認真地盯着五條悟:“你是豬,我不是。”
“不行。”五條悟也很認真地和她講道理,“我是豬,你就是豬的學生,豬中之豬,簡稱豬豬。”
“豬豬也不錯。”他幹脆說,“以後不叫枝枝了,改名豬豬吧,雪見未豬。”
“閉嘴五條豬!”小姑娘張牙舞爪地撲過去,“我今天就和你一屍兩命!”
五條悟單手把她拎起來,搖搖頭:“逆徒。”
他扭頭對津美紀招了招空着的那只手:“來吧津美紀,要和枝枝一樣的待遇嗎?”
不不不,津美紀瘋狂搖頭:“我可以自己回去,這裏離我家特別近。”
五條悟怎麽可能讓她一個人走夜路,他想了想:“你等一會兒,伊地知要過來和警察對接案件,讓他把你送回去。”
“好的。”伏黑津美紀答應道,她問,“五條先生和枝枝是直接回東京嗎?”
五條悟正欲點頭,雪見未枝扯了扯他的衣角:“先別回去,八十八橋的事情還沒結束。曾經來橋下試膽的人可能被詛咒了,要去确認一下有沒有殘穢留存。”
特級咒靈的殘穢可能會生成新的咒靈或者封印物,被詛咒盯上的人将無聲無息死于某個平常的日子。
“看來我幾個月沒有回,新來的輔助監督講課挺用心。”五條悟點點頭,“正好,我們在路上還可以複習一下之前學過的數學。”
“第一個問題:雪見同學,我寄回來的卷子你寫完了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