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迫害的第三十八天

有一說一, 宿傩手指的指甲确實長。

這件事不能怨雪見未枝,她只是個說實話的老實孩子而已,要怪就怪兩面宿傩在生前為什麽不好好剪個指甲?

他要是好好剪了指甲, 不就沒雞爪什麽事了嗎?

這波是自作孽,不能怪到枝枝頭上。

“洗洗應該還能吃。”枝枝謎之自信地說, “區區咒靈的胃酸不足以消化這根神奇的雞爪, 但無敵的五條老師絕對沒問題!”

謝謝你對他如此信任, 他不行他不可, 這手指一看就齁嗓子。

“兩面宿傩的手指, 你在特級咒胎身上撿到的?”五條悟接過這根散發着不詳氣息的手指。

“對啊,還是鹵過的, 好神奇。”枝枝興高采烈地說, “你看,這根雞爪上還散發着鹵制品的鹹香。”

咒靈還蠻會享受生活的, 住在橋下的河景房裏一邊啃爪爪一邊守株待兔, 小日子過的美滋滋。

集兩面宿傩全身精華造就的十根手指,無時無刻不散發詛咒的氣息, 吸引周圍的咒靈聚集搶奪。

這樣一根神奇的手指在和鹵雞爪畫上等號後, 突然就美味了起來呢。

想必兩面宿傩本人也不會有什麽意見,他的領域不是叫“伏魔禦廚子”嗎?一聽就知道是個幹飯人。

幹飯人,幹飯魂,幹飯人就是人上人。吃, 都可以吃。

五條悟默默地把雞爪, 呸,宿傩手指收起來, 他怕雪見未枝半夜餓了尋覓宵夜的時候真把手指當雞爪啃。

他覺得她完全幹得出這事。

別這樣, 這塊肉都風幹上千年了, 吃點衛生食物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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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一根宿傩手指的特級咒胎,幸好祓除的早。”五條悟揉揉枝枝的頭,“曾經去過八十八橋的人大概都被印上烙印,詛咒爆發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現在沒事了,幹得不錯。”

枝枝:驕傲.jpg

可能是覺得雪見未枝對兩面宿傩完全沒有概念,做老師的有點不稱職,五條悟幹脆給她講了講。

“枝枝知道兩面宿傩——詛咒之王的傳說嗎?”他說,“他是千年前真實存在的人,擁有四只手兩張臉。咒術界曾聚集無數位強大的咒術師想要截殺他,卻被宿傩一人打敗。他死後留下的二十根手指甚至我們至今沒有找到能破壞的方法。”

“聽起來很厲害。”雪見未枝驚奇地問,“兩面宿傩是福爾馬林成精嗎?”

好優秀的保鮮效果,用在食品行業豈不是新的財富密碼?她感覺自己掌握了新的商機!

“磨成粉之後如果可以過藥檢,就能當新型食品添加劑使用。”賺錢鬼才點頭,“我真是個聰明的發明小天才。”

而且宿傩手指一共只有二十根,是稀有的五星SSR,她還可以饑餓營銷搞一個拍賣會。誰都不能拒絕限量款的魅力,賺錢鬼才非常肯定。

“在藥檢之前你不如先試一口嘗嘗鮮?”五條悟擰住雪見未枝一小塊臉頰肉向上揪,“還磨成粉?真是敢想。”

兩面宿傩聽了都要氣得原地複活憤怒狂舞。

“它的毒性很大?”雪見未枝被五條悟擰住臉蛋,聲音模糊地問,“吃了之後會拉肚子?懷孕?早産?”

好好一個封印物,在你眼裏怎麽像三無小作坊生産的男人必備秘藥一樣?

“宿傩手指有劇毒,除此之外詛咒之王本人的咒力與意識也被封印在手指內。除了被選中的‘容器’之外,誰吃誰死。”五條悟警告道,“不要總想着吃雞爪,路邊地上撿的雞爪能随便吃嗎?”

“容器?”雪見未枝抓住關鍵詞,她又念叨一遍“劇毒”、“咒力”、“誰吃誰死”,恍然大悟。

“五條老師我知道容器是誰了!”枝枝興奮舉手,“我認識一個朋友,特別合适!”

五條悟:“你說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才不是。”雪見未枝搖頭,她期待地說,“是治君!太宰治,你不記得他了嗎?”

“我的摯友治君是一個喝下毒-鼠-強後依然頑強堅-挺、免疫一切咒力效果、熱衷于嘗遍天下毒-藥、聽到死亡兩個字兩眼放光的絕世猛男。”

枝枝竭誠安利:“還在擔心兩面宿傩進入人世為非作歹嗎?不要怕,【人間失格】自帶沉默效果,兩面宿傩在治君腦子裏連rap都唱不出詞。”

你永遠可以相信太宰治,他作死一直有一手的。管他萬年的王八成精還是千年的詛咒之王,通通比不過太宰治一日入河浸泡三次的進水大腦。

好有道理,五條悟差一點就被她說服了。

“沒那麽簡單。”他停在一戶人家面前,把雪見未枝放下讓她去祓除這家人身上殘留的污穢,“按照咒術法則,吞服宿傩手指的人類将直接被歸類于詛咒,立刻判處死刑。”

男人在月光下的神色淡淡:“要麽是被宿傩手指毒死,要麽是被咒術師祓除,沒有第三個下場。”

“為什麽?”雪見未枝攤開手掌讓火蝶飛入屋內,翻飛的蝶翼在黑暗中劃過亮眼的軌跡,像碎鑽似的流星拖拽曳尾。

“如果是害怕兩面宿傩複活的話……”雪見未枝困惑地皺眉,“五條老師打不贏兩面宿傩嗎?”

明明是一個問句,偏偏被她說得像一個格外不可思議的假命題。

“你覺得呢?”五條悟逗她。

“不可能的吧。”小姑娘輕聲說,“老師可是最強。我沒見過兩面宿傩,但是比五條老師還強大什麽的,絕對不存在。”

恭維的話五條悟聽得耳朵起繭子,言不由衷也好,誇大其詞也好,他照單全收,對他一點影響都不會有。

或許是少女的眼睛太亮,也或許是她的聲音過于篤定,五條悟聽進耳裏仿佛夏天喝了一罐冰水,一路從喉嚨舒服到胃。

不錯,他就是最強的,逆徒好眼光。

“雖然會有點棘手,但當然是五條老師的勝利。”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枝枝搞定了嗎?我們去下一家。”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兩個特級咒術師搞定一團殘穢輕輕松松,雪見未枝繼續先前的話題:

“老師可以戰勝兩面宿傩,為什麽非要處死宿傩的容器?既然是容器,他在與宿傩意識争奪身體中應該占據上風,這不是超厲害的嗎?”

你們咒術界怎麽回事,連人才培養計劃都亂七八糟不成體統,這個職業真的有前途嗎?

“因為上面的那些老東西就是這樣的人啊。”五條悟平淡地說,“為了讓自己睡個好覺,殺死多少人都無所謂。”

“我覺得比起鯊人的刀,安-眠-藥更适合他們。”雪見未枝理解地點頭,“老年人睡不着覺很正常,我這裏有一根撬棍,很樂意借給他們助眠。”

“好主意。”五條悟贊同點頭,“我回頭帶給他們。”

他也很想用撬棍一個個敲碎爛橘子的腦殼。

最後一處殘穢被祓除,五條悟看了眼時間:“快到早上了,我們在埼玉吃完早飯再回去吧。”

“好耶。”雪見未枝舉雙手贊成。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濃厚的黑,走過居民區後連路燈都隐沒在黑暗中。

五條悟大晚上戴着墨鏡也不覺得不對,雪見未枝是完全不怕黑的人,一路都在為老師請客的早餐快樂哼歌。

“枝枝。”五條悟腳步不停,他注視着前方一絲白茫也無的純黑的天空,“你在見夜蛾校長的時候說,成為咒術師的理由是想拯救世界。”

“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五條悟側頭問,“雖然認識不算久,但枝枝是承認我作為‘老師’的身份的吧。”

“能告訴我真正的理由嗎?”

“唔。”雪見未枝将手背在身後,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老師會喜歡更偉大的目标,因為‘意義’這個詞聽起來真的好嚴肅。”

“就像小學老師問未來的目标是什麽,他肯定更希望聽到‘想成為科學家’類似的回答,而不是‘成為班裏幹飯最猛的小孩’一樣,‘意義’在人們心裏是更廣大的東西吧。”雪見未枝張開手比劃比劃。

“我也沒有說謊。”她慢慢地說,“因為‘意義’本質上是我認可的,才能被稱作意義。我可以欺騙夜蛾校長,也可以欺騙五條老師,但我不會欺騙自己。”

五條悟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雪見未枝。

在他們身前,魚肚白掙破濃厚黑暗的束縛,在地平線的盡頭冒出一抹淺色的弧度。

世界由黑轉明,仿若倒扣的瓷碗被人逐漸翻開,注入光明。

天光大亮,朝霞鋪開晨彩,雪見未枝露出輕快的笑容:

“我喜歡救人的工作,幫助別人會讓我感覺很開心。只要能感受到快樂,成為咒術師對我而言就是有意義的。”

好天真,五條悟想。

你知道咒術師的工作代表什麽嗎?他突然很想問。

救人?太單純了,殺戮的時候比拯救的時候多太多。即使是最強也會身不由己,曾經懷揣着同樣美好信念的人要麽是死了,要麽……

師長、同伴、學生,一個接一個的離開。

你也會走散在這條路上嗎?

太陽終于躍出地平線,耀目的光芒灑滿人間。純粹的光明讓五條悟眼前的少女情不自禁笑起來,她的目光随追天邊的浮雲,一路蔓延到無窮遠的盡頭。

“五條老師在想什麽?”雪見未枝帶着笑意的眼睛看向五條悟,“我感覺你在擔心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她像是習以為常似的說:“安心吧,無論你在想什麽,都不可能。”

“因為,”女孩子的眼神溫和,那點兒笑意真真切切地露出來,“我根本不會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呀。”

救人是讓她高興的事,反之不是。既然不是,她為什麽要去做?

誰逼都沒有用,無數頂高帽子戴在頭頂她眼皮不眨,大義、倫理、道德、常規——通通比不過【我樂意】。

“只要夠強就沒關系,五條老師也是這樣想的吧?”雪見未枝認認真真地說,“我會努力變得很強的。”

強到讓你擔心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五條悟呼出一口氣。

高大的白發男人摘下墨鏡,半蹲在雪見未枝面前,将頭低下來一點。

“摸吧。”五條悟的手撐在膝蓋上,像是有點拿她沒辦法,“之前答應你的,畢業考第一的獎勵。”

“!”枝枝想起來了,是五條悟借口逃脫了好幾次的“讓她随便rua五條貓貓”的獎勵。

當時五條悟的承諾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讓枝枝随便摸”。

小姑娘左看右看,埼玉的郊區一個人都沒有。

天時地利人和俱全,她今天就要把五條悟撸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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