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被迫害的第五十天

失策了, 雪見未枝想,她不該因為和服太累贅就幹脆沒帶回來的。

叫你偷懶!遭報應了吧?

夜闖港口Mafia高樓蹦極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訴社長,美好的寒假枝枝不想在寫檢讨中度過。

總部遭遇死對頭和叛逆者入侵對愛面子的Mafia組織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礙于太宰治此人的特殊性, 雪見未枝有八成把握港口Mafia會直接按下今晚的“突發狀況”。

果然幹壞事就應該叫上關系戶,機智如她。

紛亂錯雜的念頭在腦海中轉過一輪,當務之急是社長的質問,雪見未枝頭腦風暴, 瞬間抓到關鍵詞——

“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能做什麽?

一個小時什麽都做不了!

他們是清白的!

“我和治君是清白的。”枝枝理直氣壯地說,“社長,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不可以懷疑治君橫濱大衆情人的榮譽稱號!他絕對是一晚七次氣都不喘第二天拍拍褲子還能接着陪富婆姐姐玩快樂球的電動小野馬!男人中的男人,小白臉中的戰鬥機,不信我現在就替他驗身給你看——”

對不起治君, 為朋友兩肋插刀!獻出你的身體吧!

“夠了,別說了!”福澤谕吉當機立斷捂住雪見未枝的嘴。

是他錯了, 他本以為在自己嚴格的家教下、在亂步二十多歲還貼近三歲小孩的作風熏陶下、在國木田獨步和與謝野晶子兩位可靠社員的照料下, 枝枝能成為一位純白無暇不谙世事的柔弱小白花。

事實告訴他, 天真, 孩子早就被養歪到不知哪去了。

武裝偵探社那麽多人,為什麽枝枝只将太宰治視為摯友?如果在事情發生前好好思索這個問題, 或許孩子還有救。

Advertisement

晚了, 一切都晚了, 來不及了啊(痛心疾首)。

“檢讨,三萬字。”福澤谕吉快刀斬亂麻, “用毛筆寫, 順便練字。”

心靜自然涼, 無欲自然剛。

只要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一切清白不清白的問題都不需要考慮!

枝枝:你鯊了我吧。

觀衆朋友大家好,歡迎來到主持人雪見未枝的直播間。

今天帶來的節目是《身為咒術師的我轉行成為書法家那些年——狂草大師從檢讨開始》,謝謝大家的收看。

孩子手斷了,求打賞一瓶雲南白藥救救孩子狗命QAQ

枝枝苦哈哈地一頭栽進檢讨地獄,另一邊,森鷗外辦公室內氣氛古怪。

“非常抱歉,BOSS,我應該留在本部的。”中原中也脫帽鞠躬。

昨夜跨年夜,森鷗外與合作夥伴交流感情,五大幹部之一的中原中也自然不用跟着小職員一起加班。

他回家開了瓶上好的葡萄酒,往白瓷的浴缸中放滿溫熱的水,置物架上點了幾杯小巧的香薰燭瓶。一邊泡澡一邊自飲,對天空中盛燦的煙花舉杯邀酒。

多麽美好的新年日,沒有社畜加班夜,沒有天殺的青花魚,值得他再開一瓶珍藏的柏圖斯慶祝。

第二天中原中也一上班,好家夥,太宰治到此一游,白瞎他一瓶好酒。

森鷗外也是才收到的消息。機密文件一份不少,金庫大門嚴嚴實實,入侵者甚至自己從港口Mafia大樓跳下去了,沒給他們找一點事。

“我們的人找到了入侵者留下的物證。”黑西裝小弟戰戰兢兢地捧來兩件和服。

一件男士鼠尾灰和服,看模樣是太宰治的,另外一件櫻花粉的……

“女士和服,排除太宰那家夥穿女裝的可能性,以衣服的身形來看,”中原中也猶豫地說,“是雪見未枝?”

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是老對頭,中原中也早就拿到過武偵社員的個人資料。其中雪見未枝的檔案只有薄薄一張寥寥幾字,卻被特別标紅。

這代表危險,警惕與未知。

“是的哦,是福澤閣下家裏的可愛小姑娘。”森鷗外不無遺憾地說,“真好啊,我也想養可愛的女孩子。聽說她被收養的時候只有七歲,好心動。”

森鷗外,港口Mafia現任首領,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幼女控。

狩獵範圍:十二歲以下。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了解一下,你的思想很危險。

中原中也假裝自己沒有聽到BOSS的危險發言,等森鷗外摟着愛麗絲蹭來蹭去被金發小女孩踢了好幾腳之後,才開口:“太宰帶着偵探社的人大費周章來總部做什麽?還打暈了兩個無辜的下屬,把人家的衣服扒走了。”

事後兩位可憐的朋友躺在更衣室被抹布堵嘴,女士還好一些,枝枝把自己的和服給小姐姐套上了,男士那邊渾身上下只剩一雙黑襪子,極其有傷風化,辣眼睛。

“說不定他們只是想找個好地方看煙花呢。”森鷗外對自己培養出的孩子非常了解。

太宰治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回到港口Mafia的,如果他有預謀回來,一定會給森鷗外找麻煩。

如果沒有,那麽這場盛大的午夜蹦極就不是太宰治策劃的行動。

“太宰君可不會正巧在樓下空地安置觸發型防護墊。”森鷗外淡笑說,“看來雪見小姐很喜歡我們天臺的視野。真是的,她直接跳槽過來我也會非常開心地接受啊。”

“我們對雪見未枝的了解太少。”森鷗外指尖輕輕搭合在一起,“異能特務科上一次保密如此嚴密的還是中也君你的資料,我聽說她是與你一樣以‘A’為編號開頭的超高危異能者。”

任何變數都可能對現狀造成沖擊,不得不防。

特別是,她的作風意外的大膽肆意,隐約間透露着瘋狂的影子。

正常人會闖進敵對組織心腹重地只為看一場煙花、眼皮不眨地從萬丈高樓一躍而下麽?

雪見未枝會,只因為她高興。

這種随心所欲的性格,正是森鷗外這樣純理智派的掌控者最頭疼的類型。

“可以的話,中也君,我需要你去試一試她的實力。”良久,森鷗外平靜地說,“不着急,會有機會的。”

“是。”中原中也接下命令。

他從森鷗外的語氣中聽出這件事不那麽着急,中原中也擇日便要啓程去西方鎮壓動亂的小勢力,至少半年。

“半年啊。”中原中也頭痛,他不在,組織裏最直接的戰鬥力是芥川龍之介。

聽說這位朋友已經因為太宰治在他面前跳樓這件事神情恍惚到進醫務室趟了一晚上。

把組織托付給他真的大丈夫嗎……

中原中也憂心忡忡地登上了出差的飛機,寫完檢讨的雪見未枝麻溜地收拾好行李,從橫濱一路逃難回到東京。

整整一個月沒見五條老師呢,她好想念老師——買回的毛豆生奶油味喜久福、栗子蛋糕、抹茶慕斯和白桃烏龍冰淇淋。

“好多冰淇淋。”小姑娘喜滋滋地說,“都是我的啦。”

五條悟臉色冷淡地和高層吵完架,滿腦子毀天滅地、血流成河的可怕想法。他回到公寓,想用冰箱裏的冰淇淋降降火。

一開門,冰淇淋沒有了,多出一只偷食的花栗鼠。

“唔五條勞斯泥回來了。”聽見開門的聲音,雪見未枝努力咽了幾下把最後兩口冰淇淋吃下去。

冬天的餘威還沒過,也只有她這種完全不怕冷的人敢把冰淇淋當飯吃。

枝枝和五條悟的甜食戰争打響不是一次兩次,她一點都沒有被抓包的危機感,反而特意對五條悟吐出一點兒嫣紅的舌尖。

少女舌尖上抿着未化的乳白色冰淇淋,在男人的視野中一閃而過,雪見未枝美滋滋地吮了吮小勺子:“全都吃光光啦。”

一口都不給你留!

五條悟看到一月不見的學生時火氣就消了一大半,看枝枝故意挑釁他,身形修長高大的男人故作遺憾地從黑色的長風衣口袋裏拿出一盒小巧精致的點心。

“好可惜。”五條悟用一種做作中充滿欠打意味的聲音說,“枝枝一定很飽吧。看來這盒牛乳酥只能我一個人享用了,十分鐘前新鮮出爐的限定點心,今天是最後一天發售日呢。”

【限定點心】

【最後一天發售日】

Double Kill!

枝枝心口中了兩箭,口裏的冰淇淋瞬間就不香了。

“五條老師。”小姑娘噠噠噠跑到大刀闊斧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身邊,可愛吧叽地問,“我寄來的甜栗團好吃嗎?”

誇她!快誇她!料理卡密正是她本人!

“難吃。”五條悟誠實地說,“我沒吃過那麽難吃的年節料理。”

“哦。”枝枝冷漠臉,“那還真是對不起。”

太傷感情了,這個人到底懂不懂什麽叫鼓勵教育?把她的郵費還回來!

她應該選擇到付的,雪見未枝恍然大悟,至少還有小錢錢能安慰她。

“雖然——雖然很難吃。”五條悟話音一轉,他咂咂嘴,“我勉為其難地吃完了。”

甜栗團不是一般般的難吃,甜的發苦,一口下去滿滿地獄的味道,閻羅鬼剎玉皇大帝排隊在眼前裸奔狂舞,一瞬間五條悟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中了敵人的【無量空處】。

但除了難吃之外,還有另一種味道。

一種謎之魔性的感覺。

大概像那種只要一吃就會立刻了然“是雪見未枝做的料理,和她一樣是個離譜的迷惑産物”“好奇怪怎麽一吃我停不下來”的魔性感覺。

又難吃,吃了又讓人想笑。

空蕩蕩的、一個人度過的新年都被逗得不那麽無聊了。

“好了好了,感謝你沒有回家就把五條老師忘在腦後。”五條悟捏着一塊牛乳酥塞進枝枝嘴裏,順帶擰了下小姑娘的臉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把廚房門口挂着的牌子放回去。”

雪見未枝噎了一下。

五條老師是怎麽知道她特意寄點心過來就是想用自己“高超”的廚藝在新的一年提升枝枝在家的家庭地位的?

她的要求不高,把廚房門口那塊“枝枝不得入內,狗勾可以”的牌子撤掉就行。

五條悟在枝枝難以置信的探究眼神中指了指自己的六眼。

傻孩子,是什麽給了你先斬後奏暗度陳倉可以成功的錯覺?

“這樣吧。”不忍心讓枝枝失望,五條悟大方地說,“不就是提升家庭地位嗎?簡單。”

不想排在狗尾巴後面還不簡單。

五條悟大手一揮,将“枝枝不得入內,狗勾可以”改了兩筆。

“枝枝與狗不得入內。”五條悟滿意地說,“怎麽樣?這下你們的地位平等了。”

雪見未枝沉默一瞬,她抄起沙發上的抱枕,一枕頭糊了五條悟滿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