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被迫害的第六十三天

“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醫務室的大門從外面推開, 穿白大褂的黑眼圈女醫生夾着一支點燃的香煙靠在門框上散漫地說。

“家入小姐。”雪見未枝從五條悟的風衣下探出腦袋,很急切地對醫生姐姐說, “家入小姐救我!我的腦子被五條老師打壞了!”

枝枝很着急,孩子要傻了能不急嗎!

“我現在滿腦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高考必刷題》,家入小姐,我是不是已經壞掉了……”枝枝氣息微弱地說,“五條老師一次性往我的腦袋裏灌輸了半年份的情報,全都是數學數學和數學……是故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吧?”

“不要冤枉我。”五條悟屈指彈了一下雪見未枝的額頭,“無量空處的情報灌輸是随機的,這只能證明枝枝和數學很有緣分。”

剪不斷, 理還亂, 下一個諾貝爾數學大王就是她自己。

“身體姑且是沒有問題的。”家入硝子在雪見未枝十動然拒的目光中拿出手術刀比劃比劃,“以防萬一給你做個開顱手術也行。”

不了不了, 枝枝拼命搖頭。天下醫生是一家,家入小姐和與謝野醫生必定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她的身體沒問題?”五條悟仍然半蹲在病床邊, 仰頭問自己的同窗同學。

“豈止是沒問題,健康過頭了。”家入硝子遞過去一個文件夾,“紊亂的咒力在經過此次爆發後平緩了很多,算是因禍得福的好事。”

枝枝:叉腰.jpg

她早就知道了!請叫她全高專最聰明的小機靈鬼。

“對了。”家入硝子低頭吸了一口煙, 吐出一口白霧, “上面的人來催報告,他們指控雪見未枝無故襲擊普通人的罪行。”

原話是:如此不受控制的特級咒術師根本不該放任她随便活動,要麽與我們定下束縛要麽被處以懲罰,總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你怎麽看?”家入硝子看向白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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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人卻不是五條悟。

“我沒有襲擊普通人。”枝枝冤枉, “中也君是普通人嗎?他是普通在個子特別矮還是戲腔特別高?”

“這項指控我才不服呢。”雪見未枝皺了皺鼻子, “我, 未成年三好學生;中也君,已成年Mafia幹部。抛開年齡,這是一場公平的、屬于強者的戰鬥!雖然沒有實質性簽下生死狀,但我和中也君都是有覺悟的人!沒有人可以污蔑我們神聖的戰鬥!”

五條悟沒忍住又狠狠敲了一下小姑娘的頭:“少看點中二小說。”

她不是她沒有別瞎說,枝枝沒有朝中原中也丢白手套,也沒學西部牛仔背對背開槍biubiubiu,怎麽能說她中二呢?

“船上有不少普通人。”咒術界高層當然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份問題,所以他們抓的是另一條小辮子。

“我知道呀。”雪見未枝平淡地說,“但是沒有一個人受傷吧?甚至連腳滑落水的都沒有吧?看起來凄慘一點的基本都是黑衣組織的成員,怎麽,他們也可以被當作普通人嗎?”

順帶一提,游輪被炸百分之一百是柯南的功勞,不要賴在枝枝身上。

“船上的藥倒是都沉了。”少女擡頭看向家入硝子,露出輕淺的笑容,“老爺爺們是在可惜藥嗎?沒關系的,住院部有很多很好的藥,我可以送他們去吃。”

家入硝子的眉梢動了動,她意識到,眼前的女孩子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乖巧。

她對咒術界高層不屑一顧的作風與五條悟如出一轍,在雪見未枝這裏你看不到對待上位者、掌權者和老資歷者的絲毫畏懼,亦無千夫所指之時的退卻膽怯之心。

別說束手就擒認下莫須有的罪行,她怕不是那種被判死刑後會反過來把陪審團和法官一起埋葬的類型。

随心所欲,膽大包天。

不愧是五條悟一眼看中的學生。

“我看看。”五條悟拿走家入硝子手裏的文件随意翻了翻,他邊看邊笑,“不錯不錯,老爺爺們想的都很挺美,這份白日好夢的本事真讓人羨慕——哇,一萬字的認罪書!枝枝,要寫寫看嗎?”

“你鯊了我吧。”雪見未枝倒在病床上埋頭。她掀起風衣裹住腦袋,把自己縮成一只蠶寶寶,“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寒假剛剛寫了一萬字,又來一萬字,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愚蠢的大人們!寫檢讨是沒有用的!你們以為那些濫竽充數的百度百科産物可以讓人反省嗎?

枝枝告訴你們——不可能!

該作的死,該搞的事,一個都不會缺!

中二病人永不為奴!

“不想寫就不寫。”五條悟随手把文書扔進垃圾桶,将滿面腐朽不堪的教條浸入污穢的雜碎中。

他伸手拎起裝鴕鳥的小姑娘,雪見未枝扒拉着男人的風衣不放,像系在繩子上的螞蚱一樣被提起來,在空中打了個轉兒。

“去,給老師跑腿。”五條悟塞了幾張紙幣在枝枝口袋裏,指使道,“訓練場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買三瓶飲料回來。”

三瓶,五條悟一瓶,家入硝子一瓶,還有一瓶是枝枝的跑腿費。

雪見未枝覺得這筆生意可以做。

小姑娘一溜煙跑了,沒忘記關上醫務室大門。

随着“砰”一聲響,慘白的醫務室陷入平靜。

家入硝子又摸出一支煙,撥開打火機。

“噌。”火花點燃煙頭,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尼古丁的氣味驅散了熬夜的困倦,強行打起精神。

“那孩子是你看好的人選?”家入硝子說。

“很優秀,不是嗎?”五條悟反問。

這一點自然無可指責。單就天賦論一條能斬落多少人于馬下,這次的事上層的手插得那麽快何嘗沒有将人收押馴服到他們那邊的意思?

家入硝子覺得他們蠻蠢的。

可能是高帽子戴多了,真覺得自己是什麽執掌世界真實面的大諸侯,認為別人理所當然要為他們服務,聽從他們的指揮。

幾年前異能特務科插手搶先一步帶走雪見未枝的事情現在還有人在嚷嚷,俨然把失去父母的孩子當成沒有自我意識的資源,任由他們安排搶奪。

也不稍微動一動腦子:人家憑什麽聽你們的話?憑你們長得醜嗎?

家入硝子和雪見未枝只見過幾次,她翻閱過她的資料,也不時從五條悟這裏聽到只言片語,到讀完中原中也事件的始末後家入硝子可以肯定地說:

那孩子,非常、非常傲慢。

得不到她認可的人,休想讓自己的觀念影響她一絲一毫。

難怪五條悟格外喜歡她。

他們實在是很像,只是一個嚣張一些,一個內斂一點。

五條悟高專時期老子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勢頭家入硝子還記得呢,枝枝至少看起來是乖的,單這點就足夠讓夜蛾正道燒高香在佛前苦苦求上幾千年。

問題學生還是留給高專優秀青年教師頭疼吧,這一切與小校醫有什麽關系呢?

家入硝子知道,五條悟有個夢想,他一直想成為一名光榮的秧歌star——不好意思串漫了我們再來一遍——他想通過教育事業拯救腐朽的咒術界。

任務集結!召集勇者,讨伐封建主義惡龍!

一個人單挑BOSS是不行的,五條悟拉滿了仇恨,縱使他足以單刷副本毀天滅地,依靠暴力獨-裁帶來的新生是沒有價值的。

五條悟需要站在他身邊的人,能陪他一起完成理想、走出一條艱辛卻通往光明之路的人。

自雪見未枝入學起,五條悟一直在觀察她。

這份觀察來自很多方面,喜好、欲望、性格、訴求……一塊塊碎片拼圖逐漸拼成完整的圖案,圖案之上卻始終蒙上一層白霧。

還差一點……讓他看看她的瘋狂,看看靈魂之火旺盛燃燒的那一剎那極致絢爛的盛景。

白雪之中盛放的黑玫瑰給予回答。

那是紮根于血肉中的花朵,與生俱來的咒力象征凝結獨有的圖騰,一切束縛都将脫去,再沒有桎梏能阻礙它的花期。

一綻開便是荼蘼,哪怕下一秒花瓣就要分崩離析散落一地,也要榨幹全身的香氣,誘獵物前往編織的陷阱。

黑色的惡魔之花。

既不祥,又绮麗。

值得五條悟另眼相看,期待雪見未枝與他并肩的未來。

“關于枝枝的事情就不用老爺爺們來操心了。”五條悟說,“該學會的所有我都會一一教給她。”

“那孩子毫無疑問是五條派的人哦。”白發的男人指了指自己,“要挖我的牆角,還是先看他們的命夠不夠硬吧。”

家入硝子向來不會和五條悟争辯什麽,她聽出男人語氣中微妙的違和感,“五條派”三個字似乎被咬了重音。

五條是家族的姓氏,但與提起禪院之後誰也不知道是哪個禪院不一樣,“五條”只指五條悟。

是五條派的人,等于是五條悟的人。

在剛剛的句子中換算一下……家入硝子的眼神古怪起來。

是錯覺嗎?不一定,女人的直覺可不是這麽告訴她的。

家入硝子想到另一件事:“你直接把人從橫濱帶回來沒關系麽?沒和武裝偵探社說一聲?”

“說了。”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我當着他們的面把枝枝帶走的。”

既然娘家人知道了,應該沒問題……吧……

“五條老師,社長的電話——”遠遠傳來少女的聲音。

跑腿的枝枝回來,她一手抱着三瓶橙味汽水一手拿着手機打開免提,沙沙的電磁聲逐漸變得清晰。

“五條先生。”福澤谕吉沉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嚴肅古樸,讓人忍不住生起切腹謝罪的恐慌,“關于昨晚我的社員去接人卻被你截胡這件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你可以選擇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未成年保護法》上的反派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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