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被迫害的第七十三天
爆炸倒計時迫在眉睫!
一時間全東京的巡邏警察都被調動, 奔波于大街小巷和每個陰暗的角落,腳步匆匆。
和穿着厚厚防爆服如臨大敵的拆彈警察不同,雪見未枝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趕路和找炸-彈上, 真正複雜的拆彈過程對她而言只需要一秒, 真正意義上來去如風。
正因如此, 她肩上的責任是最重的。
“稍微有點理解五條老師了。”連停下來喝一口水的時候都沒有,枯燥的跑酷過程中枝枝思維發散,“老師祓除咒靈的時候也是這樣吧, 工作沒有難度, 但是通勤特別久。”
五條悟瞬移需要搭建無障礙通道, 否則攔在他路上的生物會被直接碾壓成泥。
距離越遠越無法保證無障礙, 五條悟大部分時間也只能老老實實乘坐交通工具, 被漫長的出差消磨時間。
其實這個過程對五條悟而言應該是十分無聊的, 雪見未枝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在別人眼裏很可怕的特級咒靈和拆彈,對他們來說真的是舉手之勞, 連指尖都不需要多擡起一英寸。
“每天做着重複的無聊工作,保護對自己而言過于弱小的人, 他會覺得很累嗎?”雪見未枝打了個響指,炸-彈在她眼前被燒成虛無, 匆匆趕來接應的特警眼睛中流露出震驚的神采。
雪見未枝揮了揮手當作示意, 不等負責人說出感激的話就轉身趕向下一個地點,繼續重複之前的操作。
這樣的工作做一天雪見未枝可能就覺得煩了, 五條悟卻從高專時期開始這麽過了許多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不愧是五條老師。”枝枝伸了個懶腰, 振作起來, “我還差得遠呢!”
有一點煩, 但幫助別人是件很開心的事情,她很樂意做。
因為是有意義的,所以苦一點累一點都值得。
“來得及嗎?”雪見未枝在趕往下一個地點的同時忍不住低頭看表。
冰冷的機械指針不通人情地按照既定的軌跡行走,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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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黑了,泛白的天空被橘色取代。冬日夕陽早早落幕,連餘晖都被一齊收回。黑色的絲絨布逐漸遮住天空,彎彎的月和閃爍的星一顆顆懸挂在天際,照映人間萬家燈火。
如果沒有這起突發案件,現在枝枝應該在家裏和五條悟一起縮在暖烘烘的被爐中看紅白歌會,争搶一塊蛋撻或一個菠蘿包。
被爐上擺着精致美味的五條悟特制禦節料理,無論是外形還是味道都完爆枝枝幾十條街,讓她化悲憤為食欲狠狠吃一大筷子。
同樣擺上桌的還有剝開的橘子皮。用力捏住橘子皮,噴灑在空中的小小霧滴滿帶甜橘的清甜澀味。橘瓣一顆顆剝好擺在爐子上,等它微微烤幹,一口咬下飽滿豐盈的果肉,酸甜可口吃不膩。
窗簾敞開,電視裏主持人的倒計時聲和落地窗外人們的呼聲連成一片,數到“五”的時候屋內兩個人的視線會一起移到天穹之上,枝枝小聲默念倒計時,五條悟會含笑看着她。
煙花透過透明的玻璃映射在屋內,映射在五條悟好看到無法形容的眼睛裏。
一汪藍,似九天之上垂落的銀河水,激起霧浪擾亂寂靜的冬夜。
鐘表的指針指向十一點五十五分。
距離煙花盛放還有五分鐘。
一起看煙花明明是雪見未枝自己答應好的事情,她卻要失約了。
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十二點趕回家。
“柯南。”雪見未枝嘆了口氣,邊趕路邊在內線裏和柯南聊天,“你放過別人鴿子嗎?事後是不是要切腹謝罪?”
工藤·案件大于女朋友的工作狂魔·新一:“放過,沒事,下次還敢。”
老鴿子精了,咕咕咕。
“真的嗎?你女朋友脾氣好好。”雪見未枝也不在意這個看起來剛上小學的男生為什麽能和她聊起來,“但是我這邊很難搞,切腹謝罪說不定都不足夠。”
“你的女朋友很難搞嗎?”柯南忙着拆彈忙着給雪見未枝指路已經忙到失了智,口不擇言地說。
“對,很難搞。”枝枝憂心忡忡,“如果性轉一下肯定是作精女朋友那種等級的難搞。”
唯有這一點,不需要懷疑。
“因為你今晚沒趕上煙花?”柯南聽了幾句,知道雪見未枝今天要和很重要的人一起過年,卻遇見突發事件不得不在外和他們一起奔波拆彈。
他也有點不好意思,雪見未枝今天真是幫大忙了,目暮警官一直在電話裏說一定要申請見義勇為獎狀發給人家小姑娘。
“趕不上了。”指針無情地指向十二點,煙花咻得在天空中炸開,照得黑夜亮如白晝。
轉瞬即逝的美麗,因連綿不斷仿若火雨,竟給人不會散場的錯覺。
站在一朵煙花底下的雪見未枝擡頭看了一眼絢爛的天空。遮住她左眼的紗布早就在趕路途中摘下,異色的瞳眸中花瓣綻開,映襯她眼眸瑩亮。
少女站在歡呼的人群之中,他們團聚,她在分離。
手機上顯示的小紅點還有密密麻麻二十多個,也不知道這位犯人先生到底是哪來的這麽多閑工夫,動手能力和行動力忒強了一點,是個人才。
何苦呢,有這螞蟻搬家的恒心,回老家種紅薯不比搶劫賺的多?
“一個小時,二十七個炸-彈,橫跨全東京。”雪見未枝收回望着天空的視線,她深吸一口氣,按着耳麥沉沉說,“我可以繼續。”
“拜托你了。”柯南無比認真地說。
試圖在煙花掩蓋下作案的小偷小摸每年都有,警力被迫分出一部分處理突發事件。
拆彈組的人不是雪見未枝這種BUG,能繼續工作的人沒有幾個,雪見未枝索性包圓了剩下的拆彈,讓他們能去休息一會兒。
有更強大的力量,就要做更多的事情,她如此堅信。
“有點對不起五條老師,但是,他絕對能理解的。”
因為如果是五條悟站在雪見未枝的立場上,即使他非常想回家和學生一起跨年,他也絕對不會丢下這麽多人、這麽多炸-彈不管。
遺憾的心情、擔心的心情、必須去做的心情……不必将它說出口。
“明年,再一起看煙花吧。”
雖然這麽說着,雪見未枝還是有點不甘心。
她不是會說放棄的人,哪怕一點點的可能性都值得争取。
雪見未枝頻頻看表,數着分秒飛奔。
煙花一朵朵在頭頂炸開,地面上的炸-彈盒子上一簇簇火花焚燒,仿佛相合奏響的樂章。巨大的轟鳴聲是最震耳欲聾的倒計時,也如沙漏中傾瀉而下的碎金流沙。
還剩二十分鐘煙花落幕。
十分鐘。
五分鐘。
三分鐘——“我拆完了!剩下的事去找柯南我先走了!新年快樂米娜桑!”
系在所有警察心中的弦一下松開,內線中被置頂的頻道滴得一聲熄滅,最後一句祝福惹得忙碌一天的警察們紛紛笑起來。
“辛苦了!”“新年快樂!”他們熱熱鬧鬧地祝福。
內線另一端按着耳機的柯南松了一口氣,忍不住露出半月眼:喂喂,全交給他是什麽意思嘛。真是的,拆完就跑了,留他一個“小學生”處理後事。
雪見未枝摘下耳機。她跑了一天,幾乎沒用什麽代步工具——嫌沒她跑得快。體力略有點告捷,氣息不是很穩。
枝枝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累過了,雙腿在打顫,心髒仿若要跳出胸腔。但她速度分毫不減,反而因為期待和動力又加快了幾分。
最後關頭,放棄就是輸了!
“喂——五條老師!我回來了!到樓下來,到樓下來接我!”雪見未枝一邊向家的方向跑去一邊給五條悟打電話。
先前雪見未枝只在和柯南去追犯人的時候給五條悟發了一條短信說她會晚一點回來。怕打擾枝枝查案,之後五條悟一直沒有聯系雪見未枝,他一接電話就聽到小姑娘氣喘籲籲的聲音。
聽起來就累得不行,也不曉得是哪個找死的家夥新年給人找事,他肯定很需要無量空處給他洗洗腦子。
五條悟連外套都沒來得及拿,直接起身下樓。
星星朵朵的煙花不知疲倦地炸開,歡迎披星戴月的人回家。
在煙花祭最後一分鐘,雪見未枝撲到五條悟懷裏。
她沒力氣了,真的一滴都無,五條悟要是松開手枝枝能給他表揚一個原地碰瓷。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雪見未枝氣都沒有喘勻,連聲說,“煙花好像要結束了,但是沒關系,我可以手動給你放,想看多久都可以!”
少女的臉頰泛着不健康的紅暈,纂住男人衣角的手緊得發白,一看就是體力透支的結果,還硬撐着要用咒術給他補煙花。
五條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難得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
跑遍了整個東京,最後還要跑回來哄他,肯定累得不行吧。
笨枝枝。
男人的手揉了揉少女冰涼的發絲,五條悟把枝枝抱起來,引她去看天空中盛綻的花朵。
“看出什麽了嗎?”他問。
“很漂亮。”雪見未枝老老實實地說,五條悟沒說話,扶住她腰肢的手穩穩托在半空。
看着看着,雪見未枝瞪圓了眼睛。
她疑惑地看了看表,又擡頭望天:“時間……好像已經過了?”
不是只有一個小時的煙花秀嗎?她記得清清楚楚。
“會放一個晚上。”五條悟的眼睛裏露出狡黠的笑意,“說好要帶枝枝到天上去看煙花的,五條老師從來不食言。”
“你沒看到,煙花怎麽能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