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醋大佬

陶予溪為殷問按摩的日子持續了幾天。

這個季節正是秋老虎兇猛的時候,相比于悶熱的戶外,室內的冷氣充足,容易讓身體完全放松下來。

有時候殷問一覺醒來,會看到陶予溪也靠在就近的沙發上小憩。

她眼睛閉着,腦袋一下一下地點着,長長的睫毛拓印在白皙的臉上。

不知憂愁一般。

他就這樣看着她,直到她醒來,他則繼續閉眼裝睡。

他很享受這樣的接觸。神奇的是,只要和陶予溪在一個空間裏,他就不會再受頭疼困擾。

有一次,殷問忍不住想和她說話,就問:“你的按摩手法是哪裏學的?”

他想誇她的水平比那些機器都要高。

“哦,是別人幫我這樣按摩的,我只是模仿。”

殷問的呼吸一下子亂了,臉色驟變。

有人幫她按摩?

有人對她做過這麽親密的事?

是誰?會不會是那個姚向瑾?

他咬着牙,強忍着翻湧的心緒:“是誰?”

“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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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問将這三個字反複輸入大腦,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隐隐覺得,陶予溪說起媽媽時帶了點失落。

不對,現在關鍵不是她媽媽,而是那個令人不爽的姚向瑾。得想辦法問清楚,他和她是什麽關系。

可是該怎麽問呢?直接問他是你男朋友嗎?

不,有些結果他還承受不了。

殷問還在腦內天人交戰時,陶予溪的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

“嗯。”

陶予溪幫助殷問躺回沙發後,拿着手機起身向窗邊走去。

殷問側耳傾聽,聽了幾句便猜到這電話就是那個姚向瑾打來的。

姚向瑾說:“今晚我有點事,早點來接你可以嗎?”

“那你忙吧,我自己也能回去。”

“我不放心。”

陶予溪無奈:“我都這麽大個人了……”

想到殷問還在等待,她只好用一句“那我等你”結束了對話的拉鋸戰,挂了電話。

完成一輪按摩,陶予溪下樓回到庭院裏時,注意到小桃的臉色很不好。

是生氣的神色。

她大概猜得出原因。

殷問對她們兩人的态度差別太大,小桃看到陶予溪竟然能和殷問和平相處,還每天幫他按摩,恐怕是覺得自己的生意被搶了。

但她不想解釋什麽。

她整理畫筆的時候,小桃挪着身子湊近了,又一次對她的身份感興趣:“你是學生?”

陶予溪也又一次用複雜的目光看着小桃——是不是看多了總裁包養大學生的小說,現在把她對號入座了?

“不是。”她說,“我已經27歲了。”

“不是吧!”小桃打量陶予溪白皙的皮膚、無暇的眼周和難以挑剔的五官,想起了“初戀臉”這種說法,她感覺眼前的女孩比自己還要年輕好幾歲。

“那你靠畫畫……能賺錢?”小桃又問。

陶予溪不太舒服,不想回答。

小桃像只蒼蠅,獨自嗡嗡嗡了一陣子後,又嘗試換方法引起注意。

她誇張地捂住嘴:“天哪,你畫的是什麽,黑漆漆的好吓人。”

“這就是我想畫的。”陶予溪淡淡開口。

“不會吧,一般人不都喜歡畫個山啊水啊的,多吉利啊。”

陶予溪放下畫筆:“小桃,你知道我一幅畫的價格嗎?”

“真的能賣錢啊?多少錢呀?”

“抵你一年的工資應該不成問題。”

小桃兩眼圓瞪,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畫畫這件事,并不只是動動手指。一幅作品背後凝結的是畫家的多年積累,以及她對世界的觀察。你看到的只是我每天幾個小時動動筆,你看不到的是我學習的知識、積累的能力和對一種主題的理解。人總是難以避免有鼠目寸光的時候,但至少,你應該對未知的東西保持尊重。”

小桃大概沒有想到平時和和氣氣的陶予溪會這麽說話,雖然她沒有罵她,卻變得十分鋒利。

不對,她好像罵了她。

說她鼠目寸光。

小桃又羞又惱,手指緊緊掐着掌心。她想:你如果真有自己說的那麽清高,幹嘛還整天迫不及待去讨好殷問那種有錢人?

她冷笑一聲。

趁着陶予溪起身去沖洗畫具,小桃偷偷舉起手機,又沖她拍了一張照。

這一幕,被剛剛抵達別墅大門的姚向瑾看到了。

姚向瑾坐在車內,沉默地觀察片刻,才給陶予溪打電話:“我到了。”

“好,我就來。”

陶予溪收拾好上車以後,姚向瑾沒有立馬發動汽車。

“怎麽了?”她問。

“那個人是誰?”他的視線落在庭院裏小桃的身上。

“你說小桃嗎?他是殷總的護工。”

“你多小心她。”

“怎麽了?”

姚向瑾心中有些猜測,但還需要調查,他不想讓陶予溪操心,便笑笑說:“直覺上,不太喜歡這個人。”

“嗯,我盡量離她遠點。”

姚向瑾的手指輕輕點着方向盤:“你在這邊還需要待幾天?”

“用不了多久了,最多再有兩天吧,之後的細節我可以回工作室完善。”

“好。”姚向瑾唇角翹起。

送陶予溪到家後,姚向瑾開始留心網絡上關于陶予溪的信息。他很快就确定,小桃偷拍的照片沒有在網絡公開,那麽問題來了——她是怎麽處理那照片的?難道專門發給了誰?

夜裏,他的秘書發來了一份調查報告,翻看片刻後,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主動聯系了江助理。

江助理接通電話片刻後,對殷問說:“是姚先生的來電。”

他頓了頓,又解釋道:“就是陶小姐的經紀人。”

殷問從書房的桌旁擡起眼皮,氣質森冷。

江助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怎麽嗅到了一種修羅場的味道。

“那我把電話外放了?”

“嗯。”

姚向瑾開門見山:“殷總,你留着小桃,可能對予溪造成麻煩。”

殷問的第一反應是生氣。為什麽他可以叫她予溪,而自己卻只能稱呼陶小姐。

“姚總,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他不客氣地說。

“你應該清楚的。根據我的調查,小桃有一位前男友叫江峰,曾經在貴司旗下的工廠任職,半年前,江峰從工廠頂樓跳樓自殺了。”姚向瑾盯着手上的調查資料,目光冰冷。

殷問沒有立刻回答。

“小桃應聘成為你的護工,一定不是偶然。有憎恨你的人利用她來接近你。你是在等小桃自己露出馬腳,再找出幕後的指使者?還是說你想享受和予溪一起歲月靜好的時間,故意拖着不處理她了?”姚向瑾一針見血,“可是你知不知道,小桃也盯上予溪了。”

殷問的心有一陣抽搐的疼,他之前沒想到這件事拖着,會對陶予溪造成麻煩。

陶予溪會來往于這棟別墅,完全是預料外的狀況。

但姚向瑾說的對,時間久了,小桃會看出他和陶予溪關系不一般,那麽陶予溪自然也會成為小桃背後勢力的敵人。

殷問沒有直接表态,而是問姚向瑾:“你和陶予溪是什麽關系?”

“我喜歡她。”

殷問的心涼了一半。

他早就看出來姚向瑾喜歡她,而且和她走得很近。但姚向瑾甚至沒有用“經紀人”之類的身份掩飾一番,回答得充滿挑釁,這讓他有說不出的無力。

“她呢?”殷問啞着聲問。

“她對我啊,那就要她來告訴你了。”姚向瑾很想挫挫殷問的銳氣,但他也不想做小人,故意扭曲陶予溪的想法。

動心的人都是敏感的。

姚向瑾從來沒有在陶予溪眼中看到過她對自己的心動。大三那年他向她告白,她禮貌拒絕了。

他放棄過一段時間,到底還是覺得難受,又用了一年時間修補和她的關系,讓她相信自己可以和她成為普通朋友。畢業後,她要成立繪畫工作室,他提出做她的合夥人,她同意了。

這之後,他和她的距離始終不遠不近。

殷問沉默間,姚向瑾繼續說:“予溪特別真誠,從不驕縱,也不會彎彎繞繞,更沒有那種害人的小心思。你不一樣,你身上争議太多,身邊糾紛也多,圍繞在你周圍的人能單純到哪裏去?我必須保護她的安全。”

“姚總,你的建議我會充分考慮,但是……”殷問也開口了,“她比你想象得要強大許多。她從小就很聰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選擇在我身邊待着,也是她自己的決定。”

“是,她很強大,我和她大學四年一直在一起,我了解她。”

“我初中就認識她了,連她愛吃什麽都一清二楚。”

原本嚴肅的對話漸漸變了味。

江助理嘴角抽搐,這兩個人是在比較誰更了解陶小姐?

大佬和大佬的對抗,啧,竟然如此幼稚。

姚向瑾冷笑道:“你果然早就認出她了。她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她,原來你是表面一套,暗中又有所圖謀。”

殷問呼吸驟然急促:“什麽?你說她記得我?”

這一刻,江助理十分肯定地感受到,老板的心情來了一個巨大的轉彎。

看看,他嘴角翹得都壓不住了。

電話那頭,姚向瑾不再出聲,只傳來較勁的呼吸。

江助理挑挑眉,看來這一場的勝負已分。

挂掉電話後,殷問擡頭看向江助理。

“收網吧。”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姚大佬:我懂她。

殷大佬:我更懂她。

江助理:啧,菜雞互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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