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The Visitor/訪客 (1)

"你知道我不能帶你去。這次會議不一樣。而且你一個人生悶氣也沒用。"

紐特把胳膊肘放在桌子上,左手撐着下巴,愁眉苦臉地盯着他的護樹羅鍋朋友皮克特。他在他那安靜的房子的起居室裏,在那裏他看起來完全不合時宜,因為他的真正熱愛的地方是在地下室裏的那個充滿魔法生物的動物園裏。但是紐特在魔法部還有事情要做,所以他只能靜靜地等待會議,他端着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皮克特在他前面,在一大杯黃油啤酒上搖搖晃晃的。

"你喜歡這樣,不是嗎?"紐特撓了撓耳朵說:"呆在這兒,你可以喝完這一杯酒。至少我可以說服自己不要帶上一個喝醉了的護樹羅鍋。"

皮克特背對着這位魔法動物學家,企圖用杯子的把手蕩秋千。沒過多久,它就側着身子爬了起來,直到它能夠把頭伸到杯子裏。紐特短促地嘆了一口氣。

"現在你真的不能去了。想象一下如果你醉醺醺地出現在會議上,他們會怎麽反應。你應該讓他們知道你有多危險,皮克。他們可能真的會選你去打仗。"

皮克特擡起頭,發出一聲哀鳴,然後又把頭伸到了黃油啤酒裏。

紐特等待着,他的眼神放空了,試圖記住他哥哥叮囑他的事情。部長本人将與特拉弗斯、亞克斯利以及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的三個不同部門的其他成員一起出席。當然,他将代表動物科,但據他所知,其他兩個部門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人們自己挑起了這場戰争,卻要利用動物們為他們出戰。為什麽人類不能像護樹羅鍋一樣繁榮昌盛,沐浴在和平中呢?他們确實喜歡欺負他們的玩伴,但是當一片葉子落到地上時,他們知道如何停下來。護樹羅鍋是聰明的生物。為什麽人類不能...?

他知道動物們的力量有多強大,他是那個了解這一切的人。這并不是說他認為它們可愛僅僅是因為它們看起來可愛,但是魔法生物不僅對人類,對它們自身來說也十分危險。記得他發現中國驺吾的時候,它兇猛,憤怒,受傷,但又害怕ーー這些強大的生物中有多少是魔法部認為可控的?甚至忒修斯也承認它不可控。

紐特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的眼睛又看向了皮克特,當他看到那一大杯半空的黃油啤酒,卻看不見皮克特的時候,他倒吸了一口氣。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桌子四周,然後跳下了椅子往桌子下看。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紐特站起來,頭卻撞到了桌子。皮克特不在那裏,這個小家夥。他趕忙站起來,眼睛盯着門口。知道皮克特失蹤這件事仍然讓他心煩意亂,第二聲鈴響後,紐特向門口走去。一定是邦蒂遲到了。她應該在他不在的時候照看動物們,雖然她很擅長這份工作,但邦蒂有這種傾向——她要求面對面的指示,而不是僅僅給她留一張便簽,這是非常專業的。如果紐特打算找人來代替他,那就是認真對待自己工作的邦蒂。只剩半個小時,他就要和忒修斯在魔法部見面接受傳喚。

然而,打開門,紐特驚訝地發現自己面前站着四個紅發的女士,她們都盯着他,容光煥發。紐特眨了眨眼,明顯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對這些陌生人對他的關注感到手足無措。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接踵而至,一種尴尬地關上門來假裝她們不存在的沖動使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開始摩擦門把手。

"是斯卡曼德先生!" 四位女士中個子最高的帶着燦爛的笑容說,這讓紐特眨了眨眼睛,因為無論他看向哪裏,總有四雙眼睛随時準備與他對視。哦,是的,他果斷地想,他寧願去見魔法部的官員,就現在,拜托了。這四個人眼睛裏閃着明顯的光,一起看向他,就像貓豹一看到獵物眼睛就會發光一樣。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紐特輕輕地說,希望她們沒什麽事。

"噢,斯卡曼德先生,我們是Wagtail(鹡鸰)姐妹——我是赫尼(Honey),這是我的姐姐希瑟(Hether),然後是海倫(Hellen)和赫絲特(Hester),我們是你最忠實的粉絲!"四個人中最小的那個尖叫起來,幾乎直直地盯着這個巫師。

紐特一陣心驚,他左顧右盼,避免和其中任何一個人進行眼神接觸。

"什麽?"

"好吧,'粉絲'有點言過其實了,"希瑟勉強笑了笑,紐特啞口無言地盯着她們。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打破了沉默——邦蒂從中間走出來,看上去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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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們四個——見過他了。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了。"

紐特見到自己的助手時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抱歉地站在他面前。

"很抱歉,紐特,這些是我的朋友——當她們聽說我要來上班時,堅持要跟來——不管我試了多少次,都甩不掉他們。"

"為——為什麽她們要見我?"

"因為你是個斯卡曼德!" 海倫說,在紐特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之前,她強行進了門,其餘三個人得以順利地跟在後面,紐特和邦蒂交換了一下眼神,助手搖着頭道歉。紐特有點不想關門,但他有擔心有些動物可能會偷溜出去,他懷着沉重的心情默默地關上門,同時考慮他是否該留在門外。

當他回頭看的時候,他發現三姐妹在房間的壁爐邊,正在觀看一些照片,而最小的姐妹正站在離他兩英尺遠的地方,眼裏流露出一種敬畏的神情。為了避免和她談話,魔法動物學家把雙手插進口袋裏,等待着有任何人來宣布她們此行的目的。半個小時變的如此漫長,他從來沒有這麽想要去魔法部裏。

"你為什麽沒有你哥哥的照片?" 赫絲特說着,回頭看了看旁邊桌子上的照片。環顧客廳并不像是一場尋寶之旅。即使是以麻瓜的标準來說,它也是空蕩蕩的,桌子上只有燈和書。

紐特很驚訝,記起他唯一保存過的照片是莉塔和蒂娜被他安全地塞在手提箱裏的照片。

"我為什麽要保留一張忒修斯的照片?" 把哥哥的照片放在他的手提箱裏,這個想法是...不可理喻的。

"因為!" 高大而坦率的姐姐希瑟用一種闡述事實的語氣看着紐特說。"他不僅是一位著名的戰争英雄,也是我們這一代最好的紳士之一!你一定很崇拜他,對吧,斯卡曼德先生?"這個理由紐特無法理解,她卻咯咯地笑出聲來。

他無可奈何地轉向邦蒂,她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他。她眨了眨眼,轉向她的朋友們。

"忒修斯·斯卡曼德不在這裏,要我告訴你們多少次?"她四處走動,拍打着她們的肩膀,"現在走開——斯卡曼德先生在魔法部有個緊急會議,你知道他不能因為你對他哥哥的無理取鬧而分心——"

"我不是來找他哥哥的,"赫尼尖聲說道,她是最小的孩子,一瞬間,紐特發現她拿着一本他的書,臉漲得通紅。"斯卡曼德先生,我真的是你的粉絲,我聽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還有野生魔法動物和你的手提箱—— !"

紐特對她只溫順地說了一句"謝謝"

"您能在這上面簽個名嗎?麗痕書店說,你從來沒有想辦簽售會。"

"這是有原因的。" 紐特說,慢吞吞地拿起書,朝桌子走去,很快地簽了名。他能感覺到她在他身後徘徊。

"斯卡曼德先生,我真的很好奇那個手提箱。" 她急切地說。

"對不起,"紐特邊說邊把書合上,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的手提箱已經安全地留在了卧室裏,于是他走向衣架,抓起自己的藍色大衣。"但是不允許參觀。"

他朝她微笑着,穿上外套,然後環顧四周,發現邦蒂成功地用嚴厲的目光把三姐妹困在了卧室門外。

"但我們想和他多談談。" 海絲特抱怨道,"我們想問問他哥哥的情況——他的外勤工作怎麽樣——他晚飯喜歡吃什麽——他最喜歡去的地方!"

"你們都瘋了嗎?在這種情況下,當我們可能都處于危險之中時,"邦蒂怒吼着,"你有空問這些愚蠢的問題嗎?當然,斯卡曼德先生太忙了——他的哥哥在魔法部工作——你真的認為他會有時間和格林德沃一起出去喝一杯嗎?"

三姐妹安靜了下來,紐特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嗯......他是個傲羅,也是個抱抱怪。"

三姐妹先是盯着紐特,然後又面面相觑,露出了激動的表情。

"問問他忒修斯在莉塔事件後怎麽樣了!" 海倫脫口而出,好像情不自禁似的。

廚房裏的平底鍋發出一聲巨響,他們都跑去了廚房,移開了看向紐特的目光。紐特是最後一個看到騷亂源頭的人,他靜靜地盯着海倫看了一會兒,然後垂下眼睛,撅起嘴唇。

"皮克特。"他對邦蒂說,然後飛快地走到廚房,皺着眉頭。

問問忒修斯關于莉塔的事?她怎麽能在紐特沒有勇氣和哥哥談一談時如此随意地說出這句話...?

看到地板上的平底鍋,紐特在桌子底下又找了一遍,卻還是什麽也沒找到。他環顧四周,撿起平底鍋,小心地放在櫃臺上。這并不是說他還沒有勇敢面對,或者沒有想過問問他的兄弟,但是找個理由談論這件事并不是紐特的專長。在她死後,忒修斯想盡一切辦法在魔法部度過他的每一天,決心去證明她不會白白死去。這将意味着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格林德沃。一般來說,忒修斯總能照顧好他自己。他的哥哥一次也沒有問過他,除了經常要求紐特萬事小心,不要制造麻煩。他似乎從沒有給予過忒修斯幫助,一直是哥哥在幫他處理善後工作。在紐特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忒修斯似乎已下定決心向前看。

唯一需要回答的問題是,他,紐特,是否已經向前看了?

這讓他對着廚房的瓷磚眨了眨眼,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了一種想見蒂娜的沖動。

接着,起居室裏傳來尖叫聲,紐特立刻拿着魔杖朝那邊跑去。

"怎麽了?"他問道,準備躲閃,以防遭到攻擊——結果卻看到另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他家門口,穿着黑色三件套,被三姐妹團團圍住了,看上去十分震驚,但同時又彬彬有禮——

"忒修斯?"紐特笑着看着年長的斯卡曼德堅定地站在那裏,毫不費力地應付她們熱情的問題。他放低了魔杖。"你來這兒幹什麽?"

"紐特,"忒修斯回答說,并向三個姑娘親切地鞠了一躬,然後朝他最小的弟弟走去,同時邦蒂關上了門,最好還是把逃跑的動物鎖在房子裏。"我本來打算在魔法部等的,但是想到......于是我覺得要來這裏,和你談一談。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來看你。" 忒修斯咧嘴一笑。

紐特認識這種笑容,每當他與異性交往時,忒修斯總是會取笑他。他的哥哥每次在他和蒂娜眼神交流的時候都會對他微笑。然後這總是促使紐特提醒忒修斯蒂娜就是那個在法國魔法部制服了他的傲羅。然而,這從來沒有使忒修斯生氣,因為他總是把這件事當作一種嬉鬧來打發——但這只是因為他們兄弟相信,如果忒修斯當時認真起來,那時就可能會發生兩個傲羅的決鬥。蒂娜很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但是在與忒修斯的比試中,她根本沒有機會取得勝利。除了那次。哦,是的,她的确很出色。這仍然是他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他們......他們并不完全為我而來。" 紐特嚴肅地說,他知道外面的情況,也知道他得去魔法部,還得和忒修斯談談。"她們是邦蒂的朋友。不管怎樣,我已經在出去的路上了...... 只是......只是讓我去找找皮克特。" 然後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是在那之前他聽到那些女士們又開始纏着他哥哥了。

他那典型的被羨慕的目光所包圍的哥哥。就像是一種愛好,忒修斯總有辦法讓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人們的認可。紐特在地上一無所獲。他檢查了他的書房,甚至是他的書房為魔法動物擴展的空間,但都沒有他逃脫的護樹羅鍋。一個醉醺醺的、喜歡攀岩和撬鎖的家夥,在喝了一小時的黃油啤酒之後,會去哪裏呢?他再次進入廚房時,清楚地聽到了另一聲尖叫。也許是因為忒修斯的原因,紐特認為女人不應該在男人面前發出這種聲音。就像交配季節的毒角獸。

被自己的聯想逗樂,紐特注意到放黃油啤酒的櫥櫃被打開了,裏面有什麽東西叮當作響。紐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魔法動物學家小心翼翼地走到櫃子前,慢慢地打開它,發現了其中一個封閉的瓶子還在搖晃——是皮克特。

"你在這兒啊,"紐特呼出一口氣,手裏捏着半睡半醒的護樹羅鍋。"我一直在找你。我可不能讓你把所有的酒都喝光。" 皮克特哼了一聲,然後跳到他的手背上,他綻放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紐特站直了身子,正要把他放進口袋裏,這時他聽到邦蒂急切地呼喚他。他又跑了出去,在走廊中間遇見了她——她看起來有些驚慌失措。

"紐特——"當他保持冷靜聽着時,她開始說話,顯然發生了什麽事,"那個女孩——赫尼——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入了地下室——馬形水怪把她拉進了湖裏!"

哦。

事情原來是這樣。

紐特又跑了起來,這一次是跑向他地下室的樓梯,魔法生物們就在那裏——朝着通往那片黑水的樓梯。她看到池塘邊上的三姐妹,她們都彎下身來,擁抱在一起,因為擔心中間的第四個Wagtail姐妹而啜泣起來——赫尼嗆了水,全身都濕透了,她紅紅的頭發還貼在臉上,滴滴答答。她也在哭。

"發生了什麽事?" 他問道,跪下來看着她,以防她被咬到。

"我們剛進入地下室,她就被拉了進去。太可怕了!" 其中一個回答道。

"你們為什麽都進了地下室?" 紐特很高興赫尼并沒有受傷。

"當我們告訴忒修斯我們有四個姐妹時——他注意到她不見了,"另一個回答說——

"他跳進水裏去救她!"

"我的哥哥?"紐特正在四處張望,但邦蒂在後面飛奔過來告訴他——

"紐特,就在他把赫尼救上岸的時候,他被馬形水怪拉回了水裏!"

紐特立刻站了起來,走到河邊,望着平靜的黑水面,并沒有任何騷動的跡象。過了好幾秒鐘,他的哥哥又或者是馬形水怪還沒有出現,這位魔法學動物家選擇了跳進水裏,脫下他的外套,扔在地板上——突然看到漣漪擾亂了黑暗的水面——然後幾秒鐘過去了,忒修斯·斯卡曼德的頭又浮了出來。紐特看着他的哥哥游回到岸邊,然後伸出一只手把他拉到岸上。

"你把它擊暈了嗎?"他馬上問道,沒在忒修斯身邊呆多久,因為他計劃立刻潛下去檢查一下它。

"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忒修斯相當兇惡地說着,他整個身體都濕透了,渾身冰冷。他看到了紐特震驚的表情。"我沒有打暈它。" 他繼續說,"在你擔心任何馬形水怪之前,你最好還是擔心你的女訪客吧!她差點淹死。"

紐特看着邦蒂帶着四姐妹,她們給赫尼蓋上了一條厚毯子。紐特和邦蒂對視了一眼,邦蒂把她領到客廳,三個姐姐在她身後走着,只留下斯卡曼德兄弟兩人。但在忒修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之前,紐特已經潛下了水。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那匹巨大的馬形水怪,似乎在期待一場玩樂。紐特用手臂摟住了它的脖子,就在這時,他意識到,馬形水怪那時正在玩耍。一定是它把赫尼當成了玩伴——然後忒修斯來了——不管忒修斯為了制服它做了什麽,它看起來并沒有受傷。

意識到它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踢了踢水怪,讓它把他推到水面之上,直到他再一次站在池塘邊緣,他站起來的時候喘着粗氣。在那裏,他發現他的哥哥穿着幹燥的衣服,雙臂交叉在胸前等着他。他的胳膊上挂着紐特的藍色外套,但忒修斯的表情告訴他,他敢來拿試試。

年輕的斯卡曼德站起來,擦幹了身上的水,局促不安地盯着他的哥哥。

忒修斯嚴肅地看着他。

"她可能已經死了。" 他平靜地說,站着一動不動。

紐特看着他。"嗯,但她沒死。"

"而你仍然優先關心你的魔法生物。" 忒修斯不滿地搖搖頭,紐特皺起了眉頭。

"她沒事,我檢查了一下,你救了她——邦蒂也在那兒,還有她的姐妹們——"

"這不是我的重點——"

"我明确告訴過她不要來——她不聽!"

"這樣就證明把她留給別人照顧是合理的嗎?"

"如果我不這麽做,還有誰會為這些魔法生物擔心呢?"

"你真的覺得我會在這裏傷害它嗎?你是覺得我有多無情?"

"在拯救人類方面,忒修斯,你知道你有無限的可能性。" 紐特嚴肅地說,讓他的哥哥難以置信地盯着他,搖了搖頭。紐特對自己對他的指控幾乎感到抱歉,但他拒絕接受他哥哥認為他不關心這位女士的想法。他當然關心她,忒修斯明知道這一點。但是考慮到當時的情況,紐特所說的是事實。他是魔法生物的看護者,如果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受到了虐待,他的工作就是拯救他們。

還有忒修斯。最重要的是,他最關心的永遠是人類的幸福。

重要的區別是......

"不,我不是。" 忒修斯帶着暴躁的神情堅定地說:"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想要殺死它呢?"

"因為保護他們不是你的首要任務。這不是傲羅扮演的角色——"

"又來了,"忒修斯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紐特搖搖頭。"你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

"只要你不再試圖說服我。" 紐特的眼睛看着地板,但他的眉頭仍然緊鎖,"這才是你來這裏的真正原因,不是嗎?說服我好讓魔法部為所欲為?" 他擡起頭,用蔑視的眼神看着哥哥,他沒有直視哥哥,"司法部希望确保他們在會議之前不會遇到任何問題,不是嗎?"

忒修斯對這段話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紐特咬緊牙關。

"情況并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糟糕——"年長的斯卡曼德開始說道,"格林德沃甚至開始招募巨人,這是事實。"

"是的,一只馬形水怪是對他們有利的資産。這就是你沒有傷害它的原因,是嗎?出去,忒修斯。" 紐特轉過身來,雙手放在腰上,怒火中燒。他簡直不敢相信,就在魔法部開會之前,他們居然在進行這樣的談話。好吧,也許他對自己的哥哥是魔法部的寵兒感到有點生氣——但忒修斯難道不夠聰明來擺脫魔法部的控制嗎?這只能說明他也想到了這些魔法生物所能給予的幫助。但紐特知道忒修斯沒有惡意。紐特只是生氣了。他非常生氣,因為不可避免的事情終于要發生了,而他除了發洩以外什麽也做不了。

你可以向我發洩。他記得忒修斯曾說過。

随着一聲嘆息和一些本不該說出口的話,紐特驚訝地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 莉塔會理解的。"

他睜大眼睛,迅速轉向忒修斯。

他的哥哥沒有看着他,而是看着他面前的籠子。忒修斯靜靜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她會理解你的。" 年長的斯卡曼德随後站直了身子,這一動作讓紐特也站直了,心髒在胸口怦怦直跳。他剛剛說了一些比任何人告訴他哥哥的都要無禮的話。想想不久前,他還在考慮如何把話題轉到她身上——以便了解忒修斯經歷了什麽。他是這樣做了,但卻在錯誤的時間。紐特只能咬着嘴唇。

"忒修斯——"

"沒關系。"忒修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知道,紐特,我沒有傷害你的馬形水怪不是因為你認為魔法部在搞什麽陰謀,而是因為我碰巧在乎我弟弟會說的話——如果我傷害了他發誓要保護的魔法動物的話。"

紐特靜靜地站着,他的藍色外套被忒修斯用咒語送到他面前,然後他轉過身,很快就爬上了樓梯。魔法動物學家嘆了口氣,然後注意到他的哥哥在樓梯中間停了下來,一只手緊緊抓住欄杆,好像有什麽東西阻止了他。

"你還好嗎?"紐特叫道,突然想起來他忘了問他的哥哥是如何從馬形水怪手下逃生的。

忒修斯在半轉身面對紐特之前,考慮了一會兒這個問題。

"總有一天魔法部會堅持要求進行檢查。你最好列一張清單,寫上你打算給他們看的合法的東西。我注意到一些神奇生物......"他眼睛盯着圍欄,"可以算是非法走私的。"

紐特猶豫了一下。"你不會告訴他們吧?"

這一次,忒修斯看起來似乎确實受到了傷害,然後他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這麽做了,你就沒有家人可以通知了,這就更讓人不安了。" 忒修斯接着默默地走上樓去,沒有再說一句話。紐特抿了抿嘴唇,看着他離去。紐特明白,他又讓忒修斯失望了他也明白他讓他的哥哥接受了他不公平的指控,但是他期望這個人會反駁他。如果忒修斯因為他提到了莉塔的名字而責罵他的話,他也會感激的。忒修斯突然怎麽了?

他也靜靜地穿上外套,最後看了一眼動物們,跟着他的哥哥,鎖上了門。

當紐特走上前來時,四姐妹們都在感謝忒修斯,但他拒絕了她們的任何擁抱。顯然,根據某人的消息來源,她們似乎都相信他是一個抱抱怪。但是忒修斯只是拍了拍赫尼的頭,她手裏拿着簽名版的《神奇動物》。她一看見紐特,就尴尬地從門邊走開了。紐特朝她擠了一個微笑,表明一切都沒事。當他們都走了,邦蒂關上了門。離開會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斯卡曼德兄弟倆還站在紐特的房子外面,神情嚴肅。

"你應該立刻去魔法部。" 忒修斯告訴他,讓紐特向他掃了一眼。

"你不去嗎?"

"我必須......回家。" 忒修斯皺起了眉頭,"不會太久的。" 然後他幻影移形。

只剩下紐特盯着他哥哥離開的地方。他雖然好奇忒修斯的這種不尋常的行為,但同時也不想讓他們之間的裂痕變得更大,這位魔法動物學家幻影移形去了魔法部。

忒修斯幻影移形在他維多利亞風格的家中。

他掙紮了一下,打開白色的門,走了進去,懶得開燈。他徑直朝客廳走去,不可避免地用他的魔杖放了個熒光閃爍。如果鄧布利多允許他借用那個巧妙的"熄燈器",他就不會因為掙紮着脫掉外衣,解開領帶而遭受痛苦了; 那是在他與馬形水怪的戰鬥中,為了避免傷害它,忒修斯被打在胸口正中間,差點沒讓他喘不過氣來。現在他感到的瘙癢和疼痛表明,他身上出現了傷口,他必須先治好傷口,然後再飛往他弟弟的會議地點。事實上,沒有他的出現,紐特就沒有機會獲勝。

就在這時,感覺就像有什麽又薄又冷的東西突然從後門抓住了他的脖子,忒修斯意識到有人在他的房子裏。襯衫解了一半,忒修斯舉起魔杖,咬緊牙關轉過身子——發現自己在黑暗中面對着兩只發亮的藍眼睛。在熊熊的藍色火焰中,那雙藍色的眼睛充滿了威脅!這是殺害麗塔的兇手!

忒修斯意識到那個人是誰時,就想攻擊他,但是他移動得太慢了——他的傷限制了他,他的魔杖在他能夠發出咒語之前就已經飛出了他的手。

"不。"格林德沃一邊拿起年長的斯卡曼德的魔杖,一邊深深地說。"我們可不希望引發虛假警報。"

"我不怕死。"忒修斯對不速之客作了回答,雙手緊握成拳,以示他已迅速繳械。

"當然。"格林德沃平靜地說,他冰冷的存在告訴忒修斯,黑巫師已經認為自己已經是勝利者了,"沒有人敢相信你怕死,斯卡曼德先生。不是因為你的頭銜和名聲,不。你非常、非常勇敢......但是你選擇了他們,我對你再失望不過了。"

"我随時都會選擇它們。"

忒修斯·斯卡曼德毫無還手之力地站在那裏,等待着黑巫師結束他的生命——他知道這樣的時刻遲早會到來。但他沒有預料到格林德沃會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一瞬間,紐特憤怒的臉浮現在腦海中,這使得忒修斯後悔在他死去之前發生了那場争吵。現在紐特會怎麽樣呢?

"哦,哦,"他毫無感情地說,"你受傷了。我猜,是你弟弟幹的吧?"

忒修斯沒有回答,仍然凝視着他們這段時間的頭號通緝犯。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年長的斯卡曼德發現自己還在呼吸,他不禁害怕起了比死亡更糟糕的部分。

"你想要什麽?"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并且做好了準備。

"一個提議。"

忒修斯笑了。"不。"

格林德沃的眼睛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在忒修斯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之前——他已經躺在了地板上,痛苦地扭曲着,整個身體在冰冷的火焰中燃燒——就像他被撕成了幾千塊,但仍然是完整的——他用腦子裏的聲音尖叫——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法解釋的疼痛,撕裂着他的腦袋——

有那麽一會兒,他感到自己可以呼吸了,他感到另一種寒冷包裹着他的心,告訴他入睡吧,痛苦結束了。告訴他沒有必要擔心,只要順從——

忒修斯咬緊牙關,幾乎是飛快地打破了奪魂咒,臉貼在地板上,他發現自己呼吸很困難,全身出汗,胸口疼痛,但這些都增加了他的活動能力,忒修斯努力集中精神,試圖握緊拳頭。

他看到格林德沃的腳在他的左邊,他站在他的上方。

"那麽,你選擇受苦了?令人欽佩。" 巫師輕聲地說:"但是反抗的人是沒有獎勵的。你為什麽反抗,斯卡曼德?是因為我殺了她嗎?"

忒修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感覺到他的整個身體又被痛苦的火吞噬——火在他的皮膚下,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四肢上——他的全身都着火了,而且立刻通電,忒修斯只想讓它停下來——但是當這次折磨解除後,緊接着又出現了另一個控制咒——随着萊塔的死一直萦繞在他的腦海裏,他非常堅定。

格林德沃打破了傲羅的大腦封閉牆,很快就看穿了這個人的心思。這使他微笑了一下,向前走去,踢了一腳傲羅,讓他平躺在地上。

忒修斯現在幾乎握不緊拳頭了,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他已經忘記了從胸膛延伸到脖子的傷痕。格林德沃搖了搖頭。

"這是因為愛嗎?" 黑暗巫師把頭靠在左邊。"對莉塔·萊斯特蘭奇的愛?"

忒修斯睜開眼睛,輕蔑地看了看格林德沃的方向。"不管你想要什麽......"他喘着粗氣,"不可能!"

格林德沃現在看起來并不開心。"但是她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你。你知道她愛的是你弟弟。你知道的,我看到了。那麽,為什麽要抵抗呢?"

忒修斯的嘴唇因為憤怒而顫抖,但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抓住了格林德沃的腿。忒修斯眼中充滿了憤怒——他傳遞的信息再清楚不過,但格林德沃卻看不到。

"永遠不要......"年長的斯卡曼德發出強有力的嘶嘶聲,"永遠不要讀我的記憶......關于她的......"他緊緊抓住黑巫師不放,忒修斯竭盡全力想站起來,但還是跪了下來。他疲倦地松開手,雙手放在腿上顫抖地坐在那裏,于是忒修斯·斯卡曼德擡起下巴,用他那雙兇狠的眼睛望着默默地注視着他的格林德沃。

"她從未愛過你。" 格林德沃漠不關心地重複着,用他的魔杖指着忒修斯的前額。

對此,忒修斯最後一次聚精會神地笑了。

"我知道... ..."他嘆了口氣,眼睛裏突然充滿淚水,"但這不是真的......我需要一個和我一樣愛我弟弟的人。"

格林德沃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只是知道這需要一段時間。

在魔法部冗長的走廊裏,紐特·斯卡曼德坐在魔法部部長、三位傲羅包括亞克斯利、魔法執法局的特拉弗斯,還有兩位來自他的部門的人員面前。

忒修斯的椅子仍然空着。紐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直到特拉沃斯的大嗓門宣布會議開始。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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