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重逢 ·

短短幾個月, 于鶴立跟着日方老板走馬觀花的逛遍了五洲四海。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一個情感細膩,心思敏感的人, 雖然離開深圳多時,可每到一地, 腦子裏都會浮現出梁蘇的音容笑貌。他想帶梁蘇看埃塞俄比亞草原上瘋跑的獅群、阿爾卑斯山上堆積的皚皚白雪, 迪拜貼滿金箔的清真寺和澳洲草原上奔跑的雪白羊群。異域的美食美景, 有趣的風土人文,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自己地心上人,攬着她地肩膀傾吐衷情。

于是, 困在深圳律所裏的梁蘇,收到了世界各地寄來五彩缤紛的明信片。随着業務擴展,所裏招來一大批年輕律師,各個都稱贊主任不但年輕貌美,日進鬥金,還有個極其疼她的男朋友。

此時梁蘇剛剛坐上主任之位,為了熟悉業務,整日裏忙的焦頭爛額。高飛也已經臨近畢業,大半時間都呆在學校裏忙論文的事。好在這個學期梁蘇主講的課程只有一門, 不然的話只怕臉上會熬起濃重的黑眼圈來。

每到夜深人靜時,她翻看着明信片, 無比思念着于鶴立,也知道于鶴立同樣對她牽腸挂肚。不過作為律所主任,肩頭承擔着所裏全部律師的未來,只怕又得讓他委屈一陣子。

偶爾能收到加拿大寄過來的越洋電話, 随着外公梁秋唐徹底糊塗入住老人院,大舅梁青已經完全接手梁氏集團。好在梁秋唐之前已經找律師安排好財産, 為保險起見還請公證員做了見證。他把企業的管理權全部交給了梁青,此外梁蘇不但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且還有對董事會特殊的權力——一票否決權。意味着一旦梁青做出的決定梁蘇覺得不妥,就可以立馬按下停止鍵召開董事會和高管大會,讓專業的管理人員重新進行讨論。當然,他也沒忘記當初差點闖下大禍的小兒子,給了這不争氣的豎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靠每年分紅就可以衣食無憂,但休想再染指梁氏集團一絲一毫。

“這項安排,其實我覺得很合理,你二舅實在太不争氣了些。”梁青在電話裏感慨,“你外公去老人院時反複交代過,要好好照顧你,供你把書念完。可能在他心裏,你一直是機場裏那個背雙肩包梳馬尾辮的小女生吧。”

“大舅,我做律所主任了,怎麽可能還是小孩兒?”提到最疼愛她的外公,梁蘇胸中酸澀無比,“你一定要替我多去看看外公,他一個人在老人院,會覺得寂寞的。”

“你外公自己要求去的,說那裏有老人一起聊天,比家裏有意思的多。”梁青回憶起父親之前的模樣,聲音沉重了許多。“其實他糊塗前說過,你聰明,做事情也利落,可惜心思不在做生意上。只有一點他不放心,就是你和鶴立是怎麽回事?說感情不好嘛。這麽多年風風雨雨也還如膠似漆的;要是感情好嘛,在我們老一輩的心裏早就該談婚論嫁了。”

梁蘇用胳膊夾着話筒,心不在焉的剝着一只蜜桔。“他為我吃了不少苦,刀山火海我都不會離開他。可是要争正論起婚嫁來,我倒覺得自己不适合他。”

“這又怎麽說?”聽到外甥女的話梁青一下子急切起來,“蘇蘇,你不要妄自菲薄。現在你手上有梁氏集團的股份,身家可比鶴立要高太多。縱使他父親之前在北京有一席之地,現在也早已退休。你很好,配得上他,真的。”

“我知道,或者說我們之間根本沒考慮過般配不般配的事情。”梁蘇啞着嗓子道,“他在我一窮二白的時候追我,之後無論發生什麽也不放手。般配不般配都是給外人看的,我們過得好就行。只是如果真的走進婚姻,我就不得不和他的家人相處。這點反倒是我最頭疼的。”

梁青猶豫着試探道,“聽鶴立在電話裏說,你和他媽媽不是特別對付。”

“你和他走的那麽近?”聽到舅舅的話,梁蘇十分詫異,“我真是小瞧他了,能不遠萬裏來找大舅你當說客。”

“我沒有做說客的意思,只是随口和你聊起來。再說我們梁氏收購了他在渥太華的公司大部分股份,讓他不時了解下總不為過。”梁青好脾氣的解釋着,“蘇蘇你人事我這麽多念,應該知道你做什麽我都是支持的。人活一輩子,開心就好嘛。”

“知道大舅最好了。其實剛和于鶴立開始的時候我并沒有怎麽多想,只覺得在一起很開心,而且那時候我的精神壓力挺大,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為我解決所有的問題。”梁蘇回憶起往昔歲月,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不過他家裏挺複雜,現在大哥嫂子侄兒和他爹媽都住在一起,而且聽說家裏是由老太太全盤做主。”

“哈哈哈,原來你是怕傳說中地惡婆婆啊。這點我也沒什麽經驗,你外婆沒得早,你外公雖然風流到底也沒再娶。你大舅媽還經常叨念,別人家都有奶奶幫着帶孫子,只有我們家,一切得自己扛起來。”梁青呵呵笑着,“孩子的事我看你倆也沒強求,既然不需要婆婆帶孫子那你就可以安心在深圳定居,結婚之後偶爾陪鶴立回北京團聚下就好了。”

梁蘇當年和于鶴立出國之前想着,夏琪琪此時正值更年期,精力旺盛,或許過幾年歲數大了也就漸漸消停下來。沒想到天不随人願,似乎夏琪琪這個更年期有些漫長。現在于鶴立的侄兒都上小學了,全家人都住在一起。上次于鶴立回了趟北京,見到嫂子柳萍,覺得蒼老了好幾歲,長了不少白頭發。

“再說吧,我現在所裏的事情蒸蒸日上,一時半會兒也考慮不到結婚的頭上去。況且于鶴立也覺得維持現狀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蘇說着就自己呵呵笑了起來,“不過上次回北京,他媽又叫他去相親。不過現在給他介紹的,連帶小孩兒的離異女士都有。”

“你倆都不小了。”梁青郁悶的打斷了顧自說笑的外甥女,“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罷了罷了,你開心就好。”

梁蘇聽出大舅語氣裏的不痛快,于是索性和他撒起嬌來。玩鬧了一會兒兩人都累了,就各自挂了電話休息去。

算算日子,再過一兩個星期于鶴立也該回來了。梁蘇決定等于鶴立到深圳機場那一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親自去趟機場,怎麽着也不能在日本友人面前露怯。

一周時間很快就過去,于鶴立降落那日,梁蘇特地起了個大早,穿了條漂亮修身地絲綢連衣裙,又将頭發梳成溫婉的側馬尾,然後親自開着所裏剛買的奔馳車去機場。

梁蘇挎着小坤包,在一衆接機人中顯得格外出彩。有不懷好意的年輕男士走過來搭讪,拐彎抹角的問她要接什麽人,住在哪裏雲雲。梁蘇狡黠的笑着,說自己過來接兒子和孫子。至于住,如今在深圳是跟着兒子,沒準過幾年還要去海南帶外孫去。

年輕男士聽了一愣,道聲唐突,悻悻地離開了。梁蘇掐着自己的手腕死命忍住笑意,心想那人回家後估計會去找眼科醫生。

“你怎麽來了?”于鶴立剛出閘門就看到梁蘇的倩影,連忙邁開大步推着箱子疾走過來。

“你的夥伴呢?”梁蘇溫柔的挽起于鶴立,“怎麽連影子都看不到?”

“本來他說要來深圳看看,可惜前一天晚上和太太通了電話,思妻心切,趕緊改簽機票回東京去了。”于鶴立摸了摸她的頭,“如果想見,過一陣我再請他來深圳做客。只怕到時候你又忙得昏天黑地,只能草草陪人家吃頓飯了事。”

“知我莫過你。”梁蘇擡起頭仔細打量他,經過上百日得颠沛流離,于鶴立皮膚黑了,人卻更加精神利落。輪廓分明的臉上麥色皮膚帶着光澤,鼻子高挺,眼神清亮,還有了些成熟男人的性感意味。

兩人挽着手走到停車場,梁蘇俏皮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要請于鶴立兜風。于鶴立經過了十餘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原本就有些疲憊,于是笑盈盈的拱了拱手,說恭敬不如從命。

梁蘇如今當了主任,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上她喜氣洋洋的跟于鶴立說起這段時間她的傑作,攬來了幾個有代表性的大案子,還擴招了一批年輕律師。幾天前剛剛簽下新辦公地址的租賃協議,只怕下個月大家就會搬到全深圳最挺闊的寫字樓裏去辦公。

于鶴立知道此時的梁蘇正在興頭上,屬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自然要大刀闊斧改革一番。他笑嘻嘻的擰開椅子旁的礦泉水,趁等紅燈時候喂梁蘇幾口,知道她肯定口幹舌燥了。

“一會兒回家,我也有禮物送給親愛的梁主任。”于鶴立神秘兮兮道,“希望你能夠欣然笑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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