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求婚 ·
梁蘇心不在焉的打方向盤, 這麽多年于鶴立也送了她不少東西。從衣服首飾到家裝飾品。不過這小子一向別出心裁,不知道這次他又會玩兒出什麽花樣來。
這日梁蘇跟所裏打了招呼,要安排的工作也早就吩咐下去。她陪着于鶴立回到家, 又體貼的給他在浴缸裏放好熱水,便去書房拿了本最高法院新出的案例指導來看。
一陣薄荷味的清香襲來, 她的眼睛被人輕輕捂上。“想我了沒有?”于鶴立啞着嗓子問她, 猶如離家已久的小狗叼來骨頭, 向主人殷勤的搖尾巴讨糖。
“別鬧。”梁蘇佯裝生氣,輕輕的向身後拍了一下。憑觸感能摸到緊密結實的肌肉輪廓,她臉上灼燒, 呼吸也不由自主急促起來。
“真的好想你。”于鶴立猛然拉開椅子,一把抱起還捉着書角的梁蘇,“怎麽瘦了這麽多,是所裏夥食太差嗎?”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想到你離我千裏,自然茶飯不思。”梁蘇靠在于鶴立肩頭,閉着眼睛,裝模作樣的念詩。
“罷了,知道你是工作累的。”于鶴立嘆了口氣, 早知道這樣就聽路教授的勸,不找實打實的工作狂了。
梁蘇腰間一軟, 整個人陷入蓬松舒适的枕被中,渾身上下都松弛了下來。“所裏事情太忙,我又剛接手,生怕不如前任主任杜遙, 有負重托。”
話未說完,眼前猛地黑了下去, 似乎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蒙住了。正要伸手去摘,于鶴立溫柔的抓住了她白若嫩藕般的玉腕,“別摘,有驚喜給你。”
左手無名指一涼,一個硬硬的金屬環被套了上來。耳邊滿是于鶴立粗重的呼吸聲,靠着自己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金屬環好不容易套到指根,身邊人調整了姿勢,緩緩摘下蒙眼的軟帶。
梁蘇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于鶴立正單膝跪在面前,一枚罕見的粉鑽正套在她無名指尖。
“蘇,嫁給我。”于鶴立抱着梁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見梁蘇還在遲疑,他飛快的下床,手臂一揚把梁蘇高高抱起,快步走到客廳裏。鼻間滿是濃郁的玫瑰花香,一低頭,粉色的保加利亞玫瑰蓋住了地板,仿佛縱身與鮮花盛開的田園裏。
“你是怎麽變出來的?”梁蘇單純的傻笑着,對眼前的景色難以置信。
“喜不喜歡。”于鶴立抱得愈發緊,仿佛要把梁蘇揉進身體裏。“你只說喜不喜歡就好。”
“你送的,我怎麽會不喜歡。”梁蘇低嘆一聲,擡頭直視天花板上繁複的水晶吊燈,“不過膽子太大了些,敢跟全深圳最炙手可熱的女律師求婚。不怕咱倆過不下去,被算計個淨身出戶的結局嗎?”
于鶴立偏過臉,輕輕在梁蘇的粉頰上啄了一口。“居然敢提淨身,你不怕自己後半生幸福都沒有了?”
梁蘇笑而不語,只覺得幸福的快要眩暈過去。
“淨身不行,出戶可以,只要你答應,陪我一起周游世界。”于鶴立濃重的眉宇仿佛力克千鈞。
“你真的願意出戶?”梁蘇眨了眨水靈的眼睛,故意擡杠道。
“陪我一起周游世界,在旅途中,戶口在哪裏有什麽關系。”見梁蘇沒有脫下戒指,于鶴立輕輕刮了懷中美人的鼻子一下,“這幾個月,我看盡了五大洲四大洋的風景,可惜你不在身邊。”
梁蘇擁着于鶴立寬厚的肩膀,輕輕點了下頭。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不婚主義者,雖然結婚了要面臨很多難題,但有于鶴立在身邊,想必不會太吃虧。而且,現在作為一名大型律所的主任,敢向她求婚的人并不多。
她鑽進于鶴立懷裏,小貓似的仰起臉,與他虔誠親吻。兩個人在家裏膩了一整天,直到半晚才覺得餓。于鶴立倒在床上酣眠不醒,梁蘇笑着替他蓋好被子,揉着酸痛的腿下樓替他準備晚餐。難得于鶴立也有體力不支的時候,還是長途飛行的體力消耗大。
經過律所已是星辰滿天。梁蘇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正要進門卻看到高飛從黑燈瞎火的大廳裏走出來。
“我明天繼續請假,可能之後兩周都不會過來,麻煩你跟所裏同事交代下。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可以打我call機,看到了我就會立刻回電話過來。”梁蘇臉微微發燒,幸好樓道昏暗,不怎麽看的出來。
梁蘇的反常舉動讓高飛大跌眼鏡甚至跌破眼鏡。在他印象裏自己年輕的師傅從來一絲不茍,兢兢業業,如果回溯二十年可以是全國紅色報刊雜志宣傳的典型。他緊張的看梁蘇一眼,“蘇姐,你不會生病了吧?”
“你小子想哪去了。”梁蘇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頂,“我要結婚了。如果你認為結婚是病的話,我也沒辦法。”
高飛恍然大悟,咧開嘴笑起來,道了聲“恭喜”。
“這件事來的很突然,不過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娶,我也就接受了。慶幸現在是主任,不必親力親為太多案子,最近的庭審也是下個月。”梁蘇俏皮的打了個響指,“我先走了,你鎖好門。”
“蘇姐要去哪兒?”高飛本能的問。
“買菜,買肉,洗手作羹湯。”不等高飛回應,梁蘇早已一陣風般走遠了。
雖然想為于鶴立做一頓飯,但梁蘇知道她手腳慢,家裏也沒什麽材料,于是去附近飯店打包了幾個菜和一小壇米酒匆匆進門。這時候于鶴立已經起床,穿着睡衣百無聊賴坐在電視前。
“謝謝我的賢惠夫人。”于鶴立循着香味兒走進飯廳,看梁蘇把一盒盒的美味夾到骨瓷碟子裏,精致擺盤。
梁蘇臉上更燒,只覺得受寵若驚。她只是動身去買了點吃的回來于鶴立就這般盛贊,不敢想如果親自下廚會被他如何吹到天上。
”我跟所裏請假了,抽空去領個證吧。”梁蘇輕描淡寫,“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早上你從哪兒變出這麽多玫瑰花?”
“我上飛機之前就打電話給了鮮花公司。等我回到家在浴室給他們打個電話,人也就帶着花過來了。”于鶴立不以為然道。
“你就算準了我在書房,萬一我在客廳呢?”梁蘇喂了他一筷子檸檬魚,笑嘻嘻的問。
“我了解你,梁主任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日理萬機。”于鶴立玩味的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而且,我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跪下求婚。你舍不得我丢面子,肯定答應的更快。”
梁蘇撥弄着碗中的青菜,輕輕踹了于鶴立一腳。一想到自己居然被這小子算計的死死的,又激起了她的好勝心。算了,這一仗姑且先認輸,以後來日方長,看誰逗得過誰。
于鶴立面對着梁蘇準備的飯菜,左右開弓吃的心滿意足。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拖着梁蘇去了百貨商店,買了許多進口巧克力作為喜糖送到公司和律所裏,給各自的同事們分享自己的喜悅。然後馬不停蹄的去了婚姻登記處,拍照領證一氣呵成。
“你怎麽急的跟催命鬼一樣。”想到一天跑完好幾個地方,梁蘇忍不住打趣他,“好像有人追着你,又像過這村沒這地一樣。”
“我怕你拿了我的戒指,夜長夢多不認賬了。”于鶴立煞有其事道,“據我所知,戒指這種東西在法律上定義為贈與,你一旦收下,我就算告到高院也要不回來的。”
梁蘇看着他較真的模樣,咯咯笑個不停。“你怎麽忽然對法律感興趣了,還能說到點子上,真令我刮目想看。”
“不想被淨身出戶。”于鶴立得意洋洋的握着梁蘇的手,“都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要娶個小有名氣的律所主任做老婆,怎麽樣也不能是法盲不是?”
他的話讓梁蘇覺得心中暖暖的。之前念本科的時候路教授就告誡過她,清官難斷家務事,做法律人的另一半格外不容易。她也曾經萌生了跟路教授一樣終身獻身專業工作的念頭,既然不适合家庭索性也不害人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出身優渥,有着大好前途的英俊青年。沒想到這麽多年下來,于鶴立不曾放手,她也就跟着他直到現在。
應該會永恒吧?梁蘇在心裏默默自問,雖說這個問題對于一個理性的法律人來說無解,但現在是新婚第一天,作為新娘子還是可以有些粉紅色的幻想的。畢竟日後的風雨艱苦而漫長,作為特區大型律所的掌舵人,她肩上的擔子仿若千鈞。
那現在就安心在丈夫懷裏歇一會兒,趁着暴風雨還沒來臨,晴空朗朗,清風徐來。梁蘇正眯着眼睛貪婪的嗅着于鶴立身上的薄荷香,只感覺忽然擁緊了自己,低聲呢喃道:“蘇蘇,有空跟我回趟北京吧。”
梁蘇渾身一緊,心跳頓時飙到180。她感覺以夏琪琪為首的親友團仿若烏雲從四面八方遮天蔽日湧來,蓋住了特區自由風氣下的朗朗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