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給我

舒愉微微斂眉,試圖用自己的本命靈草來感應晏采。

她臉色一瞬間耷拉了下來。

她種在晏采體內的聯系,竟不知什麽時候斷掉了。而且,并不是被晏采破壞的,原因更像是出自她這邊。

舒愉坐下來耐心查探,她的本命物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但她莫名地覺得,它很有可能會進化。

看來,這和她識海內的那棵小苗苗有關。

舒愉雖然稱不上全天下最為刻苦之人,但她在修煉一事上從未懈怠。宗門內部的高深典籍,她幾乎都已翻閱過。

本命物是修士可以感受到的最适合自己做武器的東西,每個修士都有本命物。舒愉剛開始修煉時,就感應到了玄瑜草和自己的聯系,将它種在自己體內煉化。經過長期修煉後,她已可以用靈力結出本命靈草,以之為武器,攻擊力決不下于神兵寶器。

至于本命物的進化,雖然罕見,但好歹曾有過記載。

但那棵小苗,她卻判斷不出是什麽。

就是這樣的變化,讓晏采無聲無息之間逃離了她的控制。

然而他是怎麽沖出被她加固的結界的,舒愉猜測不出。

不管他使用了何種手段,代價都不可能小。

舒愉離去的時間不算長,本命靈草發生變化的時間更不長,晏采也不會第一時間就發現她斷掉了感應。再加上他傷重未愈,肯定跑不遠。

到嘴的美味怎能讓它再逃脫?

舒愉想了想,決定調動陣法的力量。這個陣法是用晏采的血液加固的,一定能感知得到他的存在。

除非他已然逃到了極遠的位置。

舒愉本以為要花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将晏采尋回,怎料到在山谷內便輕而易舉地發現了他的血跡。

那一滴滴血珠竟未變幹,灑在了泥土裏,草地上,野花花瓣裏,爛蟲子的身體上。

舒愉邊走邊搖頭。

這又是何必呢?明明已經沒有能力逃脫,偏偏要做那困獸之鬥。注定了跑不遠,還要以殘害自身的方式尋一個渺茫的機會。

乖乖待在她的屋中有何不好?

倘若被宵小之輩發現,人人奉若神明的晏采仙君,怕是會很輕易就丢了性命。

這片山谷很大,舒愉也不急切,慢悠悠地走着,終于在一條溪流旁發現了晏采的身影。

他躺在地上,雪白的衣襟紅了一大片,整個人看上去已經沒什麽生機。

舒愉走過去,略顯粗暴地拍了拍他的臉。

晏采雙目緊閉着,嘴唇也被他咬破,牙齒都在顫抖,看起來就像是在經受什麽巨大的痛苦。

舒愉搭在他腕上查探,發現他竟用了某種秘術強行恢複自己的修為,此時正在遭受反噬。

舒愉引了一條水柱,直直沖刷他的臉。

興許是被寒意所激,晏采一下子睜開雙眼,眼中的威壓讓舒愉也不可避免地後退了一步。

很快,他又噴出一大口血,澆灌得旁邊的野花都繁茂了一些。

看着晏采現在的慘狀,舒愉反倒笑了,走到晏采身旁蹲下,笑盈盈地凝視他:“強弩之末的掙紮滋味怎麽樣?世人怎會想得到,高高在上的晏采仙君竟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見晏采只是顫抖卻不說話,舒愉又拍着他的臉道:“難道我舒愉就那麽可憎嗎?”

當然是可憎的。至少在晏采的眼中很可憎。

舒愉清楚地明白這一點,但她還是極為不爽。

想了想,她又搖頭道:“不對,應該不單單是憎恨。你是不是害怕我啊?假如你不懼怕我,又何必拼着死去的結局也要逃離?那你到底怕的是什麽呢?怕我誘你堕落?假如你本心持守清正,又怎會被我誘惑?還是說,你早已克制不住被我影響啦?”

舒愉自顧自地說着,完全不在意晏采此時的境況,“就算我真的強了你,奪了你的元陽,只要你本心不變,以仙君的資質,這樣的侮辱也并不會對修煉一途造成太大的影響。看來仙君怕的不是我強了你,而是害怕自己忍不住沉溺于欲念之中吧。

所以,我可以肯定,晏采仙君你已生欲念。”

舒愉越說越覺得是如此,因晏采拼命逃跑而生出來的憤怒也一掃而空。

她牢牢地禁锢住晏采,将他打橫抱着,慢慢走回屋內。

“你掙紮什麽呢?結局不都是一樣的。”毫不費力地就壓制住晏采向她施的那些沒用的法術,舒愉無奈地說道,“我就當你是在同我打情罵俏了。”

回到屋中,舒愉尋了個木浴桶,把釋水珠放在桶內,不一會兒,桶中便盛滿了溫水。

舒愉向水中撒了些藥粉,拂去晏采殘破不堪的衣衫,露出他那白玉般的肌膚。舒愉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然後把他抱了進去。

晏采長發鋪散,微微擡眼,虛弱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整個人看起來是病态的脆弱。依然高高在上,卻又無比脆弱。

舒愉趴在桶邊與他對視,笑道:“放心,我舍不得你死的。我也不想當修真界的罪人。”

晏采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但這樣的神态只維持了一瞬。他飛速閉上眼,臉上是好似被輕薄的表情。

“我不就脫個衣服麽?你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可真好玩。”舒愉笑嘻嘻說着,走入桶中,和晏采對坐。

她手指輕戳晏采的胸膛,“喂,你早就被我看光了,如今卻不敢看我,這樣算下來,吃虧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嘛?”

舒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軀,“我應該也不難看才是。他們都誇過我好看,我自己也覺得極為好看。”

她攜着滿身水珠湊到晏采的面前,惑人地說道:“晏采,看看我。”

她一寸一寸撫過晏采的臉頰,輕輕一笑:“我喜歡聽你的誇獎。”

晏采當然不會配合,雙眼緊閉,表情忍耐。

舒愉看夠了他的這副樣子,故技重施道:“反正你知道的,你不說話,我就親你。只要你沉默,我就當你是在向我索吻。”

晏采此時的身體和心神都受到了巨大的戕害,頭痛得似乎将要炸裂一般,意識也已經開始混沌。

他在對抗這股混沌之時,舒愉貼了過來,和他嚴絲縫合,好似一張巨網,籠罩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

清新的氣息沖進他的識海,無孔不入地占領他全部心神。

他感到有一雙手在觸碰,溫柔而危險。

他憑本能握住這雙手,不滿地呵斥道:“不要動。”

舒愉欣賞着他忍耐的表情,點頭道:“好好好,我的手不動。”

舒愉剛說完,就親上晏采的嘴唇,舌尖舔過那些被他自己啃噬出來的細小傷口,無微不至地輕含。

她親過很多人的嘴唇,晏采的滋味真是獨一份。

足夠新鮮,讓她舍不得松開。

晏采只覺得體內一陣熱一陣寒,自己的意識已快要消失殆盡。他忍不住嘴唇微張,回應這個蝕骨的吻。

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他渾身一僵,猛然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他睜開眼,闖入視線的是近在咫尺的舒愉。

他快速合上眼簾,雙拳緊握,“你對我做了什麽?!”

只聽到舒愉銀鈴般的輕笑。

這笑在晏采看來,也是充滿了莫名的意味。

一陣陣洶湧的潮水沖擊着他的腦海,似是要将他徹底淹沒,将他溺至無底深淵。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罪惡至極的,壓抑的。

他一把推開舒愉,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舒愉沒有再貼上去,身體懶洋洋地靠着木桶,單手托腮,悠閑自得地欣賞晏采的表情。

從未有人見過的表情。

誰又敢把這樣的表情和無方仙宗的晏采仙君聯系到一塊呢?

他的眉眼依然清隽凜冽,白瓷般的臉頰卻已泛上潮紅,烏發淩亂地散着,紅、白、黑詭異地交織在一起,既透露着危險,又讓人忍不住想要摧毀。

大顆大顆的水珠濺上舒愉的臉。

是晏采已克制不住,拼命擊打,發洩在體內的那股力量。

舒愉關懷地說道:“仙君可還好?”

晏采驟然睜開眼,眼中滿是冰冷的怒意。

可是維持不過一瞬,那強撐着想要傳達怒意的眼神,便變得軟綿綿的,無端地攝人心魄,仿佛在誘人去采撷他這一朵美味的花。

看得舒愉眼中滿是癡迷,只想将晏采撲倒在水中。

她控制住這一想法,澆了一捧水在身上,調笑道:“水都變燙了呢。仙君的體溫升得可真快。”

晏采臉頰全濕,不知是汗水還是水汽。舒愉伸出手指,在他臉頰上輕輕一點。

這微末的不一般的觸感,竟好似扼住了晏采的命門,他情不自禁伸長了雪白的脖頸。

似是覺得剛剛的這個動作過于屈辱,晏采竟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想要讓自己清醒。

精致無暇的臉上落下一個醜陋的紅印。

清醒不過半分,那副他抗拒至極卻又渴望至極的身軀,竟突然又緊緊地貼了過來。

舒愉剛靠上去的那一刻,就聽到晏采發出一聲濃濃的申吟。

舒愉滿意地一笑,聽到晏采瀕死一般的怒吼:“滾!”

怒氣是重的,但沙啞的嗓音怎麽也掩蓋不了其中那濃濃的欲。

“女孩子都知道,說要的時候是真想要,說不要的時候是真的不要,誰也不能曲解我們的意願。”

舒愉舔着晏采的耳垂,哼哼道:“哪有像仙君這樣,嘴上說着‘不’,可是心中卻想要極了的呢?這不是故意讓人誤會嗎?”

耳垂邊上的觸感實在是過于美好,晏采已聽不清舒愉說的話,只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竟不自覺地去捕捉舒愉的紅唇。

吻上去的那一刻,在暗夜中撕扯的旅人,終于看到了天光和生機。

晏采撬開舒愉的齒關,毫無技巧可言,拼命地與她死死交纏。

舒愉哎呀了一聲,和晏采分開,嘟囔道:“你技巧太差了,我不舒服,不喜歡。”

舒愉的驟然退出讓晏采獲得了短暫的神識清明,想到他剛剛做了什麽,他不禁生出一種絕望的自棄之感。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與舒愉的眼神對視,咬牙說道:“你說過……不……不會強迫。”

舒愉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哈哈大笑道:“我竟不知晏采仙君是這般天真的人。都淪落到現在的境地了,竟還對我先前的承諾抱有一絲期待?”

剛說完,晏采竟又變得神志不清,猛地将她抱住。

舒愉嘆道:“希望仙君以後也記得住,你将我抱得究竟有多緊。”

晏采拼命嗅着舒愉脖子間的氣息,胡亂地啃噬。

突然,她又再次被晏采一把推開。他就像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眼中滿是絕望滿是不甘,牢牢地盯着舒愉。

他的話語卻弱态盡顯,“我求你……滾開!”

舒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沒想到他都這樣了,還能嚴防死守。

但她知道,他撐不了多久。

她笑眯眯地一直盯着他,欣賞着他掙紮的姿态,終于又等到晏采朝她撲過來,并說出那句她最想聽到的話:“求你,給我,給我……”

他迷茫地看着她,嘴上止不住地嗚咽。

舒愉心滿意足。

她終究是折辱了這朵高嶺之花。

她撫摸着晏采的臉,溫柔而多情地說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我又怎麽舍得強迫你呢?我不想你清醒之後會記恨我……”

晏采已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麽,只是一遍遍道:“給我……”

舒愉親親他的唇角,笑道:“好啊,我給你。我教你。”

她握住晏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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