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只黑仔
最後的月光也被翻湧的烏雲遮擋住,久久沒有等到莊園的主人歸來的管家最終還是等不了了,心裏面不安的預感不斷升騰,令他決定去尋找未歸的韋恩夫婦。
“阿爾弗雷德。”
尼德霍格突然開口叫住了他,然後自窗臺上躍起,輕悠悠的滑翔到了阿爾弗雷德的身側。
“嗯?是黑仔啊。”
見到尼德霍格,阿爾弗雷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門口等待的時間有些久,看了看時間,随後有些歉意的看着尼德霍格:“抱歉,我現在要出門,可能沒有時間做晚餐了。”
黑龍幼崽略略側首,金色的豎瞳之中倒映出了老管家難掩焦慮神色的面孔。
“不,不想要說的話題并不是這個。”
尼德霍格有些焦躁的拍打了兩下翅膀,黑色的細長龍尾擺動的頻率頻繁:“你也覺得不安吧……阿爾弗雷德,我要出門。”
并不想說出什麽不詳的話語,盡管尼德霍格自己并沒有詛咒或者出言成真的能力,但是她在數碼世界見到過擁有占蔔之類神奇力量的數碼獸,并且在此時她突然想到了這件事,就下意識的就将不好的話給咽了回去。
至于為什麽一開始尼德霍格沒有直接沖出韋恩莊園,那是因為一次談話,一次約定。
那是尼德霍格在最初和韋恩夫婦攤牌,在暴露了自己的不同之後和他們達成的約定。
‘雖然這麽說有些過分,但是,黑仔,還請你盡量待在韋恩莊園。’
那個時候的瑪莎和托馬斯兩人這麽對她說道:‘盡管我們熱愛哥譚,但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這座城市很危險。’
‘即便你是龍,但是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剛剛破殼,并沒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的幼崽。’
也是在那個時候尼德霍格應下了他們的要求,這也是為什麽尼德霍格整日待在莊園曬太陽睡覺的原因。
但是她等不了了,要撕毀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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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和不安就像是一簇火苗,在尼德霍格的心裏面灼燒,讓她忍不住的表現出了有些強烈的攻擊性和好動性。
而現在,在尼德霍格告訴阿爾弗雷德她的決定後,尼德霍格甚至是都等不及阿爾弗雷德回答,就急忙忙的再次開口道:“我記得布魯斯的氣味,我會找到他的,回來的路我也認識。”
說罷,尼德霍格頭也不回的直接振翅朝着夜空之中厚重的雲層沖去。
阿爾弗雷德看着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夜幕中的黑點,也沒有做什麽動作,而是和她一樣朝着韋恩莊園外面走去。
哥譚的高樓就在身底下,尼德霍格第一次踏出莊園卻并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此刻的夜景,金色的豎瞳收縮至極致,憑借着微弱的她與布魯斯之間的聯系朝着他的身邊趕去。
之前她對阿爾弗雷德說的話并不準确,因為城市裏面的氣味實在是太溷亂糟糕又刺鼻了,在契約未徹底結成,徽章沒有成型時,尼德霍格對布魯斯的行蹤并不能達到百分百的掌握。
焦慮的搜尋着布魯斯的身影,尼德霍格原本極速飛行的動作一頓。
她聽到了一聲呼喚,是布魯斯的。
勐地調轉了方向,尼德霍格順從着心裏的牽引朝着未知的地方飛去。
抱着自己蜷縮在角落裏面,小布魯斯張了張蒼白的唇瓣,驚恐悲傷到了極致的大腦令他身體機制本能的自我保護,讓他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而在此刻渴求安全感的布魯斯也無聲的,潛意識中的讓他喚出了一個名字。
‘黑仔。’
牙齒咬住了口腔內壁柔軟的軟肉,彷佛被麻痹了一樣小布魯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感。
然後,就在充斥着垃圾和難聞氣味的地方,就在這麽一個噩夢一樣的狹□□仄的夾縫裏面,小布魯斯感覺有風聲響起,随後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他的面前。
‘是什麽?’
突如其來的打擊已經讓小布魯斯的精神瀕臨崩潰,他不知道改做出什麽反應,就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動作,緩慢轉動的大腦給不出他接下來應該做什麽的指令。
然後,小布魯斯聽見了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朝着他靠近。
有誰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臉頰。
就像是被上了發條的生鏽的玩偶一樣,小布魯斯緩慢而又機械的擡起了頭,灰暗的藍瞳中倒映出了一只有着黑色鱗甲的龍。
“……布魯斯。”
尼德霍格看着他,金色的豎瞳之中清晰地映出了對方現在的模樣。
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尼德霍格只覺得胸口處有什麽東西在翻湧,那是比她曾經見到的,被無辜殺害的數碼獸的場景更讓她憤怒;比她曾經被所謂的朋友背叛時感覺更加的寒冷;比她被冠上種種罪行卻無法證明自己,無法解釋,無法傾訴,沒有任何辦法宣洩時更讓她感覺想要怒吼。
應該是憤怒的,應該是想要咆哮的。
但是,但是……
凝望着面前呆滞的小布魯斯,尼德霍格只覺得對方就像是一個瀕臨破碎,布滿了裂痕的脆弱的水晶擺件。
收斂起來了自己的利爪,收起羽翼,黑龍小心翼翼的觸碰着她的小男孩,然後湊過去,小聲地回答道:“是我,我來了。”
“唔……嗚……”
似乎是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都發生了什麽,小布魯斯伸出的手有些顫抖,然後被尼德霍格握住。
視線看到了對方手臂上和手掌上深深地掐痕,尼德霍格只覺得喉頭一堵,觸碰着對方的動作更加的小心翼翼,第一次希望自己身上的不是堅硬的鱗片而是柔軟的皮毛。
哽咽嘶啞的低聲啜泣在耳邊響起,尼德霍格用自己的尾巴和翅膀将他籠罩着,動作很輕又珍視,同時笨拙的試圖把他眼角的淚水擦掉。
尼德霍格是第一次做這麽精細的動作,害怕自己的爪子弄痛了對方,所以看起來格外的笨重和愚蠢。
但是小布魯斯卻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只是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試圖抱着面前突然出現的黑龍。
一直到真的觸碰到了冰涼的鱗片,手掌下傳來了真實的觸感,小布魯斯才低下了頭把臉埋在了黑龍的脖頸與羽翼之間,但是依然無法放聲而哭。
極度的克制,就連哭泣都做不到了。
敏感而又強大的聽覺也只能讓尼德霍格捕捉到零星的哽咽和對方自胸腔內發出的聲音,讓尼德霍格低垂下了眼眸。
“沒關系了,我在。”
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尼德霍格只能模彷着記憶之中,她曾經見到的花仙獸與丁香獸照顧幼崽時,為了讓幼崽止哭而順着對方頭顱撫摸的動作一下下的輕輕拍着小布魯斯的背。
靈活而又細長的尾巴将手機從小布魯斯口袋裏卷出來,尼德霍格依照記憶在通訊錄裏翻了出來阿爾弗雷德的手機號,然後将電話撥了出去。
于是,等到管家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倒下的莊園男主人和女主人,以及抱着尼德霍格蜷縮着身子的小少爺。
韋恩集團的總裁和夫人被槍殺的消息沒有瞞住多久,就被那些嗅到商機的媒體給大肆報道了出去。
整個哥譚幾乎都在狂歡,所有能夠從這件事中獲得利益的人都在舉杯歡歌,而那些試圖尋找方法從傷痕累累的僅剩的韋恩家成員身上撕下血肉的鬣狗也圍繞在韋恩莊園外面,偷窺着裏面的人。
而這些還只是明面上顧忌着所謂臉面的人。
暗地裏面對韋恩家財富垂涎的人更是毫無顧慮,也更加的瘋狂。
“哧——”
利刃沒入身軀的聲音并不起眼,阿爾弗雷德将手裏面染血的兵刃收起,向來和藹的面上此刻卻毫無溫度。
‘做慣了管家,現在身手似乎都不太利索了。’
處理完了又一波試圖制造“韋恩家小少爺因不堪打擊自盡身亡”意外的客人,阿爾弗雷德将手裏的血跡擦幹淨,難得的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需要開始複建運動。
“砰——”
玻璃被打碎的聲音響起,阿爾弗雷德臉色微變,下意識的朝着身後的房間奔去,卻看到那個瞞過了他的刺客倒在了地上。
對方臉上有着恐懼,張開了口,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
黑色的龍将自己的利爪從對方的胸膛拔出,對于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漬不甚在意,而在另一邊,還有數具人形物體被龍炎包裹着一點點咬碎吞噬成黑灰。
“阿爾弗雷德。”
尼德霍格金色的豎瞳之中似乎染上了紅色。
“你今晚太累了,休息吧。”
體型長大了不止一圈的黑龍朝着忙碌了幾日的管家走去,然後用幹淨的另一只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護衛的工作交給我。”
尼德霍格略有些低沉,逐漸褪去了稚嫩的聲音響在阿爾弗雷德耳邊。
“我不會讓任何垃圾……不會讓任何沒有接到邀請的家夥打擾到你們的。”
因為搭檔而憤怒和悲傷的黑龍憑借着負面的情緒進入到了成長期,現在,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接下來踏入莊園的外來人。
龍需要做一些事情來鎮壓那些陰影裏的東西了。
豎瞳微動,精準的找到了隐藏起來的家夥,尼德霍格微笑,森白的尖齒隐約可見:殺戮,威懾,警告。
這裏現在是她的地盤,任何膽敢窺伺她寶物的家夥,統統都要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黑仔:我跟你們講,我之前可是被叫做“未來暴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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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咽口水,這麽兇殘的嗎?
嘤,把刀都收起來!來,跟着我讀:鴿子是可愛的,我們都愛她(熘了熘了)